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丙蘭
時已初冬,我仍津津樂道于當年年初妻子對我的“報復”。
新年伊始,第一個周末回家,我無聊地翻閱著舊報紙,妻子剛從村上回來,將兩份還散發(fā)著油墨香的報刊塞進我懷中,似嗔似怪地叨道:“跟了你這個教書匠,看書成癖,成天鉆在報紙堆里,當飯吃似的?!币娢覜]有抬眼,她一把搶過舊報紙,指著新報刊:“都是你的摯愛,才來頭期?!闭f著坐在我的身旁,如數家珍似的向我一一介紹這些讀物:“《文萃報》,你最鐘情,你不是常說一報在手,百刊全覽嗎?定價在行,一周一讀,很合算的;還有《家庭醫(yī)生》……”我喜不自勝,又愛不釋手:“你蠻算細的,還真舍得?”
“我早就要‘報復’你一下,今天算是如愿以償。”望著妻子那詭秘調皮的一笑,我當然明白她所謂“報復”的內容。
那年秋天,農村經常停電,妻子擔任村上的會計兼婦女主任,晚上不是做經濟賬,就是做“計生”工作的臺賬;間或織毛衣,縫衣服,輔導小孩學習,一根蠟燭昏黃如豆,我擔心妻子的視力,便想買盞應急燈,如與她商量,她是絕對不允許的,她的底細我最清楚,精打細算,一個銀毫子得掰成兩半花,幾年都舍不得添件新衣服。我挖空心思想主意,就在她生日那天,送了一盞應急燈給她,我一語雙關,既要她毫無怨言地接受買燈的事實,又要表明我買燈的目的,如今想起來,誰知她竟如此認真。
她嬌嗔道:“你不是講‘亮’小非妻子嗎?你該是無‘讀’不丈夫啰?!彼选傲痢焙汀白x”字講得十分響亮,示意她在故意讀錯別字。
就是妻子的這一“報復”,我和《文萃報》與《家庭醫(yī)生》結下了不解之緣,幾十年啦,我都由粗讀到瀏覽,再到精讀,已成習慣,《文萃報》成了我的摯愛。又到訂報季節(jié),妻子又打算找投遞員去訂明年的《文萃報》。我更要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