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苑苑,過來

2019-08-30 09:09:52鯨落
飛言情B 2019年6期
關鍵詞:李彥

鯨落

簡介:一提起溫苑和陸懸,幾乎身邊所有的人都要搖頭說一聲“孽緣”。溫苑是多溫柔善良的姑娘啊,怎么就遇上了陸懸這個人渣呢?

(一)重逢

1931年,上海。

墻上的掛鐘嘀嘀嗒嗒規(guī)律地走著,在死寂的病房里顯得格外突兀。

溫苑閉著眼睛躺在病床上,安靜得仿佛像沒有呼吸。她很瘦,裸露出來的雙腕上遍布著一些淺淺的傷痕,臉色蒼白到幾乎透明。

偶爾有醫(yī)生來給她做數(shù)據(jù)記錄,看到她這副模樣也會嘆氣。

突然樓梯口傳來一陣躁動,動靜大到連溫苑都聽見了,幾個穿著武裝軍服的男人踢開走廊的大門徑直走進來,就要往樓梯上沖。

“你們干什么!這是醫(yī)院,不能亂闖!”值班護士攔在樓梯口,她其實已經(jīng)嚇得不輕,但出于職業(yè)道德不得不硬著頭皮攔住這幾個人。

為首的男人長得極高,眉梢處有一道半寸來長的舊傷,他的臉色極度可怕,陰沉地盯著攔在他面前的值班護士,冷冷地說:“滾開!”

護士嚇得一哆嗦,連忙往一旁挪了兩步。

男人一把推開她,帶著身后幾個穿軍服的人“噔噔噔”地往樓梯上疾步而去。

病房的門被粗暴地踢開,那木門經(jīng)不起這般踢踹,撞在墻上發(fā)出“砰”的一聲巨響。

溫苑輕輕地睜開眼,看向門口的人,目光慢慢上移,對上他的雙眸。她淡淡地一笑,道:“陸懸,好久不見?!?/p>

陸懸踱步進來,走到她的病床邊,雙目赤紅,卻冷笑出聲:“溫苑,你也有今天?”

“是啊?!睖卦房粗憫?,輕輕一笑,“可是陸懸,你怎么一臉快要哭了的表情呢?”

陸懸閉了閉眼,再睜開時已經(jīng)是另外一副表情了。他盯著溫苑蒼白的臉,語調(diào)冰冷又諷刺:“別做夢了,我今天來,就是為了送你最后一程。”

他冷冷地看著眼前這個人,這個曾經(jīng)他愛到骨髓,恨不能為她傾盡所有的女人,他原本以為自己對她只剩下恨了,可為什么到了現(xiàn)在,他仍然痛得這么撕心裂肺?她說的每一個字,對他露出的每一個表情,都像凌遲。

“拿刀來。”陸懸盯著溫苑,向一旁伸出手,后面的警衛(wèi)向前遞上一把軍刀。

陸懸把刀接過來,轉手丟到溫苑面前:“這把刀是我曾經(jīng)在戰(zhàn)場上用的,跟了我很久,如今給你自行了斷,正好?!?/p>

溫苑靜靜地盯著那把刀, 她看了一會兒,笑意漸漸加深,說:“也行?!?/p>

陸懸死死地盯著她,表情猙獰得仿佛要把她身上的肉都咬下來。

溫苑的目光從手中的刀移到陸懸的臉上,她微微坐起身,似乎是嘆了口氣:“這也是兩年來,我唯一能做的遂你心愿的事了。”

陸懸整個人都僵住了,他緊緊地咬住后槽牙,垂在身側的手指都抑制不住地顫抖。

(二)過去

兩年前,陸公館。

陸懸“啪”的一聲掛了電話,端著水走到床前,把溫苑從被子里拖出來:“起來吃了藥再睡?!?/p>

溫苑的眼睛都沒睜開,直接伸手一掃,“哐當”一聲把陸懸手里的杯子拍到地上,不耐煩地轉過身繼續(xù)睡。

“溫苑!”陸懸沒控制住脾氣,吼了一聲,反應過來后又立馬放低姿態(tài),他動了動喉結,想伸手去碰她,又怕她再生氣,只好說:“乖乖起來吃了藥再睡,好不好?我再去給你倒杯水就走。”

要是別的人看到上海灘人人畏懼的陸四少這么好脾氣地哄人,下巴都要驚得掉下來。

一提起溫苑和陸懸,幾乎身邊所有的人都要搖頭說一聲“孽緣”。

溫苑是多溫柔善良的姑娘啊,怎么就遇上了陸懸這個人渣呢?

那時,陸懸剛坐上海關總長的位置,新官上任三把火,他一上臺就端掉了一個鴉片走私團伙,這事兒在當時引起不小的轟動,報社的人隨即就派了幾個記者過來采訪,很不幸,溫苑就是其中之一,更不幸的是,她還被陸懸一眼相中了。從此他對她狂追不舍,什么手段都用盡了,最后終于把人強行留在了身邊。

這樣做的后果就是,盡管他們在一起一年多,溫苑卻從沒有對他有過好臉色,哪怕一次都沒有。

陸懸嘆了口氣,俯身把地上的碎片撿起來。

其實剛開始和溫苑在一起的時候,他哪兒有現(xiàn)在這么好的耐心?可偏偏她又倔,他長這么大就沒見過比她更擰巴的人。他那會兒脾氣火暴,只想叫她服軟,下手沒輕沒重的,一個月把她折騰進了三次醫(yī)院,折騰來折騰去,心疼的還是他自己。

一直這樣下去還怎么過一輩子呢?

一輩子?他忽然驚覺,不知什么時候,他就下意識地認定他和溫苑之間,已經(jīng)是一輩子的緣分了。

等陸懸收拾好碎片再進來,溫苑已經(jīng)迷迷糊糊地睡著了。他伸手摸了摸她的額頭,還是燙。陸懸起身去拿了紗布,用溫水浸濕給溫苑貼上,額角的碎發(fā)被沾濕,他伸手輕輕地給她撥到耳后。

溫苑此時看起來很安靜,眉目間的冷淡和刻薄都被隱去,長長的睫毛覆蓋在眼瞼下方,投下一片淡淡的陰影。

“就只有這時候乖一些?!标憫逸p嘆一聲,不自覺地勾唇笑起來,粗糙的指腹流連在她的臉頰上,“溫苑啊,你真是怎么樣都好看?!?/p>

這片刻的溫馨并沒有維持多久就被床頭柜上的電話鈴打斷了,陸懸連忙翻身把聽筒拿起來,低頭看了看懷里的溫苑,沒醒,他輕輕地呼出一口氣,皺眉將聽筒放在耳邊。

“趙靖柯,我說了,我今晚沒空?!彼穆曇舯M顯不耐煩。

“有啥事兒能比兄弟們還重要?。俊?/p>

趙靖柯是和陸懸一起長大的世家子弟,但比陸家的家世薄弱了些,這次他調(diào)回上海,還指望討好陸懸。

“不去了,你……”陸懸的話還沒說完,就被一道清冷的聲音打斷,他低頭一看,溫苑不知道什么時候醒了。

“趙靖柯?”她的聲音還帶著剛睡醒的沙啞。

陸懸愣了一下,掐斷電話,點頭。

溫苑從陸懸的懷里掙脫,掀開被子坐起來,問道:“他約你去飯局?”

不等陸懸回話,她又說:“在家待著很悶,我想出去走走?!?/p>

溫苑還是頭一次主動問起陸懸的事,他有點兒反應不過來,話都差點兒說不利索,忙不迭地答應了。

陸懸?guī)е鴾卦返绞镅髨龅臅鶗r,里面的人玩兒得正熱鬧,看到陸懸來了立馬都站起來打招呼。

趙靖柯之前不在上海,這是第一次見到溫苑,早就聽說陸懸養(yǎng)了個女人,當心肝兒似的供著,現(xiàn)在看來倒像是真的。

“陸四少,你可算來了,老趙一直念叨呢?!崩顝┢鹕碜哌^來,看到旁邊的溫苑又沖她一笑道:“溫小姐,好久不見?!?/p>

溫苑看都不看李彥一眼,只當沒聽見,目視前方地站在陸懸身邊。好在李彥早就習慣了,溫苑痛恨陸懸,連帶著他身邊的朋友也跟著被討厭。

趙靖柯和陸懸聊了幾句后,也賠笑和溫苑打了聲招呼。

他原本也沒指望溫苑會理他,結果他話音剛落,她就看著他淡淡地笑了一下,說:“趙副局,你好,我叫溫苑?!?/p>

她笑起來實在是好看,連趙靖柯都看愣了。

陸懸的眼神驀地暗了下來,一把拽住溫苑的手把她向自己懷里拽了一下,抬頭盯著趙靖柯,滿眼的疑問與狠戾。

陸懸心眼小,尤其是對溫苑,誰多看她一眼,他都嫉妒得要發(fā)狂。她就像是他一個人的專屬娃娃,誰碰一下,他都覺得那是在搶。

趙靖柯嚇出一腦門兒的冷汗,連忙收回目光,再不敢多看溫苑一眼。

但是事態(tài)的發(fā)展偏偏就不遂陸懸的愿,溫苑似乎看趙靖柯特別合緣,對他沒有像對李彥他們那樣不屑一顧,反而主動地找機會和他說話。

陸懸坐在一邊的沙發(fā)上,看著溫苑和趙靖柯坐在前面的矮桌旁有說有笑,臉色要多難看有多難看。平時她從來不對他笑一下,現(xiàn)在卻對著趙靖柯笑得那么開心,怪不得一聽到趙靖柯的名字,發(fā)著燒也要過來。陸懸心中暗暗地想,她跟趙靖柯到底是什么關系?

陸懸死死地盯著矮桌前的兩個人,目光陰沉得可怕。

李彥看情況不對,剛想去提醒一下趙靖柯,陸懸就站起來了,他放下手里的杯子向溫苑走過去。

“不是還發(fā)著燒嗎,怎么喝酒了?”陸懸俯身湊近溫苑,他貼得很近,絲毫不在乎還有那么多外人看著。

溫苑很討厭和陸懸親近,尤其是當著這么多人的面,她本能地往后面?zhèn)攘藗壬碜?,避開他,道:“一點兒果酒,沒事?!?/p>

“是嗎?我嘗嘗?!标憫疫呎f邊貼過去,像調(diào)情一樣托住溫苑的臉,在她唇邊輕輕吻了一下。

溫苑的臉色馬上變了,一把推開陸懸,端過矮桌上的盛著酒的酒杯,迎面就潑到了他臉上。

周圍的人都看呆了,又不敢上前去勸,只能干巴巴地站著。

溫苑仰頭看著陸懸,冷冷地道:“好喝嗎?”

會所里五顏六色的燈光映在陸懸的臉上,看不清他的表情。他低頭舔了一下唇,然后抬起眼睛看向溫苑,勾起嘴角,道:“你倒的,當然好喝,甜呢?!?/p>

溫苑冷笑一聲,起身就往外走。

“溫苑——”陸懸沒有轉身,但是這一聲,讓四周的人都察覺到了危險。

溫苑的腳步頓都沒頓一下,頭也不回地繼續(xù)往外走。

趙靖柯站在一旁進退兩難,抬頭看到陸懸要殺人的目光,他想也沒想,立馬朝著溫苑的背影喊了一聲:“溫小姐!”

這一聲“溫小姐”,竟真的讓溫苑停下了腳步。

這不是存心和自己作對嗎?!陸懸簡直要恨出血來。

他向溫苑伸出手,咬牙切齒地說:“過來?!?/p>

溫苑站著沒動。

“你給我過來!”陸懸驀地加大了音量。他骨子里的暴戾是改不了的,雖然很多時候在溫苑面前他盡量克制,幾乎把畢生的溫柔都給了她一個人,但是稍微被刺激一下,就原形畢露了。

溫苑不僅站著沒動,還嫌惡地別開了眼。周圍的人都倒吸一口涼氣,李彥眼看陸懸要發(fā)火了,連忙上去拉了他一下,小聲說:“陸懸,你這時候不要犯渾啊……”

話音還沒落下,陸懸就已經(jīng)推開李彥往溫苑的方向走過去,他用力地拽住溫苑的手腕把她往懷里一帶,貼近她的耳邊,聲音充滿了危險:“你再這樣,信不信我讓你再踏不出家門半步?”

溫苑的臉色瞬間紅白交錯,當著這么多人的面陸懸還說得出這種話,她簡直難堪到了極點,想也沒想抬手就給了他一巴掌:“你這個人渣!”

不僅周圍的人,連李彥都嚇了一跳,長這么大他還沒見陸懸被誰這么打過。

趙靖柯這時候才意識到,完了,他這回真的闖大禍了。

陸懸偏過頭,舌頭在口腔內(nèi)壁上頂了頂,伸出手在嘴角上摸了一下,眼底的暴戾呼之欲出。他手上一用力,把溫苑整個人往肩上一抗,完全無視她的掙扎與踢打,徑直往樓上的房間走去。

那一晚的結果可想而知,溫苑度過了這半年來最難熬的一個夜晚,醒來的時候,她已經(jīng)在醫(yī)院了。

“我說陸懸,你是怎么了?以前不見你能干出這種事兒???!”

這醫(yī)院的外科主任,剛好是陸懸的小姑,她不是第一次看見溫苑進醫(yī)院了,但這么嚴重的情況還是頭一次,多可憐的姑娘,怎么就遇見了陸懸這渾蛋?

陸懸靠在走廊上不說話,過了好久,他才問:“她怎么樣了?!?/p>

“已經(jīng)沒大礙了,這會兒估摸著她也快醒了,你要進去看看嗎?”陸主任嘆了口氣,真是一對冤家。

陸懸搖搖頭,他其實早就后悔得不行了,但他總是控制不住自己的脾氣,要是溫苑稍微給他個笑臉,不說笑臉,就是對他的態(tài)度稍微溫和一點兒點兒,她要他的心他也能心甘情愿地掏給她。

他知道溫苑醒了一定不愿意看到自己,何必進去給她添堵呢。

(三)血色

一連幾天,陸懸都沒在溫苑的眼前出現(xiàn),并不是說他真的沒有去看過她,他哪兒能憋得住啊,都是趁她睡著了偷偷地陪在她身邊的。

等溫苑的身子養(yǎng)好了,陸懸派人去把她接回了家,他自己卻沒去。他手下的分局派人來報,在一處無人區(qū)海灣發(fā)現(xiàn)大批鴉片走私團伙,目標已經(jīng)鎖定了,需要立刻派人去,他想著如今她也不愿意見他,便親自帶人去走了一遭。

陸懸走的第二天,溫苑才從李彥那里得知他去了海灣。她在聽到這個消息時,面上并沒有什么表情。

李彥實在是看不懂溫苑,當初陸懸那樣逼她,逼得她走投無路,眾叛親離,她都沒松口答應和他在一起,結果在得知了他身份的時候,突然就妥協(xié)了。

如果說她是個趨炎附勢的女人,為什么這一年多以來,她始終對陸懸冷冷淡淡的,也沒要過他的什么財物?甚至他主動送給她的那些洋車、首飾,她碰都沒有碰過。

李彥總覺得,溫苑不是個心思單純的女人,但是偏偏他沒有任何證據(jù)。

從那天過后,李彥就再也沒來過。

這天夜晚下起了暴雨,窗外還能看到閃電,慘白的電光映照在溫苑沒有表情的臉頰上,夜風刮來,帶著刺骨的寒意,溫苑終于拿起了電話。

趙靖柯正夢到他馬上就要升任處級了,一陣鈴聲猝不及防地打斷了這場美夢。

“誰?。看蟀胍沟?!”趙靖柯摸到床頭的電話,接起來就吼了一句。

電話那邊沉默了一瞬,清涼的聲音傳來:“趙副局,是我,溫苑?!?/p>

溫苑?陸懸家的溫苑?

趙靖柯簡直受寵若驚,還沒等他反應過來溫苑怎么會聯(lián)系他,對方就已經(jīng)報完地址掛斷了電話。他轉頭看了看窗外正下著的暴雨,有些猶豫。但妙就妙在,對方是陸懸的女人。陸懸是什么人?整個上海灘都忌憚的人物,多少人想和陸懸攀上關系又望而卻步,能被陸懸的女人惦記,對于趙靖柯來說,無論如何,他都無法拒絕。

溫苑給的地址是臨?;▓@對面的鐘樓,臨?;▓@那一帶已經(jīng)屬于城郊地段了,地方很偏僻,那里的鐘樓早就廢棄多年,趙靖柯來不及細想那么多,禁不住心里的悸動,迅速換了衣服開車出門。

誰也沒想到,他這次出門,就再也沒有腿腳走回來了。

暴雨在第二天一早就停了,李彥接到趙靖柯出車禍的消息已經(jīng)是上午十點左右,他的車以一個奇怪的角度撞進了一旁的廢棄工廠里,他被抬出來的時候,渾身是血,已經(jīng)認不出模樣來了。

沒有人知道那一晚發(fā)生了什么,也沒有人知道趙靖柯為什么半夜會冒雨開車出門,人人都以為他只是因為在下著暴雨的夜里開車不慎出了車禍,只有內(nèi)部的人知道,其實趙靖柯被抬出來的時候那滿身的血并不全是車禍留下的,他還斷了雙腳和一只手。

到底是誰能有這么深的仇,不惜冒這么大的險,也要毀了趙靖柯?李彥想了幾天,完全沒有一點兒頭緒。

陸懸在海灣得知這個消息的時候也著實驚了一下,誰有這么大的膽子,敢在上海灘動趙家的人?不說自己,就是趙家,也絕不可能善罷甘休的。

海灣一帶這幾天還算平靜,不知道走私團伙是不是接到了什么消息,陸懸?guī)е筷犨^來的時候,這邊沒有任何風吹草動,他們只得先在附近的駐守站駐扎下來,靜觀其變。

陸懸是在吃午飯的時候接到溫苑的電話的,他忙不迭丟了筷子拿起聽筒:“苑苑?怎么了?家里出什么事了?”

溫苑沒有立即回話,她停了一會兒才說:“陸懸,你什么時候回來?”

陸懸腦袋里仿佛有煙花炸開,愣了好一會兒,“噌”地站起來,手腳都不知道該往哪里放,結結巴巴地問道:“怎……怎么了?我……我還要過一段時間才能回去……”他差點兒就脫口而出——苑苑,你想我了嗎?話到嘴邊又及時打住了,他不敢問,怕惹她生氣。

“我想去找你……”溫苑吸了吸鼻子,聲音有些悶悶的,“行不行?”

溫苑從來沒這么好聲好氣地和他說過話,陸懸差點兒以為自己在做夢,心都跟著酥了:“寶貝,這里太危險了,你乖乖待在家,我很快就回去陪你,好不好?”

“我去那邊你會保護我的,不會有危險?!睖卦返穆曇粜⌒〉模屑毬牼湍苈牫?,里面帶著一份依賴和信任:“陸懸,好不好?”

陸懸這會兒腦袋早就死機了,還能說不行嗎?他辦事向來有效率,當即就派人去把溫苑接了過來。

在海灣一待就是兩個月,溫苑來這里之后,雖然還是冷冷淡淡的,但是已經(jīng)沒有像之前那么抵觸陸懸了。

(四)情起

吃了午飯,鎮(zhèn)上的居民在準備晚上的篝火晚會,陸懸想著溫苑也在這邊悶了幾天了,就帶她去附近的鎮(zhèn)上玩兒玩兒。

結果這一去,就出事了。

當時是在一個玉器店里,兩人待了不到十分鐘,接二連三地進來了六七個人,都在一邊的柜臺上看東西,但是卻沒有人問價。

陸懸面不改色地等著溫苑挑玉器,她皺著眉看了一會兒,抬手指了一件,他便付了錢叫人包起來。出門的時候,他忽然伸手牽住她,力道有些大,她也罕見地沒有掙開。

兩人就這么走了一段,后面亂七八糟地跟著些人,一條街道就要走到頭了,前面是一條窄窄的公路。

這時候肯定不能再繞回去開車,后面跟著的不知是些什么人,無論誰輕舉妄動都會成為一個爆發(fā)點。

陸懸牽著溫苑越走越快,只是沒走兩步,后面就有人出聲了。

“陸少,留步——”

陸懸停下腳步,慢慢地轉過身。

“陸少,嘖,都過去快一年了,老督軍可安好?”一個臉上有一道刀疤的男人從后面慢慢地走上來,手里把玩兒著一把匕首,看向溫苑,“這位是……?”

陸懸笑了一下,把溫苑藏到身后:“黃老板,好久不見。上一次沒一鍋端掉你們,家父一直很遺憾呢。”

刀疤男的表情瞬間變了,冷笑道:“陸懸,這次換你落到我手里了,我想看看你還有沒有命回去!”

對方人多,又帶著槍,陸懸冷不丁將街邊成捆的葦席踢向刀疤男,帶著溫苑轉身鉆進小巷里……

出了小鎮(zhèn),他們在小路穿行,海灣都是荒島,長滿了雜草與荊棘,兩個人都被周圍的荊棘灌木掛傷。他一直護著她,手臂處有一道嚴重的擦傷,是彈痕。

溫苑再冷淡,此時也忍不住關心地問道:“你的手臂流血了?”

“我沒事?!标憫易е?,三兩下跳到山腰的盤山公路上,前面有一座拱橋,因為地方偏僻,橋上沒有裝橋燈。

陸懸?guī)е鴾卦范氵M橋洞,后面的人暫時還沒追上來,他輕輕地把溫苑圈進懷里,臉俯在她耳邊,喘息了一會兒,說:“苑苑,你一會兒沿著這條路一直走,看到稽查站就打電話搬救兵,駐守站的號碼我之前叫你背過的,還記得嗎?”

溫苑點了一下頭,問:“你呢?”

“他們的目標是我,我們分開走?!彼f了一半,溫苑感覺到陸懸慢慢地牽起了她的手,在她手心里放了一個東西,很沉,很冰。

是槍。

“還會用嗎?”陸懸的呼吸微微有些急促,貼在她耳邊說:“我之前在營地教過你的?!?/p>

溫苑的手指微微顫抖,拿著那把槍沒有說話。

陸懸也不指望她此時能說一些讓他寬慰的話,她向來薄情,這顆心,他是焐不熱了。

他伸手將她散落在耳邊的碎發(fā)撩到耳后,他手指上黏黏膩膩的血沾了一些在她臉上,陸懸低頭湊近,輕輕地吻了吻她的額頭。

苑苑,我只能守護你到這里,接下來的路,你自己往前走,不要回頭。

他慢慢起身松開溫苑,退了兩步,黑暗中只能模糊地看見對方的輪廓。

“記住了,往前走?!闭f完這句話,陸懸頭也不回地轉身往反方向跑去,他的背影很快就消失不見了。

溫苑獨自站在黑暗里,過了好一會兒,她輕輕地抬了抬手,槍很沉,。

陸懸把身上唯一的武器都給她了,在這一眼望不到頭的荒野,不知道要走到哪里才會有人煙,他這么出去,無疑是去送死。

溫苑提著那把槍,沿著陸懸之前給她指的方向,邁步向前走去。

陸懸這個人是真的討厭,狂妄自大,目中無人,還自以為是,好像所有的人都必須要討好他,喜歡他,而他想要得到誰,還要讓那人覺得是種榮幸。

現(xiàn)在他要是死了,就沒有人再逼她了,她就自由了,她應該高興才是。

溫苑的手指止不住地顫抖,她閉著眼睛一步一步地往前走,可她走了沒幾步,卻停住了。她慢慢睜開眼,握緊了手里的槍,忽然轉身往陸懸離開的方向跑去。

誰要你救,誰需要你用命去換了?你總是這樣,總是不問問別人愿不愿意,你就自己做了決定,你有沒有問過,別人愿不愿意欠你一條命呢?!

(五)沉淪

溫苑返回去的時候,那群人已經(jīng)分散了,只有兩三個人還守在林子外,她仔細觀察了周圍的動向,確定這兒就只有這三個人,她熟練地松了槍上的保險栓,瞄準。

槍上裝了消音器,一槍一個,槍法精準,速度極快,全部打在目標的大腿上。

三個人猝不及防挨了一槍,倒地哀號,溫苑從樹林深處走出來,站在三人面前,冷聲問:“陸懸呢?”

地上的三人見出來的是個女人,一時間誰都沒有回答。溫苑二話不說走上去,直接一腳踩在一人的傷腿上,冷聲又問了一句:“陸懸呢?”

那人痛得叫出了聲,旁邊的兩人直接嚇了一跳,結結巴巴地說:“跑掉了,他中了兩槍,老大帶人去追了?!?/p>

溫苑收了槍,起身上了那三個人停在一旁的綠皮車,只有鎮(zhèn)上才有人,不出意外的話,陸懸應該會往那個方向走。

陸懸的確往鎮(zhèn)上走了,只是他受傷太重,體力透支,從目前的情況來看,他估計撐不到鎮(zhèn)上了。眼前的景象慢慢地模糊起來,他實在不甘心就這么死了,他不在了,溫苑以后會和誰在一起結婚生子,過完一生呢?他只要一想起這個來,就是死了也能從棺材板里坐起來。

他一定要活著,除了他,誰也不能和溫苑在一起。

他咽了咽口水,身上沒有武器,周圍也沒有車,后面的人緊追不舍,他只能往前逃。

前面又是一段公路,沒有遮蔽物很容易暴露,陸懸往旁邊看了一眼,下面是一片灌木叢,他想也沒想就要往下跳,卻冷不丁被人從旁邊一把拽過來。因為重心不穩(wěn),兩人抱著在地上骨碌碌地滾了好幾圈,壓到傷口實在是痛,他強撐起身子,勉力睜眼往身下看——

竟是溫苑的臉。

陸懸覺得自己應該是大限將至了,否則,他怎么會在這里看到溫苑呢?

陸懸睜著眼看著身下的人,自己的血滴到她身上,他伸出染滿鮮血的手掌,輕輕在那人臉上碰了一下,低低地喊了一聲:“苑苑?”

溫苑仰著頭看著那張被血模糊了的臉,伸手握住那只手,說:“是我?!?/p>

陸懸終于撐不住昏死過去。

陸懸迷迷糊糊醒過來的時候,已經(jīng)是在救護車上了,護士正在給他插氧氣罩,他虛弱地掃視了一下四周,溫苑就坐在旁邊,表情淡淡的,和周圍焦急忙碌的護士們形成鮮明的對比。

他忽然推開一旁給他戴氧氣罩的護士,拔掉身上的氧氣管掙扎著就要坐起來。

“陸少!您傷得很重,不要亂動!”護士連忙上前扶住他,卻被陸懸一把推開。他摘下身上的管子扔到一邊,起身一把攬住坐在旁邊矮凳上的溫苑,偏頭湊上去,吻住了她的唇。

仿佛歷盡千辛萬苦,達成這化不開的夙愿。

周圍的護士都看呆了,一時間都忘了手上的動作。

他沾滿鮮血的手掌就撫在她的臉上,不斷地加深這個吻,帶著仿佛從地獄歸來的絕望和孤注一擲。

溫苑沒有推開他,任由他不要命地親吻。她嘴里嘗到了腥味,她知道那是他的血。

陸懸終于吻夠了,輕輕松開了溫苑,脫力地倒回急救床上,呼吸急促起伏,一旁的護士反應過來,連忙給他重新戴上氧氣罩。

溫苑坐在那兒一動不動地看著幾個護士給他做急救,看著看著,忽然臉上就濕漉漉的,她輕輕地伸手摸了一下,分明是滾燙的眼淚。

(六)離開

陸懸受傷之后,回上海休養(yǎng)了近三個月,海灣那批走私團伙也被連窩端了,說起這個來,溫苑功不可沒,是她先通知了駐守站,才將那伙人一網(wǎng)打盡的。

李彥聽到她還打殘了三個人的腿的消息后,著實吃了一驚。平時柔柔弱弱、不堪一擊的溫苑,到底隱藏了些什么?他忽然想起了至今昏迷不醒的趙靖柯。

他開始并沒有懷疑到溫苑,只是在查線索的時候,查到趙靖柯以前在浙江做稽查局的副局長時曾與鴉片走私團伙勾結,一名船工無意間撞破了這場走私陰謀而被殺害,其家屬也在逃亡過程中遇難。

李彥回想著那名船工的名字,叫溫兆言,巧就巧在,當初陸懸追溫苑的時候,也讓他去弄了份溫苑的資料,家屬那一欄寫的也是——父親:溫兆言,浙江人。

那么所有的事情都能連起來了,就能解釋為什么溫苑對誰都不放在眼里,唯獨會和趙靖柯說話;為什么當初溫苑死活不和陸懸在一起,聽到他的身份后,會妥協(xié)。

她把趙靖柯的手腳砍斷了再撞成廢人,已經(jīng)算報仇雪恨了。

連李彥都能查出來的事,趙家自然也知道,若不是顧及陸懸,溫苑早就被送上了刑場。

陸懸把溫苑抵在墻上,含著滿眼的血絲咬牙問她:“我問你,除了趙靖柯,你還做過別的沒有?”

溫苑只是不屑地笑了一聲,反問他:“你猜?”

陸懸直接一腳踢翻了一旁的椅子,他雖然氣,但是更多的是心疼。他氣的是溫苑為什么不把實情告訴他,有什么事情是他不能做的,一個趙靖柯,怎么值得她去冒這么大的險?

她看著他漸漸紅了的眼眶,過了一會兒,忽然伸手抱住了他的腰,他有一瞬間僵住了。

她一句話也沒有說,就這么靜靜地抱著他,陸懸閉了閉眼,抬手用力地回摟住她,低下頭親吻著她的發(fā)頂,一滴滾燙的淚落入她的發(fā)絲。

“苑苑……”他輕輕地嘆了一口氣,眼中流露悲痛的神色,“苑苑,你到底想讓我怎么樣?”

陸懸一直把溫苑保護得很好,趙家要不到人,又有把柄在陸懸手里,一時間不敢輕舉妄動。

溫苑也出奇地聽話,陸懸去了趟南京辦事,她就乖乖地待在家等他回來。

“才幾天沒見,怎么瘦了?”陸懸回來后見到溫苑捏了捏她的臉,皺著眉問,“好好吃飯沒有?”

溫苑推開陸懸的手,陽臺上的風吹來,凍得她打了個哆嗦,他立馬把身上的外衣脫下來披在她身上。

“這么涼的天到陽臺上做什么?你這身子骨,看凍不死你!”陸懸嘴上這么說,身體卻很誠實,他伸手把就溫苑攬進了懷里。溫苑沒有說話,只是看著他,忽然輕輕地勾唇笑了一下。

陸懸的心都化了,他伸手捏住她的下巴,逗小貓似的左右晃了晃:“還知道笑呢,你就是存心來給我找不痛快的,是不是,嗯?”

溫苑把臉埋進他的懷里,嬌嗔地說:“你一路吃東西沒有?我剛煮了面?!?/p>

別說是面條,就是砒霜他也要吃。

只是吃了一半,他忽然感覺手上無力,連筷子都拿不住了,他愣愣地抬頭看向溫苑。

溫苑輕輕地伸出手,涼涼的指尖觸到他臉上的皮膚。

“陸懸?!彼p輕地說,“那天玉器店的人,是我引來的,你不應該帶我回來,我其實……一點兒也不好。”

自家人亡故后,溫苑便從爛泥深淵里爬出來,早就不是從前那個單純?nèi)崛醯呐恿耍F(xiàn)在的她,是個血腥的、不堪的、早就被打入地獄的人??伤男慕K究是肉長的,怎么會焐不熱呢?

陸懸雖然沒說,但外面的形勢她是知道的。這幾天,趙家為了趙靖柯的事,沒少給他添堵,為的就是逼他把她交出去。趙家人不會善罷甘休,知道他有愧,不會輕易動他們,更是變本加厲……她知道自己不值得他這樣護著,如今家仇已報,她留下也只會讓他難做,她不想再連累他。

她輕輕地捧著他的臉,涼涼的唇落在他的嘴角。

即使你向后退一步,他也能心甘情愿地向你邁出一百零一步,這就是陸懸。

“陸總長,好好保重呀?!睖卦份p輕地笑起來,眼淚卻決堤,“以后再也不見了?!?/p>

她慢慢地起身,一步一步地離開他的視線。

“溫苑——!”

這一聲,簡直令溫苑肝膽俱裂。

陸懸不知道怎么形容當時的心情,痛得他如今想起來都能不寒而栗。

開始時的瘋魔,氣憤,擔心,痛苦,時間一久,就變成了麻木。

他時常會想,如果他找到溫苑,如果他們再見面,他會沉默還是流淚,又或者是表面云淡風輕內(nèi)心卻悸動不已。

不不不,都不是,他會沖上去把她緊緊地抱進懷里,吻著她的發(fā)頂哽咽地說:“苑苑,我們再也不分開了,好不好?”

可惜沒有如果,他找不到溫苑,一丁點兒消息都沒有,他整日坐立不安,輾轉反側,甚至于午夜夢回的時候,都不得安寧。

直到后來,他的下屬終于查到了她的下落。

(七)落定

“你倒是硬氣???!你有本事就不要讓我找到啊!”

“讓你死你就死?那我讓你待在我身邊你怎么不聽話?!”

“你就是看不得我好過一點兒,你就是想氣死我,是不是?!”

病房的門緊閉,一群人看著陸四少在病房外發(fā)瘋,他手上包著厚厚的紗布,因為情緒激動,已經(jīng)有血從紗布里面滲出來,滴到地上。

“行了,別嚷了!過來把你手上的傷處理一下?!标憫业男」脤嵲诳床幌氯チ耍阉斑^去,“你說說你,明明心疼得要命,還拿刀出來干什么?空手接白刃好玩兒嗎?你有本事就不要把刀接住啊,讓她死了算了,免得你發(fā)瘋!”

“她就是個沒心肝的,怎么焐都焐不熱。我怎么就喜歡上了這么個冷血的人呢?”陸懸對著病房的方向喋喋不休。他雖然罵得兇,其實聲線已經(jīng)哽咽了。

“她就是知道用什么辦法讓我心痛,她這哪兒是要自殺?是拿刀戳我的心窩子呢!”陸懸吸了下鼻子,伸手胡亂地在臉上抹了抹,再轉過來,眼眶里潮濕一片。

“行了行了,你這不是找到她了嗎?雖然她被趙家人折磨成這樣了,但也不是沒救,等會兒專家出來了看他怎么說。”陸主任早年留過洋,請來的專家都是國外的權威人士,她一邊給陸懸拆紗布,一邊說,“幸虧這丫頭是病了,沒多大力氣,否則你這手就別想要了?!?/p>

包扎完傷口沒一會兒,病房的門就開了,陸懸飛快地走過去。

他推開病房的門進去的時候,溫苑已經(jīng)睡了,他伸手輕輕地撩開她額間的碎發(fā),這么輕的動作,她還是醒了。

兩人就這么相互看著,誰也沒有開口說話。

“你還痛不痛?”這是陸懸先開口說的第一句話。

溫苑搖搖頭,她輕輕地伸出手,摸了摸陸懸的臉頰上那濕漉漉的痕跡,輕輕地說:“陸懸,你哭什么呢?”

陸懸這才察覺,他哭了。眼淚抑制不住地從眼眶里冒出來,仿佛流完了他這二十八年來所有的眼淚。

他忽地抓住溫苑的手,哽咽著說:“苑苑,你要好起來,我們……我們……”

我們還有長長的一生要一起度過。

溫苑輕輕地勾唇,她慢慢地用力握緊他的手,心想:命運這東西真的是很奇妙。

陸懸,只愿這回,我不用再辜負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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