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掩于歲月的告白

2019-03-22 02:27啞樹
花火A 2019年1期

啞樹

作者有話說:偶然看到一句話“念念不忘,必有回響”,我就寫了一個有執(zhí)念的故事,希望你們會喜歡。

替我去看一下峨眉山的云和霞,替我去品嘗這世間的人間百味。可以笑,可以哭,但不要經(jīng)常難過,我會心疼。

001

宋花朝坐在加長版的勞斯萊斯幻影上,看著車窗外一路倒退的風景發(fā)呆。負責開車的司機專注地看著前方,看人的時候十分有修養(yǎng),視線與她胸前第三顆扣子齊平。

來之前,花朝簽了一份協(xié)議。除去主要職務外,她還得負責雇主的起居和飲食。合同上羅列了一長串吹毛求疵的協(xié)議。

客廳里每天早上要放一束新鮮的、沾著露水的永生蓮;口味忌辣、重清淡;下雨天記得開那扇對著一片綠色的窗……

最變態(tài)的一條,履行協(xié)議期間,花朝不能有戀情。

按花朝這種心高氣傲又倔強的性格,她早就揚著下巴走人了。可是,她窮啊,又急需用錢,只能擠出一絲微笑把合同簽了。

誰能想到她堂堂一個名校醫(yī)學專業(yè)畢業(yè)的人竟會淪落到給人當保姆的地步。她瞇著眼看窗外燦爛的陽光,不知怎么腦海中回響起了一道聲音。

他咬牙切齒地說:“宋花朝,你遲早有一天會后悔的。”

忽然,司機替她開車門的聲音將她的思緒拉回:“花朝小姐,到了?!?/p>

花朝下車,拉著一個小得可憐的行李箱站在大門口。這是一棟非常漂亮的建筑,金色的陽光裹著尖尖的屋頂,雕花窗戶很有歐式建筑的感覺。院子里栽著妖治的薔薇,伸展著藤蔓探出了棕色柵欄外。

司機禮貌地把花朝請了進去,她還沒來得及放置行李,他就一板一眼地說:“花朝小姐,按照約定,你現(xiàn)在得去把二樓打掃干凈,每一個小角落地不能沾塵?!?/p>

話音剛落,司機就退下了?;ǔ蠘牵瑸鹾诘难劬Π咽覂扔^察了一遍。冰冷,是花朝腦海里蹦出的第一個詞。

黑白色系的家具,清冷的擺設,干凈得像是無人駐足。

花朝嘆了一口氣,去廚房里找到抹布,將每個角落擦得干干凈凈,連墻角的灰塵都不放過。

一個小時下來,花朝的額頭已經(jīng)沁了一層薄汗。她給自己倒了一杯水,推開窗眺望遠處的景色。

沾著濕氣的風吹來,她正要探出手去感受,倏忽,一道黑影猛地襲過來,混著類似于冬日薄雪的味道。

在她有所反應之前,那人緊貼著她的背,伸出纖長白皙的手把窗戶關了。男人貼在她的耳邊,語氣譏諷:“我允許你休息了嗎?”

花朝回頭,猝不及防撞上一雙熟悉的眼睛,狹長又銳利?;ǔ男尿嚨匾活潱乱庾R地往后退了兩步。

花朝不置可否地嘆了一口氣:“好久不見,謝千寒?!?/p>

謝千寒跟從前比,五官凌厲得更明顯,可他的膚色蒼白,狹長的眸子寫滿了疲憊。

花朝在簽協(xié)議時就知道,她的雇主得了重病,需要人照料。可她沒想到,這個人是謝千寒。

總說福禍相依,如果真有“遭報復”這一說,怎么也是她宋花朝吧,不該是謝千寒。只可惜,花朝對他的憐惜只維持了幾秒。

從午后到黃昏的幾個小時,花朝一直被謝千寒支使著干活。他倒好,姿勢慵懶地靠在椅子旁,不停地抬手看著手臂,露出資本主義刻薄的微笑:“還有十分鐘?!?/p>

花朝心里氣得不行,卻一直咬牙忍下了。直到謝千寒使喚她,讓她去把一樓的迎客松搬到二樓來,她心底的火噌地一下就上來了。

她摘掉皮手套,啪的一聲扔在桌子上。

花朝抱著手臂,一步一步走到他的面前,眼睛一瞇,像極了慵懶的貓咪:“我說,謝千寒,你該不會是還對我念念不忘吧?”

謝千寒上一秒還沉浸在她漂亮的眼睛里愣神,下一秒清醒過來直起身,語調冷漠:“你配嗎?少往自己臉上貼金?!?/p>

說完,謝千寒就離開了二樓,背影冷漠又決絕。

此刻,霞光萬頃,大片紅色和暖黃交織透過窗戶灑下來。花朝的心有一刻變得悲戚起來。往事如風,這些事就像發(fā)生在昨天一樣。

002

花朝生活在月牙鎮(zhèn),從小就是個小霸王。她很早就失去了父親,只剩下母親獨自一人將她拉扯長大,所以,對她要求比較嚴苛。

可偏偏花朝生性叛逆,逃課出去兼職,打架喝酒統(tǒng)統(tǒng)有做,氣得宋母拿著雞毛撣子追了她一條街。

高二,花朝維持著逃掉晚自習、出去兼職的習慣。偏偏這個時候下起了小雨,花朝又沒帶傘,但她一咬牙還是沖了出去。

花朝踮著腳尖從七拐八拐的巷子里穿過,地上的泥坑濺濕了她的褲管。須臾,一陣拳打腳踢的聲音引起了她的注意。

不過,花朝沒有停留,打架斗毆在這條巷子里是司空見慣的事。

從高中起,她的叛逆勁就沒了,人也懂事了些,不再去參與那些亂七八糟的事。她匆匆從那群人中經(jīng)過,瞥見一雙漆黑的眸子,幽深不見底,隱隱藏著一股狠勁。

花朝折了回去,慢悠悠地走到那群人面前,她的聲音清脆:“喂。”

一群人停了下來,看見花朝,露出一個尊敬的笑容:“花朝姐,今兒個是什么風把你吹來了?”

“做兼職?!被ǔ藨B(tài)輕松,她不經(jīng)意地問,“怎么了這是?”

答話的那個是陳明,為了彰顯自己在花朝面前有男子氣概,他又朝角落里的男生踹了一腳。那人發(fā)出一聲悶哼。

陳明盯著那人說道:“這小子不老實,怎么樣,叫我一聲爺爺,我就放過你?!?/p>

旁邊幾個人發(fā)出哄笑聲。男生蜷在角落,明明是坐著的,那眼神卻像是睥睨著這一切。

花朝的眉頭輕輕地皺了一下又舒展開。在陳明要補上第二腳時,花朝拉了一下他,特意放軟了聲音:“這是我兼職那家餛飩店的老板的兒子,給個面子,把他放了。”

陳明看花朝開了口,也不好說什么,只得沖她點了點頭。他惡狠狠地瞪了角落里的男生一眼,帶著他的兄弟們走了。

細雨還是不停地落著,巷子里燈光模糊不清,男生的臉有一半陷在陰影里看不清表情?;ǔ斐鍪?,誰知男生冷淡地看了一眼,自己扶著墻慢慢起來。

花朝把手插進口袋里,抬腿就走。誰知那人忽然直直地向花朝這邊栽倒,差點把花朝撞倒。

“病嬌體弱。”這是花朝腦海里蹦出的一個詞。

003

謝千寒醒來的時候,發(fā)現(xiàn)自己在一間幾平方米的房間里。屋子里干凈素潔,墻上歪斜地掛著風景畫。床頭的桌子還擺著槍炮玫瑰的唱片。

花朝不知道什么時候出現(xiàn)在門口,她敲了敲門:“醒了就自己出來?!?/p>

客廳狹窄,有三分之一的地方還擺著塑料箱。燈泡懸在頭頂發(fā)出昏暗的燈光,蚊子在上面纏繞。

謝千寒找了一張凳子坐下,感覺嘴角隱隱作疼。

花朝穿著拖鞋走出來,拿著一瓶碘酒和創(chuàng)可貼扔在他的面前,說了句:“自己涂?!?/p>

說完,花朝就像一尾魚溜進廚房里,里面?zhèn)鱽礤佂肫芭枧鲎驳穆曇簟?/p>

不一會兒,廚房里飄來一陣香味?;ǔ肆藘赏胛骷t柿雞蛋面過來。

謝千寒倒很不客氣地伸手去接,花朝突然伸手擋?。骸澳氵€沒說謝謝?!?/p>

“謝謝?!敝x千寒啞著聲音說道。

紅嫩的西紅柿和油綠的青菜完全鋪在上面,謝千寒就著葵口喝了一口湯,醇香立刻在唇齒間彌漫開來。

花朝打開電視,隨便找了一檔綜藝節(jié)目,一邊看電視,一邊吃面,看到有趣的片段捧腹大笑。

謝千寒一天沒吃東西,所以吃面的速度很快,他吃完后,垂眼靜靜地看著一旁的花朝。

她把長發(fā)隨意地扎在腦后,專注地吃著眼前的東西,那感覺就像那碗面是世界上最美味的食物。

暖黃色的燈光打下來,給她白皙的臉龐鍍上了一層柔和。

“他們?yōu)槭裁创蚰??”花朝起身給自己倒了一杯水。

謝千寒的聲音喑啞,像是打磨過的砂紙,有一層質感:“搶錢,我沒有?!?/p>

花朝發(fā)出一聲嗤笑:“跟我一樣是個窮人?!?/p>

“你記住,你還欠我一碗面的錢。”花朝把水遞給他。

謝千寒抬眸瞥了她一眼,眼神清冷,透露著不明的意味。

“欸,等會兒。”花朝把水重新放回去。

她俯下身,湊到謝千寒的面前,近得可以看見對方黑又長的眼睫毛。

他的呼吸變得急促起來,花朝伸出手,往他的額頭處按了兩下。因為俯身這個動作,花朝的頭發(fā)輕輕掃過他的鎖骨,讓人心底發(fā)癢。

“貼塊創(chuàng)可貼都貼不好?!?/p>

命運有時候是一種很奇妙的東西,誰能想到不到一周,花朝再次見到了謝千寒。

花朝正戴著耳機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時,老班主任拿著戒尺敲了敲講臺:“肅靜!來了個新同學,大家歡迎一下?!?/p>

男生身材欣長,穿著白襯衫、黑褲子,站在上面如一棵挺拔的白楊。

他雙手插進褲子口袋里,花朝正歪著頭按下隨身聽的按鍵,切換到下一首歌。

“謝千寒,沒什么喜好?!蹦猩穆曇羟迩謇淅洹?/p>

那首歌的前奏剛好很長,有一瞬的卡頓,花朝抬眼對上他的眼睛。

耳機里響起周杰倫的《晴天》,聲音慵懶又含著深情:“從前從前,有個人愛你很久,但偏偏風漸漸……”

004

又是新的一天,花朝睜開眼,看著窗外初升的太陽。她趕緊起床,按照之前管家給的菜單,開始準備——謝千寒早上要喝一杯加冰的美式咖啡,兩個雞蛋,一份三明治。

花朝在準備早餐的時候,擅自把冰咖啡換成了熱牛奶。

謝千寒下來的時候,掃視一眼早餐,皺眉:“我的咖啡呢?”

“我換了,你正生著病,喝咖啡不好?!被ǔ匀欢坏卣f道。

謝千寒的眼睛頃刻暗淡下來又恢復如常。

趁著吃早餐的時候,花朝偷偷打量謝千寒。他正一邊吃早餐,一邊看報紙,眼睛像X光一樣掃射上面的信息。

這些年,他好像又變得瘦了些,皮膚是病態(tài)的白,隨時都要昏睡過去的狀態(tài),好在那雙眼睛,還是那么銳利有神。

花朝見剛才謝千寒對她的關心沒有反駁,不自覺地試探他:“你有女朋友了嗎?”

謝千寒聽聞挑眉,語氣略微諷刺:“還有一件事要拜托你,今天有個重要的人過生日,幫我訂一束花過來,再親自做一個生日蛋糕,她今天會過來?!?/p>

花朝略微瞪著她那雙杏眸:“你沒秘書嗎?蛋糕店里沒有蛋糕賣嗎?”

“宋花朝,你好像搞錯了一件事,你只是我雇來的保姆而已?!敝x千寒平靜又冷酷地宣布這個事實。

花朝睫毛輕顫,兀自垂下眼皮,不再說話,開始辦事。

她出去采購食物,并訂了一束大馬士革玫瑰。

她回來時,恰好謝千寒的家庭醫(yī)生走出來。花朝叫住行色匆匆的醫(yī)生:“他情況怎么樣?”

醫(yī)生一副公事公辦的口吻:“不方便透露病人的隱私,以后他想做什么,就順著他的心吧,盡量讓他保持心情愉快?!?/p>

花朝點了點頭,想著下次找個合適的機會去問謝千寒。她就是好了傷疤忘了疼,明知道這個蛋糕是有可能給他女朋友的,她還是用心做了起來。

謝千寒的客人拜訪的時間卡得很準,幾乎是飯點前一個小時過來的。

花朝捧著蛋糕下樓的時候,看見一位面容姣好、年輕活潑的姑娘挽著謝千寒的手臂正在撒嬌,謝千寒在一旁縱容地笑。

女生友好地同花朝打招呼,還邀請她一起吃蛋糕。

花朝在暗處用力地攥著指尖,勉強擠出一絲笑容:“謝謝,我還有活沒干完?!比缓螅齻}皇而逃。

從樓下不停地傳來女孩子清脆的、咯咯的笑聲,偶爾男人一兩句輕聲的回應,像一根刺,扎在花朝心里,拔不出來。

花朝坐在冰冷的地板上,有一搭沒一搭地抽煙,煙火燃起,襯得她的面容異常疲憊。

煙灰堆積,花朝因為發(fā)呆忘了撣,直到一道冷冽的聲音響起:“你又抽煙?”

花朝吐出一圈煙霧,漫不經(jīng)心地回答:“是啊?!?/p>

謝千寒冷著一張臉走過來把她的煙奪走了。

花朝盯著他,忽然露出一個笑容:“你這樣對我,樓下的女朋友不會生氣嗎?”

“她是我同父異母的妹妹,”謝千寒學著她坐在地板上,語氣漫不經(jīng)心,“今天是我生日,花朝?!?/p>

謝千寒的一句話無異于一顆石子在花朝心里蕩起層層漣漪。她已經(jīng)有些分不清對謝千寒的感情了。

聽到那個女生是他妹妹后,花朝心底多了一層她不愿意承認的慶幸,但同時又心疼他,偌大的房子里,他孑然一身,似無人惦記的稻草。

之前生的悶氣全消了,花朝頓了一會兒,爬起來,不知道從哪弄來一根蠟燭。

花朝彈開打火機,煙火一瞬間照亮了謝千寒棱角分明的側臉。

花朝抱著膝蓋,歪頭沖他露出一個明晃晃的笑容,輕聲說:“生日快樂啊,謝千寒。”

“希望你開心順遂,不再辛苦?!被ǔZ氣認真。

她掌心里躺著一個有粉嫩外皮的水蜜桃,她討巧地說:“吃了這個壽桃,長命百歲!”謝千寒扯了扯嘴角,在她期待的目光中接過這個桃子。

謝千寒抬眸看著坐在眼前的花朝,她的眼睛依舊漂亮得不像話,一笑起來讓他想起了十七歲,想起了在月牙鎮(zhèn)的時光。

005

花朝在月牙鎮(zhèn)一直都有“大魔王”的稱號,可再厲害的妖也有仙風道骨的高人來降。這個人就是謝千寒。

一開始還是花朝仗著自己是他的救命恩人,經(jīng)常支使他幫她做事,后者雖然沉默寡言,可她說的每一句話,他都有認真聽。

直到期中測驗成績出來,放榜的時候,她看著兩人一頭一尾的名字,還愉快地吹了聲口哨。謝千寒看著她滿不在乎的樣子,不禁皺緊眉頭。

不過,她不在乎,自然有人在乎,那個人就是她的母親。

宋母從用雞毛撣子追著花朝打改為整天以淚洗面,經(jīng)常對著花朝逝去的父親說自己沒有盡責。

宋花朝聽得心煩意亂,但瞥見母親兩鬢的星星點點還是妥協(xié)了。

花朝拿著慘不忍睹的試卷去找謝千寒,他挑眉,拿出地主般的姿態(tài):“想讓我?guī)兔??”花朝小雞啄米般狂點頭。

謝千寒沖她抬了抬下巴:“可以,但是,你要聽我的?!?/p>

花朝根本沒有細想就答應了,她腦子里想的是學霸說什么都是對的,到時讓她手抄《蘭亭集序》五遍也可以。

在她還在晃神之際,謝千寒直接伸出手來用力地擦掉她嘴角的唇彩,指腹上那一層薄繭摩挲著她的嘴唇,一種奇怪的感覺在她的心底蔓延。

“憑什么?”花朝后退兩步。她好不容易涂好的唇彩竟然被人擦了。

謝千寒語氣淡淡的,說出的話卻十分有殺傷力:“憑你數(shù)學考了四十七分?!被ǔ哪槳q如火燒,立刻閉了嘴。

到后來,學校里的同學發(fā)現(xiàn)那個特立獨行、我行我素的宋花朝好像變了許多。她穿著規(guī)矩的校服,長發(fā)扎成一個利落的馬尾,指甲上的蔻丹色已經(jīng)褪去,露出修剪后干凈的指甲。

“宋花朝,別翻白眼,我看見了?!?/p>

“宋花朝,專心聽課,我臉上有花?”

“宋花朝,穿那么短的裙子,把校規(guī)背一遍,我聽聽。”

謝千寒變得越來越挑剔和嚴苛,謝千寒把這一切都歸結為如果花朝不規(guī)矩點,將影響他的教學質量?;ǔ瘜Υ烁遗桓已?。

“天道酬勤”這四個字還是有用的,一個學期下來,花朝捧著僅錯了幾道題的卷子向謝千寒邀功,對方淡淡一笑:“加油?!?/p>

下課鈴一響,花朝把試卷塞進書包里,匆忙去趕車。校門口的自行車、私家車混在一起,謝千寒看著她的背影,幾乎是一眨眼的工夫,她就像集裝箱里的一尾魚躍入大海中,靈活得消失不見。

花朝不太懂,八點檔里主角反轉的故事為什么會發(fā)現(xiàn)在她的身上。

她回到家,當她滿心歡喜想要跟媽媽分享她的成績時、想說她宋花朝也是可以讓人驕傲的姑娘時,母親倒在她的面前。

她下意識地后退兩步,反應過來,拔腿就去找鄰居幫忙,一行人手忙腳亂地幫忙把宋母送到醫(yī)院。

等宋母真正脫離危險時,已是深夜?;ǔ貌蝗菀姿闪艘豢跉猓直会t(yī)生的話弄得緊張起來。醫(yī)生一副公事公辦的口吻:“病人顱內有顆腫瘤,需要盡快做手術,否則會壓迫視覺神經(jīng)……”

花朝靠在墻上,手指緊緊地摳著墻皮,石灰脫落,表面冷靜地同醫(yī)生道謝。

天知道,她多想一夜之間長成大人。

宋母幾乎是一醒來就嚷著要出院,并責怪花朝為什么不去附近的診所?;ǔ犞文噶R罵咧咧的聲音,難得沒有反駁,竟覺得親切。

花朝拗不過宋母,只能同意她出院。

只是,花朝暗地里多做了幾份兼職,因為體力長期消耗又加上學業(yè)壓力大,花朝經(jīng)常紅著雙眼來學校,一到上課必瞌睡。

花朝和謝千寒的交流漸漸變少,花朝對比以前,也沉靜了許多。謝千寒一直對此費解,直到發(fā)現(xiàn)花朝又重操舊業(yè)——逃課去做兼職。

燒烤攤里炭火味重,混著啤酒碰杯的聲音,花朝端著盤子在其中來回穿梭。

花朝干活干了多久,謝千寒就看了多久。

他沉著一雙眼:“提前熟悉你的人生軌跡?”

長時間的疲憊和擔心母親病情惡化的負面情緒在一瞬間爆發(fā),她挑起眉梢,無一不透露著諷刺:“是啊,麻煩您離我這攤爛泥遠點?!?/p>

謝千寒抿緊嘴唇不說話,良久,他搶過花朝手里的盤子,開始默默洗起來。

整整一個晚上,花朝的工作都是謝千寒幫忙做的。

老板看著認真做事的謝千寒:“這細伢子看著細皮嫩肉的,我怕他受不了哦。”花朝抬眼看過去,這才發(fā)現(xiàn)謝千寒的異常。

他的皮膚蒼白,額頭上蒙了一層汗,肩膀在小幅度地抖動。

謝千寒的衣衫被汗浸濕,露出嶙峋的肩胛骨。

花朝不忍心,走過去,還沒來得及開口,謝千寒再一次栽在她的身上。

006

自謝千寒那次生日,花朝送了他一個壽桃后,兩人的關系有所緩和。

謝千寒不再神經(jīng)發(fā)作,經(jīng)常想事去刁難花朝。

花朝也想與他和平相處。就這樣,兩人竟然相安無事地同住在一個屋檐下有一個半月之久。

只不過,謝千寒心情好的時候,還是以奴役她為樂趣,只要不是過分的事,她都會順著他的心意去做。她只是想讓他開心點的。

閑時,謝千寒在院子里曬太陽,手里拿著一本外文書籍。花朝蹲在一旁逗貓,喵喵喵地叫。認真逗貓的花朝不知道,有一道柔軟的視線落在自己的身上。

謝千寒的視線重新落在書籍上,停在“我本可以忍受黑暗,如果我沒有見過太陽”這一句上久久沒有回過神來。

晚上,花朝看著書房里還亮起的燈,泡了杯牛奶給他端過去。花朝正要敲門時,書房里傳來隱隱的談話聲。

原來謝千寒下周要去法國出差,管家正在與他商議出發(fā)事宜。花朝想也沒想就破門而入,態(tài)度強硬:“不行,你現(xiàn)在的身體不能太操勞?!?/p>

謝千寒聽到她的話,視線仍然落在電腦上,纖長的手指在上面敲個不停。良久,他偏頭,語氣不容置喙:“這個會,我得參加。”

花朝把牛奶遞給他:“行,我和你一起去?!?/p>

謝千寒敲著鍵盤的手停了下來,語氣又恢復了從前的冷漠:“你以什么身份去?”言外之意,宋花朝什么也不是,她只是求溫飽、求有地方能躲雨的小保姆而已。

回應謝千寒的是花朝砰的一聲干脆的關門聲。謝千寒盯著她留開的背影,取下金絲眼鏡按了按眉骨,一臉疲憊。

周一出門的時候,謝千寒特意確認了花朝緊閉的房門才出門。抵達機場的時候,謝千寒正要去辦登機手續(xù),身后傳來的窸窣聲引起了他的注意。

他一回頭,花朝正坐在他的行李箱上面,眼神透露著狡黠:“好巧哦,謝總?!?/p>

最終謝千寒還是同花朝一起去了法國。三萬英尺的高空,花朝望著窗外的云卷云舒,總覺得有些不真實。

讓你十七歲時動心過的人,如今坐在你的身邊,是一件不可思議的事情。

一抵達浪漫之都,一陣冷風襲來,花朝忍不住縮了縮脖子。謝千寒不著痕跡地牽起她的手,掌心間傳來的溫暖讓她的心顫抖了一下。

如謝千寒所說,這次,他真的是不得不來法國出差。

對比花朝的無所事事,謝千寒忙得腳不沾地。

晚上謝千寒參加一個宴會的時候,花朝一路跟隨。凡是遇到敬酒的,花朝就像個神勇的戰(zhàn)士一般替他擋下酒。

觥籌交錯、衣香鬢影間,謝千寒旁觀著花朝為他所做的事,心中疑竇叢生。她為何為他做到這個地步?既然如此,為何她當初狠心拒絕他的告白。

謝千寒看她不停地喝酒,伸手攔住她,到了嘴邊,關心的話卻成了:“花朝,別太過了?!?/p>

花朝擦掉嘴角的酒漬,眼神里明顯有受傷的意味,她轉而粲然一笑:“我演得這么投入,加薪不?”

謝千寒的神色冷了下來,接下來,他對花朝的關心和囑咐明顯不放在心上,還與她拉開了距離。人人眼帶嘲諷地看著花朝,謝家小少爺怎么會傾心于一個籍籍無名的女子呢?!

意外來得猝不及防,謝千寒與人舉杯談生意的時候,感到一陣心悸,頭腦發(fā)暈,當場暈倒在地。

許多人圍上來試圖展示自己的關心,花朝呵斥一聲:“都別圍上來,他需要空氣流通。”在外人看來,花朝接下來的一系列動作都充分展示了她是一個合格的醫(yī)學畢業(yè)生。

只有她自己知道,在對謝千寒進行急救的時候,她的手都是顫抖的。她不停地告誡自己,宋花朝,千萬不能慌,你最重要的人的命現(xiàn)在在你的手上。

等救護車來臨的時候,花朝好不容易松了一口氣,卻因為緊張過度暈倒了,人群陷入慌亂中。

007

花朝比謝千寒更先醒來,她拔掉針管跑去找謝千寒。謝千寒安靜地躺在病床上,又黑又長的睫毛垂下來,睡著的他十分溫順。

花朝走過去,探出手,輕輕摸著他的臉頰,她吸了吸鼻子:“如果重回十七歲,對不起,謝千寒,我的選擇還是一樣。”

十七歲有永不停歇的蟬鳴聲,花朝喝過的橘子汽水,還有和謝千寒度過的美好時光。那段時間,她母親病重,謝千寒一直陪在她的身邊,熬過難熬的日子。

花朝是最后一個知道謝千寒要離開月牙鎮(zhèn)的人。同學間總在傳“謝千寒原來是有錢人家的私生子”。

“聽說他家人來接謝千寒回去了,想想我跟有錢人做過同學都覺得奇妙?!?/p>

花朝心里只有小小的失落,但是,比起這些私人情緒,她更希望謝千寒過得好。謝千寒的爸爸親自來找她是出乎她的意料的。

謝父英年時叱咤商場,即使年紀大了,坐下來的時候依舊氣勢壓人,盡管他的口吻平和,沒有拿出咄咄逼人的架勢。

“千寒不愿意離開這里,他說這里有他要守護的人。千寒這個人,倔得時候誰都勸不住。小姑娘,你們年紀還很小,人生還很漫長,你想要的,以后可以爭取,不是嗎?”

“他不應該待在這個閉塞的地方,人都是向前看的,你不在,千寒能走得更遠。”

花朝神色有所松動時,謝父接下來的話像是打到了她的七寸,讓她整個人動彈不得。

“我看過你寫的作文,文采很好,作文中,你說想當醫(yī)生,想治好自己所愛之人的病。這樣,你母親的醫(yī)療費,我來承擔。”

花朝不是不懂,金鱗豈是池中物,一遇風雨便化龍。眼下她也受不住母親的離開,謝父說的是最好的安排。

走廊上來回走動的聲音將花朝的思緒拉回,她的眼淚滴在謝千寒的手背上,洇開了一片。她小聲地啜泣著:“是我懦弱又自私……”

花朝哭得忘我,殊不知,謝千寒的睫毛顫了顫,又悄無聲息地恢復如常。

008

謝千寒出院以后,身體大不如前。他越來越瘦,全身只剩下一副凌厲的骨架,到了后來只能坐輪椅了。他的脾氣古怪又無常,只要片刻不見花朝,便會暴戾地摔東西。

花朝倒是越來越包容謝千寒,推他出去曬太陽,偶爾哼一兩句昆曲給他聽。

謝千寒經(jīng)常性地嗜睡,花朝就陪在一邊。

月明星稀,謝千寒醒來時,發(fā)現(xiàn)自己蓋上了薄毯,倒是花朝腦袋枕在他的腿上,一只手緊緊地抓住他的衣衫睡著了。

美好的日子總是如秋釀,香味散發(fā)得快。謝千寒病情每況愈下的時候,他發(fā)現(xiàn)花朝的眼睛總是熬得很紅,眼底一片黛青。

謝千寒不知道花朝在干什么,只知道她經(jīng)常熬夜感染了風寒,想咳嗽時,也是捂住嘴巴不讓他發(fā)現(xiàn)。她神色疲憊,竟跟著他一起變瘦了。

直到謝千寒在她的房間發(fā)現(xiàn)大量的醫(yī)學資料和密密麻麻的筆記,他把這些摔到她的面前,紙片飛舞在兩人中間。

謝千寒臉色鐵青:“遺傳病,不治之癥知道什么意思嗎?治愈的概率微乎其微。”

花朝跪在地上去拾起那些資料,眼淚砸在地板上,喃喃自語道:“我不走,會有辦法的。”

謝千寒看她一臉固執(zhí)的樣子,又想起這些天自己受苦,她也跟著擔心受怕,覺得自己做錯了,從一開始就錯了。

謝千寒狠下心,直視她的眼睛:“花朝,你聽著,你可以走了。一開始是我錯了,我就想報復你當年對我做的事,想讓你看看如今的我已經(jīng)功成名就了?!?/p>

“我的目的達到了,你可以離開了?!敝x千寒毫不留情地宣布。

花朝裝作沒有聽到這些話,她看著謝千寒:“你只要說你不喜歡我了,我就離開?!?/p>

“不喜……”最后一個字還沒說出口,被謝千寒咽了回去。

因為花朝逼近他,毫不猶豫地吻了上去。嘴唇相貼,分不清是誰的呼吸聲更濃重。花朝咬了他一口,如鐵銹般的腥味在唇齒間傳開來。

謝千寒睜眼看著緊閉雙眼、近乎虔誠的花朝,突然想起早年流行的金曲,楊千樺在《處處吻》中唱:一吻便救一個人,給你拯救的體溫,總會再捐給某人。一吻便偷一個心,一吻便殺一個人……

花朝固執(zhí)地留了下來,日日陪伴著謝千寒。兩人有時候會待在同一間房里看不同類型的電影??植榔尰ǔ蚪蛴形叮x千寒雖然表面鎮(zhèn)定,指尖的顫抖卻泄露了他此刻的緊張,惹得花朝咯咯大笑。

一串銀鈴般的笑聲落在謝千寒的心里,他勾了勾嘴角。

又是一個陰天,花朝同謝千寒待在房間里看電影?;ǔ袅艘徊拷?jīng)典的喜劇片《東成西就》。

兩人并肩坐在椅子上,謝千寒不太喜歡看喜劇,所以看得昏昏欲睡,花朝卻看得有滋有味。偶爾花朝會敏感心起去握他的手,他反手握住她,才稍稍安心下來。

當黃藥師的扮演者張國榮做出一些怪異舉動,讓花朝捧腹大笑時,她去握謝千寒的手,意外的是,他的掌心冰涼,沒有回握過來。

花朝緊緊握住他的手,似要把他的手嵌進骨肉里。

花朝盯著屏幕,視線不移分毫,她哈哈大笑,緊接著笑出了眼淚。

花朝輕聲說道:“這電影怎么那么好笑啊?!?/p>

電影里留了一句臺詞:第一次見你,我體溫三十八點六攝氏度。

END

謝千寒給花朝留了一封信,上面是他冷峻的字跡:

花朝,很抱歉讓你看到了這封信。我覺得自己太自私,在人生剩下的小半段時間里,被病痛折磨時,我再一次想到你十七歲明亮的笑容。我承認,我忘不了你。當時,我猶豫要不要去找你時,恰好看到一段話——“這短短的一生,我們最終都會失去。你不妨大膽一些,愛一個人,攀一座山,追一個夢”。于是,我破壞了你的工作,大費周折地讓你重新回到我的身邊。

可是,相處越久,越到后來,我后悔了??匆娔阃低盗鳒I,我心里更痛。你那次吻我,我竟像個毛頭小子,激動得整夜都睡不著。我對你就是這樣的感情,不舍得你傷心,又貪戀你的溫暖。

你是我十七歲時遙不可及的夢,現(xiàn)在,我終于要離開你了。

我離開以后,你不要難過,好好活下去。替我去看一下峨眉山的云和霞,替我去品嘗這世間的人間百味。你可以笑,可以哭,但不要經(jīng)常難過,我會心疼。必要的時候,找個愛你的人好好生活,讓他連同我這份愛一并給予你。

請往前走,不要回頭。

編輯/沐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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