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綠樹蔥蘢的時候,樹是人心間綠色旋律的物化。從寒冬走來,我一直留意樹的書法,感悟樹的精神。文壇上,有很多作家真誠地俯下身來,拜會一株樹,領(lǐng)略樹的意蘊。他們知道,樹記述了榮枯、風(fēng)霜、雨雪,還有不怕命運起伏的編年史。它就站在那兒,一定是有靈魂的,它只會默默地承受。不管處境多么艱難,它總是歡喜地承受著。
保加利亞作家埃林·彼林在《孤獨的樹》中,對樹的孤獨與冷寂有著傳神的描述,他寫道:田野中兩株形影相吊、彼此遠隔的樹,它們會心地搖動著樹枝,相互默默地打著手勢,當一只小鳥像一種心念從這棵樹飛到那棵樹的時候,它們就高興得戰(zhàn)栗了起來。
正是樹的孤獨與冷寂,孕育了它寧靜的神秘感。臺灣作家呼嘯的散文《榕樹》,就有這種感觸:“我屋前有棵大榕樹。從小就愛它。那株大榕樹,它像一個長者,默默地啟示著我們。問它現(xiàn)在多大年紀,它總是搖搖頭,笑笑臉,默默地不答。繼而,它又似默默地說:‘孩子,這是我的秘密,你們不要問我這些吧!”
其實,榕樹既蒼老又年輕,它是歷史與新生的融合體。新加坡作家南子,對此有著詩意的描述:“榕樹的生命力最頑強。它可以從枝干上長出許多須根,這些須根一落到地上,就扎立在泥土里,成了新的莖。一株榕樹可以成為一座樹林,成為一個獨立自主的世界?!?/p>
樹的一生,只須堅定地站著,等待著什么。這,便做成了天地間的大美。人其實是像那沉默的榕樹一樣的,最需要自在地活著,那樣從容、那樣青翠、那樣靜謐、那樣深情,甚至有那樣一種不可言說的傲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