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遷
我從鄉(xiāng)派出所門口經(jīng)過時,徐武從里面出來了,看到我便問:“干啥去?”
我說:“去鄉(xiāng)集上遛遛,沒啥事?!?/p>
徐武便說:“有啥遛的!跟我去趙家屯抓賭唄!”
我怔住了,望著徐武遲遲疑疑地說:“我跟你去抓賭?我又不是警察,合適嗎?”
徐武就笑:“你是我同學(xué)呀,小學(xué)初中高中都是呀!你搭我的車去看看熱鬧唄,反正你也沒啥事,去集上瞎逛啥呀!”我從小就喜歡看熱鬧的,徐武說去看熱鬧,我二話沒說,上了他的警車。
到了趙家屯,徐武下車前對我說:“后座上有根藤棍,結(jié)實著呢。”
我回頭看了一眼后車座,還真有一根一米多長的藤棍,磨得很亮,看來已經(jīng)千錘百煉過了,要不徐武怎么會說結(jié)實著呢!我轉(zhuǎn)回頭來看著徐武:“啥意思?”
徐武一笑說:“可以防身,萬一有人打你呢!”
我有些蒙:“打我?誰打我干什么?”
徐武不笑了,很嚴(yán)肅地說:“你不是和我一起來的嗎!那幾個賭徒是渾小子,一個個兇狠好斗,一會兒說不攏,我和他們沖突起來,你趕緊跑?!毙煳渑牧艘幌挛业募绨颍铝塑?。
看徐武下車,我忙問了一句:“那你怎么還敢一個人來?所里的人呢?”
徐武吐了一口唾沫說:“所長病了,一個是趙家屯的人,沒辦法來,一個被縣局抽去辦案了,還有一個女的,咋來!”
我說了一句:“那你也別來呀,讓他們玩去唄!”
徐武呸了一口:“不是有人舉報嘛,不來是失職不作為。我自己來怕什么……”他拍了一下腰說:“我有家伙的,你自己注意點兒??!”說著,向一戶人家走去。
我下了車,點了一根煙,等徐武。一根煙剛抽了兩口,就聽到了喊叫聲,接著就看見徐武從那戶人家跑出來,后面有四個張牙舞爪的渾小子在攆他,連喊帶叫的。徐武跑得不夠快,四個渾小子很快就攆上了他,噼里啪啦地圍著他打。徐武左躲右閃,推這個擋那個,可雙拳難敵四手,何況八只手呢?徐武被打得抱頭鼠竄,向警車這里跑來,邊跑邊沖我喊道:“快跑?。 ?/p>
徐武的臉上有血,我看到了,紅赤拉鮮的。瞬間我胸腔里驀地拱出一股熱氣,迅速充滿了我全身七經(jīng)八脈,媽的,敢這么打我同學(xué),找死呀!我從后車座上抄起藤棍就向那四個渾小子撲了上去。從小打架練就的功夫一點兒都沒生疏,片刻工夫,我就把四個渾小子放倒在地。看著他們躺在地上哭爹喊娘地求饒,我知道他們骨頭沒斷。藤棍打人就是疼,真疼,疼得讓他們起不來,也不敢起來。
徐武蹲在他們幾個面前呵斥道:“還賭不賭?”
幾個渾小子頭搖得撥浪鼓似的。
徐武說:“把罰款交了!”
幾個渾小子掙扎著爬起來,哆哆嗦嗦地掏錢。
“再敢賭,就讓你們?nèi)ヅ沙鏊字??!毙煳錄_幾個渾小子狠狠地說道。我沖幾個渾小子揮了一下藤棍,嚇得他們后退了好幾步,恐懼地看著我和徐武上了車。
我看看徐武,他的臉上沒有傷,只是鼻子流血了,臉上的血都是鼻血。我覺得哪里好像有些不對,瞄了一眼他的腰間說:“你不是有槍嗎?咋還讓那幾個渾小子攆著打?”
徐武一笑:“沒帶槍,對他們還能真動槍啊!給他們點兒教訓(xùn)就行了,估計你這頓打,他們再也不想賭了?!?/p>
我說:“你好像一直沒還手呢?”
徐武不笑了:“我還手?我是警察呀!我敢還手就是打老百姓,事就大了!”
我急了:“我好像明白了,你故意讓我來打架的吧!你一直在派出所里瞄著我呢吧!”
徐武呵呵一樂:“誰讓你從小打架就厲害呢!”
“停車,我要下車!”我生氣了。
徐武加了一腳油門,說:“你是我同學(xué)不?你能看著你親同學(xué)挨揍嗎?”
不能!我嘴上沒說,心里卻不由得喊了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