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勁松
永恒的孤獨者!
背對眾神,獨自燃燒頭顱。
此火為大,焚燒黑色的沙塵,四萬五千平方公里,金色的箭矢密植于大地。
綠蘿花舉起冷的火,細小而瘦弱。高車遠去,惟詩篇里留下它喑啞的聲音。
正午。獸跡難尋。
而此時,額頂寬闊而潔凈的阿波羅,
眾神仰望的阿波羅,
駕火焰戰(zhàn)車的阿波羅,
于此打馬經過,逡巡于富足的荒涼。
一襲紫紅的袈裟,正匍匐而行,背負著天空,那灼熱的蔚藍色羊皮經卷。
雄性的風,荷爾蒙旺盛,腎上腺素激增。渾濁,粗糲,奔突在高原。
濃墨寫意的烏云,情欲鼓脹,垂下雄壯的男根。
風雨鍛打過的黑石頭,蹄音如鐵,打開青銅的曠野。
安靜時溫柔如雨滴,憤怒時懷抱著沸騰的巖漿,成為狂奔的火山。灼熱的鼻息,激蕩起狂野的渦流。
黑瞳孔,安放下四萬五千平方公里的狂野與溫柔,荒涼與孤獨。
風吹草動,有易碎的慌張?zhí)酉蜻h處。
槍聲貪婪,欲望的硝煙還未散去。
黑色的槍口下,
高原顫抖,
一雙美麗的大眼睛里,結滿恐懼的陰霾。
輕一些,再輕一些。
美,如薄胎的瓷,如瓷質的月光,如月光的背影。
遠一些,再遠一些。
別去試圖觸摸,那大荒原的心跳。
(選自《歲月》2018年9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