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學(xué)時的我性格孤僻,不擅長與同學(xué)交流,自然也沒有幾個好友。但這并不代表我不渴望友誼,只是往往我主動開口說話,卻被別人輕易地忽略了,那種渴望接近別人卻又不知該如何接近別人的心情,讓我備受煎熬了許久。
直到有一天,經(jīng)過父親的書房時,我意外看到桌子上放著一堆零錢。我停住了腳步,心里萌生了一個危險的想法,我竟然想偷偷地把那些錢拿走。
我只拿5塊錢,而且拿的是父母的錢,應(yīng)該沒關(guān)系吧——我心里無數(shù)次地響起這個聲音。最終,我趁著父親去浴室洗澡時,躲過母親的視線,溜進(jìn)了父親的書房,在書桌上找到一張破舊的5塊錢紙幣,悄悄塞進(jìn)自己的褲兜,再若無其事地走出書房,回到自己的房間寫作業(yè)。
那是我過得最戰(zhàn)戰(zhàn)兢兢的一個晚上,尤其是在父親走進(jìn)書房后,我萬分害怕,但我一直都沒有聽到父親質(zhì)問我。第二天下午放學(xué)后,我主動向同學(xué)們提出和他們一起走,請他們吃東西。一塊錢一包的小薯片我買了5包,并把它們分給了大家,一路上大家都聊得很開心,我覺得我終于融入了他們的圈子。
是的,我一開始偷錢的目的很簡單,只是想買一些零食討好同學(xué),讓我能夠有個人陪伴。我在達(dá)到目的的同時也陷入了很深的糾結(jié),我以為同學(xué)們只是為了有錢花、有零食吃才愿意和我在一起的,一旦沒有這些,他們又會扔下我一個人。
那是我第一次偷錢并嘗到了甜頭,此后我就如同上了癮一般,越來越貪心,欲望如同滾雪球那般越滾越大。在書店新進(jìn)了一套售價將近100元的小說后,我偷了一張父親為了辦事專門從銀行取出來的百元紙幣。
紙是包不住火的,偷錢的事暴露了。那天,父親拿著衣架把我從地上打到了床上,從客廳打到了臥室,衣架斷了一個,父親又拿另一個。我的身上迅速鼓起了一個個青紫色還泛著血絲的大包,母親在一邊哭著,但并沒有上前來攔住父親。
我躲著、哭著,一遍遍地向父母保證不會再有下次。我付出了被胖揍一頓和寫保證書的代價才讓他們相信了我。可很快,我又讓他們失望了,之前膨脹的欲望讓我控制不住自己的手,我仿佛成了錢財上的“癮君子”,那段日子,成了我們家的黑暗期。
后來,這個問題在親戚的插手下終于有了解決方案。他們每個月給我50元零花錢,這才讓我真正杜絕了這種令人厭惡的行為。
我無意議論是家庭教育的問題還是我自身的原因,但這件事,徹底消除了父母對我的信任,也成了我心里最沉重的一塊石頭。
盡管過去了那么久,我依然沒辦法坦然面對這段不堪的經(jīng)歷,借著這次把秘密變成文字的機(jī)會,我忍著痛楚,把心里的這個毒瘤挖了出來。
終于,一干二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