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嵌 玉琳
晚清雖說被鴉片戰(zhàn)爭轟開國門,卻也正趕上科技革命的好年月,特別是電報通訊業(yè)當時正在西方國家迅猛發(fā)展,李鴻章等大清洋務派看得眼熱,發(fā)展中國電報業(yè)的呼聲從1865年起就越發(fā)高漲。誰知關鍵時刻,好些死硬的守舊派們紛紛站出來反對。反對態(tài)度最堅決的,就是三口通商大臣完顏崇厚。
完顏崇厚,鑲黃旗出身的晚清名臣,素來以性情倔強著稱,一聽有人說要架電線桿拉電報,完顏崇厚立刻炸毛,沖口一句怒斥:“電報于中國毫無益處,而殆害無窮?!?/p>
怎么發(fā)展個電報,就成了“貽害無窮”?崇厚接下來的解釋,把“洋務派”們差點集體雷暈:架電報就得插電線桿吧?電線桿戳進地下,那豈不壞了大清朝的風水?而且電線桿插這么深,大清的地氣就給吸走了,還不全叫洋人吸了去!
原來,電線桿就是“吸管”?
但別管完顏崇厚的理論多雷,清王朝的電報事業(yè),就這么被悲情推后了數(shù)十年。
晚清“新政”的一項內(nèi)容,就是建立巡警制度,誰知這些巡警進了北京,卻立刻抓到燙手山芋:一次京城巡警突襲東單牌樓的賭場,一口氣抓了數(shù)十名賭徒,仔細一查嚇一跳:多半都是京城各級衙門的官員,全是平日有頭有臉的人物。認真查?那是捅了馬蜂窩。不查?怎么糊弄過去?
不過很快巡警們就打定了主意,不好糊弄?就叫這幫“賭官”們自己糊弄。接著巡警就話里有話暗示賭徒們,你們要是老百姓嘛,就隨便寫下自己名字,交上罰款走人,要是官員嘛,就要依法查辦了!心領神會的賭徒們,趕緊胡亂編了一個假名字,冒充老百姓交了罰款走人,算是了結(jié)了這葫蘆案。
誰知其中有個官員,卻是個老實人,堅決把自己的官職和所在衙門寫了個一清二楚,鬧得巡警們也哭笑不得,只能把他的名字上報。結(jié)果蒙混過關的賭徒們個個毫發(fā)無損,倒是這個老實交代了的,落了個罷官走人。
鴉片戰(zhàn)爭前,晚清的一大槽點,就是閉關鎖國。待到鴉片戰(zhàn)爭起,挨了這么多打,國門都給轟開了,晚清官員看世界的眼光,是不是該進步一點?聽聽晚清理學名家、吏部尚書徐桐咋說——“世界安有許多國家,大約俄羅斯英吉利法蘭西日本,則真有之,余皆奸徒所詭造以恫嚇朝廷耳?!贝笄宓捻敿壩墓伲褪沁@么看世界的。
如果說徐大人這昏聵觀點還是個專業(yè)問題,那負責外交的專業(yè)官員呢?《睇向齋聞見錄》記載,光緒年間,日斯巴尼亞(西班牙)派使者來華公干,外務部會辦大臣王文韶聞訊大怒,當場破口大罵起來:什么日斯巴尼亞?不就是日本又改了個名字來訛錢了?
好好的西班牙,怎么就變?nèi)毡玖耍筐埵峭艂兡テ谱炱ぷ咏忉專f這西班牙是歐洲國家,跟日本差得遠呢!可這王文韶就是一根筋,堅決聲稱“日本又胡為不可”,鬧出晚清外交的大笑話。
大清朝的外交重臣,就是這個水平。
晚清末年,革命運動風起云涌。曹汝霖《一生之回憶》里記載,當時的大清高官們,也是天天嚇得直哆嗦,生怕哪天大清亡國,自家的萬貫家財泡了湯。英國匯豐銀行北京分行趁機攬生意:別怕啊各位大人,錢存在我這里啊。
京城各級權貴貪官們,一聽就眼前一亮,嗯,還是存外國銀行保險??蛇@匯豐銀行哪有這么好心?一看形勢不對頭,也跟著趁火打劫:錢存我這里沒問題,但現(xiàn)在我們這里沒利息了,你們要存錢,還得給我們交保險費。那些急紅眼的大人們,當然也把牙一咬:交!
可這些貪官們哪里能想到,匯豐銀行里的那些華人雇員們,哪里是省油的燈,一看這幫貪官們存了這么多錢,竟然也眼睛放光,就欺負這幫貪官們不懂銀行手續(xù),每次辦理業(yè)務,都是保險費照收,再出具一張假存單,哄得那幫貪官們樂顛顛離去,存進來的錢?當然卷進他們個人腰包了!
結(jié)果,等到辛亥革命一聲炮響,這幫貪官們跑來匯豐銀行取錢查賬,才發(fā)現(xiàn)他們存進去的錢,竟然全成了泡影,辦手續(xù)的華人雇員?早就拍屁股卷錢離職。匯豐銀行的英國經(jīng)理也是滿臉遺憾:存單是假的,錢不是我收的,關我什么事?
戊戌變法時期,懷塔布是個堅決的反對派,堅決到連光緒皇帝都硬頂,還因為故意為難維新派,鬧出著名的“六大臣事件”。戊戌變法失敗后,本就是慈禧姻親的懷塔布,也從此飛黃騰達,一度官居理藩院尚書,鎮(zhèn)壓維新派更是不遺余力。
但好景不長,庚子國難戰(zhàn)火突起,八國聯(lián)軍打下北京,來不及逃跑的懷塔布,也倒霉淪為了俘虜。昔日在光緒皇帝面前異?!皥詻Q”的懷塔布,被罰給八國聯(lián)軍士兵拉洋車,每次都是外國士兵得意洋洋坐在洋車上,驅(qū)使著懷塔布拉車前進,甚至稍不如意,就揮起鞭子沖懷塔布“啪啪”猛抽,打得渾身上下沒一塊好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