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樂

摘要：《紅樓夢》是中國古典小說的巔峰之作，是超越時代性的。在今天，我們仍然能從中看到現(xiàn)代人的影子。比如賈璉，他的情感生活可以用小說《圍城》中體現(xiàn)出的“圍城”精神來形容。他厭倦了與鳳姐的婚姻“圍城”，便從中跑出來，到處留情。之后他又偷娶尤二姐，第二次進入“圍城”。然而，他還是沒有滿足，還是禁不住溜到“城外”，比如與秋桐的感情?！皣恰本?，歸根結底還是緣于人性的弱點，永遠不會滿足。

關鍵詞：紅樓夢;圍城;賈璉

《紅樓夢》描寫的人物眾多，讓我們印象深刻的有很多。更重要的是，我們經常會在自己或者周圍人的身上看到其中人物的影子，正是因為它是超時代的。在著名的小說《圍城》中，蘇小姐講到法國有這么一句話，婚姻是“被圍困的城堡，城外的人想沖進去，城里的人想逃出來”。書內人物如是，書外人也如是;古代人如是，現(xiàn)代人也如是。而《紅樓夢》中的賈璉，就是這樣一個人物。

一、第一次進出圍城

賈璉第一次婚姻的“圍城”，正是與正妻王熙鳳的婚姻。

王熙鳳出身好，要外貌有外貌，要才干有才干。初入“圍城”，賈璉自然也是要新鮮一陣子的。在前幾十回，可以看出兩人還是很恩愛的，有年輕小夫妻的樣子。比如，在第七回中，周瑞家的送宮花給鳳姐，剛巧聽得那邊屋里有笑聲，是賈璉夫婦在一塊玩鬧。賈璉送黛玉回家奔喪，昭兒回來送信，王熙鳳正忙，不好當面細問，但心中還是記掛，挨到晚上，詢問之后又是打點衣服、又是囑咐仆人。賈璉遠路歸來，王熙鳳便開玩笑道“國舅老爺一路風塵辛苦”，賈璉也笑回道“豈敢豈敢，多承多承”。這些都可以看出，在最初結婚的時候，兩人是非常恩愛和諧的。得妻如此，按說賈璉應該滿足了吧，然而并沒有。初次踏入婚姻的圍城，賈璉也是十分付出真心的，可惜，賈璉慢慢地便失去了興趣。究其原因，鳳姐本身強勢的性格是其中之一，不過，另一個重要的原因還是無法逃脫的“圍城”精神，就像是上文提到的“城里的人想出去”。

首先，賈璉惦記上了平兒。寶玉對平兒的評價是“極上等”、“極清俊”“聰明”，平兒的優(yōu)秀可見一斑。賈璉自然也是想要平兒的，但是平兒卻很難到手，一來王熙鳳吃醋不愿意;二來，平兒對王熙鳳忠心不二，絕對不肯背叛。賈璉自覺無從下手，但是又不肯放棄，因為“城外”的誘惑實在是太大了。正像古今中外一切俗人，賈璉的馴服懼怕僅屬表面現(xiàn)象背地里極不安分老實，擅長偷吃葷腥。

賈璉的機會還是非常多的。在女兒生病的時候，鳳姐與賈璉隔房，他便趁機讓小廝將多姑娘帶來。之后，他又故伎重演，在鳳姐生日這天叫人偷偷找來了鮑二的老婆。雖然這件事以賈璉給鳳姐賠禮道歉為結局，不過他恐怕還是不會就此停止在“城外”的徘徊。但是，在“城外”的時間也不會長久，畢竟就婚姻的“圍城”來說，“城外的人想進去”。

二、第二次進出圍城

賈璉第二次婚姻的“圍城”，不再是與王熙鳳，而是與尤二姐。

我們可以看到，對于賈璉和尤二姐，作者是用了“娶”這個字的。事實上，他們也算是“明媒正娶”。媒人是賈珍和賈蓉，一應形式也算是完備，不僅置辦各種物品，還撥了一房家人伺候，并且直呼二姐為“奶奶”。一個“娶”字，代表的意義是非常重大的。他對尤二姐的確是有真情的，把她作為妻子看待，不可與多姑娘、鮑二家的一樣等閑視之。所以，雖然在古代尤二姐是并不被承認的，我們仍可以姑且將尤二姐看作賈璉的又一個妻子。一概稱二姐“奶奶”不能不說是對她地位的肯定，這與稱“多姑娘”為“娘娘”是兩碼事;將積年所有的梯已交與尤二姐是對她的信任與重視;與二姐盼著鳳姐死去，也不同于同鮑二家的商量治死鳳姐，這也不能不說是賈璉對他和二姐前景的向往。從書中的描寫來看，尤二姐不單單是美貌不輸鳳姐，而且更重要的是溫柔和順。按理說，有了容貌與性格兼優(yōu)的尤二姐，賈璉應該收了心，一心一意地過日子了。然而，他還是沒有滿足?？梢姡俺莾取钡降资钦l并不重要，即使容貌與性格接近完美，還是無法阻擋賈璉沖到“城外”的沖動。

這次，賈璉有了一個極好的機會。賈璉為父親辦事辦得不錯，賈赦大喜，把身邊人秋桐賞給了賈璉。借父親的光，賈璉可以到“城外”逛逛了。對于尤二姐，賈璉是完全不會擔心的。對于鳳姐，賈璉也不擔心，因為父親賈赦可是一個完美的擋箭牌。他與秋桐，真可謂“烈火干柴”，無法拆開，賈璉在二姐身上的心也漸漸淡了。

至此，賈璉已經兩次進出“圍城”，他是否會第三次進入“城內”不得而知。可以確定的是，他不會就此滿足的。

三、關于賈璉進出圍城的反思

對于賈璉來說，婚姻的“城內”不像城外那樣自由，它代表著較大的責任，不像在“城外”可以隨便玩玩了事。但是，“城內”之所以對賈璉也有吸引力，其原因在于他也想與一個心愛的人長相廝守，而并非僅僅玩玩而己?！俺莾取迸c“城外”的循環(huán)往復，正是“圍城”精神的體現(xiàn)。其實，豈止是賈璉如此呢？雖然他只是一個虛構的人物形象，但在他身上，仍能看出現(xiàn)實人的影子。不論古今中外，“圍城”精神都是存在的。推而廣之，也不只婚姻是“圍城”，生活中的“圍城”還有很多。

那么，是什么導致了“圍城”精神？“圍城”精神背后的深層次原因是什么？

或許，這與人性中的不滿足有很大的關系。一個人在沒有得到一件想要的東西的時候，便會非?？释麚碛?。而當他真正得到時，才發(fā)現(xiàn)并沒有想象中那樣幸福。假以時日，他便會慢慢失去興趣，不再在意，轉而對另一件東西發(fā)生興趣，并不懈追求著。進出“圍城”同樣也是這個道理?！俺莾取钡娜藚捑胫車木吧?，轉而到“城外”，新鮮一陣子，又厭煩了，轉而一看“城內”，不知不覺中又被吸引。這個循環(huán)是不會就此停止的，正是因為人的欲望永遠不會滿足。明確了這一點，“圍城”精神就不難理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