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 楠，王澤雨，王艷芝

(河北師范大學教育學院，河北石家莊 050024)

觀點采擇(perspective taking)起源于社會心理學的“社會視角轉(zhuǎn)換”，而心理學文獻中的perspective是關(guān)涉意念、思維這些方面的，因此觀點采擇也常常被釋為“從他人的眼里看世界”、“以他人的角度看問題”。概括來講，個體所具有的能夠把自己的觀點與他人的觀點進行區(qū)分并進一步以當前或之前的有關(guān)信息為依據(jù)，對他人的觀點作出較為準確的推斷的能力，就是觀點采擇能力。觀點采擇可以被分成空間觀點采擇和社會觀點采擇，又通常根據(jù)內(nèi)容把社會觀點采擇進一步分為認知或觀念的觀點采擇和情感的觀點采擇。那么如何才能評判兒童是否具備了觀點采擇的能力以及兒童的這種能力發(fā)展的程度呢？于此就需要借助一定的方法對兒童的觀點采擇的能力進行測量。根據(jù)其施測的形式，觀點采擇的測量方法可分為聽故事回答問題法、真實情境互動法、表情法、量表法等。

一、解讀觀點采擇能力的測量方法

(一)兒童的負擔與問題的偏離

聽故事回答問題這種測量兒童觀點采擇能力的方法就是指先讓兒童聽故事，然后對兒童提出與此故事內(nèi)容相關(guān)的一個或幾個問題，根據(jù)兒童對問題的回答來評估他們的觀點采擇能力。具體來說，Selman運用了給兒童講社會兩難故事“霍莉爬樹”，并在講完故事后對兒童提出一系列問題的方式來考察他們對故事的理解程度和采擇其中的故事人物觀點的能力[1]102-105。方富熹用“東郭先生與狼”的寓言故事測查兒童的觀點采擇能力，隨著故事情節(jié)的一步步發(fā)展進行提問，通過兒童的回答評判兒童是否能正確采擇故事中東郭先生、狼、老農(nóng)的觀點，以及采擇的程度如何[2]；Chandler和Greespern所編制的“局外人卡通故事”以及Urberg&Docherty和 Landry&Lyons-Ruth所編制的情感觀點采擇故事被張文新和鄭金香分別改編成了兩個關(guān)于認知的和兩個關(guān)于情感的觀點采擇故事來測查兒童的認知觀點采擇能力和情感觀點采擇能力[3]；周園園為被試兒童講解情緒故事并讓他們根據(jù)情境報告主人公的情緒狀態(tài)，以此來測量兒童的情感觀點采擇能力[4]。

故事這一方法被運用在兒童觀點采擇能力的測量中是具有較大的優(yōu)勢和價值的，沈敏認為故事在測量兒童社會觀點采擇能力的現(xiàn)有發(fā)展水平的同時，也能夠提升兒童當前的社會觀點采擇能力[5]。李芳認為故事本身所具有的特點要求讀者要在理解中對故事人物的觀點進行采擇，根據(jù)故事的上下文理解人物角色的心理因素對于理解全文是極其重要的，然而這些心理因素往往都不是直接給出的，需要在閱讀中進行信息推斷，其中一個推斷方法就是對人物角色進行觀點采擇[6]。因此，如果兒童對于故事表現(xiàn)出較強的理解能力就表明他的觀點采擇能力是較為高的。

但就聽故事回答問題這一測量方式而言，也存在一些缺點與不足，具體表現(xiàn)在部分故事的提問的方式以及提出的問題本身方面。首先，從提問的方式上來說，例如Selman在故事的最后集中提了五個問題，這一連串的問題同時涌向兒童，且問題是在故事的最后出現(xiàn)的，兒童既要理解每個問題的含義，還要回憶故事內(nèi)容以對問題作出回答，對于兒童來說，這會對他們的思維造成一定的負擔，并且這種負擔可能會在某種程度上抑制兒童對問題的思考，兒童有可能集中精力回想與問題有關(guān)的故事情節(jié)而不是思考問題本身并組織語言進行回答。張文新、鄭金香在使用這一方法時，則先由被試復述故事，待其能完整復述故事后，再開始提問[3]。周園園認為在運用這一方法時，在詢問兒童故事中的主人公有什么樣的心理和感覺之前應該首先確保兒童聽懂了故事內(nèi)容[4]。

其次，在問題本身方面，一是就問題的內(nèi)容與觀點采擇之間的相關(guān)度來說，張文新認為一些觀點采擇能力的測驗任務在實際測量中所反映出來的并不真正是兒童的觀點采擇能力，而是把兒童的社會范疇知識解釋為觀點采擇能力，例如看到一個人笑，就傾向于推斷這個人的情緒是快樂的。雖然這也是一種推斷,但是,如果這種推斷僅僅是建立在社會范疇的知識基礎(chǔ)上(快樂情緒的一個組成部分就是笑),那么,它就不具備觀點采擇的性質(zhì)[7]。二是就各問題之間的相關(guān)度而言，聽故事回答問題法中大部分故事的各問題之間的相關(guān)系數(shù)并不高，林彬提到在塞爾曼的社會兩難情境中并沒有出現(xiàn)各兩難情境的相關(guān)系數(shù)[8]；張文新，林崇德認為在人們所廣泛運用的Chandler& Greenspan的認知觀點采擇能力的測驗中,前面5個子任務也許是兒童成功的解決第6個問題(觀點采擇問題)所需要的先決條件,但是,它們本身所測量的卻不是兒童的觀點采擇能力。然而研究者把被試在前5個問題上的得分也作為了觀點采擇能力的得分，這樣就導致了各個觀點采擇測驗之間所具備的相關(guān)度降低了,測驗的效度就會極大地降低[9]。

但只要避免了提問方式與問題本身的不足，就能使聽故事回答問題這一測查兒童觀點采擇能力的方法十分完美嗎？“回答”就是要運用語言把自己的觀點表達出來，然而正處在語言發(fā)展關(guān)鍵期的兒童，他們的語言發(fā)展存在著個體差異性。例如在方富熹“東郭先生與狼”的故事中，有的兒童也許能夠采擇東郭先生的觀點，但是他不能夠把他所采擇到的觀點在他的語言表達水平之下準確地表達出來，所以當他需要借助語言去展現(xiàn)他的觀點采擇能力時，他所顯現(xiàn)出來的可能并非他的觀點采擇能力，而是他的語言表達能力。正如李丹用情境圖片測查兒童的觀點采擇能力，在對結(jié)果進行討論時所分析的——也有一些人由于自己的語言能力，可能沒有完全表達出自己所能夠理解的意思[10]。張莉，王曉齡在評析讓被試用語言描述別人的觀點時說到觀點采擇任務中的錯誤實則也包含了被試兒童在測驗中的表述錯誤[11]。

(二)情境遷移及主體間的相互作用

真實情境互動法即為兒童創(chuàng)設真實的與他人互動的情境，以兒童在情境中的表現(xiàn)為依據(jù)來測量兒童的觀點采擇能力。皮亞杰用“三山任務”測查兒童空間觀點采擇能力的方法是把三座相同的山放在同一桌上，分別坐在桌子的不同位置的兒童由于空間位置的不同，桌面上所呈現(xiàn)的三座山對他們來說就形成了不同的視覺表象，這時候要求兒童判斷在另一位置的兒童所看到的山的樣子，兒童此時如果能夠作出正確的判斷，就說明他能夠準確地采擇他人的觀點[12]341。Devries讓兒童藏硬幣并且不讓對方猜中他藏在了哪只手里這樣的方法來測量兒童的觀點采擇能力，實驗發(fā)現(xiàn)5歲的兒童為了不讓對方猜中，每次都會把硬幣藏在不同的手里[13]。Flavell讓4—5歲的兒童給兩個聆聽者(蒙眼、未蒙眼)介紹同一種游戲的玩法，結(jié)果發(fā)現(xiàn)兒童會更多地使用諸如“這個”、“那個”這樣的代詞給未蒙眼者解釋游戲的玩法，而更為直接的“紅的”、“綠的”的介紹方法更多地運用于對蒙眼者的解釋中[14]。

筆者認為，真實情境互動法的優(yōu)點在于，這是與兒童的生活相一致的真實情境，在這樣的情境中兒童更能真實地表現(xiàn)出自身的觀點采擇能力。也正是因為這是與兒童生活相一致的真實情景，所以通過此種方法也能夠提高兒童的觀點采擇能力，例如兒童在真實的生活中遇到與Flavell設置的游戲類似的情境——需要為身體不便的人提供幫助時，能夠遷移“為蒙眼者介紹游戲玩法”這一情境，更好的采擇他人的觀點并作出適當?shù)男袨椤?/p>

但這種方法的缺點之一是它可能受到兒童個人氣質(zhì)類型的影響，例如當與兒童互動的人是陌生人，而兒童的氣質(zhì)類型又偏抑郁質(zhì)時，那么兒童可能就不太愿意用真實生活中跟同伴互動的方式與情境中的互動者進行互動。例如在介紹游戲玩法這一情境中，兒童可能會以一種比較消極的方式講解游戲的玩法，而對蒙眼者也不會給予更多的關(guān)懷。在這種情況下，兒童的觀點采擇能力就會因他的氣質(zhì)類型而受到壓抑，測量結(jié)果就會低于他的真實水平。二是物體所處的位置和方向以及被試兒童自己的位置都會對他們的觀點采擇能力造成影響，處在越復雜的位置關(guān)系里的兒童所被測得的觀點采擇能力可能會越低。例如，在“三山任務”中，不同兒童所處的位置和方向不同，他們與其他兒童的位置關(guān)系也不同，對他們分別測量得到的觀點采擇能力的結(jié)果就可能會因此而受到不同程度的影響。三是測量的材料可能也會限制兒童的測量結(jié)果，不像故事本身就帶有一定的趣味性，兒童可能因為對“三山任務”或者他要為別人講解的游戲不感興趣而不能熱情投入其中，影響結(jié)果的真實性。除了測量材料的趣味性之外，張莉、王曉齡認為兒童對物體的熟悉程度也會影響他們的測試成績[11]?！叭饺蝿铡睂τ趦和瘉碚f較陌生也相對較抽象，跟兒童的日常生活沒有直接的聯(lián)系，所以兒童在面對它的時候因為陌生感產(chǎn)生的畏難情緒就影響了測量結(jié)果的真實性。黃莉莉，李丹認為任務的特征，例如所要采擇的觀點的立場、目標對象的可解讀程度，對目標對象的熟悉程度和時間性，以及暴露在觀點采擇目標下的持續(xù)時間、道德維度上具有的差異等都會對兒童的觀點采擇能力形成影響[15]。

(三)來自兒童自身及其社會經(jīng)驗的干擾

運用表情法測量兒童的觀點采擇能力又分為直接觀察兒童的表情和讓兒童為故事里的人物匹配表情。為故事人物匹配表情又包括了讓兒童聽故事并選出他們認為的符合故事人物的表情圖和自己給故事里的人物畫表情。潘苗苗，蘇彥捷運用改變自1990年Denham和Couchoud所編制的任務來測量兒童的情感觀點采擇能力：用中性的語氣和表情向兒童講8個情境故事之后要求兒童根據(jù)故事情境的信息對故事里主人公的情緒狀態(tài)進行判斷(從給定的4種表情圖片中選擇)。情緒狀態(tài)的表情圖片分別是高興、傷心、生氣、害怕，每種情緒圖片都各對應著2個情境故事,情緒圖片的呈現(xiàn)按拉丁方順序[16]。Borke運用人際知覺測驗來測量兒童的情感觀點采擇能力：給兒童講故事讓兒童被置于某種可能引起共情的狀態(tài)里，然后再給兒童一張沒有任何人物表情的畫，讓兒童以他們自己的理解為依據(jù)給人物畫上與故事里的情緒相符合的面部表情，根據(jù)兒童所畫表情與故事人物實際情緒的相符程度來判斷兒童的情感觀點采擇能力[17]。

觀察兒童表情法即通過讓兒童觀看有鮮明人物情緒的畫面，觀察兒童的表情，從而測量兒童的觀點采擇能力。Hamilton通過觀察兒童在觀看能夠鮮明表現(xiàn)人們悲傷或快樂的電影之后的面部表情來評估兒童的觀點采擇能力[18]231。觀察兒童表情法的優(yōu)點在于，它使兒童處于自然狀態(tài)下，不會讓兒童輕易地察覺到這是在進行某種測試，能測量出兒童較真實的觀點采擇能力，避免了兒童因戒備心理而不愿顯露自己的真實想法以致表現(xiàn)出過低的水平或因為知道這是在進行測試而激起兒童內(nèi)心的表現(xiàn)欲而表現(xiàn)出過高的水平。但因為這種方法是在自然狀態(tài)下進行的所以就一定能使測量結(jié)果準確無誤嗎？筆者認為正是因為在自然狀態(tài)下進行，所以存在一些我們所不能控制的情況。首先，兒童在觀看電影時，觀察到表現(xiàn)他人痛苦的場景時所流露出來的痛苦的表情，就一定是因為電影里他人的痛苦所引起的嗎？兒童本就情緒多變，也許他所表現(xiàn)出來的某種表情只是因為自己想到某些情緒事件而引起，并不是對所看到的電影里的人物進行了觀點采擇。其次，如果電影時間過長，兒童就可能表現(xiàn)出不耐煩的表情，這確實是因為電影引起的情緒表情，但這不是主試所要測量的。

為人物匹配表情的方法也存在著一些不足，測量結(jié)果會因兒童已經(jīng)具備的社會經(jīng)驗受到干擾。林彬認為，依據(jù)兒童為人物匹配表情的相符程度來評估兒童的觀點采擇能力的測量方法在批評者看來，所測量的內(nèi)容僅是一些社會技能，即陳規(guī)的社會判斷能力而非觀點采擇能力。就如同年幼的孩童都可以正確的預知在生日晚會上的時候一個孩子會是快樂的,因為通常說來在生日宴會上的孩子都會是很快樂的,在這樣的情況之下，孩子要想正確的預知他人的情感并不需要對他人進行觀點采擇。因此它從某種程度上來說其實測量的是兒童是否具有了相應的社會經(jīng)驗和技能，而并不是兒童的社會觀點采擇能力[8]。

(四)主觀評判與客觀意義

量表法即運用量表來測量兒童的觀點采擇能力的方法。Davis通過人際關(guān)系反應量表的觀點采擇分量表-PT量表測量兒童的觀點采擇能力[19]；Hogan通過Hogan共情量表來測量兒童的認知或觀點采擇方面的共情能力[20]。

運用量表法測查兒童觀點采擇能力的優(yōu)點在于這些量表對兒童觀點采擇的各項指標都做到了具體量化，它們對于兒童的觀點采擇能力有一些固定的、具體的標準，在實施時較為統(tǒng)一、客觀。但缺點則在于兒童的認知能力不足以讓他們自主完成量表，所以兒童家長、教師承擔起了替代責任。而兒童家長、教師也是根據(jù)他們在日常生活中對兒童的觀察來評判兒童的，因此帶有一定的主觀性。而且他們在填寫量表時，都傾向于通過量表表現(xiàn)出兒童具備較高的觀點采擇能力，這就使量表本身所具有的客觀性失去了意義。

二、觀點采擇能力測量方法的優(yōu)化

(一)使故事問題與兒童相契合

筆者認為若要通過兒童對故事問題的回答來測量兒童的觀點采擇能力，則要使提問方式和問題本身與兒童的記憶、注意、理解能力以及語言表達能力的發(fā)展相契合。具體來說，需要注意以下幾個問題：一，使問題穿插在故事中，而不是在講完故事后同時向兒童提出多個問題。這樣既避免了兒童在聽完故事后回憶故事情節(jié)且因多重問題而造成思維上的負擔，又能一步步通過提問來推進故事情節(jié)的發(fā)展，吸引兒童的注意力，以使兒童能真正的“如臨其境”。因為兒童能夠集中注意力的時間是相對較短的，如果他們在聽故事的過程中一直在思考與故事內(nèi)容相關(guān)的問題，就更能把注意力集中于故事，以更真實的采擇故事人物的觀點。二，在對兒童提出問題時，首先確保兒童聽懂了故事及問題并能準確理解故事及問題的含義，避免兒童對故事內(nèi)容信息理解不夠或?qū)栴}含義不清楚而使他們在回答問題時偏離故事作出錯誤的回答，使得測量的結(jié)果不能準確真實地反應其觀點采擇能力。三，所提出的問題應與觀點采擇密切相連，以使得測量結(jié)果真正反映的是兒童的觀點采擇能力水平。四，一個故事測量任務中的各個子任務、子問題都應密切相關(guān)，環(huán)環(huán)相扣。五，在測量之前，應先對兒童的語言表達能力有一定的了解，確保被試兒童的語言表達能力處于他所在年齡的平均范圍內(nèi)，避免測量結(jié)果的準確性和真實性被過低的語言表達能力所影響。周園園還提到在運用故事這一方法時，故事里的人物的性別應盡量與被試兒童自己的性別一致，應根據(jù)被試自身的具體情況決定其對故事問題的回答方式是口答還是筆答[4]。

(二)選擇適宜的互動主客體

在通過為兒童創(chuàng)設真實互動情境來測量兒童的觀點采擇能力時，要選擇與兒童的氣質(zhì)類型、興趣發(fā)展、空間理解能力相適宜的互動主客體。首先在施測前要了解兒童的氣質(zhì)類型，在選擇被試兒童時盡量避免選擇抑郁質(zhì)這樣的特別不擅長與陌生人進行互動交往的兒童，而要確保他們與陌生人互動跟在真實的情境中與熟悉的同伴互動時所表現(xiàn)出來的觀點采擇能力沒有顯著差異，從而使測量結(jié)果具有更廣的適用性和更強的說服力。或者為了避免兒童的氣質(zhì)類型使測量結(jié)果產(chǎn)生偏差，在選擇互動者時，盡量選擇兒童熟悉的人，這樣也能使兒童在情境之中更放松，減少了兒童因意識到這是在進行實驗模擬互動而刻意表現(xiàn)出與真實的觀點采擇能力不符的水平的可能。其次，在材料的選擇方面，一是要選擇兒童感興趣的、能吸引他們注意使他們積極投入其中的材料；二是要注意材料的難度和熟悉程度，避免因材料過難或過于陌生而使兒童產(chǎn)生畏懼心理，抑制他們表現(xiàn)出自己的真實的觀點采擇能力水平。再次，兒童之間的位置關(guān)系不能安排得過于復雜，而應與兒童當下的空間理解能力相適宜。最后，在進行測量時，要盡量減少同伴的影響，互動人數(shù)不能太多，以兩到三人一組為宜。

(三)使表情與他人情緒相一致

就表情法而言，首先，在使用表情匹配法時，所用的材料不要太接近兒童的社會經(jīng)驗，避免兒童因具備某種與觀點采擇的測量故事內(nèi)容相似的社會經(jīng)驗而干擾測量，影響測量結(jié)果的真實性。而在運用觀察兒童表情的方法來測量兒童的觀點采擇能力時應使測量過程符合兒童的情緒特點和注意力的發(fā)展特點。具體來說，應在兒童情緒相對穩(wěn)定的時段內(nèi)進行測量，避免兒童自身有強烈的情緒傾向而影響測量結(jié)果。并且由于兒童的注意力集中時間較短，所以測量時間不宜過長，避免兒童對電影感到厭煩而表現(xiàn)出一些干擾主試記錄的表情。其次主試應運用一種更嚴密的程序來進行測量，例如在兒童出現(xiàn)某種類似于采擇了電影里人物的觀點而與人物共情的表情時，可以請教師協(xié)助去詢問兒童此刻的心理感受(主試自己詢問可能會對兒童產(chǎn)生干擾)，結(jié)合表情與語言，才能做到更精確的評判。最后，主試應對悲傷或快樂的表情進行明確界定，避免因標準不一而使測量結(jié)果主觀隨意。

(四)主觀評判反映客觀價值

在使用量表來測量兒童的觀點采擇能力時，應提醒量表填寫的替代者(兒童家長或教師)以更客觀的角度填寫量表，保證測量結(jié)果的真實可信和更好的進一步進行有針對性的行動研究。就筆者的個人觀點而言，我們在對兒童這一群體進行測量時，盡量避免單一使用量表，可把量表作為一種輔助方法進行施測，而更多的使用一些符合兒童特點的，能讓兒童直接接受測量的工具，使測量真正是針對兒童的測量。

三、多維組合，高效測量

基于對上述測量方法的梳理和述評，那么我們?nèi)绾尾拍苓x擇一種更恰當?shù)姆椒ɑ蚬ぞ邅頊y量兒童的觀點采擇能力呢？

在測量工具維度方面，國內(nèi)研究多以認知或情感觀點采擇任務作為指標，極少采用多角度測量方法[21]。筆者認為在適當?shù)那闆r下，應該結(jié)合各種不同的觀點采擇的測量方法進行施測。張文新提到有很多的研究者都發(fā)現(xiàn)了兒童在不同范疇的觀點采擇測驗任務(情感的或觀念的)上的成績之間的相關(guān)度基本都很低[7]。裴敏俊，高華認為兒童在認知觀點采擇能力上的成績顯著高于情感觀點采擇方面。這主要是由于認知觀點采擇任務僅僅要求兒童單就他人關(guān)于某一事件或情景的思想或知識進行判斷，即被試在這一過程中僅僅需要做出自己知道與不知道的判斷。而在情感觀點采擇的作業(yè)任務里被試則被要求推斷他人的情感反應或狀態(tài)，但不同的人對于同一情感狀態(tài)可能是有著各自不同的情緒反應的[22]。張文新認為觀點采擇的研究存在著以下三個問題：一，界定觀點采擇的標準不一。二，絕大多數(shù)的研究者很少分析觀點采擇的結(jié)構(gòu)的層次性,并且在考量影響測驗結(jié)果的因素時也沒有把觀點采擇的層次性包含在其中,這就導致了在各種不同的觀點采擇任務之間，兒童的作業(yè)成績存在著很大的差異性,這也使得研究結(jié)論難以進行進一步的比較。三，測量范式存在差異。在被試兒童作為“觀察者”的任務中,由于處于“觀察者”的位置,他掌握著“優(yōu)勢信息”或全部信息,故這種測驗方式又稱“優(yōu)勢信息任務”。這類測驗任務結(jié)構(gòu)與被試兒童處于“參與者”的任務相比，它所考察的不是兒童對他人的觀點進行推測的能力，而主要是兒童對自己觀點的控制能力。張文新認為近年來的觀點采擇測驗任務在反應形式上也存有差異。例如有的測驗要求被試口頭回答相應的問題；而被試在有的測驗中被要求通過他的實際操作來表現(xiàn)他的觀點采擇能力(例如“猜硬幣”或者是挑選圖片)[7]。而Hunter Gehlbach認為應該使用多維的評估方法，以更全面的解釋測量的結(jié)果[23]。彭秀芳認為某種測量方法如果被單一的運用，不但難以克服其固有的缺陷和不足,而且被試完整的移情反應，即認知和情感兩方面在有的測量方法中不能夠同時得到測量。因而在實證研究中常常會使用多種不同的測量方法使其進行相互的彌補[24]。薛曼曼認為觀點采擇的測量在操縱方式上并不是完全的割裂開的，有時候要結(jié)合起來使用才能夠滿足研究的需要[25]。

具體來說，例如在記錄了兒童觀看電影時的面部表情并進行簡單詢問之后，可再接著讓他們聽故事回答問題，結(jié)合兒童的真實表現(xiàn)與采擇故事人物觀點的準確度來測量兒童的觀點采擇能力。又如，在為兒童創(chuàng)設真實情境互動后，可讓家長或教師填寫量表，結(jié)合實驗情境的表現(xiàn)和量表所反映出來的兒童在日常生活中的表現(xiàn)來對兒童的觀點采擇能力進行一種更為綜合的全面的評價。

總之，每一種測量工具和方法所得到的結(jié)果都不是絕對的，只有把多種方法與工具的優(yōu)勢結(jié)合起來，避免它們的缺陷，才能更好更精確地測量出兒童真實的觀點采擇能力，以采取更有針對性的措施促進他們的觀點采擇能力的發(fā)展，進而促進他們的社會性發(fā)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