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子

放生記

暮晚，趁著有霧，

去江邊放魚。

在一個斜坡上，它們迅速地

從我手中掙脫

并滑入水中。

這雙手，

懂得“放過”時，

總是太遲……

當我看見那水中

加速的呼吸，和那閃亮的鱗片，

突然心生歡喜，

又莫名地恐懼。那時，

江水漸黑，月亮在它的上空

盲目地升起。

在海邊

我們坐在泛白的沙灘上看K線，

那些時間的點，連成的線，

像暗處的波浪。

你凝視著腳下的細沙，仿佛每一粒沙中

也有駭人的波浪。

海鷗越飛越遠，它用歌吟與翅羽

在落日的余暉中，劃出了另一種波浪。

后來，我們都累了，不再被危險所提醒。

我們什么都不想。讓波浪自己，

慢慢變暗，并漫過我們，

像漫過另一片大海。

幸福

三角梅如此熱烈，但它，正在接受日落。

正在一點一點褪去它明亮的裙衣。

它集聚了一身的陰影，去相愛。去燃燒。

那時候，我們沒有分別。在夏日的

臂彎中。呼吸。

黑成一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