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筱乾
你聽,是樹葉在唱歌
未來我三年要生活的地方,它是怎樣的?
第一次見到它的時候還是暑假,還未成為高一新生的我悄悄摸到學(xué)校,內(nèi)宿的門鎖著進不去。我本來打算翻著那不高的矮墻過去,看了看那冰冷的電子眼后打消了這個想法。但,內(nèi)宿門口樹的枝丫伸過大門,長到了墻外,在七月的艷陽天下?lián)纹鹨恍K的的陰涼。茂密的綠色云朵里傳出幾聲蹩腳的歌聲——那其實是鳥的叫聲,還有不知躲在何處的鳴蟬,聽上去就像是樹葉在唱歌一樣。
后來入了學(xué)就逐漸習(xí)以為常,夏天的余溫在一天天降下去,金秋十月,下過陣陣大雨后已是天氣微寒,入了晚秋。出入宿舍偶爾一抬頭,樹葉泛黃,風(fēng)那么一吹就柔弱不堪地飄落下來,掉落在地上,被人一腳踩過“吱嘎”一聲響。
南方的落葉斷然不會全落光,事實上,從小到大我從未見過光禿禿的樹丫,就像我從未撫摸過雪一樣。
風(fēng)一陣又一陣地吹過,仍有葉子倔強地不肯落下,它們發(fā)出“沙沙”的聲音。
我站在樹下,人來人往的人群里,有人停了停。
樹葉在唱歌,聽眾很少很少,少到只有一個人;聽眾有很多很多,多到所有的鳥雀,所有的空氣,乃至物質(zhì)里的每一個粒子都在聽。
那一刻,我和它們都是略帶孤獨的生物。
云啊輕輕飄過來
云真美。
云真漂亮。
云真好看。
看到云的人們發(fā)出這樣的感慨,并后悔當年的自己沒學(xué)好語文。
很多很多的人羨慕云,羨慕它的灑脫自在,羨慕它白玉無瑕,羨慕它隨風(fēng)而動,羨慕它輕盈飄逸。在很多的文章里都有提到它,作家們大肆贊賞它,認為云總有著淡泊的性子,擁有莫名其妙不知從何而來的智慧。小孩也喜歡它,相信所有的孩童都想到云朵上面蹦跶蹦跶,抑或親口嘗嘗這美妙的像棉花糖一樣的云。漫畫家,插畫師,也獨愛于它,筆下的云朵美得不可方物,新海誠,宮崎駿的云朵每一幀都是美的享受。
每一朵云都很美,或是厚大軟綿的積云,或是輕飄飄如絲綢般的卷云,不拘一格的不規(guī)則云朵,都讓人心生羨慕。
可云或許自己很遺憾,因為它其實一點都不自由,地心牢牢地牽著它,云沒有根,一陣風(fēng)都能讓它流浪許久,也沒有地方可以歇腳,只是永不停息地飄蕩,再飄蕩,從世界的一個角落飄蕩到另一個角落。
那天,云路過一個小村子,綠水青山,它愛上了這里,可下一秒它只能離去,等到若干時間后,它可能會回來,可村子也可能不復(fù)存在。
一朵云不可能兩次路過同一個地方,因為再次路過,無論是這個地方還是這朵云都不是當時獨一無二的風(fēng)景。
小女孩抬頭看著它,云啊輕輕飄過來,又輕輕飄走了。
心波深處一花開
宿舍生的生活不也就那么幾樣:排隊、打飯、排隊、打水。
那天可以算是個特別的日子。
擁擠的人群里突然就出現(xiàn)了那么一個人,猶如天生帶著磁鐵體質(zhì),牢牢吸引了周圍所有女性的目光。幾聲竊竊私語,仿佛云雀一樣嘰喳地議論著他。是嘛,畢竟長得好看的人天生就會發(fā)光。
我排在他的后面,他很高,很瘦,腿很長,一時間我的腦子里閃過了很多個對美好少年修飾的詞,拿來形容眼前的人都不為過。顏狗如我,眼睛里看到的是穿校服人群里穿牛仔外套的他,看到的是戴著很有品味的圓框眼鏡的他,看到的是他修長好看的手,看到的是他碾壓全場的臉……確實是唇紅齒白的少年郎,雖然我看臉,可那么好看的臉可能就二十年遇一次的那種級別?!拔覀儗W(xué)校有這號人嗎?”在我心懷鬼胎打完水后,悄悄拎著水桶跟在他后面,目送著他走開。
他住在D棟,他是高二的,他是文科生。
盡管不知道他的宿舍,他的班級,他的名字,可那又怎樣?我又不打算喜歡他——那么好看的男生一定名草有主了吧。
只是那天,是個特別的日子——少年靜靜地站著,仿佛有光聚集在他身上似的,你在一邊靜靜地看著,眼睛里也有著光一般,悄悄地,不由自主地,心里突然涌上一些詩句來形容眼前的美好——彼方尚有榮光在,心波深處一花開。
明天的天會黑得更早
冬天的腳步已經(jīng)越來越近,結(jié)束一天的生活便直接撲倒在宿舍的床上。
生活不易,每個人都是如此。
天氣越來越冷,明天的天會黑得更早的,我暗暗告訴自己。但是,但是過了冬至,那黎明時分的陽光,會更早地灑在地平線上吧?
我一筆一劃地寫著事件簿,寫下見聞和思考,寫下生活和日常。
奔波很累,即使這樣,但每個人都有理由繼續(xù)奔跑下去。我的身邊都是很好很好的人呀,所以盡管有很多的事情需要承擔,還是選擇義無返顧地,勇敢地走下去。把這些事情寫成事件簿,同時也知道自己有著一份發(fā)現(xiàn)美好的,文藝的心。
夜黑了,但明天的太陽還會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