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秀云 米娜
黑虎廟這個地方,偏僻,不通車,許多老師不愿來這里任教。2001年8月,剛從南陽市第二師范學校畢業(yè)的張玉滾回到家鄉(xiāng),正籌劃著外出打工的事,卻被老校長吳龍奇“盯”上?!澳喟痛u頭壘個灶臺,頂多能用個十年八載??稍蹅兘探o學生認的每一個字,他能用一輩子?!崩闲iL吳龍奇的這句話,深深打動了他。跟著老校長,張玉滾來到學校,走進自己當年上課的教室。“玉滾,你要不來,這個班就開不了了,孩子們就得上山放羊去了?!崩闲iL背過臉,用手揉著眼窩。張玉滾鼻子陡地一酸:“老師,啥也不說了,我不走了?!?/p>
就這樣,21歲的張玉滾成了一名每月拿30元錢補助、年底再分100斤糧食的民辦教師。一年又一年,這里的老師換了一茬又一茬,他一直在堅持?!拔沂巧嚼锶耍郎嚼锏目啵荒茏尯⒆觽円恢笨嘞氯?。”
一根磨得溜光的扁擔,兩米長,黝黑發(fā)亮,這根扁擔,老校長吳龍奇挑了幾十年。后來,張玉滾接著挑。從2001年到2006年,靠著一根扁擔,張玉滾風里來雨里去,挑來學習生活用品,也挑起了孩子們的希望。
有一年正月初十凌晨5點,張玉滾和教師陸喜安就扛著扁擔,拿了幾個涼饃往鎮(zhèn)里趕,一直走到正午才到達。沒顧上休息,挑選好幾十公斤重的課本、練習本、粉筆后,用扁擔挑著往學校趕。晚上10點多,兩人才走到尖頂山山頂。汗水在眉間結成了冰碴,肩膀早已磨腫,腳底板也磨出了水泡。天黑看不清路,偏偏又下起了雨,他倆就找了個山洞,把書本用油氈包起來,小心翼翼放好。他們坐了大半夜。第二天一早出發(fā),崎嶇的山路上,他們挑著沉甸甸的擔子冒雨前行,一步一滑,幾次摔倒。到了學校,兩人幾乎成了“泥人”。書本卻被裹得嚴嚴實實,打開一看,干干凈凈。
還有一次,孩子們離不開老師,眼看就要開學了,書本還沒到齊。情急之下,張玉滾讓愛人抱著幾個月大的女兒,坐機動三輪車到高丘鎮(zhèn)買書本?;貋硗局?,因山高路險,迎面過來一輛車,三輪車翻倒,張玉滾的女兒當場殞命。2006年,通往黑虎廟的公路修好了,張玉滾省吃儉用置辦了一輛摩托車。至今,張玉滾騎壞了4輛摩托車,輪胎更換的次數(shù)更是數(shù)不清。
由于師資力量緊缺,張玉滾成了“全能型”教師,小學5門課程,他樣樣精通。數(shù)學課上,張玉滾運用直觀教學法,和孩子們一起制作鐘表表盤、正方體、長方體等教具;科學課上,他帶領孩子們?nèi)ヒ巴饪疾?,自己動手做實驗,激發(fā)他們熱愛大自然、探究大自然的興趣。
黑虎廟小學一共有75名學生。這些孩子中有三分之一是留守兒童,哪些跟著爺爺奶奶生活,哪些生活在單親家庭,誰住哪兒,誰上學要接送……他都記得一清二楚。
老校長吳龍奇說,張玉滾一直“扮演”著多種角色:教師、挑山工、維修工、炊事員。他練就了一身過硬的本領:掂起勺子能做飯,拿起針線能縫衣,打開藥箱能治病,桌椅壞了他來修,校舍破了他來補……
(責任編校周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