涂筠 真妍

歷經(jīng)劫難的一家人仍笑對生活

21年前，彭顯峰好不容易將彭顯榮娶回家。誰知幾年后，尿毒癥突然降臨到他身上！深陷絕望的他性情大變，將怨氣撒向妻子。自此，曾是嬌嬌女的彭顯榮委曲求全，用孱弱的肩膀扛起了這個飄搖的家。

不幸接踵而至，4年前，彭顯榮也罹患腎癌和胰腺囊腺瘤！人生的凄風(fēng)苦雨中，這對夫妻能否經(jīng)受住厄運的暴風(fēng)驟雨，帶著女兒勇敢地邁向未來？

于千萬人之中遇見，于千萬難之中相愛

1998年的一天，在武漢市一棟居民樓里，懷孕9個月的彭顯榮拎著一大袋生活用品，伸長脖子看著被肚子擋住的樓梯，吃力地邁向7樓的家……在她身后，提著行李的彭顯峰大氣不敢出，緊張地看著她……

彭顯峰1972年出生于湖北省武漢市郊黃陂區(qū)一戶農(nóng)家。在武漢一家餐館當(dāng)白案廚師時，他與小自己一歲的同事彭顯榮（當(dāng)時名叫王竹英，結(jié)婚后改名）一見鐘情。才華橫溢的他每晚都給彭顯榮寫一首情詩，彭顯榮欣賞他的文采和帥氣，兩人相戀了。

彭顯榮出生于武漢的一個工人家庭，是父母的四個子女中最受寵的小女兒。1996年春節(jié)，她向父母坦陳自己要和彭顯峰結(jié)婚，得知彭顯峰家境不好，媽媽不讓她出門，還放了狠話：“你要和他結(jié)婚，我們就當(dāng)沒你這個女兒！”

一直被父母偏愛，彭顯榮有恃無恐，偷偷寫信給彭顯峰。彭顯峰循著信上的地址找來，卻被彭顯榮的媽媽攔在門外。彭顯榮哭得梨花帶雨，老兩口只好松口，但提出只有彭顯峰在武漢買房，才同意兩人結(jié)婚。彭顯峰一口答應(yīng)。從此，他起早貪黑，苦練掌勺等廚藝，月工資從幾百元漲到兩三千元。兩年后，他用攢下來的兩萬多元錢，再加上借來的一萬元，在武漢主城區(qū)買了一套位于7樓但無電梯的30平方米小房子?？粗ι线M(jìn)的彭顯峰達(dá)到了他們提出的條件，彭顯榮父母終于答應(yīng)了這門婚事。彭顯榮不想給丈夫增添負(fù)擔(dān)，連婚紗照也沒拍，就和彭顯峰結(jié)婚了。

為了將來孩子就學(xué)方便，彭顯榮將戶口遷入房子所在地。登記姓名時，她竟將本名王竹英改成了“彭顯榮”。彭顯峰噗嗤一聲笑了：“咋的？你要‘妻隨夫姓？”彭顯榮瞪他：“以后咱們就是一根繩上的螞蚱，你想跑也跑不了！”彭顯峰既好笑又感動，他知道，這個與自己一字之差的名字，凝聚著妻子對自己深深的愛。不久，彭顯榮懷孕了。此時，彭顯峰為盡快還債，已去外地當(dāng)廚師，彭顯榮只能自己照顧自己。在她快生產(chǎn)前，彭顯峰請假回來陪她，正好看到了她艱難上樓，即本文開頭的一幕。彭顯峰想沖上去扶妻子一把，又唯恐她受到驚嚇一腳踩空，直到她上到樓梯轉(zhuǎn)角處的平地，他才急忙上前。

心心念念的丈夫從天而降，彭顯榮又哭又笑地捶他，帶著深深的憐愛和疼惜。彭顯峰笑中帶淚。

女兒彭格出生后，彭顯峰依然常年在外工作，彭顯榮獨自承擔(dān)起照顧女兒的重任。每次買菜，她必須一手拎著推車，一手抱著女兒，小拇指還勾著菜。鄰居們都夸她是“女超人”。彭顯榮笑著回應(yīng)鄰居“這沒什么”，心里卻涌起陣陣酸楚。她何嘗不渴望丈夫在身邊！但她更體恤他在外幫廚的艱辛，自己只有扛起家庭重任，才是對他最大的支持。

絕癥擊潰七尺男兒：“女超人”撐起飄搖的家

就在他們的生活漸入佳境時，意外突然降臨！

2006年初，彭顯峰總感覺乏力、嗜睡，小便還有泡泡。彭顯榮連忙帶他到武漢同濟(jì)醫(yī)院檢查，卻驚聞噩耗：彭顯峰患上了尿毒癥！彭顯榮一夜之間老了十歲。丈夫生死無期，女兒剛上小學(xué)，以后怎么辦？彭顯峰每天一言不發(fā)，除了發(fā)呆還是發(fā)呆。丈夫的絕望，讓偷偷哭過N次的彭顯榮猛然驚醒：哭死也沒用！丈夫倒了，這個家不能倒，我必須堅強(qiáng)，別無選擇！

得知兒子患了尿毒癥，彭顯峰年邁的父母很傷心，又無能為力。他的哥哥提出帶他出去看看，以盡最后的兄弟之情。彭顯峰明白哥哥的意思，眼淚不?；洹Ｕ煞虻臒o助和痛心，彭顯榮感同身受，她握著他的手鼓勵他：“老公，你放心，我陪你治??！”看著妻子堅定的眼神，彭顯峰看到了生的希望，這個七尺男兒，此刻柔弱得像個孩子，抱著妻子放聲大哭。

丈夫不能再工作，彭顯榮幫他在老家申請了低保，辦好了合作醫(yī)療。為維持基本生活，她到超市里做起了導(dǎo)購員。然而，當(dāng)了7年全職媽媽，彭顯榮一時難以適應(yīng)新工作，但為了一個月六七百元的工資，她一笑而過：“我多掙點錢，老公的病就多一分希望?！?/p>

因病情較重，醫(yī)生建議彭顯峰做血液透析，這是尿毒癥患者在無法換腎時的常規(guī)療法。彭顯峰卻堅決拒絕：“一個男人靠透析過日子，那就是茍延殘喘……”丈夫不愿透析，也不能眼看著他“自生自滅”呀！那段時間，彭顯榮像著了魔似的四處打聽治病方法。一次，她在報紙上看到一個治尿毒癥的廣告，拽著彭顯峰找到該處后，她眼都不眨，就買下兩千元一個療程的藥。為早點康復(fù)，彭顯峰也抱著僥幸的心理極力配合?？苫藥兹f元后，他的病情依然沒好轉(zhuǎn)。

彭顯榮不死心，后來，她聽說中藥可以治好尿毒癥，又拿出最后的兩萬元積蓄，讓丈夫接受中醫(yī)治療。結(jié)果，彭顯峰喝了一年多的中藥后，一點效果也沒有。至此，夫妻倆才意識到被騙。彭顯峰愧悔交加，說自己的病浪費了很多錢。彭顯榮勸他：“老公，家底都是你掙來的，只要你人還在，就勝過金山銀山?！?/p>

2009年春節(jié)后，因一直未得到有效治療，彭顯峰視力模糊，全身浮腫，連呼吸都覺得累。一天夜里他醒來時，見彭顯榮躲在小陽臺上打電話，帶著哭腔向姐姐借錢做生活費，彭顯峰心如刀割。趁妻子女兒睡著后，他一口氣吞下悄悄積攢的200顆安眠藥……

第二天一早，彭顯榮發(fā)現(xiàn)丈夫口吐白沫，嚇得魂飛魄散，哭著沖出家門向鄰居求助。撥打120時，因為太著急，她連家庭住址都說不清楚。

彭顯峰被搶救了三天三夜。彭顯榮提心吊膽，握著他的手度過了這三天三夜。天可憐見，醫(yī)生從鬼門關(guān)救回了彭顯峰。哪知，得知自己在昏迷中接受了血液透析，他勃然大怒，當(dāng)著女兒的面罵妻子：“你憑什么自作主張？你這是侮辱我的尊嚴(yán)，我恨你！”

彭顯榮的眼淚肆意。女兒含淚勸她：“媽，老爸是病人，我們要讓著他?！迸畠喝绱硕拢约翰荒苋?！彭顯榮咬緊牙關(guān)，給了女兒一個陽光積極的笑臉。

擔(dān)心丈夫再做傻事，彭顯榮將家里的刀、繩子等危險物品悄悄藏好，每天夜里都要起床幾次觀察丈夫，只有聽著他均勻的呼吸聲，她才能安心睡下。自此，彭顯峰需每周透析兩次，每次要500多元，彭顯榮一次次找哥哥姐姐借錢，父母將養(yǎng)老錢都拿出來給她。然而，彭顯峰并不珍惜被妻子救回的第二次生命，反而性情大變，壞脾氣就像火藥桶，一點就爆。

一天，一家三口散完步回家時，才發(fā)覺忘帶鑰匙。彭顯峰明明自己也有責(zé)任，卻站在樓道口，當(dāng)著鄰居們的面大罵妻子。眾目睽睽之下，彭顯榮的怒火“噌噌”往外冒，女兒適時地拉拉她的衣服，彭顯榮會意，她強(qiáng)忍滿腹的委屈，不停地在心中告誡自己：“他是病人、他是病人，不要和他計較。”情急中，她向鄰居借梯子，準(zhǔn)備從鄰居家陽臺翻過去。鄰居說太危險時，彭顯峰才猛然清醒，打電話找鎖匠來開了門。

一次透析，新來的護(hù)士扎了三次，才將和飲料吸管差不多粗的透析針，扎進(jìn)彭顯峰的胳膊，彭顯峰疼得直冒汗。此時，恰好一位女病友說，丈夫在她患病后就棄她而去。聽到這話，有火沒處出的彭顯峰竟輕蔑地對妻子說：“別以為我不知道，你照顧我，就是做給旁人看的，好證明你不是拋夫棄子的女人。”彭顯榮氣炸了，這還是那個疼愛她的丈夫嗎？她真想一走了之，可一想起女兒說的話，還有這十多年的夫妻情分，她只好勸自己：他是個重癥病人，或多或少有些心理問題需要發(fā)泄和釋放，自己何必跟他生氣？

彭顯峰卻不罷休，恨恨地說：“別裝模作樣了，你走你的陽關(guān)道，我過我的獨木橋！”彭顯榮哭笑不得，她靈機(jī)一動，在屋里轉(zhuǎn)了幾圈，自我解嘲地笑道：“你看，我走了陽關(guān)道啊?！彼笕淖院谥e，惹得病友們都笑了，彭顯峰這才停止了無理取鬧。由于彭顯峰的病情前期被耽誤，兩年后，他開始每周透析三次，胳膊被扎得滿是針眼，苦不堪言。而他的透析費和調(diào)養(yǎng)身體的開銷，也讓彭顯榮壓力山大，找親戚朋友借錢時，好多人還不等她開口就先訴起自家的苦，好在娘家人總是不遺余力地幫她。后來，彭顯峰辦了職工醫(yī)保，報銷比例高了不少，社區(qū)也幫他們一家辦了低保，日子總算慢慢好轉(zhuǎn)。

患病后的彭顯榮（ 右）帶著丈夫在小區(qū)散步

艱難歲月中，彭顯榮的堅韌和樂觀鼓舞著女兒，2014年中考，彭格以優(yōu)異的成績被重點高中武漢12中提前簽約，為這個搖搖欲墜的家注入了新的動力。

腎癌妻屹立不倒：廢墟中綻放艷麗之花

2015年2月，彭顯榮突然腰痛難忍，去醫(yī)院后，被查出同時患上惡性腎癌和胰腺囊腺瘤，必須馬上住院做手術(shù)。禍不單行！夫妻倆抱頭痛哭！女兒也哭著勸他們：“媽，你一定要堅強(qiáng)，如果你也倒下了，我們家該怎么辦？我現(xiàn)在上了重點高中，以后我們家會越來越好，你和爸爸一定要挺住?！?/p>

女兒是這個家的希望，身心再痛，比不過肩上的擔(dān)子重??！彭顯榮擦干眼淚，打起精神告訴女兒：“格格，放心，媽是打不死的小強(qiáng)，一定配合醫(yī)生治療。”聽她這話，彭顯峰的臉上露出了一絲笑意，彭顯榮也強(qiáng)顏歡笑：“老公，笑也是過，愁也是過，那咱們不如笑，笑比愁強(qiáng)?！迸盹@峰重重地點點頭。

面對巨額治療費，彭顯榮和醫(yī)生商量后，決定只切除危及生命的腫瘤，暫不做胰腺囊腺瘤手術(shù)，選擇相對便宜的藥物保守治療。但家里債臺高筑，哪還有錢做手術(shù)。住了兩天院后，她堅決要求出了院。

妻子回家等死，彭顯峰心急如焚，又束手無策。

一天，彭顯榮突然癌痛，看她額頭上頃刻間冒出豆大的汗珠，彭顯峰含淚握住她緊攥著的拳頭，卻發(fā)現(xiàn)她的手心早已被指甲掐出點點血??！彭顯峰再也忍不住，跑到樓梯轉(zhuǎn)角處，號啕大哭……

以前自己常以病人自居，覺得妻子不能理解，將她當(dāng)成出氣筒;如今，妻子身患癌癥卻沒一句怨言，還默默忍住劇痛，自己再這樣下去還算什么男人！彭顯峰深感自責(zé)，決定重新振作，和妻子一起渡過難關(guān)。為讓妻子活下去，彭顯峰試著求助一位同學(xué)。同學(xué)不但慷慨解囊，還發(fā)動其他同學(xué)一起幫他。彭顯榮所在超市的領(lǐng)導(dǎo)和員工也組織捐款，街坊鄰里也伸出援手，愛心匯聚，彭顯榮的手術(shù)費用終于湊夠了。

手術(shù)后，彭顯榮日漸消瘦，原本憔悴的面容更灰暗，還有很多斑塊，彭顯峰不忍直視。一次，見她曾經(jīng)合身的睡衣格外寬大，他哽咽著說：“老婆，你瘦多了……”彭顯榮故意又驚又喜：“那我豈不賺了好幾千塊錢的減肥錢？”見她這樣樂觀，彭顯峰也笑了。

不久，彭顯榮接受化療，因為惡心、嘔吐和疼痛，她吃不下飯。彭顯峰很心疼，天天給她熱牛奶，燉鯽魚湯，將她能吃的菜肴做得色香味俱全，以提高妻子的食欲。他還給她按摩，揉腳，時不時講個笑話逗她開心。品學(xué)兼優(yōu)的女兒也一有空就來照顧媽媽，一家人有說有笑，彭顯榮常常笑著笑著就流出了淚。

休養(yǎng)了半年后，目睹每周都要透析的丈夫和上學(xué)的女兒，想著家里的巨額債務(wù)，彭顯榮不顧丈夫的勸阻，繼續(xù)回超市上班了。領(lǐng)導(dǎo)體恤她的病情，分配給她的工作比較輕松，彭顯榮又在下班后兼職給兩戶人家做保潔，這樣，每月收入可達(dá)三四千元。

妻子身患重病還為這個家堅韌打拼，想起自己曾對她造成的傷害，彭顯峰痛悔得狠狠地捶打自己的頭，決定用行動彌補(bǔ)昔日的錯誤。在不透析的日子里，他每天堅持接送女兒，并做好飯菜，送到妻子單位和女兒學(xué)校。妻女都以他的廚藝為榮，彭顯峰越干越有勁。在妻女的影響下，他逐漸走出了心理陰霾。

2017年1月，彭格18歲生日那天，在點燃蠟燭許愿時，兩人都以為女兒會許愿考上理想的大學(xué)，哪知女兒竟虔誠地說：“我希望爸媽平平安安，永遠(yuǎn)陪在我身邊，我一定努力學(xué)習(xí)上進(jìn)，將來讓爸媽生活得幸?？鞓??！甭犞畠号牡脑?，夫妻倆都濕了眼眶。

更讓他們驕傲的是，2017年高考，女兒考出了606分的好成績，可以被中國翻譯最高學(xué)府——北外錄取，但考慮到去北京讀書，離患重疾的父母太遠(yuǎn)，彭格忍痛選擇留在武漢，就讀華中科技大學(xué)翻譯系。接到女兒的錄取通知書，一家人喜極而泣！這也是繼彭顯峰夫婦相繼患病的十多年以來，全家人最開心的一天！彭顯峰百感交集，多次落淚。彭顯榮知道，女兒的優(yōu)秀讓丈夫看到了希望，但患尿毒癥十幾年、透析10年整的他不敢奢望未來，除非他能做換腎手術(shù)。

為讓丈夫的生命得以延續(xù)，2018年12月，彭顯榮帶著他到協(xié)和醫(yī)院做了換腎配型。2019年2月，醫(yī)院傳來好消息：找到適合彭顯峰的腎源了！

得知換腎費用高達(dá)40萬，而協(xié)和醫(yī)院的移植科室不接受武漢醫(yī)保，必須先全額墊付，且腎源費也不能報銷時，彭顯峰反悔了，彭顯榮不同意：“不行！咱倆是一根繩上的螞蚱，我治好了癌癥，你必須換腎。”女兒也摟著他撒嬌：“老爸，將來我結(jié)婚時，還要挽著你的胳膊走紅毯呢?！迸盹@峰無法再拒絕，他欠妻子太多，只能用后半生償還，女兒更是他的心頭肉，他做夢都想看她結(jié)婚生子，幸福生活。此后，彭顯榮又四處借錢，哥哥姐姐們又想辦法幫她湊了近30萬元。朋友幫她上“輕松籌”籌到幾萬元，單位又再次伸出援手，還號召社會愛心人士捐款，終于又湊了10萬元。

2019年2月26日，一只健康的腎移植到彭顯峰體內(nèi)。3月31日，彭顯峰順利出院了。那天，彭顯榮沒有驚動在校刻苦攻讀翻譯和馬克思主義思想政治教育雙學(xué)位的女兒，一個人打車將彭顯峰接回了家。

這次住院，連同26萬元的腎源費，一共花了43萬，這讓彭顯峰很過意不去。彭顯榮命令他：“這說明你的命金貴，你得好好珍惜。放心，住院費用可以到社保局報銷，剩下的錢，我會慢慢還。”女兒也勸他別著急，說對自己和家庭的未來充滿信心。

彭顯榮46歲生日那天，丈夫特意為她寫了一首詩：“那時/我努力/以為我就是你的天空和大地/可是，天空也有閃電驚雷啊/崩裂的也有山川大地/于是，你啊/翱翔于烏云暴雨里/駐足在懸崖峭壁/無畏無悔……”聽著丈夫飽含深情地朗誦這首詩，彭顯榮幾度哽咽，卻依然笑著告訴他：“老公，不管是怎樣的閃電驚雷，只要我們?nèi)胰艘粭l心，一定會快樂陽光地向前走?！迸盹@峰動容點頭：“有你在，我們家就有快樂和陽光?！被茧y相依中，夫妻倆愛得更深更沉。

2019年6月，在接受本刊記者涂筠獨家專訪時，彭顯峰難掩對妻子的愛和感激：“是我老婆給了我第二次生命，如果不是她，我墳頭的草都長得老高了……”說完，這位曾經(jīng)健碩的七尺男兒潸然淚下……

彭顯榮替丈夫擦干眼淚，俏皮地鼓勵他：“那你就盡快康復(fù)，用一輩子的時間報答我?！彼€樂觀地告訴記者，自己會一如既往地笑對生活，為老公和女兒撐起這個溫馨的家。窗外的小小陽臺上，一株彭顯峰種植在大飲料瓶中的薔薇，在初夏的春風(fēng)中盡情綻放，分外美麗……

編輯/涂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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