背景

2018年9月份，全國開始統(tǒng)一使用部編本小學、初中語文新教材;今年9月，高中語文新教材也將出爐。部編本教材總主編溫儒敏曾表示，新教材投入使用，就像一部作品面世，有哪些成功與不足，是好是壞，交給讀者去評判，要看讀者接受反應情況如何?！罢Z文課”對個人成長影響有多大，教材編寫的使命就有多大。老師、學生、專家和作家們對當下的語文教材印象如何？本期“非常觀察”欄目特邀著名記者舒晉瑜女士主持，由她邀請十多位相關(guān)人士和學生，一起來談談課本里的文學。

一、專家說

舒晉瑜：您印象最深的語文課文是什么？那時課本里的文學是怎樣的？

肖復興：并沒有感到語文課本有很大的變化。課文中的選文有所調(diào)整，各節(jié)教學的安排有新的設計，但編選課文的思路和體例，和以前基本大同小異。后來，有了一些課外補充的閱讀教材部分，但因為不在考試范圍之內(nèi)，這些閱讀部分，沒有得到充分的運用，也是非常可惜的。關(guān)鍵還在于課文中文學部分的選擇，需要有識之士認真研究和淘選。上世紀三十年代，中小學的語文教材曾經(jīng)有葉圣陶、夏丏尊先生等人參與，他們既是作家，又是老師，有過長期教學實踐的經(jīng)驗，對于選文的標準，便更會適合學生學習與成長的實際需求。我們的語文教材編選，現(xiàn)在尤其需要這樣既有文學實踐又有教學經(jīng)驗的人參與。

陳維賢：印象最深不多，《雨中登泰山》《荷塘月色》等，或許是因為教材里許多小說都讀過的緣故，沒什么印象了。課本里文學作品和現(xiàn)在差不多，主要是詩歌、散文、小說、戲劇。

何 郁：我讀中學時是上世紀八十年代初，課文印象比較深的有幾類，一是古詩詞，像李白的《蜀道難》，杜甫的《茅屋為秋風所破歌》，蘇軾的《念奴嬌·赤壁懷古》，李清照的《聲聲慢》，這些詩詞當時讀得是真熟，到現(xiàn)在還能輕松背誦。古文當中有陶淵明的《桃花源記》，歐陽修的《醉翁亭記》，范仲淹的《岳陽樓記》，柳宗元的《小石潭記》等，這些作品都記憶猶新，許多段落都能出口成誦，當時這些篇目都在高中教材里。現(xiàn)代白話文印象比較深的有朱自清的《荷塘月色》，都德的《最后一課》，再有就是魯迅的作品，許多段落都能背誦。還有一類就是現(xiàn)代詩，印象最深的是艾青的《大堰河，我的保姆》，徐志摩的《再別康橋》，聞一多的《死水》，戴望舒的《雨巷》，都能全文背誦，至今還能背。這些古詩文和現(xiàn)代文，當時就覺得是我們見過的最好的文學樣式，最本真的文學面貌，因為它們真實地記錄社會變遷，表達善惡真假，溫暖人間情懷。許多作品我們閱讀時非常感動，也有激勵和教化的作用。

李 峰：我讀中學的時候距離今天也有40年了，印象最深的課文大約是魯迅先生的《記念劉和珍君》和朱自清先生的《荷塘月色》。之所以印象深刻，是因為恩師吳長順先生聲情并茂地將《記念劉和珍君》全篇背誦下來，以至于同學們熱淚盈眶，那時的文學與青少年的我們就是真情感吧！而《荷塘月色》則讓我真正感受到了文學所營造的意境，那份平平仄仄的中國古文學的語言韻律，咀嚼回味，甘之如飴。至于其他，在那個突出政治的時代，文學性并不占突出地位，即便是魯迅先生、朱自清先生的文章，也是因為他們在舊中國的戰(zhàn)斗性而被青睞，所以老師首先會講課文的時代背景和作家的政治傾向，從而確定課文的主題思想，差不多每一篇課文最終也都落到政治正確上了。

舒晉瑜：語文課本里，您最喜歡什么樣的文學作品？

肖復興：我上學那會兒，語文課本里選的是我國作家魯迅的《藥》《故鄉(xiāng)》，葉圣陶的《多收了三五斗》，朱自清的《荷塘月色》《背影》，冰心的《小橘燈》《櫻花贊》，孫犁的《荷花淀》，吳伯簫的《菜園小記》，茅盾的《白楊禮贊》，張?zhí)煲淼摹度A威先生》，袁鷹的《井崗翠竹》，秦牧的《社稷壇抒情》;外國作家契訶夫的《萬卡》，莫泊桑的《項鏈》，歐·亨利的《最后一片葉子》，都德的《最后一課》，卡萊耶夫的《諾言》，岡察洛夫的《永不掉隊》……還有很多古文尤其是古詩，都曾經(jīng)給我留下深刻的印象，一直到現(xiàn)在還清晰地記得這些課文的內(nèi)容。無論從思想還是從寫作上，都給予我很大的幫助。當然，從今天的角度來看，當時選擇的文學作品，有極大的局限性，無論從內(nèi)容還是從體裁上或是從藝術(shù)風格與形式上，都顯得過于單一。但是，我想說一點的是，中小學語文課本，不是文學課本，也就是說文學只能作為語文課本的重要內(nèi)容之一，不能全部以文學取代語文，這是兩個不同的概念。語文課本里，還應該包括一些歷史、藝術(shù)、哲學、科普、應用文等其他部分。作為中小學生，文學的熏陶，可以幫助他們對語文課更加產(chǎn)生興趣，但我不贊成過分強調(diào)和夸大文學而以文學取代語文的想法和做法。就我個人而言，我對文學真正有了濃厚的興趣，主要不是從語文課本中得來，而是課外閱讀獲取的。

陳維賢：最喜歡的是散文和詩歌。小說讀著有趣，情節(jié)有吸引力，解讀也是個性化的，可以帶著學生分析人物形象，賞析故事情節(jié)。這對教學設計要求更高，看教師能否抓住小說的獨特價值，對教學藝術(shù)和小說鑒賞能力要求都很高。如果講的東西都浮在表面，對小說的人物、情節(jié)、環(huán)境等講解模式化、范式化，學生也不會感興趣;散文內(nèi)蘊豐富，藝術(shù)性強，很多有深厚的意蘊、細節(jié)經(jīng)典，能否抓住這些點，不是僅僅看教學參考書就能解決的。所以教語文最關(guān)鍵的還是要找到文本最核心的價值，結(jié)合學生的情況，設計有意思的情境討論，引導學生深入理解。

何 郁：對于我來說，就喜歡樸實的、自然的、能滲透人間百味的，時間久了，慢慢對悲苦也能嚼出甜味。有些文章需要經(jīng)常去讀，少時讀和現(xiàn)在讀，感受不一樣，可能就會有新發(fā)現(xiàn)。比如讀范仲淹的《岳陽樓記》，年輕時被其文采折服，對“先天下之憂而憂，后天下之樂而樂”其實是不怎么理解的，前幾年突然重新備這一課，有新發(fā)現(xiàn)，發(fā)現(xiàn)作者用兩組表達情感態(tài)度的詞“悲喜”和“憂樂”，建構(gòu)起了這篇雄文。從這里切入教學，就能打開新的通道。

李 峰：沒有。但有常常讓我回味和感動的作品，那就是加繆的《西西弗神話》。

舒晉瑜：現(xiàn)在的教材有過變化吧？省編教材和統(tǒng)編教材相比而言，各有何特點？學生們是否也有不同反應？

陳維賢：教材一直在變，時代變了，要求變了，教材也應該變?，F(xiàn)行教材是2003版課標頒布后開始使用的。相比較而言，全國大部分師生更愿意用人教版教材。它做到了守正出新，工具性和人文性兼顧，比較穩(wěn)。各地教材，工具線不明顯，選文有的未必經(jīng)典。

何 郁：在我從教的年頭里，語文教材少說也變化了三五回，每一次都有變化，甚至有大變化，或者政治傾向強一點，或者語文訓練味道足一點。但已經(jīng)記不清了。印象中有一套做給經(jīng)濟和教育發(fā)達地區(qū)使用的教材似乎很不錯，那套教材分成文學讀本、文言讀本和文化讀本，不僅分類明確，而且選文精當，練習設計有講頭，整個教材顯得規(guī)整、夠勁，教學上易于操作！省編教材總體上感覺上海版的有新意，主要是選文有突破，新選了一些時文，編寫理念新穎，有創(chuàng)見?？傮w上感覺學生應該是喜歡選文精當?shù)?，思考練習不太多的，文學類的詩文多選一點，實用類的少選一點，這樣學生就好接受一點。

李 峰：在高中最后兩輪的教學中，我先后用的是北京版的高中語文教材和人教版的高中語文教材。對比之下，北京版教材當代文學作品內(nèi)容多，外國的詩歌戲劇小說內(nèi)容更豐富，涉及到多種風格和流派的文學作品，個性比較強，顯得比較前衛(wèi)，帶有較強的實驗性，也因此在課文選文和編排標準方面不夠清晰，對學生理解能力評估不夠。人教版教材傳統(tǒng)篇目經(jīng)典作品保留比較多，特別是增加了我國古代優(yōu)秀的詩歌散文作品，使學生更能從中華文化傳統(tǒng)中獲得智慧和自信。每冊書都增加了名著導讀的內(nèi)容，鼓勵學生讀整本書，完整理解文學作品的魅力，這方面是非常好的。就學生的反應而言很難一概而論，因為畢竟每一屆學生只用一種教材，總之學生還是比較被動，更多的是教師在教學過程中的研究和體會吧。

舒晉瑜：現(xiàn)在使用的語文課本，您覺得有什么特點？

陳維賢：現(xiàn)在高中語文教材有多種版本：人教版、滬教版、蘇教版、粵教版、魯教版、語文版等，不同版本有所不同，但基本都是四大文學樣式，只是有的詩歌散文占比較大，有的小說占比較大而已。由于現(xiàn)行教材有必修有選修，一般在選修中都有“小說專題閱讀”“戲劇專題閱讀”“古代詩歌散文欣賞”“現(xiàn)代詩歌散文欣賞”等。

何 郁：我們現(xiàn)在使用的是北京版教材，這是一套實驗教材，有地方權(quán)重考慮，不是完全按照新課改的理念編寫的，用起來不太方便。第一他們是按照主題單元編排的，編排的思路是必修的;第二他們沒有分出必修和選修，老師們不方便做選修教材用。等到今年九月份就好了，我們就可以統(tǒng)一使用部編本教材了?，F(xiàn)在朝陽區(qū)小學三個年級和初中三個年級使用的教材是溫儒敏老師主編的部編本，這套教材最大的特點是容量大，要求學生和教師要大量閱讀。溫儒敏老師說，編這套教材就是要“倒逼師生讀書”，所以在使用的過程中老師們都反映有點不適應，因為平時讀書太少，或者根本沒有心思讀書。“倒逼師生讀書”這一點是非常值得肯定的，總比逼著師生都去刷題強多了。一個人總還是要靠讀書養(yǎng)成自己純正的趣味和品性，養(yǎng)成認識社會和辨別是非的能力和素養(yǎng)，去坦然迎接人生的喜悅和成功，去堅韌地接受人生的磨難和悲苦。這一些或許靠讀書能獲得某種拯救。

李 峰：現(xiàn)在使用的語文課本內(nèi)容和體裁豐富了許多，在強調(diào)語文工具性與人文性的要高度統(tǒng)一的前提下，中學語文課本的人文色彩也豐富了，加大了中國古代的詩歌散文篇幅，西方具有啟蒙性和思辨性的優(yōu)秀作家的文章也有入選。雖然較之以往的課本內(nèi)容難度加大了，但是符合當今社會的青少年的智力發(fā)展特點和知識獲取渠道的多樣性豐富性的特點，再加上教學方法的多樣性，也使得學生在理解和掌握這些內(nèi)容上具有了獨特性和深刻性。

舒晉瑜：您希望為下一代提供怎樣的語文課本？可否提些建議？

肖復興：我希望語文課本要保持一定的穩(wěn)定性，不宜動不動就大動干戈，如果真的需要調(diào)整，我希望：一、在修改調(diào)整中，我不贊成過多加大古文的比例，增加學生閱讀和背誦的負擔，在古文的調(diào)整中，尤其需要穩(wěn)定性，因為很多篇章的選入，有近百年時間的沉淀和考驗。如果調(diào)整和增加，應該調(diào)整增加古詩詞部分。錢穆先生曾經(jīng)說過：中國古詩是“講我們心里的東西的”，“是人生最親切的東西”，“所以，學詩就成為學做人的一條徑直大道了”。二、在修改調(diào)整的過程中，我希望加大對現(xiàn)代文做重新的認定標準和基礎(chǔ)的設計。這個標準和基礎(chǔ)，應該是適應孩子的，而不是適應我們大人的。尤其要注意孩子的心理和興趣特點。在我如今和中小學生的接觸和講課互動的實際體會中，他們更喜歡我國作家如蕭紅、孫犁、汪曾祺、任大霖、遲子建、史鐵生，外國作家如契訶夫、泰戈爾、普列什文、于·列那爾、芥川龍之介、門羅等人的作品。關(guān)鍵是我們怎么選擇，選擇真正能適合孩子的作品。比如，我曾經(jīng)給學生們講過孫犁先生的《囑咐》部分，蕭紅的《呼蘭河傳》的片段，任大霖的《打賭》，汪曾祺的《葡萄月令》，普列什文的《林中水滴》的章節(jié)，門羅的《臉》的片段，孩子們非常喜歡，一下子能夠進入良好的閱讀和學習的狀態(tài)。三、適當增加劇本片段。我國是一個戲劇大國，是世界三大戲劇王國之一，我國的古典戲曲曾經(jīng)入選聯(lián)合國申遺項目，有著極其豐富的傳統(tǒng)。更重要的是，戲劇教育應該成為兒童教育的一部分，在學生時代參與劇本的閱讀以及劇場演出的觀看和自己進入角色的排練，對于一個孩子的成長會起到很重要的作用。這一方面，我們存在嚴重的不足。不僅僅是做京劇走進校園這樣的形式主義的工作，而是要把古典和現(xiàn)代的戲劇結(jié)合在一起，讓孩子們真正參與其中。四、適當增加科普部分的內(nèi)容。以前的課本里曾經(jīng)選過賈祖璋等先生的科普文章，其實，其他作家，如陳從周的園林、翁偶虹的民俗、鄧云鄉(xiāng)的四合院，甚至包括梁思成的古建筑、巫鴻的古代藝術(shù)，如果能做認真的精選工作，選出其中適宜學生的精彩部分，是很有意義的事情，不僅科普常識，還可以加強對傳統(tǒng)文化的認知和熱愛。五、特別需要加強閱讀部分的文章的選擇和擴容。我們以往的語文教學，更注重老師的講解，老師的教案，成為老師成功與否的重要參數(shù)，而忽略了學生自身閱讀能力的培養(yǎng)。學生的文本細讀的能力，多年以來基本沒有得到有效的訓練，能力下降的程度很厲害。當然，這種能力的下降，還和我們的考試制度有關(guān)。增加閱讀部分的目的，是希望學生積極地參與，共同地討論，發(fā)揮學生的主觀能動性，不求統(tǒng)一的標準答案，旨在興趣和能力的提高。在這樣學生的閱讀訓練中，讓學生注重讀，通過讀而進入心，而不僅僅為了考試。這樣，不僅可以改變傳統(tǒng)的語文教學模式，更在于能夠提高學生的閱讀興趣和能力，參與學生的心理心靈精神方面的成長。

趙麗宏：現(xiàn)在的學生，課外閱讀的范圍越來越窄，能用于課外閱讀的時間也越來越少，很多人已經(jīng)喪失了閱讀文學名著的興趣和欲望，而其他與課程和考試無關(guān)的書，他們更是難有機會涉獵。這是一個令人擔憂，也多少使人感到悲哀的現(xiàn)象。一本書中有更多的人物、情節(jié)，如果孩子在閱讀過程中能有些自己的念頭，甚至能從這樣的表達中，讀到一些作家自己都沒意識到的事情，那是再好不過的。文學就是這樣子的。語文的目的應該是把孩子引到更寬廣的世界中去，讓他們認識世界，認識文字的美妙，讓他們知道用什么樣的文字可以把世界描繪得開闊優(yōu)美豐富多彩。老師和家長有責任成為孩子閱讀道路上的引路人，讓孩子們在閱讀的路上往開闊走，往高處去，引導孩子成為一個真正的讀者。

二、教師說

舒晉瑜：您印象最深的語文課文是什么？課本里的文學是怎樣的？

孫書文：印象最深的有曹操的《觀滄?！罚K東坡的前后《赤壁賦》，魯迅的《狂人日記》，沈從文的《邊城》，莎士比亞的《哈姆雷特》，等等。感覺是，重思想深度，重視中國語言文字的美感。

王春林：約略想來，中國古代是《史記》與《紅樓夢》，西方文學主要是《復活》《萌芽》《罪與罰》《變形記》，中國現(xiàn)代文學主要是魯迅的一系列小說。當然，因為我大學期間一直想著寫小說，想做一個作家的緣故，我對當代文學可能更為關(guān)注一些。這一方面，諸如王蒙的《活動變?nèi)诵巍?，張煒的《古船》，賈平凹的《浮躁》等，也都留下了較為深刻的印象。與當下時代相比較，那個時代課文里的文學譜系似乎還是顯得要僵化一些。文學性、開放性與現(xiàn)代性，均有明顯不足。

黃榮華：我讀高中時，沒有課本。

張麗鈞：在我講過的公開課中，我對《廉頗藺相如列傳》《項脊軒志》《促織》《與妻書》這些篇目印象極深！文字有魅力，千百年光陰的磨礪也無損它們自身的光輝。其實，這也是文學的力量。語文課若不引領(lǐng)學生親近文學，小而言之，是語文老師的失職，大而言之，是語文老師的犯罪。

徐 淳：我上初中的時候，語文老師講得最多的是經(jīng)典篇目，如朱自清的《春》《背影》，魯迅的《孔乙己》，還有當時要求背誦的《岳陽樓記》，因此這些文章印象就比較深刻。初中時學《我的叔叔于勒》，老師讓我上臺給同學們講，這一課奠定了我當老師的基礎(chǔ)。初中時對文學沒有特別深的認識和理解，高中時更喜歡和自己興趣相投的作品，比如徐志摩的《再別康橋》，戴望舒的《雨巷》以及《孟子》，郭沫若的《鳳凰涅磐》，茹志娟的《百合花》，孫犁的《荷花淀》。

賈建清：我現(xiàn)在依然清晰地記得我高中所學的第一篇課文是李健吾老先生的《雨中登泰山》，到現(xiàn)在我依然記憶如此深刻，大概是因為這篇課文當時帶給我的震撼太大了，對于一個最遠只去過縣城的孩子，當我看到課文中“登東山而小魯，登泰山而小天下”的話時，我突然意識到一個人的胸襟抱負是可以如此宏大的，是可以有睥睨天下的豪情的。

代士曉：看到這個問題，我腦海里第一反應就是魏巍老師的《我的老師》。課文中那首詩，數(shù)十年后依然順口就能背出來。

袁艷梅：我印象最深的是朱自清的《背影》，這是一篇描寫親情的文章。我覺得這篇文章寫得很出色。雖然它的文字不是太多，但是內(nèi)容十分豐富。由于大部分的字很淺易，而且句子通順，因此讀者很快能領(lǐng)悟內(nèi)容。作者把文章描繪得栩栩如生，令人感同身受。閱讀期間，當父親去買橘子的時候，令我非常感動，我也像作者一樣情不自禁地流下淚來。

舒晉瑜：現(xiàn)在使用的語文課本，您覺得有什么特點？

黃榮華：上海現(xiàn)在還是使用滬編版《語文》，2019年下半年將使用全國統(tǒng)編教材。統(tǒng)編教材我還沒有看到過。

賈建清：工作以來，我一直擔任語文教學工作，每個學科有每個學科獨特的魅力，語文學科更是兼具工具性與人文性。中國漢字更是含義雋永，如醇酒般歷經(jīng)時光的打磨，更彰顯直抵人心的力量?，F(xiàn)在的語文課本，更注重學生學生思維的激發(fā)，開放性的題目越來越多，也更重視立德樹人的重要性?，F(xiàn)在的語文教學體現(xiàn)了大語文觀，在語文課上，我們給學生更多的空間，關(guān)注學生的實際獲得，我們不再是高高在上的老師，而是和學生在共同探討和成長。我們在語文課本的教學之外，也強調(diào)語文的整本書閱讀，更著重提高學生的自主學習能力，因為我們意識到，學習不光是學生時代的任務，更應該是一生都應該具備的能力。

徐 淳：我教書時用的是人教社的課本，中間還使用過北京版的課本，和過去相比，現(xiàn)在的語文課本，一是系統(tǒng)性強了，二是更多元化，我上大學時沒涉及到的篇目都收錄了，拓展的視野更寬。一是系統(tǒng)性強了，每個單元組元更科學，我接觸的三套課本組元各異，二是更多元化，北京版的教材更加豐富?，F(xiàn)在使用的這個版本是人教版語文教材，既有精讀（課本），也有泛讀（讀本），專題要求也更清晰更明確。

代士曉：相對于以前的課本來說，個人覺得如今的課本編寫有些粗糙，比如有的課下注釋中，拼音聲母“h”會搞成“H”。變動的有些篇目讓教師比較難處理，比如《組歌》《黑人談河流》等等。不是說這些文章不好，而是對于初中生來說，一篇文章牽扯的東西太多，講少了學生理解不了，講多了又會帶出更多課堂難以解決的問題。統(tǒng)編教材從2016年開始使用，增加了一些從前課本里的篇目，個人認為挺好，比如《紀念白求恩》等。時代發(fā)展到現(xiàn)在，很多孩子連白求恩是誰都不知道了，但是，無論時代怎么發(fā)展，歷史是不可以被忘記的。不過，像《白楊禮贊》這樣的文章，感情雖然很濃烈，但太直白，似乎放在小學教材中更合適一些。

袁艷梅：我們學校一至三年級現(xiàn)在使用的是部編教材。“部編本”較之“人教版”有以下幾個特點。第一，更加便學易教?！安烤幈尽闭n文的版面編排設計更美觀，使學生不至于因為呆板的設計覺得無趣，也不會因為過于花哨而分散注意力，進而導致學習效果不佳。偏旁、筆順等小細節(jié)的設計，使教師更加容易把握教學的具體要求及重點和難點，也有利于教學目標的達成。第二，更加貼近學生生活?！安烤幈尽币荒昙壣蟽缘恼n文分四個單元，這四個單元不像“人教版”那樣在單元前會明確給出這一單元的單元主題，但是每個單元的課文之間相互聯(lián)系。第三，更加注重發(fā)展學生的語文核心素養(yǎng)?！安烤幈尽闭n文內(nèi)容文質(zhì)兼美，《江南》等傳統(tǒng)文化經(jīng)典篇章回歸課本，增強了課文的人文底蘊。 “部編本”語文教科書是經(jīng)過多位專家和優(yōu)秀教師精心打磨而成的，對教師而言，明確“部編本”和“人教版”的異同，有助于更好地使用“部編本”語文教科書，挖掘其價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