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胸中山水奇天下

2019-06-23 13:45陳瀅
中華書畫家 2019年1期
關鍵詞:新奇齊白石筆墨

陳瀅

齊白石創(chuàng)作山水畫,以“胸中山水奇天下,刪去臨摹手—雙”①為理念,“用我家筆墨,寫我家山水”②,呈現(xiàn)出異常新奇的圖式構成與形式語言,可謂特立獨行,自樹一幟。在長期以文人畫為主導、有著高度程式化的中國山水畫領域,齊白石的“我家山水”畫,突顯出“創(chuàng)新”與“現(xiàn)代”的意義。

一、“我家山水”畫的形成

齊白石很早就有山水畫創(chuàng)作,但齊白石的“我家山水”畫的真正形成,卻經(jīng)歷了一個頗為漫長的階段。

1.早年的摸索學習(1902年之前)

齊白石早年在貧困閉塞的農(nóng)村自學繪畫。到20歲那年,才見到一本中國畫技法圖譜《芥子園畫傳》(以下簡稱《芥子園》)。他將此書勾影描摹下來,反復臨習。齊白石27歲時,拜湘潭文人胡沁園為師,并隨當?shù)禺嫾易T溥學習山水畫,開始接觸一些文人山水畫。

齊白石早年的山水畫作,現(xiàn)在知道的大概有十來件(套),其中以1894年的《龍山七子圖》與1898年的《蔬香老圃圖》最有代表性。齊白石早年的山水畫作,從內(nèi)容到形式都明顯可見《芥子園))的影響:構圖布局往往是重巒疊嶂,山重水復;山水間有屋舍、小橋、小舟以及隱士。筆墨技法有多種程式:或是細勾繁染,枯筆皴擦;或是以勾為主,勾中帶皴;或是逸筆草草,粗放疏簡;其中樹木的勾葉、點苔,尤其帶有《芥子園》木版畫的味道。其時齊白石臨摹的古代名家畫,往往只有構圖,卻沒有墨色濃淡深淺的豐富變化,更沒有古代名家的筆墨“韻味”。與古代、與同代的山水畫名家(有的兼為收藏大家)相比,齊白石早年既沒有名師指點,也沒有名跡臨摹的學習,尤其是對文人山水畫傳統(tǒng)的學習,可謂是“不入流”的。

2.五出五歸的游歷(1902-1909年)

1902年齊白石第一次出遠門,開啟“五出五歸”③的游歷。他先后到西安、北京、南昌、桂林、廣州、欽州、香港、上海、蘇州,途經(jīng)越南、湖北、河南、陜西、河北、江西、安徽、江蘇、廣東、廣西,以及渤海、黃海、東海、南海;游歷了華山、廬山、桂林等山水名勝,大大開闊了眼界。已到中年的齊白石感慨日:“每逢看到奇妙景物,我就畫上一幅。到此境界,才明白前人的畫譜、造意布局和山的皴法,都不是沒有根據(jù)的”④。

齊白石對桂林尤為傾心。他于1905年初到桂林,在那里居住了半年。他說:“桂林一帶山水,形勢陡峭,我最喜歡。別處山水,總覺不新奇,就是華山也是雄壯有余,秀麗不足。我以為,桂林山水既雄壯又秀麗,稱得起‘桂林山水甲天下。所以,我生平喜畫桂林一帶風景,奇峰高聳,平灘捕魚,即或畫些山居圖等,也都是在漓江邊所見到的。”⑤(圖1)他在《桂林山》畫面題識日:“自有心胸甲天下,老夫看慣桂林山?!彼蘸笊剿嫷臉媹D、造型以至筆墨,很多是以桂林山水為依據(jù)的。而經(jīng)過桂林之行,齊白石更是確立了以“新奇”為山水畫的審美追求。

齊白石在“五出五歸”之后,眼界大開,開始重新構建其山水畫。他擯棄畫譜的程式,探求屬于自己的圖式與筆墨。

3.個人風格的展現(xiàn)(1910年開始)

1910年,結(jié)束遠游回到湘潭家中的齊白石,將外出的山水寫生稿整理重畫,得50余幅(現(xiàn)存22幅),名為《借山圖))(北京畫院藏)。

《借山圖》的數(shù)十幅圖畫都沒有明確的畫題?!督枭綀D》是齊白石山水畫創(chuàng)作的“母本”。之后數(shù)十年間,齊白石不斷將其變體、重組,一畫再畫。如“芭蕉小屋”“洞庭君山”“大江風帆”“竹林人家”“江畔樓閣”“獨秀奇峰”等題材。

同年,齊白石又應鄉(xiāng)人胡廉石之請“據(jù)題創(chuàng)作”,為胡的居住地湘潭石門畫了《石門二十四景圖》(遼寧省博物館藏,見本期拉頁)。《石門二十四景圖》也是齊白石山水畫創(chuàng)作的“母本”。之后數(shù)十年間,齊白石不時將其變體、重組,一畫再畫,如“岸邊風柳”“溪柳人家”“竹林人家”“放飛紙鳶”“松山竹馬”等。

《借山圖》與《石門二十四景圖》(特別是前者)呈現(xiàn)了屬于齊白石自己的圖式與筆墨,以異常新奇的面貌,顯示了齊白石獨特的創(chuàng)意。這兩件作品的出現(xiàn),標志著齊白石“我家山水”畫的形成。

20世紀20至30年代是齊白石“我家山水”畫的黃金時期。1919年齊白石定居北京,開始在花鳥畫方面變法,之后聲名日起。但是齊白石的山水畫仍然不為畫界認可。齊白石停止了山水畫的出售,但并沒有停止山水畫的創(chuàng)作。齊白石這一時期的山水畫作頗為豐富⑥,其中的精品佳作(見下文)更是突出體現(xiàn)了齊白石“我家山水”畫鮮明的個性風格:構圖簡潔新奇,省略一切瑣碎的細節(jié);造型概括、單純、質(zhì)樸;筆墨簡略,色彩鮮明,別具奇趣。

20世紀四五十年代的齊白石名滿天下,他在這一時期偶有山水畫的創(chuàng)作,留下了最后一批佳作。

二、“我家山水”畫的精華

齊白石“用我家筆墨”繪就的“我家山水”畫,展現(xiàn)了獨特的個性風格;而其中的精品,更是以新奇的形式美感,展現(xiàn)了卓越的藝術創(chuàng)造。

1.《借山圖》與《石門二十四景》

齊白石于1910年創(chuàng)作的《借山圖》是“我家山水”畫的開山之作。該組畫以“新奇”著稱。

《借山圖》的新奇之處首先在于構圖。在現(xiàn)存的22幅畫里,多以“大空間”布局,造就異常獨特的視覺形式。如“祝融峰”(圖2)的畫面大部分為空白,空間顯得異常遼闊,山嶺放置在畫面的右下方,體積不大;一輪紅日在左下方升起,體積更小;然而小小的山嶺卻是呈現(xiàn)出別樣的巍峨雄偉,輕輕一點的紅日卻有著別樣的磅礴氣勢,給人異乎尋常的視覺美感。又如“洞庭君山”(圖3)在空曠縹緲的江面(畫面)里,近景“空”而中景、遠景“實”——近景是一只很小的帆船;中景是從水中凸出的一坨綠島,遠景是一抹氤氳云煙,從中露出半個太陽。虛與實、大與小、濃與淡,形成無比奇特、新穎的畫面構成。在第十六開中,遠處的山巒、中間的山石、近處的樹木等景物的分布,是三段橫向的平行排列,圖式布局可謂“平淡見奇”(陳師曾語),出人意表。在“滕王閣”里,建筑物被安置在左下方,畫面上只露出一點點歪斜的屋頂,構圖布局令人嘆絕。

《借山圖》的新奇之處還在于其造型。22幅畫的全部景物,都沒有具體的細節(jié)描繪,只有高度概括的“特征”。如:“華岳三峰”的山峰純以墨色抹出,以三團墨塊為造型;“獨秀峰”的山石狀如層疊的“回”字;有的山峰形狀如蓬松的饅頭;“柳園口”的小屋,只以墨線廓形、如同通透的方塊;“洞庭君山”那些簡約而夸張的小舟,“滕王閣”那拙樸的屋宇與小樹;等等。都有著不同的“塊面感”“造型感”與裝飾意趣。

與新奇的構圖和造型相比,《借山圖》的筆墨則退到次要的地步。齊白石畫山石,以簡化、挺勁的中鋒勾線為主,多勾少皴,幾乎沒有皴擦、點苔?;蛘卟还床获澹円源蠊P的“沒骨”抹出,用鮮艷的赭色、花青色畫山體。齊白石畫云煙,只以粗略的墨線勾、圈,筆墨隨性、率意。而畫紅樹,則以一個個奇特的“點”來表現(xiàn)。這種新奇的筆墨,與新奇的圖式是那么吻合——簡率的筆墨反過來又強化了簡潔的圖式,使其“形式感”更顯新奇。然而此時齊白石的筆墨顯得簡率、微弱,可視性還不強。

在20世紀之初的中國山水畫界,《借山圖》具有相當“前衛(wèi)”的意味,給人異常新鮮奇特的視覺沖擊。

同在1910年創(chuàng)作的《石門二十四景圖》(見本期拉頁),雖不如《借山圖》那樣“前衛(wèi)”,但亦不乏“新奇”之意。如《藕池觀魚圖》與《曲沼荷風圖》,盡管在構圖及筆墨方面還有金農(nóng)的痕跡,但充溢在景物間的那種清新、活潑的生氣,那種天真、爛漫的情調(diào),卻又是齊白石獨有的。《石泉悟畫圖》以“解索皴”畫小山丘,畫法略似石濤,但又是齊白石“融入自我”的綜合與發(fā)揮?!洱埦疁斐巿D》那些以渾融的意筆涂抹出來的山峰,以細致的工筆勾描出來的柳樹,以及滿幅水綠、翠綠、青綠、墨綠的染色,組成了既有裝飾意趣,又充溢著清新自然氣息的畫面效果?!陡始貢鴪D》的構圖新奇,作為主體的藏書閣只露出一截,且被置于畫面的右下角,其余是大片空白。稍稍變形的藏書閣顯得樸拙古雅,與柳樹飄拂靈動的枝條相映成趣?!洞簤]紙鳶圖》畫一個紅衣小孩跟著大人,在青色的山嶺上放飛紙鳶。在高高的天空下面,山嶺變得低矮,紙鳶顯得高遠,小小的人物分外突出,畫面形式感很強。

2.個人風格成熟時期的佳作

20世紀20至30年代是齊白石“我家山水”畫創(chuàng)作的“黃金時期”。齊氏此時的畫作不但數(shù)量眾多,而且質(zhì)量上乘,其山水畫的佳作,大多產(chǎn)生于這一時期。

“大江波濤”是齊白石“我家山水”畫常見的題材。其中的佳作有:1928年前的《江濤小舟》,1932年的《清風萬里》、《夕陽水渚》(為王纘緒作山水十二條屏之兩幅)與1934年的《憶母圖》(圖4)等。在上述畫中,“水”占據(jù)了絕大都分的畫面;齊白石“從水中望山”——他在“五出”時,歷游湘江、長江、洞庭湖、漓江、珠江、渤海、東海、南海等水域,他常在船中、水中望山,故有此獨特角度——以“大水面”為主體作布局,造就奇異獨特的空間感。齊白石純以墨線畫水波紋,或不著半點顏色,或施以淡淡的色墨:濃、淡、深、淺的墨線墨色或重疊交織,或平行舒展;率意、天真的筆道,將江河湖海的浩渺無涯、急湍奔流、波濤翻滾表現(xiàn)得別具奇趣。在線條勾描的大片水波紋上下,還穿插有其他的景物,以加強畫面的“視覺形式”,如:《江濤小舟》在鋪天蓋地、急湍奔流的大江波濤中,近處屹立著三塊奇石,石上長著數(shù)棵松樹,遠處漂流著一葉小舟,正在翻滾的波濤中出沒;《教子圖》下方那以水墨暈染的蒼郁樹木,純以線勾的白色通透的小屋,與墨線交織的波濤相互映照;《清風萬里》上方那些在浪里出沒的帆船,下方那些在風中颯颯作響的樹木,與奔騰的波濤相互呼應。奇特的造景,奇特的意境,構成一種無可比擬的視覺效果。

“江岸人家”也是齊白石“我家山水”畫常見的題材。其中的佳作有:1929年的《柳塘游鴨》與《柳岸行吟圖》,1932年的《雨后云山》(為王纘緒作山水十二條屏之一)等。《柳塘游鴨》與《柳岸行吟圖》為長方形的構圖,雖有飄拂的垂柳,奔流的江水,迷蒙的江岸,錯落的小屋與行吟的文人等物象,但整體卻是一片無與倫比的簡潔明凈?!队旰笤粕健返臉媹D飽滿,在墨色融融的山峰、江岸與樹木之中,是幾間幾近空白的小屋,黑白的對比無比奇特?!读劣硒啞放c《柳岸行吟圖》中的楊柳、江岸、波濤、游鴨,以渴筆與淡墨交錯的線條,以及渲染的墨色來表現(xiàn):渴筆的勁健、淡墨的輕柔、墨色的濃淡深淺變化,交錯對比,呈現(xiàn)出一種異乎尋常的清奇之美?!读劣硒啞放c《雨后云山》中的小屋,均以極為簡化概括的墨線勾出,小屋那空白通透的幾何形體,在四周山水景物渾融墨色的襯托下,分外透明澄澈,其純化、凈化之美不可名狀。

“鸕鶿江渚”亦是齊白石“我家山水”畫常見的題材。其中的佳作有:19 31年的《鸕鶿》,1932年贈徐悲鴻的《山水》(圖5)與《夕陽水渚》,以及無年款的《秋水鸕鶿圖))等。在這些畫中,齊白石以江水、汀渚、柳岸、農(nóng)舍、遠山、落日等作背景,以鸕鶿為點題,在山水畫中摻入花鳥畫的元素。贈徐悲鴻的《山水》是其中的極精之作:在立幅的構圖中,汀渚與鸕鶿被放置在最下方,江水占據(jù)了大部分的畫面,這種齊白石獨有的“從水中望山”的視角,與“大水面”的布局,造成異常新奇的視覺效果。該畫的景物造型亦是十分奇特,如:遠處的山峰是平頂、渾圓的,形狀如饅頭,其造型單純而稚拙;平行、重疊的水波紋夸張而拙樸,視覺效果甚佳;鸕鶿的形體簡約、概括,狀如剪影。畫中景物全以大寫意的筆墨涂、抹、勾、寫,樸實而又率意的平直線條,酣暢寬厚的墨色墨塊,簡略單純而又變化多端,凝練老辣而又天真爛漫,別具美感。

“竹林小屋”也是齊白石“我家山水”畫常見的題材。齊白石常以竹林、小屋與山嶺、汀渚、河溪、小橋、游鴨等景物組合成不同的畫面。20世紀30年代的“竹林小屋”佳作以清新為特色,如1932年的《借山吟館圖》(圖6,為王纘緒作山水十二條屏之一),構圖清空靈動:從清淺的小河望上去,是河岸的一片青翠竹林,幾間屋舍掩映其中,竹林上面是平頂?shù)纳椒?,景致清新秀麗,散發(fā)著溫馨的家園氣息。筆墨則是平直、率真、活潑:山嶺、河岸以大筆的“沒骨”涂抹;竹林以中鋒細筆勾描,再加染水綠、墨綠的顏色;屋舍的瓦頂重染墨色,墻體輕勾留白,白墻黛瓦。大寫意的山峰和河岸,與小工筆的竹林和小屋相互對比,再加上如剪影般的野鳧群鴨作點綴,清新奇妙,趣味橫生。無年款的《萬竹山居圖》的景物與《借山吟館圖》大同小異,其構圖飽滿,筆墨豪放,但清奇之氣則稍遜一籌。而20世紀50年代的“竹林小屋”圖則是色彩濃烈——早年白色的小屋都染上濃重的朱紅顏色,另有一種美意,如《大好園林))《茅堂讀書圖》《翠竹小院圖》等。

“蕉林小屋”也是齊白石“我家山水”畫常見的題材。據(jù)齊白石自述,他在“五出”時曾三次到欽州,并到了對岸的越南。在中越邊界,齊氏看到“野蕉數(shù)百株,映得滿天都成了碧色。我畫了一張《綠天過客圖》,收入《借山圖》之內(nèi)”⑦。此后,他屢屢畫不同組合的“蕉林小屋”。在20世紀二三十年代,就有《白蕉書屋圖》、《蕉屋圖》(數(shù)幅)、《綠天野屋圖》(數(shù)幅)、《白蕉山居圖))、《蕉林山居圖》、《芭蕉書屋圖》等畫作,其中以20世紀30年代的《蕉屋圖》與《綠天野屋圖》為最妙。在《蕉屋圖》中,作為主體的蕉林與小屋全以黑、白兩色去表現(xiàn)。齊白石將墨綠色的蕉林“凈化”為通透的白色——純用白描線條畫蕉林,虛之以白,形成大片單純、清澈的純白色調(diào);屋舍的瓦頂與地面的泥土,則以黑色的墨塊表現(xiàn),與蕉林形成以白托黑、以黑襯白的清奇效果。蕉屋的遠處,是兩座以“沒骨”法抹出的平頂山,一座是赭紅色,一座是花青色。鮮艷的彩色山峰與素凈的黑白蕉屋相映成趣,渾厚寬大的意筆與工細柔和的工筆相映成趣,構成強烈的形式美感。在《綠天野屋》(為王纘緒作山水十二條屏之一)里,茂密的芭蕉林自近景、中景延伸到遠景,其中穿插著幾間小屋,遠處是幾座起伏的平頂山峰。其景物與《蕉屋圖》大同小異,只是遠處的山峰沒有施以彩色。

到20世紀四五十年代,齊白石的山水畫創(chuàng)作明顯減少。但此時的“偶作”卻展現(xiàn)了齊白石爐火純青的藝術造詣。

中晚年的齊白石,不時以耕牛人山水畫。其佳作有:無年款的《牧童紙鳶》,1941年的《雨耕圖》與1954年的《水牛圖》。在《牧童紙鳶》正方形的構圖中,齊白石以酣暢而又清淡的意筆,抹出大片的沙汀、河岸、茅屋、煙江;用相對工整的意筆鳥鮮艷的色彩,表現(xiàn)出浮在河中的一點點水牛背脊、倒騎在牛背上的紅衣牧童;牧童牽系著紙鳶的那條橫跨畫面的長線,則用渴筆勾出,長長的細線似斷非斷、似連非連,輕柔而又堅韌;在高高的天空中飛翔的紙鳶碩大、夸張。其空間的廣闊、造型的樸拙、筆墨的精煉、趣味的天真,可謂臻于化境。齊白石93歲畫的《水牛圖》則更為奇絕:在立幅的構圖中,滾滾波濤由上而下布滿畫面;在滿幅墨線繪就的水波紋當中,上方露出一塊小小的黑色石頭,下方浮現(xiàn)出一點點黑色的水牛背脊,其構圖之奇特,造型之夸張,筆墨之純凈、老到,視覺形式之鮮明、強烈,可謂獨步一時。

1951年的《蛙聲十里出山泉》(圖7),是齊白石晚年為著名文學家老舍畫的一張水墨山水佳作。畫面迎面而來的是陡峭的山石,夾著山澗亂石中瀉出的一道飛湍流泉,幾只蝌蚪在急流中搖曳著小尾巴順流而下。畫面雖然不見青蛙,卻仿佛有此起彼伏的蛙聲——連成一片的蛙聲正和著奔騰而下的泉水聲飄向遠方。奇妙的聯(lián)想構思,美妙的畫面構成,深遠的意境表現(xiàn),將老舍指定的題目詩意表現(xiàn)得形象生動。齊白石創(chuàng)作此畫時,對空間的布局、對形式語言的提煉已經(jīng)達到爐火純青的境地:在兩面對峙的墨黑山石中間,是飛騰的白色水流,黑白兩色對比強烈;山巒由近及遠,水流由遠而近,造成強烈的視覺張力;涂抹山崖的濃重墨塊所形成的“塊面感”,勾畫山泉的輕快線條所造成的“韻律感”,與形體碩大、夸張的蝌蚪組合在一起,造成一種無比奇妙、新鮮的視覺美感。而齊白石此時的筆墨,已經(jīng)脫盡之前的“粗”與“弱”,以其經(jīng)過干錘百煉后形成的概括、凝練、飽滿、明快,展示了齊白石筆墨形式的“可視性”。

三、“我家山水”畫的創(chuàng)新

齊白石的“我家山水”畫,以一種異常新奇、獨特的創(chuàng)新表現(xiàn),呈現(xiàn)出一種迥異于古人、時人的面貌。

1.畫其所見

齊白石的“我家山水”畫的題材表現(xiàn)之新,在于“畫其所見”。齊白石從自己親身經(jīng)歷、親自感受的“圖庫”中選取作畫題材:或是家鄉(xiāng)所見的村野小景,如平緩的小山峰,茂密的竹林,低矮的籬笆,錯落的小屋,清澈的水塘,泅水的鴨子等;或是遠游所見的山川勝景,如桂林式“新奇”的峰巒,洞庭湖般浩渺的煙水,棲息在江渚中的鸕鶿,乘風破浪的帆船;在煙江與波濤中現(xiàn)出的紅日,在陡峭山石的縫隙中升起的明月;等等。更為奇妙的是,齊白石常常將家鄉(xiāng)景物與遠游景物組合起來,塑造自己心目中最美的山水意象,正可謂“所借之山非一處也”⑧。

數(shù)百年來,占據(jù)主導地位的文人山水畫有著種種程式化的山水意象——遠離塵世的崇山峻嶺,隱逸清冷的山林,偏僻寂靜的茅屋、木橋、小舟,以及貫穿其中的孤芳自賞之情調(diào)意韻。一代代的從學者從古人的畫本、畫譜中臨摹,因襲這些固定的程式,“傳承”古人的情思與審美。而齊白石則不然,他“刪去臨摹手一雙”,全部畫自己“所見”的景物——平凡普通、鮮活生趣,散發(fā)著生動的大自然氣息、溫馨的世俗生活氣息,以及真切的自我感受,令人耳目一新。

2.新奇的形式構成

齊白石的“我家山水”畫的形式表現(xiàn)之新,最為突出的在于圖式構成的新奇。齊白石曾說:“我畫山水,布局立意,總是反復構思,不愿落入前人窠臼。”⑨齊白石的構圖,是一種獨創(chuàng)的非文人畫的“畫面構成”。齊白石幾乎不畫繁復的大山大川之全景,而是以“一山一水”“一丘一壑”⑩為布局,省略一切瑣碎的細節(jié),繪畫形象概括單純、鮮明突出。齊白石以其獨特的“從水中望山”的視角,以純凈的大空間、大水面為構圖,展現(xiàn)一種異乎尋常的空間意識與視覺形式。景物的布局或欹斜,或平正,或側(cè)出,或居中;有時是近景與中景實,遠景空,有時又是近景空,中景與遠景實,在有限的尺幅之中極盡變化之能事,顯示了過人的空間營造能力。特別令人稱道的是,齊白石能夠在看似平淡無奇的、沒有多少“畫意”的景物中,以新奇的圖式構成,平中見奇,造成形式感甚強的視覺效果。齊白石以其特立獨行的對“新奇”形式的大膽探求,開創(chuàng)出極具現(xiàn)代藝術意味的“圖式構成山水”,在高度成熟、高度程式化的中國山水畫領域,展現(xiàn)出一種前無古人的創(chuàng)意。

齊白石的“我家山水”畫的形式表現(xiàn)之新,又在于造型的新奇。齊白石將傳統(tǒng)繁密的山水圖譜,以及他親歷的真山真水的復雜形態(tài),來一個“冗繁去盡”的提煉、概括:他將山水的輪廓簡化、形體凈化,將一切減到“最簡”。如各種山嶺、山峰、山巒的形體,往往被概括為主觀性極強的圓形、方形;又如水波紋,被“抽象”為富有節(jié)奏感與韻律感的線條。種種“極簡”與“甚奇”的造型,既保持景物“具象”的基本外形特征,又是塊面、線條等“抽象”元素的展現(xiàn)。強烈的“造型感”,盡顯單純、簡括、稚拙、天真的意趣。齊白石晚年的景物造型更趨簡化:無論是山石、云煙,或是山水間的動植物,都以極為簡略概括的幾筆涂抹出“不似之似”的造型,臻于“筆愈簡而神愈全”的極致——高度的藝術概括力與藝術表現(xiàn)力,造就了一種單純的芳術美感。

齊白石的“我家山水”畫的形式表現(xiàn)之新,還在于筆墨的新奇。齊白石主要以中鋒勾畫山水景物,多勾少皴,甚至無皴,同時多用意筆及“沒骨”法。齊白石的線條平直、剛勁、率真——齊早年做木匠,使用平直的刀法;后來臨摹《芥子園》,受木刻線條的影響;晚年喜歡秦權,取其“縱權平直,一任自然”(11)。齊白石的“平直線”與文人畫崇尚的溫文爾雅的“筆墨韻味”相去甚遠,卻是呈現(xiàn)出一種生氣勃勃的活力。齊白石的意筆雄健、概括、活脫,雖然缺乏文人畫追求的“含蓄蘊藉”,卻是獨具一種清新純凈的氣息。齊白石的“沒骨”法筆道簡括、張揚,顏色鮮艷、響亮,又迥異于文人畫固有的“清淡素雅”,齊白石還善用對比法,如:簡括渾融的“沒骨”山峰,與縝密纖細的勾描竹林對比;濃黑厚重的墨色與清新潤澤的水色對比;條條可見的水紋線條與水墨氤氳的汀洲景物對比。傳統(tǒng)的文人山水畫是“筆墨山水”,以筆墨意趣為上;齊白石的山水畫則是“構成山水”,筆墨是為了強化圖式——新奇的筆墨與新奇的圖式對應,相輔相成,又大大強化了圖式,強化了畫面的藝術形象。

四、“我家山水”畫的不足之處

毋庸諱言,齊白石的“我家山水”畫存在著明顯的不足。

1.雷同化

齊白石作畫有固定的底稿,常常只作些少變動,一畫再畫。他賣畫為生的花鳥畫如此,用于饋贈的山水畫亦然。如上文提到的“大江波濤”“柳塘游鴨”“鸕鶿江渚”“竹林小屋”“蕉林小屋”等等題材,就被齊白石反反復復地畫。齊白石不少的山水畫大同小異,單獨去看每幅都不乏精彩之處,排列在一起就不免有高度雷同的感覺。

2.小品化

正如林木所指出,齊白石繪畫“小品化傾向嚴重,較成規(guī)模的大幅作品也很少”(12),花鳥畫如此,山水畫亦然。齊白石繪畫以簡約、輕快、新鮮、活潑為特色,但相對缺乏深沉、博大、厚重的內(nèi)涵。

3.粗率化

齊白石有相當部分的山水畫有粗率化的傾向,如1921年的《為曹錕作大幅山水》,1922年的《宋法大山水》與《山水屏》,1924年的《桂林山水))等等。那堆砌的布局,呆板的造型,凌亂、單調(diào)、微弱的筆墨,無不暴露出齊白石對中國山水畫的把握,尤其是在筆墨表現(xiàn)方面的“短板”。上述畫作,雖然是迥異于傳統(tǒng)的“別具一格”,但卻沒有多少美感可言??吹竭@些畫作,不難理解當時北京那些承襲著深厚傳統(tǒng)的畫壇耆宿們,為什么對齊白石的山水畫如此不屑,不難理解齊白石山水畫屢屢被人詬病的緣故——不能簡單以“頑固守舊,敵視創(chuàng)新”來指責反對方。

五、“我家山水”畫的意義

齊白石的“我家山水”畫,在中國美術歷史的發(fā)展中有著重要的意義。

1.無一筆古人而能自立

中國獨立形式的山水畫從隋代濫觴,到明清時期高度成熟。從皇家把持的廟堂畫、院體畫,到文人主導的文人畫;從全景的大山大水,到局部的邊角小景;從富麗鮮明的青綠設色,到“淡墨輕嵐”的水墨表現(xiàn)??芍^歷史悠久、經(jīng)典紛呈、名家輩出。

在中國山水畫漫長的發(fā)展歷程中,特別是經(jīng)過有清一代的“集大成”,占據(jù)主流地位的文人山水畫,已經(jīng)形成了獨特的審美趣味與完備的形式體系。在其高度成熟的程式中,“筆墨”被提升到登峰造極的地步,文人山水畫成為“筆墨山水”,有著各種名目的筆墨程式:皴、擦、點、染,畫北方的山以“斧劈皴”為主,畫南方的山以“披麻皴”為主。

清末民初的山水畫壇,大致承傳著文人畫的余韻。“正統(tǒng)”的畫家們崇尚“淵源有自”(13),在古畫的丘壑里“討筆墨”,追求“無一筆無出處”的傳統(tǒng)。而當時北京的山水畫界,正是傳統(tǒng)派的堡壘。

為躲避土匪而闖入京城的“鄉(xiāng)下老農(nóng)”齊白石,基本沒有古代畫學的根基。雖然他說早年學過石濤、金農(nóng)、沈周,但有多少是真跡卻很難講(14);與同時代的陳師曾、黃賓虹、張大干,以及金城、姚茫父、陳半丁等人相比,齊白石的山水畫學明顯缺乏傳統(tǒng)的底蘊。

定居北京后的齊白石,對學古仍然缺乏興趣。如他一直不喜歡影響山水畫壇近二百年的“四王”,“這或許與北京某些宗法‘四王山水的畫家罵齊白石‘野狐禪有關,心理上逆反,但主要是趣味的排斥”。(15)又如他怕擾亂自己的思緒,竟然拒絕入故宮觀摩古畫珍品(16)。由于所作山水畫與時流迥異,所以無論是成名前,或是成名后,“不守古法”(17)的齊白石都受到北京中國畫界——無論是“中國畫學研究會”,或是“湖社”——的排斥,因而齊白石自嘲“一切畫會無能加入”(印語)。

“不入流”的齊白石,沒有因襲的負擔,沒有程式的束縛,沒有派別的制約,反而能夠無拘無束地去做別人不敢做、不能做的事情。齊白石的“缺乏傳統(tǒng)”既是缺點,又是優(yōu)點——成就了他自創(chuàng)突破傳統(tǒng)的“我家山水”畫:突出構圖的“形式感”,減弱筆墨的作用,以其新穎的創(chuàng)作意念、新奇的圖式構成、新鮮的筆墨語言,開拓了中國山水畫的一片新天地。齊白石的“我家山水”畫,“無一筆古人而能自立”(18),在中國美術的歷史中,具有重要的意義。

2.屬于新時代的繪畫

在齊白石生活的年代,正是中國畫壇古典與現(xiàn)代交替、東方與西方相匯,畫壇精英銳意變革、致力創(chuàng)新、多元紛繁的大時代。在山水畫方面,先后出現(xiàn)了高劍父、陳師曾、黃賓虹、張大千、傅抱石等一批求新求變的人物。

在中國繪畫大變革、大轉(zhuǎn)折的時代中,在北京這個文化中心里,既不參與任何派別與論爭、亦沒有什么新思想、新理論的“鄉(xiāng)下老農(nóng)”齊白石,卻是以自己與生俱來的樸素的創(chuàng)新精神——“胸中山水奇天下,刪去臨摹手—雙”,“用我家筆墨,寫我家山水”,進行自發(fā)的變革與創(chuàng)新。

齊白石在花鳥畫方面的“衰年變法”,始于定居北京后的1919年。然而齊白石在山水畫方面的變法,卻早在1910年于家鄉(xiāng)創(chuàng)作《借山圖》時。齊白石的山水畫變法,并沒有像花鳥畫變法那樣,使其筆墨形式向文人畫靠攏,而是獨創(chuàng)一種非文人畫的山水圖式語言。這種圖式語言,將畫工畫的“再現(xiàn)”,與文人畫的“表現(xiàn)”融合起來,順應了中國畫雅俗合流、走向現(xiàn)代的時代潮流,契合了“現(xiàn)代藝術”重圖式構成、重形式感覺的理念,展現(xiàn)了與時俱進的“現(xiàn)代精神”,其重要意義并不亞于齊白石在花鳥畫方面的“衰年變法”。值得注意的是,在齊白石的山水畫停止售賣之后,其變革創(chuàng)新不必迎合市場的需求與顧客的喜好,完全由齊白石自己主導,更是體現(xiàn)了獨立、先進的創(chuàng)新價值。完全游離于當時中國畫界激烈論爭的齊白石,自覺或不自覺地在時代“先進”的語境中,成為中國畫變革創(chuàng)新的先鋒之一。齊白石新奇的具有“現(xiàn)代構成”意味的山水畫,與同時代一批馳聘于中西藝術領域的精英之“創(chuàng)新”山水畫——高劍父融合東、西洋畫法的“朦朧體”山水,陳師曾推陳出新的“新文人畫”山水,黃賓虹基于深厚傳統(tǒng)文化的“渾厚華滋”山水,張大干在摹古博古基礎上的“集大成”山水,共同組成了20世紀中國“新山水畫”的開篇。

畫風新穎的齊白石,得到了當時新文化、新藝術思潮的領袖人物如陳師曾、林風眠、徐悲鴻、胡適等人的贊賞與提攜。

陳師曾是最早贊賞齊白石山水畫的:“齊白石的《借山圖》思想新奇,不是一般畫家能畫得出來的,可惜一般人不了解,我們應該特別幫助這位鄉(xiāng)下老農(nóng),為他的繪畫宣傳。”(19)陳師曾以過人的遠見卓識,極力提攜齊白石這位當時寂寂無名的“鄉(xiāng)下老農(nóng)”。如在1922年,陳師曾趁著赴日本參加展覽的機會,將齊白石的繪畫攜帶到日本,結(jié)果統(tǒng)統(tǒng)賣了出去,“且賣價特別豐厚,山水畫更貴,二尺長的紙,賣到二百五十元銀幣”。(20)此后齊白石聲名日起。在陳師曾的引導與提攜下,齊白石逐步登上了中國現(xiàn)代美術的中心舞臺。

接著是林風眠與徐悲鴻,這兩位留洋歸來的西畫家、中國最高美術學府的掌門人,都對齊白石青睞有加:林風眠“三顧草廬”,聘請只讀過一年鄉(xiāng)村私塾的齊白石到大學任教;徐悲鴻于1932年委托中華書局為齊白石出版畫集,并親自撰寫序言,挑選畫作,在畫集刊登的35件齊白石畫作中,就有20件是山水畫(21)。徐悲鴻還說“吾推重齊白石者,正因其無一筆古人而能自立”,“翁之山水獨創(chuàng)一格,深合自然,俗子偷懶,惟知四王。復好論是非,鄙人因號之日:有目用以無視,最為可恥。向例樣本最精,愿翁勿失去此冊也”(22)。

以倡導白話文、領導新文化運動聞名于世的胡適,親自考證、編撰《齊白石年譜》(23)。

正如林木指出的“齊白石的繪畫是屬于這個新時代的,是屬于這些新人物、新潮流的”(24)。

3.與西方現(xiàn)代藝術不謀而合

在齊白石生活的時代,現(xiàn)代藝術正在西方蓬勃興起。西方現(xiàn)代主義的繪畫,無視一切古典繪畫法則和一切造型技術訓練,摒棄高度成熟的古典寫實主義;在創(chuàng)作中主張回歸原始藝術,追求自然天成的“童真”表現(xiàn)形式;崇尚單純、簡約、抽象的藝術造型;擺脫題材的象征與革命意義,向繪畫形式自身回歸,單純欣賞“有意味的形式”;等等。代表人物有法國的馬蒂斯(1869-1954)、俄國的康定斯基(1866-1944)、西班牙的畢加索(18811973)與米羅(1893-1983)等人。與齊白石同時代的馬蒂斯,是西方“野獸派”繪畫的代表人物。他拋棄了古典繪畫的透視法與色彩關系,在平面上以簡約的造型、簡練的線條和鮮艷的色彩構成畫面,塑造單純、原始、稚氣的藝術形象。其繪畫有著強烈的造型感與強烈的裝飾趣味。而在齊白石“我家山水”畫創(chuàng)作的高峰時期,西方抽象藝術的先驅(qū)康定斯基撰寫了《論藝術的精神》(1911)、《關于形式問題》(1912)、《點、線到面》(1923)等抽象藝術的經(jīng)典論著。

從未走出過國門、又從未與國內(nèi)西洋畫界交往的齊白石,卻以其“天縱之才”——過人的藝術感悟力、對“新奇”表現(xiàn)形式的強烈追求,創(chuàng)作出與20世紀西方現(xiàn)代藝術有異曲同工之妙的“我家山水”畫——簡化、新奇的圖式,簡約、率真的筆墨,鮮艷、大膽的色彩,單純、概括的造型,強烈的視覺張力,新鮮的造型藝術境界,可謂與西方現(xiàn)代藝術不謀而合。而這種不謀而合,使齊白石的“我家山水”畫具有了更加鮮明的現(xiàn)代意味,具備了走向世界的可能。

六、結(jié)語

齊白石的“我家山水”畫,以創(chuàng)新性的形式表現(xiàn)與視覺語言,突破了文人山水畫的傳統(tǒng)壁壘,開拓了中國“現(xiàn)代山水畫”的嶄新境界。這種新奇的山水畫,契合了20世紀中國畫求新求變的時代要求,并與西方新興的現(xiàn)代藝術不謀而合。以花鳥畫譽滿天下的齊白石,在山水畫方面的探索與成就,同樣是值得重視的。

注釋:

①齊白石《題大滌子畫》詩云:“絕后空前釋阿長,一生得力隱清湘。胸中山水奇天下,刪去臨摹手—雙。”敖晉編《齊白石談藝錄》,上海書畫出版社,2016年,第119頁。

②敖晉編《齊白石談藝錄》,上海書畫出版社,2016年,第114頁。

③齊白石本人說“五出五歸”(《白石老人自述》);郎紹君考證為“六出六歸”,本文按齊白石《自述》之說法。

④齊白石口述、張次溪筆錄《白石老人自述》,廣西美術出版社,2014年,第75頁。

⑤胡佩衡、胡橐《齊白石畫法與欣賞》,文化藝術出版社,2011年,第140頁。

⑥本文提及的齊白石山水畫,主要收藏在博物館等公營機構,小部分為有定論的私人收藏。

⑦《白石老人自述》,第89頁。

⑧敖晉編《齊白石談藝錄》,第12頁。

⑨敖晉編《齊白石談藝錄》,第114頁。

⑩齊白石在寧波寫生畫稿上的題語,1906-1908年。

(11)《白石老人自述》,第155頁。

(12)林木《齊白石成名之問》,見北京畫院編《齊白石研究》第五輯,廣西美術出版社,2017年,第2頁。

(13)陸游《讀宛陵先生詩》,見錢仲聯(lián)《劍南詩稿校注》,上海古籍出版社,1985年,第3464頁。

(14)郎紹君《齊白石研究》,人民美術出版社,2014年,第164頁。

(15)郎紹君《齊白石研究》,第176頁。

(16)據(jù)董壽平回憶。林木《齊白石成名之問》,第1頁。

(17)敖普安、李季琨《齊白石辭典》,中華書局,2004年,第39頁。

(18)徐悲鴻致齊白石信札,北京畫院藏。

(19)胡佩衡、胡橐《齊白石畫法與欣賞》,第38頁。

(20)《白石老人自述》,第131頁。

(21)呂曉《民國時期出版的四本齊白石畫冊研究》,北京畫院編《齊白石研究》第四輯,廣西美術出版社,2016年,第12-30頁。

(22)徐悲鴻致齊白石信札,北京畫院藏。

(23)胡適、鄧廣銘、黎錦熙編《齊白石年譜》,商務印書館出版,1949年。

(24)林木《齊白石成名之問》,第5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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