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赟
入冬已久,
縣城里,
樹枝依舊倔強(qiáng)地?fù)粗?/p>
成把的秋葉,
或金黃,或火紅,
連同碧綠從夏日里積蓄來的力量
或濃厚,或疏淺。
時序無奈,將這生命的執(zhí)念
滲入割據(jù)的四季。
是深秋的不忍帶走,
還是葉子的念念不舍?
母親絮叨著,
外婆被疼痛磨瘦的臉
泛起了久違的紅暈,
緊鎖的眉頭被回暖的陽光
一縷縷熨平;
蒼白的嘴唇
數(shù)月來頭一回停了呻吟,
呢喃著勸母親歇息去。
踟躕著離開,
有那么一瞬,母親倚門回首
卻見外婆笑意明朗,
眉眼已緩緩合上,
似裹著輕柔呼吸的花蕾,
安然等在春天的夢里。
那日黃昏
窗子吞沒最后一絲秋陽,
所有的沉重再度落下。
唯有外婆的笑容,
一直搖曳
在母親記憶的深處,
似這個冬季不肯落入光陰里的葉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