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愛笛聲
青山說:情竇初開是青春年少時最美好的事兒之一。初戀這件小事兒,最可愛的一面或許就是,因為一個人的出現(xiàn),讓你積極努力地去變得更優(yōu)秀、更美好吧。
放把火,燒出一個春天
曾熹是初二年級里一個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女孩。戴眼鏡扎馬尾,常年穿一身洗得褪色的校服。她身上唯一的亮點,就是耀眼的成績——每次考試,她的名字總在光榮榜的前幾位。成績下滑好像是突然之間的事。爸爸媽媽無休止地爭吵,然后是離婚。寒冬驟來,她的成績也應景般地進入了漫長的冬季。老師的失望,同學的懷疑,學習上的力不從心,讓她對生活充滿絕望。
聽到蘇凱的播音,其實是出于偶然。那天曾熹在洗衣服,一個溫暖的聲音就這樣透過廣播進入她的耳中:“如果你的心正處于寒冬,那就放把火,燒出一個春天吧……”這句話在校園里回蕩著,不知溫暖了多少同學的心。曾熹的雙手從冰冷的水中抽離,木木地站在原地,感覺胸口暖暖的。
他站在眼前,那么閃亮
每天中午12點,曾熹都會準時坐在陽臺上,聽這檔名叫“贈爾溫暖”的校園電臺節(jié)目。欄目名字取得很文藝,曾熹細心地聽著節(jié)目播送的每一句話,聽到有意思的內(nèi)容,她會立馬摘抄在筆記本里。蘇凱和她在音樂上的口味十分相似。她喜歡林俊杰,而他一周五期節(jié)目,有三期都是播林俊杰的歌。曾熹覺得生活像是奇妙的魔術師,在她最難過的時候,讓她遇上了蘇凱,就像是野百合突然遇到了春天一樣。
蘇凱在節(jié)目里常會和聽眾互動,盡管只是一個小小的校園播音員,他的態(tài)度卻認真得像是在主持《新聞聯(lián)播》。成長中的困惑,生活上的煩惱,只要是聽眾寫來的信,他總是如同一個知心哥哥,溫柔地出言勸慰,給人加油打氣。曾熹也曾小心翼翼地給他寫了一封信,信上寫的是她這段時間以來藏在心底的全部壓抑,洋洋灑灑三千多字。第二天中午,曾熹連飯都沒吃就跑回寢室陽臺。當聽到蘇凱一字一句地念她的信的時候,她感覺眼睛發(fā)熱。聽著他那暖暖的聲音,她沉浸在自己營造的那個只有她和他的世界里無法自拔。
室友琳琳看出了端倪,拿著廣播站的招新海報對她說:“曾熹,學校廣播站要招新了,蘇凱親自面試哦,你要不要去試試?”當主播,是她想都沒有想過的事。她下意識地搖搖頭。
“沒事,就當去湊湊熱鬧吧?!绷樟绽宦房癖?,十分鐘后到達了廣播站招新的一個階梯教室。密密麻麻的同學擠在教室里,盡管是冬天,仍然讓人感覺透不過氣來,曾熹一度想要離開??墒且魂嚉g呼后,曾熹再一抬頭,就看到了門口那個高大的身影。有些人,不需要做什么,只需要靜靜地站在那里,就可以讓你心生歡喜。這就是蘇凱對于曾熹的意義。
進校一年多,她怎么就沒發(fā)現(xiàn)過他的存在呢?他的皮膚偏白,眼睛細長,面容清俊,普通的衣著在他身上竟有難以言喻的魅力。曾熹屏住呼吸,偷偷拍下了他的一張照片。這就是那個擁有一副動聽嗓音的蘇凱啊,他在她心里完美得不成樣子。在他講話結束后,她立馬領了一張報名表。這一張空白的報名表于她而言,特別重要。
一切,都只為離他更近一些
廣播站考試是在兩周以后。曾熹把所有精力都放在了這次的招新考試上,反復練習??荚嚹翘欤鋷Я艘黄约簩懙奈恼?,走進廣播站辦公室。她的面前坐著三個評委,中間的那一個,是蘇凱。那一場小小的考試,曾熹幾乎拼盡了全力,每個字,每句話,她都強迫自己盡情投入。她表面看似淡定,其實握著筆記本的手,早已出了一層薄薄的汗。
臨時抱佛腳,一顆心雖誠,收效卻甚微。曾熹灰心喪氣地走出廣播站,卻聽到一個熟悉的聲音從她身后傳來:“曾熹,雖然你不怎么適合做主播,但我們發(fā)現(xiàn)你的稿子寫得不錯。有興趣進我們編輯部嗎?”她當然愿意,她所做的一切,不過是為了離他更近一些。那是青春里最快樂的一段時光。曾熹的時間被分成兩半,一半用來學習,一半用在了電臺上。那個十幾平方米的廣播臺空間,盛放了她整個青春里的小心事。
她在電腦上下載了很多音樂,收集蘇凱做節(jié)目需要用的歌,多達幾千首。更多的時候,她趴在自己的辦公桌上,寫那枯燥的新聞稿,不斷潤色,不斷修改。得到他一句“曾熹寫的東西就是好”的贊揚時,她能開心好幾天。
曾熹記得有一次,她寫新聞稿太投入,錯過了吃飯時間。蘇凱提著兩份盒飯走進來,招呼她一起吃飯。她緊張得手足無措。蘇凱看出她的緊張,從自己的菜里夾出一個雞腿給她:“稿子寫得這么好,來,臺長給你加個雞腿?!痹浔疽詾樗呃?、不愛說話,沒想到私底下性格也那么可愛。看著他那雙漂亮的眼睛,她羞澀地低下頭笑開。那個十幾平方米的小小空間,她后來想起千萬回仍覺心生波瀾。
少女心事,盼他知曉
春天來了,曾熹的成績也如氣溫般穩(wěn)步提升。她想,這一切大概都是因為蘇凱吧。年少時的喜歡,大多都輸給了“般配”二字。她和室友說起蘇凱時,室友一盆冷水朝她潑來:“蘇凱太優(yōu)秀了,我們仰望仰望就好了……”是啊,蘇凱成績優(yōu)異,相貌出眾,會播音主持,也會彈琴唱歌,優(yōu)秀得讓人挑不出毛病??墒撬??曾熹看著鏡子里那個一頭黃發(fā)、打扮老土、平平凡凡的自己,頓時覺得如同低到塵埃里的小草,永遠也沒有與他并肩受人關注的機會。
少女的卑微心事,沒有人會懂。于是,她更加努力地投入到學習中去。她的名字,一次又一次地登上光榮榜。她聽他愛聽的歌,讀他推薦的書,努力地去擁有他所喜歡的女生應該擁有的特質。曾熹想,如果她和蘇凱之間的距離有100步,她努力地奔跑99步,那他們之間,是否就只剩下一步之遙?
曾熹和蘇凱越發(fā)熟絡起來,她給他講她的煩心事,他給她分享他生活中的趣事。他們一起談音樂,一起聊文學,一起下館子。從初二到初三,曾熹一天也沒有停止過努力,她的名字被校內(nèi)更多的人記住,她的身影頻繁地出現(xiàn)在演講比賽、英語話劇等各種活動上。她所做的一切,都是為了縮短與他的距離。一本厚厚的日記本,記下的全是他的影子。
那些小心事,是無法結果的花
她裝作無意地和蘇凱提起,自己喜歡上了一個男生。她以為蘇凱會問她那個男生是誰,沒想到他卻說:“曾熹,我告訴你哦,我也有一個仰慕的女生?!笔裁矗吭涞男耐L税肱??!澳銘撜J識的……”蘇凱說起那個女生時,滿是向往。蘇凱那般眉飛色舞,讓曾熹感到一顆心似是被投入火爐熔化了一般,滾燙的淚水止不住地往下流。她不記得自己是怎么避開路上行人的驚詫眼神,也不記得她是怎么回到家里,躺在床上從中午哭到晚上??墒撬琅f不死心,掏出手機給蘇凱發(fā)了一條短信:“現(xiàn)在是九年級,這么重要的階段,我們都要心無旁騖,努力學習!”
那年6月,蘇凱和曾熹考上了兩所不同的高中。蘇凱在曾熹心里慢慢隱去,像是一場雪悄悄落下,又漸漸退去的痕跡。曾熹終于明白,青春里的那些小心事,如同一朵孤單的花,在一片一望無際的原野里,她曾為一個人那般熱烈地盛開過,縱使無人為她的綻放喝彩,可是,能夠擁有這么一段想起就波瀾頓生的歲月,于她而言,已經(jīng)足夠。
朱權利摘自《初中生·閱青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