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珍

2018年11月1日，日本皇太子妃雅子在東京出席一個紀念活動。

日本天皇明仁的長子德仁2月23日剛剛度過了59歲生日。這是他作為皇太子的第三十個也是最后一個生日。今年5月1日，他要接替父親成為新天皇。在東宮御所的記者會上，德仁表示要“時時貼近國民，與大家同喜同悲，履行作為（國民）象征的職責”。與德仁并肩而坐的王妃雅子神色平靜，似乎對皇后角色也做好了準備。

給桑儀式引關注

明仁定于4月30日退位，長達30年的平成時代即將結束，新天皇即位時會公布新年號。

新天皇即位是日本正常國事，但這次非常引人關注，首先是因為明仁的“生前退位”之舉。日本近200年來還沒有出現(xiàn)過這種情況。明仁說，自己這樣做的原因是要趁自己頭腦還清醒時將國事交接給太子。

2月24日，日本政府在東京舉辦了明仁在位30周年紀念儀式。明仁回顧平成時代，稱“這是在國民期望和平的強烈意志支撐下、近現(xiàn)代首次沒有經(jīng)歷戰(zhàn)爭的時代”。他畢竟年事已高，儀式中出現(xiàn)了他讀錯稿子、皇后美智子從旁協(xié)助的情形。好在，他只要在4月30日的“退位之禮”上再發(fā)表一次對全體國民的講話，就可以徹底卸下重擔了。

安倍內(nèi)閣和掌管皇家事務的宮內(nèi)廳如今已經(jīng)做好了準備工作，只等皇位交接的典禮了。但日本民眾還很關注56歲的雅子。她自從嫁入皇室以來，被報道最多的是“精神抑郁”“身體欠佳”“懷孕流產(chǎn)”等不幸的消息。在過去數(shù)年中，她一直處于養(yǎng)病狀態(tài)。

2018年5月，雅子現(xiàn)身于皇室的給桑儀式上。給桑是日本皇室從明治時期就開始的儀式，由皇后親自喂蠶吃桑葉。這既是一項傳統(tǒng)儀式，更是皇后身份的象征。換言之，只有皇后才能主持給桑儀式。當日，明仁夫婦、德仁夫婦和他們的女兒愛子等都來到皇宮內(nèi)的紅葉山御養(yǎng)蠶所。當美智子取桑葉喂蠶時，雅子在一旁請教關于養(yǎng)蠶的事情。這個畫面被宮內(nèi)廳專門拍攝下來發(fā)給媒體，含義不言而喻：雅子即將成為皇后。

但雅子真能承受當皇后的壓力嗎？今年日本皇室的新年參賀儀式上，她時隔多年再次出現(xiàn)，讓很多人感到興奮。但在隨后的歌會開幕式上，她又缺席了。

受困皇室繁文縟節(jié)

多年來，雅子一直生活得戰(zhàn)戰(zhàn)兢兢。中國古代有“一入宮門深似?！钡恼f法，而日本皇宮里的規(guī)矩也多得“海了去”。這從雅子的婆婆美智子身上就能看出來。

85歲的美智子是日本首位平民出身的皇后，1959年嫁入皇室以來陪伴明仁至今。按理說，她享盡作為皇后的榮耀，應該愿意與天皇“死同穴”了吧？但在2013年美智子就宣布將不與明仁合葬。她的理由是：自己來自凡間，配不上天皇的“神族”。這看似給足了皇室面子，但也可看出她對皇室毫不留戀。

日本皇室有套非常繁瑣的言行規(guī)矩，限制著每位皇室成員。而且，美智子的婆婆看不起這位平民出身的兒媳，百般挑剔，讓美智子一度患上失語癥。婆婆也看不起美智子家族。后來，美智子父母與皇室成員同場出現(xiàn)時，以“從不正面面對鏡頭”來表達不滿。

美智子的悲劇也發(fā)生在雅子身上。其實，美智子并沒刁難雅子。但在規(guī)矩森嚴的皇室里，長輩和女官們時刻盯著雅子的言行舉止。1993年，在發(fā)布德仁訂婚消息的記者會上，雅子的發(fā)言比德仁長了幾十秒，宮內(nèi)廳的隨行侍從女官就對她進行了長時間“訓導”。從那以后，雅子在公開場合再也沒主動發(fā)言過。

日本皇室的繁文縟節(jié)多不勝數(shù)。比如，皇太子夫婦在公開場合出現(xiàn)時，王妃要保持在太子身后兩步距離;夫婦在媒體前亮相或拍照時，王妃要側身并靠后一點，不能完全正面面對鏡頭;揮手向民眾示意時，指尖不能超過眉毛，要保持微笑但是不能露出牙齒;無論走路還是坐著，都要目視前方而不能左右亂看;和同一排身邊的人交流時可以稍微側耳過去，但不能側身……如不遵守規(guī)定，輕則被訓誡，重則被趕出皇室。

雅子出生在一個外交官世家，從小隨父親去過很多國家，掌握多國語言，個性活潑自由。她在美國度過高中和大學時代，22歲從哈佛大學畢業(yè)，又在東京大學獲法學碩士，最終通過外交官考試進入日本外務省工作。她原是一心打算成為女外交官的，直到1986年在一次音樂會上遇到德仁，命運才發(fā)生改變。1993年成婚后，她在沒有充分思想準備的情況下就進入皇室。她每天的日程被安排得緊緊的，著裝、發(fā)型、化妝、食物等都不能自己選擇，甚至累了也不能隨便在床上躺一會兒。

對太子妃來說，最重要的任務是生兒子。但雅子一進宮就疲于應對，很快出現(xiàn)了精神抑郁，幾次懷孕都因身體狀態(tài)不佳而流產(chǎn)。皇室內(nèi)流言四起，甚至有皇族長輩要求德仁和雅子離婚。這些都讓雅子面臨巨大壓力。

2019年2月24日，明仁登基30周年紀念儀式在皇宮舉行，皇太子德仁和皇太子妃雅子鞠躬問候明仁夫婦。

2018年5月3日，德仁偕妻子雅子，女兒愛子現(xiàn)身當?shù)剀囌尽?/p>

1969年，美智子和她的女兒紀宮公主。

1993年雅子與德仁在婚禮上。

德仁的弟弟文仁一家。

2001年，雅子終于生下女兒愛子。這個孩子來之不易，雅子決定親自撫養(yǎng)。但皇室規(guī)矩不僅不允許這樣做，連母乳喂養(yǎng)都有很多限制。雅子拼盡全力，總算爭取到親自撫養(yǎng)的權利。但僅僅因為她給愛子買了個有小動物圖案的古馳背包，又被皇室大加訓斥。目前，皇室成員所需一切物品衣食都是由宮內(nèi)廳定制的?；适艺J為，太子妃使用外來的能看出品牌的商品，是十分掉價的表現(xiàn)。這讓雅子又一次陷入精神抑郁。

2004年3月，雅子中止一切公眾活動，到父親的別墅靜養(yǎng)。這是她嫁入皇室后首次與父母團聚。2004年7月，宮內(nèi)廳宣布雅子患上適應障礙癥，在家接受治療和靜養(yǎng)。此后，她長期深居簡出，很少參加國務活動。

沒有兒子繼承皇位

雅子生下愛子時，已經(jīng)38歲高齡。原以為這樣可以喘口氣了，但她很快發(fā)現(xiàn)自己又陷入另一個巨大的危機中。她只生下一個女兒，而德仁的弟弟、秋筱宮文仁之妻紀子也只生下兩個女兒真子和佳子。日本皇位向來“傳男不傳女”，民眾和皇室都在擔憂皇位后繼無人。鑒于德仁夫婦只有一女，民間甚至熱議“日本或許會誕生一位女天皇”。宮內(nèi)廳又向雅子施壓，要她盡快懷上二胎，最好生位皇子以繼承大統(tǒng)。

抑郁癥還未完全擺脫，雅子又有了生二胎的任務，但她的身體有可能無法再生育了。偏偏這個時候，紀子冒著40歲高齡剖腹生產(chǎn)的風險，生下兒子悠仁。這讓民眾及皇室都將目光移向文仁夫婦。日本輿論開始出現(xiàn)由悠仁繼承皇位的意見。

紀子也是平民出身，而且是日本第一個嫁入皇室的中產(chǎn)階級女性。相比美智子的大資本家家庭和雅子的外交官家庭，紀子娘家的身份更低。但在她產(chǎn)下兒子后，天皇斷絕男性后嗣的危機得到緩解。文仁夫婦在宮中的地位上升很多。

紀子身材小巧，平時在公眾場合總是面帶微笑，說話聲音細小溫柔，很受日本民眾喜愛。她和皇族、貴族長輩關系很好，也深受明仁夫婦喜愛。雖然文仁夫婦也受皇家繁瑣規(guī)矩的束縛，但畢竟不是皇太子夫婦，相對來說日子過得還算悠閑。紀子看起來比雅子更適應皇家生活，沒有得抑郁癥，也從未缺席公眾活動。

按照日本目前的皇位繼承規(guī)則，皇位繼承人應為男性，順序依次是：天皇的長子，長孫，長子的其他兒子，天皇的次子及其子孫，天皇的其他兒子，天皇的兄弟及其子孫，天皇的叔伯及其子孫。如果未來雅子確實無法生下兒子，則德仁之后文仁、悠仁將會相繼成為天皇。這對雅子來說也是一件微妙的事。

據(jù)日本媒體報道，德仁即位后，宮內(nèi)廳將為文仁舉辦“立皇嗣之禮”，確定文仁成為皇位第一繼承人“皇嗣”，而其長子悠仁會成為第二順位繼承人。文仁將享受相當于皇太子的待遇。將來的皇室，會出現(xiàn)被稱為“上皇，上皇后”的明仁夫婦，天皇德仁一家，以及“皇嗣”文仁一家?！叭愣αⅰ钡膲毫ο?，雅子能否成功挑起皇后重擔，很多人為她捏著一把汗。

雅子1963年生，原名小和田雅子，哈佛大學畢業(yè)，1993年與德仁結婚，現(xiàn)為日本皇太子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