施明宇
那年冬日,我與幾位琴友奔赴廈門參賽。雖說冬日的廈門一片好景致,但我一步也沒邁出過琴房。同伴們曲目已練得得心應手,而我,總是時不時緊張而導致卡殼。腦海中一片黑暗混沌,仿佛窗外的晴空萬里與我毫無干系。
離比賽還有十幾天,在琴友們的極力勸說下,我們決定忙里偷閑,去鼓浪嶼走一圈。坐在船上,只見海天一色。若不是船尾飛濺出的碧玉般的浪花,真是疑似夢境。陽光大好,海風從船尾撲來,令我心生微微的愜意。想想手下的曲子,心情又有些煩悶,但又不愿辜負這可愛的海景。陽光就似一首輕快的歌。
下船,我的雙腳踏上了鼓浪嶼那飽吸了陽光的土壤。草地是那樣純粹的青色,南國的野花以它們喜好的方式自在地吐蕊。頭頂上的暖陽反射在小島房屋的白墻,瓦頂上,透出無限活力與生氣。我心中癢癢的,仿佛也有一小片陽光蠢蠢欲動。
鼓浪嶼的房子很隨意地排布著,就這樣三五成群地擠來擠去,最終擠出了一條條令人神怡的小道。時近下午,那是整座島最活躍、最生動的時間,午后的陽光是明黃色的,細白的沙灘長長地伸到海里去,海水的波紋反射出明黃和亮藍交織的光。我敢確信,若是溫森特.梵高先生去過中國廈門鼓浪嶼,一定能找到比阿里更富有活力與生機的陽光,鼓浪嶼的民風民情將會喚醒他偉大的藝術天賦。
我們向島心邁去,沿途的小販少了,越來越多的街頭藝術家在陽光下悠然地撥動手中的樂器,沒有刻板的節(jié)拍,看著彈奏者眉宇間表情的細微變化,就輕松地發(fā)現(xiàn),許多的旋律都隨著他們心潮而起伏不已。我興致高漲起來,沒有了緊張與憂慮,開始靜下心來,聆聽這百花齊放的樂音。在這樣一個明麗、隨和、浪漫的海上小鎮(zhèn),哪有煩躁的理由呢?
從南到北,有多少音樂達人都奏過同一首曲子。倚在墻角的老婦悠哉地瞇著眼,手中的二胡似在閑逸地追尋往事;意氣風發(fā)的少年把精力全部投入到熱情的吉他中去。一切沒有任何違和感。海風依舊,我心中那片小小的光明已蘇醒,去接納這世界的不同與豐富。
原來,音樂的本質(zhì)是同陽光相似的,它們本身僅是一種物質(zhì),賦予它們感染力的其實是我們內(nèi)心深處對它的理解。管他什么名人彈出的節(jié)奏,換在我手里,我就一定要奏出我對它的專情,增添一份屬于我的獨特的自信。我要讓別人一聽就了然我的心聲。
勇敢一些,自信一些,無畏展現(xiàn)自己的風采。
登上返程的船,恍如隔世。小島靜靜的在湛藍的海上,在幾叢毗鄰的房屋間,灰色的石墻在陽光下有一種令人踏實安穩(wěn)的色澤。
伸出手去,琴音從心底滲出,飽含海的清藍,陽光的溫暖,我極力去描繪出小島上悠遠寧靜的風光。
喚醒陽光,喚醒對自我的肯定。琴聲悠揚——
(指導老師:宣衛(wèi)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