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輝
雖然黑暗王爵給出的殘酷選擇題,讓秦天備受折磨,但他終究選擇堅持底線,與“惡魔”抗爭到底。秦天重拾信念,卻得知兒子小默陷入了生死危機。作為父親,他奮不顧身地去拯救孩子;作為警察,面對惡徒伍龍三番五次的威脅與挑釁,他決定主動出擊……
找到米妮家后,秦天開始敲門,敲了一會兒沒反應(yīng),他又加大力度敲了幾下。房間里傳來一個慵懶中透著不耐煩的女人的聲音:“誰???大清早的敲什么敲,還讓不讓人睡個安生覺了?”
秦天瞄了一眼手表,已經(jīng)是上午十點半了,一般人很少這個點兒還在睡覺,這讓秦天下意識地想到了米妮的職業(yè),她在一家夜場當陪酒女郎,晝夜顛倒可能已成習(xí)慣。
防盜門開了一條縫,露出一張女人的臉。秦天看過米妮的資料,知道她今年不過三十出頭,不過那張卸妝之后的臉,看上去比實際年齡要老很多,面露憔悴,眉梢眼角帶著一種沉積已久的郁憤。
米妮用一種警惕的眼神,上下打量著秦天,問道:“你是誰?我不認識你!”
為了避免刺激米妮的情緒,秦天并沒有穿警服,但他還是需要表明身份。他掏出警官證,語氣和善地說道:“我是警察,需要向你了解一些情況。”
米妮沒去看那張警官證,也沒有把門打開,她冷著臉說道:“我又沒犯法,找我干嗎?”
秦天碰了一鼻子灰,卻不急不惱,微笑著說道:“可以讓我進去說話嗎?把人擋在門外,不是待客之道吧!”
米妮沒辦法,把防盜門打開,讓秦天進來,不過從重重的關(guān)門聲中,可以看出她不歡迎的態(tài)度。
秦天坐下來的同時,打量著房間里的一切,不大的一居室,裝修和布置很簡陋,只有很簡單的幾樣家具,應(yīng)該是出租房。
米妮把一杯白開水放到秦天面前,不冷不熱地說道:“沒茶葉,將就點?!?/p>
秦天擺擺手,說道:“不用,我不渴?!?/p>
米妮抱著胳膊,斜睨著秦天,聳了聳肩膀,說道:“你一不喝水,二不上廁所,跑我這兒來干什么?哦,對了,莫非是找我陪酒的?那你來錯時間也找錯地方了,你應(yīng)該晚上去夜場找我?!?/p>
秦天有些尷尬,清了清嗓子說道:“我這次來,是為了伍龍的事?!?/p>
“伍龍?”米妮表情夸張地“咦”了一聲,一副大驚小怪的腔調(diào),“他不是在坐牢嗎?能有什么事?難道是有立功表現(xiàn),減刑出獄了?那你們應(yīng)該通知他的家屬啊,找我這個姘頭干嗎?”
韋石說得沒錯,這女人真不是一盞省油的燈,秦天不想再任由她胡攪蠻纏,他直截了當?shù)卣f道:“伍龍越獄潛逃了,根據(jù)警方的判斷,他現(xiàn)在就藏匿在市區(qū)某個地方,而且肯定有人從中協(xié)助,你明白我的意思嗎?”
“不明白!”米妮很干脆地說,“我這個人腦子不太好使,你最好別跟我打啞謎!”
“好,那我們就打開天窗說亮話!”秦天站起身,盯著米妮說道,“我們排查了伍龍的所有社會關(guān)系,嫌疑最大的就是你,現(xiàn)在你應(yīng)該知道我的來意了吧?”
“你們懷疑我?”米妮眼睛瞪得滾圓,一副又委屈又氣憤的模樣,仿佛瞬間化身為蒙受奇冤的竇娥,就差仰天悲呼了,“我已經(jīng)整整三年沒見過他了,你們憑什么懷疑我?”
秦天正色道:“合理懷疑是警方辦案的基礎(chǔ),如果你沒有窩藏包庇逃犯,大可不必擔心,但我必須提醒你,不要抱有任何僥幸心理,窩藏包庇罪犯,會受到法律的嚴懲,到時候再后悔就晚了!”
米妮別過臉去,似乎根本不想聽,秦天頓了一頓,繼續(xù)往下說:“每個人都有做錯事的時候,關(guān)鍵在于能否及時回頭,如果你真的身陷其中,現(xiàn)在唯一的自救之道,就是協(xié)助警方,立功贖罪,供出伍龍的下落?!?/p>
米妮垂下眼皮,長長的睫毛投下一片陰影,她是借此表達對秦天的不屑,還是在掩蓋內(nèi)心的不安呢?秦天趁熱打鐵,拋出了殺手锏:“我知道,你有一個十歲的女兒,一直跟著你母親,你愿意讓她成為一個罪犯的孩子,愿意讓她在成長的關(guān)鍵時刻失去母親的陪伴嗎?”
米妮像是被什么尖銳的東西狠狠戳了一下,身體一陣顫抖,她緊緊咬著嘴唇,似乎在強忍著什么,可惜最終還是沒忍住,兩行淚水默默地流了下來。
秦天用鼓勵和期待的目光看著米妮,可惜他最后還是失望了,米妮擦了擦眼淚,語氣冰冷地說道:“我沒見過他,他也沒聯(lián)系過我,我想窩藏包庇他,也沒那個機會。你還有別的事嗎?”
米妮擺出一副逐客的架勢,秦天只好無奈地起身告辭,他把自己的名片放到茶幾上,說道:“也許你需要時間考慮一下,想通了給我打電話?!?/p>
秦天走到門邊,剛打開房門,突然聽到身后傳來一聲喝叫:“等一等!”
秦天聞聲回頭,不由為之一愣,米妮像是突然變了個人,表情中透出一種凌厲的兇狠,如果說她剛才的眼神中結(jié)滿冰霜,那么現(xiàn)在她的眼眸中就全是火焰,仇恨的火焰。她手里拿著那張名片,瞪著秦天問道:“你就是那個姓秦的警察?三年前,就是你追了好幾個省,親手把伍龍抓到牢里的?”
看到秦天點頭承認,米妮眼中的火焰幾乎要噴射出來,她歇斯底里地沖著秦天嚷道:“如果不是你,他早就遠走高飛了,我們早就在一起了,他答應(yīng)過我,逃出邊境后,會想辦法接我出去。就因為你,毀了我們兩個!我恨你!”
秦天啼笑皆非:“你鉆進牛角尖了,這怎么能怪我呢?我是一名警察,懲治犯罪、抓捕逃犯是我的職責,他坐牢的原因,是因為觸犯了法律!”
“法律?”米妮狀若瘋狂,大聲叫道,“少拿這兩個字唬我,我在黑暗中活了這么多年,什么不公平的事沒有見過?你敢說所有壞人你們都有膽量去碰?包括那些位高權(quán)重的壞人?你敢說你們從沒抓過一個好人?沒制造過一個冤案?”
這番話仿佛一記重拳,擊打在秦天頭顱上,一下?lián)羯⒘怂娜昶咂?,他呆呆地站在那里,連眼神中都透出幾分虛弱。
米妮的情緒徹底失控了,猛地撲到秦天身上,對他又咬又抓,處于失神狀態(tài)的秦天猝不及防,被她在臉上撓了好幾個血道子,手腕上還被狠狠咬了一口。
面對一個近乎瘋狂的女人,即便秦天是個訓(xùn)練有素的警察,制服她也花了一番力氣。他把米妮牢牢按在沙發(fā)上,大聲說道:“你冷靜一點,沖動解決不了任何問題!”
米妮也累垮了,她不再反抗,“呼哧呼哧”喘著氣,秦天松開她,說道:“如果你不想跟我打交道,也可以聯(lián)系我的同事,你一定要考慮清楚,這世上沒有后悔藥!”
秦天起身離開,一路上情緒沮喪,局面居然會演變成這樣,是他怎么也沒想到的。突然,他接到一個陌生電話,接通后竟然傳出米妮的聲音,聽上去她已經(jīng)徹底冷靜下來:“不好意思,我剛才太沖動了,希望你不要怪我,我壓抑了太多年……”
說到這兒,那邊陷入了沉默,似乎米妮想說什么,又猶豫著下不了決心。秦天心中一動,趕緊問道:“你是不是有話想對我說?是關(guān)于伍龍的嗎?”
一陣更久的沉默之后,米妮發(fā)出一聲長長的嘆息:“你這會兒就過來吧!”
秦天精神大振,原路返回??磥碓诮?jīng)過一開始的狂躁情緒之后,米妮的頭腦徹底清醒了,也許她不想承擔坐牢的后果,也許她害怕和女兒骨肉分離,終于在短短的時間內(nèi)想通了。
十分鐘之后,秦天回到了米妮家,防盜門虛掩著,他推門走進去,剛踏入客廳,猛地往后退了一步,臉色一下子變了。
只見米妮躺在地上,腹部插著一把匕首,她已經(jīng)一動不動了,但從她體內(nèi)不斷流出的鮮血,卻像一條條紅色的蛇,在地上蜿蜒……
秦天畢竟不是常人,他見多了命案現(xiàn)場,迅速冷靜下來,他趨前幾步,避開那些“血蛇”,觀察著米妮的情況,他首先要確認米妮是否還活著,同時要避免破壞現(xiàn)場。
就在這時,樓道里傳來紛亂的腳步聲,秦天聽到聲音,剛剛回過身,便被兩雙有力的手按住了雙臂,“咔嚓”一聲,秦天只覺得雙腕一陣勒痛,一種鋼鐵的冰冷瞬間透過雙手,傳遍他的全身。
秦天低頭看看腕上閃著冷光的手銬,又抬頭看看圍住自己的警察冷峻無比的表情,一顆心瞬間掉入了無底深淵。
秦天知道,自己掉入了陷阱,一個可怕的陷阱。
秦天盡量保持著平靜,對那幾位警察說:“你們不要誤會,人不是我殺的,我也是警察?!?/p>
秦天最后那五個字,讓幾位警察都愣了一下,面面相覷,秦天見狀說道:“我衣兜里有證件,你們可以看一下。”
警察們查看了秦天的證件,表情緩和了一些,那位帶隊的警察說道:“暫時還不能給你打開手銬,相信你能理解?!?/p>
秦天點頭:“我明白!”
這些警察是接到110指令,趕過來的轄區(qū)派出所民警,他們保護好現(xiàn)場后,向公安局刑警隊匯報了情況。半個小時后,韋石帶隊匆匆趕到,他看了秦天一眼,并沒有多說一句話,便開始帶領(lǐng)技偵人員對現(xiàn)場進行勘查。隨著勘查工作的逐步深入,他的表情也越來越嚴峻。
秦天坐在刑警隊審訊室里,心里有種說不出的滋味,他對這里太熟悉了,但這次充當?shù)慕巧瑓s是完全陌生的,從警察變成了犯罪嫌疑人,從審訊者變成了被審訊者,這種心理落差,誰能受得了?
在被一路押送進來的過程中,秦天遇到了不少同事,從他們的目光中,看到了各種各樣的內(nèi)容:震驚、疑惑、不解、茫然……雖然礙于紀律,大家都不便直接向秦天詢問,但他們的表情中,分明都流露出關(guān)切,這無疑是秦天平時為人的最好證明。
趁著審訊室沒人,秦天把今天遭遇的一切,又在腦子里過了一遍,卻仍然有種迷霧重重的感覺。是誰精心給自己挖下了這個陷阱?他怎么知道自己會去米妮家找她?難道這個人有未卜先知的本事?秦天突然莫名地打了個寒噤,一雙黑色的眼睛出現(xiàn)在他的腦海中。
這時候,審訊室的門開了,韋石邁步走進來,他并沒有坐到審訊桌后面,而是徑直走到秦天面前,兩人相對而立,注視著對方。當隊長時間久了,韋石早就修煉得喜怒不形于色,但此刻他臉上的肌肉都在微微顫抖,語氣中透出一種痛心疾首的味道:“老秦,你、你太沖動了,你做出那種事,讓我怎么救你?”
秦天呆了一下,無法置信地喊道:“連你也相信我會殺人?”
韋石沉聲道:“我倒希望是假的,但鐵證如山,我不信行嗎?”
秦天問道:“什么鐵證?”
韋石說道:“首先你是在命案現(xiàn)場被抓的,其次經(jīng)過勘查后可以確認,現(xiàn)場只有兩個人的腳印,一個是被害者米妮的,一個是你的,你不是兇手,難道兇手是插著翅膀進來的?能腳不沾地地把人殺了?”
秦天愣住了,過了好半天才說:“會不會是用機關(guān)術(shù)殺人?比如人躲在門外,用弓弦或機簧把匕首彈射進室內(nèi),把人殺死?”
韋石氣極反笑:“這是發(fā)生在現(xiàn)實中的兇殺案,不是推理小說里的內(nèi)容,何況就算這種殺人方式有可行性,在這個案子里也被排除了,米妮不是背部被刺,而是腹部中刀,一擊致命。她既不瞎又不傻,這么近的距離,有人向她發(fā)射匕首,她會發(fā)現(xiàn)不了?會站著不動,給兇手當活靶子?你覺得可能嗎?”
秦天沉默了,他不得不承認,韋石的話有道理,可是他實在想不出來,除了這種方式,兇手能有什么辦法不留足跡地殺人嫁禍。
秦天和韋石并肩作戰(zhàn)多年,彼此間有無條件的信任,現(xiàn)在連韋石都掉入了那個騙局,不再相信自己,自己處境之危險,也就可想而知。不行,必須扳回這種局面!秦天盯著韋石,說:“我們相交多年,我想知道,你對我的看法。”
韋石不假思索地說道:“你比我大兩歲,我一直把你當成兄長,有時候甚至把你當榜樣,你是我見過的最盡職盡責的警察!”
秦天緩緩說道:“謝謝,盡職盡責不敢說,但我一直堅守著職業(yè)底線,你認為我這個警察會知法犯法,干出殺人害命的勾當嗎?”
韋石斬釘截鐵地說:“不會!”
秦天點了點頭:“我去找米妮,只是出于工作的需要,跟她完全沒有私仇,你認為我有殺人的動機嗎?”
韋石毫不猶豫地說:“沒有!”
秦天終于說出了心里話:“那你為什么不能對我有一點信心?”
韋石突然沉默了,良久才緩緩說道:“如果你單單是一名警察,我相信你絕不會做出那種事,但你還有一個身份,正是這個身份,讓一切都變得有可能?!彼嫔?,緩緩說出了那兩個字:“父親!”
秦天表情凝固了,韋石搖頭一嘆:“對你而言,能壓倒警察這個角色的,只有父親這個身份了。你太愛小默了,愛得近乎偏執(zhí),你不能容忍他受到一點點傷害,可是他的生命現(xiàn)在受到了來自伍龍的嚴重威脅,偏偏這個逃犯神出鬼沒,咱們又抓不到他。你去做米妮的工作,其實帶著雙重身份——警察和父親。很顯然,警察這個角色沒能發(fā)揮作用,米妮根本不吃那一套。這時候,你以父親的身份登場了,用鋒利的匕首威脅米妮,逼她交代伍龍的下落。在那一刻,你不再是一個牢記使命的警察,只是一個愛子心切的父親……”
秦天越往下聽,越覺得渾身發(fā)冷,仿佛這些事真的是他做的,假如真有那么一天,警察和父親的身份產(chǎn)生沖突,要違反法律,才能保護小默,他會不會拔出鋒利的匕首呢?秦天不愿往下想。
韋石繼續(xù)說道:“換了一般女人,面對白刃相加,恐怕早就嚇軟了,可惜米妮這個女人偏偏不一般,也許她的血液里真的有瘋子的基因,她非但沒被嚇住,反倒對你又抓又咬,就這樣,你的臉上和胳膊上,留下了被她抓咬的傷痕,她的指甲縫和口腔里,留下了你的皮膚纖維組織,這起兇殺案,也因此留下了鐵證……”
秦天打斷韋石的話,冷冷地說道:“接下來的過程,是不是該我主動交代了,激烈的廝打讓我徹底失去了理智,把那柄用來威脅她的匕首狠狠插入了她的小腹……”
韋石發(fā)出一聲長嘆:“你終于承認了!”
秦天氣得雙手發(fā)抖,他大喊一聲:“我承認什么了?韋石,你好好想一想,如果是我用匕首刺死米妮的,匕首柄上肯定會有我的指紋!我問你,有嗎?”
“有??!”韋石想也沒想地說,“匕首柄上有你的指紋,而且是只有你一個人的指紋!”
極度驚駭之下,秦天差點跳起來,失聲叫道:“什么?”
對秦天的這種反應(yīng),韋石也有些奇怪,他說:“這種關(guān)鍵性的證據(jù),我們怎么可能忽略呢?我們現(xiàn)場提取了匕首柄上的指紋,也與你的指紋進行了比對鑒定,可以確定為同一人。”
秦天腦子一片空白,口中喃喃自語:“這怎么可能?怎么可能?”他拼命回憶著,在最近這段時間,有沒有在某種情況下,手持過一把匕首,給人留下了栽贓陷害的機會,想來想去,可以確定,這種可能并不存在。
這下秦天終于明白了,為什么韋石不相信自己,換了他來辦這個案子,面對這些鑿鑿鐵證,也絕不會有任何懷疑。
秦天仿佛掉入了一個深不見底的冰窟,從肌肉到血液,甚至每一個細胞,都徹底凍結(jié)了。在深入骨髓的寒冷中,他看清了一個可怕的事實:這世上除了他自己以外,沒有人會相信他不是兇手。誰說真的假不了,假的真不了?誰說的?
韋石坐到了審訊桌后,他眼中的感情色彩漸漸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名刑警隊長的冷靜和威嚴,好在他對秦天的稱呼還沒有變:“老秦,你還有什么想說的嗎?”
秦天說道:“我知道,我現(xiàn)在說什么,都不會有人信,但我是不會認罪的,因為我沒殺人,我是被陷害的,我無罪可認!”
“陷害?”韋石把這個詞重復(fù)了一遍,眉頭微皺,思索著。
秦天說道:“我懷疑在米妮的房里還藏著一個人,他聽到了我和米妮的所有對話,在米妮改變主意、給我打了電話之后,他殺了米妮,既達到了殺人滅口的目的,避免她交代出伍龍的行蹤,又能對我栽贓嫁禍,讓我永世不得翻身!”
韋石說道:“這是個什么樣的人呢?他要有未卜先知的本事,能預(yù)知到你會去米妮家;他要有腳不沾地的本領(lǐng),能不留足跡地行兇殺人;他還要有盜取指紋的特異功能,把你的指紋留在匕首柄上,同時在殺人時不留下自己的指紋。老秦,你覺得世上有這樣的人嗎?”
秦天陷入了徹底的沉默,雖然他從一開始就懷疑挖下陷阱的,是那個似乎無所不能的黑暗王爵,但這個想法怎么跟韋石說呢?說了他又怎么會信呢?關(guān)于黑暗王爵的那些荒誕離奇的情節(jié),比起自己這次的遭遇,更加匪夷所思。
秦天還有一些疑惑,他問韋石:“那些警察第一時間趕到,似乎是有備而來,你不覺得奇怪?”
韋石說道:“他們是接到報警電話趕到的,報警者是對面樓上的一個中年人,當時正在陽臺澆花,看到米妮家有人在激烈廝打,趕緊撥打了110,正好轄區(qū)派出所離米妮家很近,所以他們來得很及時?!?/p>
秦天說道:“我手機的通話記錄里,有米妮打給我的電話,我正是接到這個電話之后返回她家,也由此蒙上了不白之冤,你認為這條通話記錄有價值嗎?”
韋石很認真地想了一會兒,還是無奈地搖了搖頭:“這條通話記錄,最多只能證明她給你打過電話,其他什么都證明不了,比如完全有可能是這種情況,你第一次去找她時,她正好不在家,你把名片留在門上,她回來看到后,打電話讓你去,之后就發(fā)生了命案?!?/p>
審訊室里再次陷入沉寂,秦天苦笑一聲說道:“還真是世事多變,誰能夠想到,我們兩人竟有機會分別扮演這兩種角色……”
韋石也深有感觸,語氣中帶著感傷:“是啊,誰能想得到呢?我這個人沒什么朋友,你是我最看重的知己、兄弟,如果你遇到了危險,我可以舍掉性命去救你,可是這次我真的幫不了你!”
韋石的話讓秦天為之感動,過了一會兒才開口說道:“我有一件事求你,你一定要答應(yīng)我!”
韋石應(yīng)允道:“你放心,只要我能做到,只要不觸犯法律,我會盡我的全力!”
秦天一字一頓道:“我把小默交給你了,你一定要保證他的安全。”
韋石走到秦天面前,無視他腕上锃亮的手銬,緊緊握住他的雙手,說道:“沒用的話我不想多說,就一句話,小默以后就是我的兒子,我絕不允許他受到任何傷害!”
秦天緩緩閉上眼,他怕眼淚會流下來……
刑警隊羈押室內(nèi),秦天躺在那張硌人的硬木床上,呆呆地瞪著黑暗中的天花板。夜長得像是沒有盡頭,天仿佛永遠亮不起來了。他只覺得胸中憋悶,悶得他喘不過氣,他好想像個瘋子一樣,不管不顧地大喊大叫幾聲,但他知道,哪怕把嗓子喊破,也沒有半點用處。
直到這時候,秦天才真正體會到賀煒當初蒙受奇冤時的恐懼和無奈、悲憤與絕望。很多事情,只有身臨其境,才會有刻骨感受。秦天現(xiàn)在才明白,相比賀煒承受過的一切,他這些年自以為沉重不堪的負罪感,算得了什么?他當初的那種選擇,又是何等可恨!
現(xiàn)在秦天沒有任何懷疑了,設(shè)置這個陷阱的一定是黑暗王爵,這是他慣用的手法,他要讓自己這個曾經(jīng)制造冤獄的人,去體會那種蒙冤獲罪的感覺。不知為什么,這一次秦天對黑暗王爵完全恨不起來,他覺得這是自己應(yīng)受的懲罰、應(yīng)得的報應(yīng)!
清晨,秦天呆呆站在鐵窗前,凝望著被柵欄分割成長條形狀的天空。外面?zhèn)鱽砩习嗟能娞柭?,帶著催人奮進的激昂。平時這時候,秦天已經(jīng)伴著軍號,邁著有力的步伐走進單位,換上他心愛的警服了??上拇艘院?,他再也沒有穿上警服的機會了,他從一名光榮的人民警察,變成了一個可恥的殺人罪犯。是的,他知道自己是無罪的,是被陷害的,但那有什么意義呢?
作為一名警察,秦天很清楚自己接下來要面對什么,盡管他不會認罪,但在證據(jù)鏈完整的情況下,有沒有認罪口供,并不會影響他被提起公訴定罪判刑,成為法律認定的罪犯,這是他無法接受的恥辱!
不接受又能怎么樣?黑暗王爵的手段太過高明,連韋石都被徹底蒙蔽,他還能指望誰?如果自己沒被關(guān)進來,也許還有反敗為勝的一線機會,可惜自己已經(jīng)深陷囹圄失去自由……
“逃出去”,這三個字猛地躥進秦天的腦海,把他自己都嚇了一跳,他拼命地想撲滅這個念頭,腦子里有個聲音總響著:“不行、不行,絕對不行!”然而,逃跑的念頭一旦產(chǎn)生,就如同星火燎原,在他的腦子里不受控制地蔓延開來,讓他的整個身體都變得灼熱起來。
“為什么不行?”秦天在羈押室走來走去,有兩個聲音在他的腦海里激烈地爭吵著,其中一個聲音后來居上,壓倒了前一個聲音:“憑什么說不行?難道就這么坐以待斃嗎?”
又一道殘忍的選擇題擺在了秦天面前,沒錯,逃出去才有機會,才有可能查出真相,然而,讓一個將遵紀守法當作人生鐵律的警察去越獄當逃犯,實在是太難了。
如今的秦天,雖然罪責難逃,百口莫辯,但他胸中坦然,問心無愧,也許黑暗王爵能讓他蒙冤而死,但沒有任何人能讓他俯首認罪。然而,如果他邁出了越獄逃亡這一步,他自己都不得不在內(nèi)心承認,他是一名逃犯了!
就在秦天灼熱的頭腦漸漸冷卻下來時,一張倔強的面孔出現(xiàn)在腦海中,他突然想到了小默,就因為親生父親被判成殺人犯,小默把這個沉重的包袱背了整整十年,難道要讓他的養(yǎng)父也成為殺人犯,讓他背負上加倍沉重的包袱,背上一輩子嗎?兩任父親都淪為殺人犯,世人會怎么看待小默?他這輩子還能抬起頭嗎?
秦天慢慢握緊了拳頭,動搖的意志變成堅定的決心:為了小默,他也要逃出去,還自己一個清白!
秦天知道,他只是邁過了心理上這一關(guān),想逃出去并不是件容易的事。他來到刑警隊這些年,還沒有一個犯罪嫌疑人能逃出去的。
但秦天顯然具備其他人所沒有的優(yōu)勢,除了對刑警隊的周遭環(huán)境和羈押方式極為熟悉,還有一個關(guān)鍵的因素是,看押他的警察是他過去的同事,對他的看管和防范難免有不到位的地方,這些都為他提供了可乘之機。
秦天很清楚,這個案子在結(jié)束偵查階段后,就會進入審查起訴和審判階段,等進了看守所和監(jiān)獄,他就很難有機會逃脫了,他必須抓緊時間。
下午一點半的時候,秦天提出要去廁所大解,當時看押他的警察是高緒和董亮,兩位警察都很年輕,以前跟秦天相處得都不錯,向秦天學(xué)習(xí)、請教過不少業(yè)務(wù)上的問題。一夜之間,秦天從警察變成了罪犯,同事變成了看押他的人,這種關(guān)系的變化,讓彼此都有些尷尬。
秦天戴著手銬走在前面,高緒和董亮緊隨其后,廁所離羈押室只有幾步之遙,拐過一個彎就到了。高緒守在門口,董亮跟著秦天走進廁所,打開隔間的門,取出鑰匙打開了秦天右手的銬環(huán)。這是刑警隊通用的做法,嫌疑人要解大手時,警察會打開一只手的銬環(huán),鎖在隔間內(nèi)的鋼鐵水管上,然后警察退出,去外面等待。
秦天的呼吸變得急促起來,他等的就是這一刻!
董亮把銬環(huán)扣住水管時,身體側(cè)對著秦天,這么一來,嫌疑人脫離了他的視線,而他的身體卻處在嫌疑人的攻擊范圍內(nèi),對于一名警察而言,這是不可原諒的錯誤,如果是面對其他嫌疑人,董亮絕不至于如此輕率大意。
秦天在心里默念一句:“兄弟,對不住了!”他手掌立起,閃電般切在董亮的后頸上,董亮哼都沒哼一聲就暈了過去,秦天順勢把他扶住,慢慢放在地上,如果發(fā)出倒地之聲,就有可能驚動外面的高緒。
看著不省人事的董亮,秦天心里滿是愧疚,以董亮的身手,自己和他正面交鋒,未必能占到便宜,他之所以能一招制敵,只有一個原因,董亮在內(nèi)心深處,并沒有把他當作犯罪嫌疑人,而是仍然將他當成了那個亦師亦友的前輩。
秦天知道,現(xiàn)在不是自責的時候,他撿起掉在地上的鑰匙,打開了另一只銬環(huán),脫下董亮的警服,飛快地穿到自己身上,然后把手銬塞在腰間,又游目四顧,找到一塊破布,放到口袋里。
秦天低著頭向門口走去,高緒背對廁所門站著,聽到腳步聲,下意識轉(zhuǎn)過身。
秦天抬起手揉揉眼睛,借著這個動作,用手掌遮住了大半張臉。
由于秦天穿著警服,廁所里光線也不太好,高緒果然上了當,把秦天當成了董亮。
秦天又往前走了幾步,他一邊調(diào)整著呼吸,一邊做好了出手的準備。這時候兩人已經(jīng)近在咫尺,高緒一下認出了秦天,臉色刷地變了,驚喝一聲:“你是……”
秦天哪會容高緒做出反應(yīng)?他縱身一躍撲過去,出招如疾風閃電,高緒失了先機,只有招架之功,沒有還手之力,被秦天一腳踹倒,牢牢按在地上,拖行幾步后,秦天掏出手銬把他銬到一根管子上。
高緒又驚又怒,扯著嗓子大喊:“來人……”一塊破布被塞到他嘴里,把那個“啊”字堵了回去。他狠狠地瞪著秦天,眼神中除了悲憤,還有一種深深的失望。
秦天無法正視這種目光,他側(cè)過臉低聲說道:“對不住了兄弟,我沒有別的路走?!?/p>
高緒怒目而視,一臉鄙夷之色。秦天緩緩道:“如果你認為我越獄逃亡,是因為貪生怕死,那就錯了,我不是那樣的人!”
高緒狠狠地翻了個白眼,顯然不相信他的話。秦天說道:“你還記不記得,我曾經(jīng)搶下你手中的定時炸彈,跑到荒僻地帶引爆,若我是貪生怕死的人,會這么做嗎?”
高緒陷入了沉思,也許他想起了秦天舍身護他的往事,神情漸漸緩和下來,但他的眼神中卻流露出更多的疑惑,看樣子,如果能出聲詢問,他早就向秦天提問了。
秦天緩緩說道:“我是被冤枉的,我沒有殺人,我不愿意當逃犯,那對我來說比死都難受,可是我不能蒙著殺人犯的污名,不明不白地離開這個世界……”他沉緩的聲音里,透著無盡的凄涼:“可是沒有人相信我,沒有,一個都沒有……”
突然,秦天看到,高緒先是搖了搖頭,又重重地點了點頭,他目光一片澄明,不再有絲毫的敵意,只有發(fā)自心底的信任。
秦天猛地轉(zhuǎn)過身去,一剎那,他熱淚盈眶!
現(xiàn)在是下午一點四十分,刑警大隊的樓里一片寂靜,上班時間還沒到,值班人員在房間,這是秦天精心挑選的時間段,他借助著各種障礙物遮掩身形,一路潛行走出了這座三層小樓。
走出刑警隊的小樓,就置身于公安局的大院里了,在這里反倒不能顯得鬼鬼祟祟,否則很容易引起懷疑。秦天低頭看著地面,大步流星地往前走,院子里人很少,偶爾有人經(jīng)過,也沒有特別注意他——一個身穿警服的人,置身于這種地方,實在是再尋常不過了。況且公安局里有很多下屬部門機構(gòu),認識秦天這個普通刑警的只是極少數(shù)。
穿過那道大門,前面就是馬路,馬上就要自由了!秦天深吸一口氣,腳步不停地往前走去。就在這時,他從眼角余光里,看到了一個熟悉的身影,正迎面向他走來。
秦天的心跳一下子停止了,那人赫然是韋石!
有句話叫“冤家路窄,狹路相逢”,秦天和韋石不是冤家仇人,是至交好友,但他現(xiàn)在最不愿意遇到的,就是韋石??上\弄人,躲都躲不開。
秦天騎虎難下,只能硬著頭皮,保持著正常的步伐節(jié)奏,同時把頭垂得更低,他現(xiàn)在只能寄希望于韋石沒注意到他,但這種可能性實在是太小了。
奇跡出現(xiàn)了,韋石看上去似乎心事重重,眉頭皺得很緊,和秦天擦肩而過,也沒有多看他一眼。
秦天走出了公安局大門,全身都被冷汗?jié)裢噶?,他快步走上車水馬龍的大街,連頭都沒敢回一下。他的腦子里翻江倒海,一直在想一個問題:韋石到底是沒發(fā)現(xiàn)自己,還是有意放自己一馬呢?韋石素來不講情面,以他一貫的行事作風,很難想象他能干出這種徇私瀆職的事,但重義氣的他,會不會在感情的驅(qū)使下,違背一次自己的本性呢?也不能排除這個可能。
秦天顧不上想這些了,眼下當務(wù)之急就是順利出逃。他知道用不了多久,警方就會發(fā)現(xiàn)他已越獄脫逃,將在最短的時間內(nèi)對他展開抓捕,他必須在更短的時間內(nèi)制定對策,才能逃出警方布下的天羅地網(wǎng)。秦天的內(nèi)心突然泛起一陣苦澀,那是一種比黃連更苦的味道,當了半輩子警察,抓了無數(shù)的逃犯,也積攢了豐富的經(jīng)驗,他從來沒想過,有朝一日,他竟會以逃犯的身份,利用這些經(jīng)驗跟警察斗智斗勇。這世上的事,誰能說得清?
秦天抬頭搜尋了一番,找到一個攝像頭,他站在攝像頭下,叫停了一輛出租車。的哥是個性格外向的小伙子,看到身著警服的秦天,他眼睛都亮了,熱情地招呼道:“嘿,警官,歡迎您坐我的車!”
秦天一邊系上安全帶一邊說道:“我要去追捕一名逃犯,開警車去太扎眼,所以征用一下你的車,希望得到你的幫助?!?/p>
的哥對秦天的話沒有任何懷疑,這條路就在公安局對面,誰敢在這兒冒充警察?他很干脆地一口答應(yīng):“沒問題,這是我的榮幸,您是不知道,我最敬佩的人就是警察,打小就想當一名警察!”
秦天沉默了一下,說道:“開車吧,上高速!”
半個小時之后,秦天頻頻回首,通過車窗玻璃往后看去,表情嚴肅地說了一句:“有人開車跟蹤我們。”
的哥一下子緊張起來,盯著后視鏡,問道:“我咋看不出來?”
秦天說道:“這些人很專業(yè),而且不止一輛車,他們使用了交替跟蹤的方式,普通人看不出來很正常?!?/p>
為了避免的哥生疑,秦天盡量把謊撒圓:“那個逃犯不是等閑之輩,既有雄厚的經(jīng)濟實力,又有黑道背景,別看他已經(jīng)落馬潛逃了,能調(diào)動的力量還是不小,我們這次根據(jù)內(nèi)線消息,得知他藏身在鄰市,這才兵分幾路去抓捕他,沒想到他的人跟得這么緊?!?/p>
的哥信以為真,一驚一乍地問道:“那怎么辦?”
秦天說道:“我想出一個調(diào)虎離山的辦法,咱們在車上把衣服換一下,你穿著警服開車往前走,不要停,我穿上你的衣服下車,穿過高速公路旁的樹林和村莊,再翻過一座山,就能到鄰近那座城市,這樣我就甩掉了他們?!?/p>
秦天擔心的哥不敢答應(yīng),故意使上了激將法:“你放心,那些人不會公然跟警方對著干,就算發(fā)現(xiàn)上了當,也不敢拿你怎么樣,你不用害怕……”
的哥果然上了當,把胸脯拍得“咣咣”響:“警官,您別小看人,我會怕那些家伙?不瞞您說,我也是練家子的,他們敢跟我不客氣,就別怪我收拾他們!”
的哥把車靠邊停下,兩人在車上換好衣服。的哥挺著胸脯洋洋自得:“沒想到,我這輩子還有機會穿一次警服!”
出租車駛上高速公路,的哥看了一眼后視鏡,納悶地問道:“好像沒人跟蹤???”
秦天信口謅道:“高速上他們不敢跟得太緊,在車上用望遠鏡盯著呢,你看不到他們,他們能看到你?!?/p>
的哥“哦”了一聲,貌似內(nèi)行地說:“那至少要15到20倍數(shù)的!”
出租車下坡轉(zhuǎn)彎,秦天對的哥說:“這個角度會讓跟蹤者的視線暫時受阻,你把車開慢一點,我要下去了!”
的哥看了一眼高速路兩側(cè)陡峭的坡道,有些擔心地問道:“行嗎?警官,是不是不太安全?”
“沒問題?!鼻靥炫呐牡母缂绨?,帶著歉意說了一句,“兄弟,算我欠你的?!?/p>
秦天打開車門飛身下車,沿著坡道一路向下,在這個過程中,他扭臉看了一下,那輛出租車已經(jīng)開遠了。秦天知道,等待這位的哥的,只有兩種結(jié)果,要么被從后面追趕的警察攆上,要么在前面的收費站被交警截停。
一切都在秦天的預(yù)料中,警方通過監(jiān)控發(fā)現(xiàn)他乘出租車逃逸后,第一時間追了過來,同時在出城道路上嚴密布控,讓他插翅難逃。而那位可憐的的哥,一心想?yún)f(xié)助警察,沒想到卻幫助了逃犯,在被警方攔停之后,他會交代一切,用不了多久,就會有大批警力,沿著自己的逃逸路線展開追捕。
穿過坡道下的那片密林,就會進入一片村莊,穿過那片村莊,再翻過一個山頭,就會進入另一片村落,那里已經(jīng)屬于鄰市。警方在抓不到自己的情況下,肯定會以為他已經(jīng)逃入了那座城市。
可惜,他們錯了!
秦天停下腳步,快速原路返回,是的,他根本沒打算逃出這座城市,他的行動不過是虛晃一槍,迷惑警方的視線!
一輛運煤車從遠至近駛過來,在上坡兼轉(zhuǎn)彎處大幅減慢了車速,與此同時,秦天快速穿越坡道,準備重新進入高速公路,這是他精心選擇的地段,汽車在這里需要減速,而且屬于無監(jiān)控路段。
盡管如此,想攀上那輛行駛中的貨車也需要冒極大的風險,秦天掐算好時間,在貨車經(jīng)過的一剎那,奔上高速公路,提氣往上一躍,雙手扒住車廂,然后爬上車頂,用剛才撿到的一塊鋒利石片,割破篷布,鉆進煤堆。
躲在卡車里,秦天聽到了警車鳴笛而過的聲音。他知道,自己成功了,警方絕不會想到,他費盡心思地往外逃,只是為了遮蓋他真正的目的——留在這座城市。并不是他比警方高明,而是因為警方不相信他是冤枉的,也就找不到他能夠逃出去卻情愿留下來的動機。
秦天留下來的原因很簡單,他必須去追查真相,但只有讓警方以為他已經(jīng)逃出了這座城市,他才能得到一個相對安全的環(huán)境。
貨車駛?cè)肓耸薪迹靥煜崎_篷布,確定四周無人后,從車廂上一躍而下。
秦天還沒有站穩(wěn),便聽到了一聲吆喝:“站住,你被捕了!”
下期預(yù)告:
秦天暫時逃脫了警方的追捕,卻依舊沒有喘息的時間。米妮死得蹊蹺,然而有些秘密,真的就隨著她的死亡而消逝了嗎?秦天決定追查下去。通過一番打探,米妮身上的秘密被層層揭開,秦天震驚之余,覺得自己離真相越來越近……欲知后事,敬請關(guān)注《故事會》3月下,歡迎購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