覃穎敏
“蒼山月隱浮云繞,洱海風清碧浪漣”,云南給人的感覺是多彩的,如一道長虹,無處不彰顯著五彩繽紛的靈氣;如一首民族樂曲,無處不流淌著千姿百態(tài)的動感。令人印象更為深刻的,還有隨處可見的藍天白云。
在大理,聰慧的白族人將那一片片藍天白云嵌入棉布里,白底靛浸青染,手工針縫線扎,這便是大理白族的傳統(tǒng)技藝——扎染。
青出于藍勝于藍
扎染,是中國民間傳統(tǒng)的手工染色技術(shù)之一,又稱絞纈。使織物結(jié)扎起來的部分在染色時無法著色,故而得其名。因主產(chǎn)地在大理,染布者大多為白族人,人們又將其稱為大理扎染、白族扎染。
在大理,每家每戶的白族女子自幼便開始學(xué)習扎花手藝,一根鋼針、一塊白布,在她們手中就如同畫家手中的紙筆。不同的是畫家使用的是水墨丹青,而她們繪畫的工具只是一根細線。
扎染中最重要的步驟,便是這一“扎”字。若將扎染比作繪畫,“扎形”便是前期的設(shè)計方案,創(chuàng)作的步驟、作品的意義、圖稿的創(chuàng)作都是在“扎”中體現(xiàn)。當然,扎得如何,便決定了之后的工藝、技巧和復(fù)雜程度。
通常,白族女子需要先設(shè)計布上的花式。隨后,按照設(shè)計好的圖案,使用不同的針法進行縫扎,用一針一線將花紋顯形,這絕非是粗心之人可做的,看著那一幅幅扎染成品:精美的觀音像、栩栩如生的鯉魚圖......不得不感嘆匠人的手藝何其精湛。
然而花式圖案的保存在科技不發(fā)達的以往并不容易,先人們?yōu)榇艘苍囼灹嗽S多辦法,從木板刻印,到牛皮裁剪,方法層出不窮,但都不能盡善盡美。直到塑料的出現(xiàn),才使得傳統(tǒng)紋飾更好儲存。
扎染的第二步驟“染色”。染色的原料全都來源于大自然,最為常用的便是蒼山上生長的廖藍、板藍根、洋蔥、核桃皮等可直接提取的藍靛溶液。在溶液中反復(fù)浸染,每浸一次顏色便深一層,青出于藍而勝于藍。
在過去,正是由于找尋這些原材料的不易,購買成本高,扎染不能大量生產(chǎn),因此給了白族人更充裕的時間來制作,同時也源于原料的天然屬性,出品的扎染色澤明亮,質(zhì)感極佳。
得益于純手工制作,即便是完全相同的縫扎手法,得出的作品都是獨一無二的??梢哉f,每一幅扎染作品,都是白族人引以為傲的民族特產(chǎn)。
璞真白族扎染博物館
早在兩漢時期,大理的先民們就已經(jīng)有了紡織業(yè)和使用植物染料染制的紡織品。
從唐朝《南詔中興國史畫卷》以及宋朝《大理國畫卷》中人物的衣物服飾來看,那時的白族扎染已經(jīng)成為一項成熟的技藝,生長在大理周城的段氏始祖段隴,曾經(jīng)管理過宋朝大理國的織染之業(yè),歷經(jīng)數(shù)百年的世事滄桑,經(jīng)代代相傳,至今到了段樹坤已是第18代。
位于大理周城的璞真白族扎染博物館是中國第一個白族扎染博物館,其主人便是段樹坤,5年前他與妻子將家庭式扎染作坊改變?yōu)榧a(chǎn)、展示、參觀、制作體驗為一體的扎染博物館,免費向游客開放。
博物館是典型的白族民居建筑,館內(nèi)由“扎染源流”“扎染世家”“精品展示”“繁花似錦”“扎染體驗館”等幾部分構(gòu)成。
大理民居構(gòu)造向來有“三坊一照壁,四合五天井”的說法,即前院兩坊有住所,一面留作照壁,還有一門通往后院。跨過第一個門檻,門案上貼著威風凜凜的關(guān)二爺,門正對著的照壁上上書“平章世第”四字。照壁有記載家風、裝飾、計時之用,這四個字正是說明段氏祖上曾任過高官,若往后在大理再看見這四字,那家人多數(shù)為段姓。
展示白族生活的房間內(nèi),無論是屏風,還是臥榻的裝飾都是扎染制成,四面墻壁上分別陳列了扎染的工序和成果圖,而有關(guān)扎染的用具、花式和每個步驟完成后布料的樣子分裝在四周的玻璃柜中。在天井處懸掛著幾匹扎染布條,藍白相間的顏色如同大理的天一樣,明媚燦爛。
來這里參觀的游客自然不會錯過與傳統(tǒng)手藝打交道的機會,他們可以走進扎染體驗區(qū),在老師的指導(dǎo)下學(xué)習扎花和染色手法,臨走時可將自己的作品帶走。這份至白至藍的藝術(shù),正在以更親民的方式走入人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