宗海

朝圣者

大地溫熱。開始即抵達

每一天

太陽都將從圣湖升起

一種往復循環(huán)，仿佛永遠沒有盡頭

高原的風

吹拂著她們黝黑的面容

高原的雨雪

見證了她們的辛苦和內(nèi)心的幸福

轉(zhuǎn)山，轉(zhuǎn)水，轉(zhuǎn)日月

她們用等身的長頭

撰刻皈依的經(jīng)文

度量塵世與佛光的距離

站立，雙手合十，高舉過頂

又迅疾爬伏，額頭貼地

我在文字里一遍遍重復這種儀式

修補千瘡百孔的靈魂

高原上的石頭

遠遠地看見這些石頭

遠遠地看見

這些石頭，壓低了西部曠野

它們的重量，讓人想起稱砣

它們的光芒，讓人想起干凈圣潔

誕生于曠野，必然經(jīng)歷暴曬

千萬次的風吹雨淋

它們的硬，硬過了時間

花草開了，花草謝了

石頭的內(nèi)心，黃了又綠

然而它們是石頭

永遠保持著固有的沉默

高原啊，你讓我在浮世中的尋覓

落腳于一座凝固的經(jīng)書

——你看這些石頭，多像石頭

有一些石頭，叫星星

被時光打磨，被天空豢養(yǎng)

這些石頭，或明或暗，或大或小

都堅守在自已的位置

獨自，神秘。遍布天宇

永遠保持著自己的立場

卻又不愿丟失集體

有一種遙遠的光芒，叫散淡

它在窮人無望的雙眸中

種植溫暖、希望和安慰

遙不可及，又貼近靈魂

即使在最漆黑的夜里

我們都可感受到它們喑啞的歌唱

這些無根的花朵，隱約而圣潔

這些高懸于我們頭頂?shù)氖^

它們的名字，叫星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