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碧玉
下輩子,再也不和你做死黨,因為我難舍這樣的分離……
哭什么哭,越哭越丑。才吼完,你便甩給我一個冷冰冰的背,毅然決然地離去,留下一連串拉桿箱的“吱吱”聲……
可抬眼間,我分明看到了你抬手拭淚的背影。此刻,我多希望你能再回過頭,喊我一聲“柔丫頭”,可你沒有,一次都沒有。
沒良心的家伙,我恨恨地,幾乎是咬牙切齒,死黨有你,我也是醉了。只是,望著夕陽下你落寞遠(yuǎn)去的背影,我的心還是被柔柔地撞擊了一下,塞滿了不舍與牽掛。
孤獨地回到508宿舍,坐在空蕩蕩的小屋里,聽著窗外不停的蟬鳴聲,內(nèi)心再次涌起莫名的傷感。幾小時前的緊緊擁抱,毫無顧忌的哭泣、歡笑與宣泄,此刻已變成了空蕩蕩的清冷。你說,畢業(yè)了,再也沒人會在睡覺時用腳騷擾我,和我的頭親密接觸了。誰說不是呢,終于解放了,再沒有人會監(jiān)督我睡懶覺了,我笑中帶淚。
柔丫頭,想張菲就彈一首吉他,我會聽見的。你若無其事地整理著我的滿床狼藉,隨手彈撥了一下琴弦,我的眼淚又一次涌了出來。一直以來,就這樣被你寵著,以至于我們總被別人笑話上輩子是一對。你笑得沒心沒肺,直說那樣自己會吃大虧。有你這樣的死黨,我真是欲哭無淚。
每次想起與你的初遇,我更是義憤填膺。報到那天,操場上擠滿了人,正要排到我登記時,前面的你一轉(zhuǎn)身,讓毫無防備的我被撞得打了幾個趔趄,摔倒在地。眾目睽睽之下,我羞得恨不得找個地洞鉆進去。你不可思議,幾乎是夸張地喊道,你咋這么不禁碰呢。我恨恨地白了你一眼,全然不理你粗聲粗氣的道歉聲。
拖著行李,走進508宿舍,我看到了瞪大眼睛的你。Oh,mygod!真是冤家路窄。只是沒有人會想到,你我這對冤家,一學(xué)期后竟然成了不折不扣的死黨。
你叫張菲,可外型的粗獷,性格的豪爽,分明就像《三國演義》里的張飛。每次,我笑話你,你總氣得不理我,非要我買杯你愛喝的奶茶,向你賠不是。做你的死黨,我是不是虧大了!
不僅如此,你還管閑事管到家了,居然號稱是我的保護神,你說氣人不氣人。有一次,我正看著窗外的三角梅發(fā)呆,你居然很神秘地問我,是不是談戀愛了。我白了你一眼,怎么可能。你神經(jīng)大條地說,怎么不可能,咱們?nèi)嵫绢^這么溫柔,后面肯定有一個加強排。不過,得先領(lǐng)來,我給你把把關(guān)。那嚴(yán)肅的模樣,儼然是我的家長,估計將人領(lǐng)到你面前,這個戀愛也會被提前拍死在沙灘上。
每到冬日暖陽,你總會大呼小叫,邊把我的被子拿去翻曬,邊趕我去陽臺曬太陽,全然不理會我細(xì)嫩的皮膚會被曬出斑點。和你這樣的人做死黨,我真是有苦無處訴,淚水只能往心里流。
此刻,窗外月色流水,灑落一地的清輝。我拿起吉他,輕輕地彈起你最喜歡的歌《一起走過的日子》,淚水不知不覺地再次滑落。下輩子,再也不和你做死黨,因為我難舍這樣的分離……
盧松摘自“遼寧青年雜志”微信公眾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