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意
1 7月悲喜交加,麥浪翻滾連同草地,直到天涯
收拾東西的時候,在角落找到了從前最好的朋友T寫給我的信,背面抄著陳奕迅的《最佳損友》,執(zhí)拗地覺得我們一定會陪伴對方讀完大學、找到男朋友、結(jié)婚生子,甚至連彼此孩子的名字都想好了。
走上各自選擇的路,那么親密的兩個人就這樣分散在人海。
她考上了夢寐以求的大學,我結(jié)束一段戀情。
我終于見到喜歡多年的偶像,她和喜歡的男生在一起了。
她在大學里結(jié)識了很多新朋友,生活豐富多彩;我安居一隅,始終不愿走出去。
我們從未遵守約定像遵守狠話一樣堅定,熱情耗盡失望攢夠,竟就真的沒再聯(lián)系,距離那么近,也真的沒再遇見過。偶然通過社交軟件窺探,她的留言板還留著三年前我寫給她的話,也只能嘆氣,一起看的夜空吹的微風,互訴的惆悵和夢想,你也沒有忘吧?只是彼此心里都清楚,那些徹夜促膝長談的光陰,只能留在回憶里憑吊了。
2 8月就是8月,8月我守口如瓶
一個月的似是而非,猜測試探,聽到道德凌遲的聲音,走在刀尖的曖昧浪漫,101條關(guān)于他的心事記錄。
看上去已經(jīng)足夠給這段關(guān)系寫點什么了,但始終沒有一個立場和身份,我寫他,怎么樣都是不夠格的。
甚至,要被看不起。
我自己也看不起自己。
自詡底線分明,沒做過什么突破原則的壞事,從未想過有一天會被無止境地糾纏和刻意的套路圈中,屈服于那個人的溫柔,然后沉淪。
有個萬籟俱靜的夜晚,嘲笑彼此是渣男渣女,他把窗戶紙捅破:“釣魚崽,身邊有人了還喜歡我?”
“你來勾搭前任的朋友又算什么好人?”
“為什么不拒絕?”
“我拒絕你要被你說,不拒絕你也要被你說,我怎么這么難啊?”
他失笑出聲,笑完陷入沉默,我在寂靜里麻木地講,各憑本事做人渣,誰都沒資格說誰。
但也有快樂的時候。
“你要記住我,記住今年的新年是我陪你過的?!?/p>
“好?!?/p>
雙方的電話在零點響徹煙花爆竹的熱鬧,我捂住耳朵大聲喊:“新年快樂!”
對方溫柔回應(yīng):“新年快樂?!?/p>
那個瞬間,忽然沒有遺憾了。我服了軟,動了心,還擁有了這個人一陣子,怎么敢還有遺憾?
真正的告別是悄無聲息的,也說不清是哪一天,互相都默契地不再聯(lián)系,回到自己的位置假裝互相不認識。
朋友想讓我清醒:“其實他不喜歡你?!蔽艺f:“我知道?!蔽抑浪臏厝岱簽E,知道他的難過,知道他的愛而不得,我也知道我不會是他的明天,所以我能做的只是陪他度過這段難熬的時光。
但我寫這些,都是冠冕堂皇,令人不齒。
難過臨頭,我哭著彎下腰。
3 12月大雪彌漫
事實上我已經(jīng)很久沒有打開文檔寫點什么了。
在去年8月份之后,因為感情和生活上的瑣碎,我好像突然喪失了對文字的熱忱,我清楚自己還是喜歡的,但不確定自己是否能寫出更好的東西。
2018結(jié)束,新的一年到來,習慣性回頭看經(jīng)歷過的事情,有點迷茫和自嘲,原來真的長大了,那些從前寫出來空空蕩蕩的文字,已經(jīng)可以承載情感的重量了。
青春過了三分之二,已經(jīng)對感情看淡,不在一個圈子永遠走不到相同的領(lǐng)域,我們甚至不再談?wù)摳髯缘奶鞖?,也交付不了彼此的命運,那些年少時建立起的革命友誼,原來經(jīng)不起幾場大雪。
出場順序錯誤的劇情是最寡淡的時差,強求是快樂最愚蠢的死法,出將又入相的人從生活里悄悄退出,即使不理解、很遺憾、很難過,也只能告訴自己,你們的緣分只有這一程,以后的三千里云和月,無論如何,要快樂地走完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