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淼
盜者,竊人財物者也。因規(guī)模大小、作案方式差異很大,所以名稱也很多,諸如小偷、竊兒、扒手、梁上君子、強人、胡子、江洋大盜等等,這類人既然以劫盜為生,自然希望能逮著個肥戶,大撈一把。如果誤入貧家,只好空手而歸。
偷兒最怕遇到的是清官。鄭板橋在山東范縣做縣令時,為官清廉,家無長物。一次一個偷兒入室行竊,鄭板橋尚未入睡,吟道:“細雨蒙蒙夜沉沉,梁上君子進我門。”偷兒見被主人發(fā)現(xiàn),十分驚慌,躲在暗處不敢動彈。鄭接著吟道:“腹內(nèi)詩書存千卷,床頭金銀無半文?!北I賊見沒什么油水,轉(zhuǎn)身而去。鄭又吟道:“出門休驚黃尾犬,越墻莫損蘭花盆?!边@時偷兒已走出居室,鄭大聲吟道:“天寒不及披衣送,趁著夜色趕豪門?!?/p>
偷兒還怕遇到讀書人。讀書人多數(shù)貧困潦倒,偶爾有幾個錢又要拿去買書,賊是不偷書的。
偷兒再一個怕遇到的是教書先生。教書先生往往比較清貧。過去,蘇州有位老儒名沈文卿,家中貧困。一天晚上,老先生因被褥單薄,難以入睡,忽見一個偷兒至其家,文卿從容地喚他:“穿窬君子,虛勞下顧,聊以小詩奉贈?!彼炜谡家皇自姡骸帮L寒月黑夜迢迢,辜負勞心走一遭。架上古詩三四束,也堪將去教兒曹?!蓖祪簺]有拿他的書,含笑而去。
上面說的都是獨來獨往、入戶行竊的小偷。另一種是成群結(jié)伙、攔路搶劫的大盜,這類強盜也有憐惜才名者,遇見文人名士,不僅不搶劫,還給以禮遇。唐代詩人李涉,曾任太學博士,詩名滿天下。一次赴江州,途中遇盜,盜問:“何人?”答曰:“李涉博士?!北I首說:“若是,勿用剽奪。久聞詩名,愿題一篇足矣?!崩钌嫘廊幻P,題曰:“暮雨瀟瀟江上村,綠林豪客夜知聞。他時不用逃名姓,世上如今半是君。”說的是當時盜賊遍地,官匪一家,不用怕暴露自己的姓名。盜首大喜,贈以牛肉美酒,再拜而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