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黃昏(外二首)

2019-02-18 03:17:30藍(lán)雨
詩選刊 2019年2期
關(guān)鍵詞:雪粒白首生趣

藍(lán)雨

此時已近黃昏,

只看到近處的石頭和樹枝濕漉漉,

更多的樹葉都落到地面,以及那塊大石上,

那些遠(yuǎn)處的樹枝上撒著點(diǎn)點(diǎn)沒融化的雪粒,

遠(yuǎn)山正在遠(yuǎn)去,沉沉的,

開始暗淡下去。

偶有相遇的人,大都在下山。

他們大都會不經(jīng)意地抬頭看我一眼,

我聽到一個中年男子和他一起走著的女人說話,

這年頭梳著兩根小辮子的不多,倒也好看。

聲音隨著腳步掉到山中去了,

我下意識地抬手拽了拽自己兩根茅草樣的小辮,

一個人悄然笑了。

此刻我多想突然遇到一個熟人,

突然叫著我的名字,陪我一起上山,

一起看著黃昏。

和我一起討論女人的精致與美不在于流行,

過時的辮子依然會陪我一起小“媚”。

此刻,眼前只飛過幾只小鳥,

它們匆匆而過,一聲清脆的叫聲讓我惆悵,

仿佛有點(diǎn)悵然若失。

蘆花

河灘上長滿了蘆葦,

它不挑剔,不矯情,

那些水濕、鹽堿、酸、澇,都奈何不了它,

給點(diǎn)土壤它就快樂生長。

蘆花的美有一種說不出來的感覺,

好像白霧茫茫,無際又滄桑。

我總是喜歡把它看作中年里

我的滄桑。

那個秋日,心血來潮時,

我郁郁獨(dú)行于這多年草本植物群里面,

深切地看到它粗壯的地下莖,

橫著竄長在土壤中,

節(jié)問的中空,讓它有點(diǎn)虛空,

節(jié)上有芽已近遲暮,

哦,這樣可算是蘆花不息的生命常態(tài)?

多像人間煙火里小如塵埃的人生。

風(fēng)吹過,株株葉脈互動生趣,

葉舌有細(xì)細(xì)的絨毛;葉片扁平,

邊緣恰到好處的粗糙,

穗狀的花如狼尾,微下垂,

聽說它有雄有雌,我仔細(xì)看了又看,

沒能辨識。

突然愛上這河邊的蘆花,

心中有種隱秘的小傷感款款襲來,

這蒼茫,有種虛靜之空之白,

說不清的一種境界剎那間穿透身心,

好在蘆花們懂得彼此相依、共同取暖,

我呢,此刻正是這蘆花中的一株,

不同的是我在獨(dú)自行走,

與這些蘆花一起蒼茫。

給愛人

那時候,你騎著一輛永久牌自行車

讓我坐到后座上

帶著我,慢慢悠悠去你家。

那時候,文峪河水面清澈

你給我講一些你小時候關(guān)于溜冰

游泳的故事,偶爾

驚起幾朵水花。

我清楚地記得河流兩岸

綿延幾十里的桃花和杏花

開花、結(jié)果的模樣。

它們多像我對你一生的表白啊。

而你,永遠(yuǎn)如一棵臨風(fēng)的玉樹

給我?guī)砩畹木К撎尥负兔髁痢?/p>

這么多年,我暗暗發(fā)誓

永遠(yuǎn)愛你,永遠(yuǎn)做你身旁

一朵溫情脈脈的小花。

至于疼,就不說了

偶爾的心疼

只是因為想把愛變成疼愛。

做你的妻子,這輩子

身體健康,不吃后悔藥。

與你生活這么多年,我們很少為一件事情

爭得面紅耳赤,要紅

也是甘心做你的紅顏

也是為了映照我們的白首。

(選自《文化藝苑》2018年2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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