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一個有趣的現(xiàn)象:許多我們自以為耳熟能詳?shù)臍v史典故,如果細究就會發(fā)現(xiàn),它們的起源,往往與我們現(xiàn)在的用法大相徑庭。
最具代表性的,是“呆若木雞”。它本來是一個褒義詞,出自《莊子》,講一個叫紀渻子的人給齊王調(diào)教斗雞。十天后,齊王問好了沒?他回答沒有,它現(xiàn)在氣勢還太驕盛;過十天,齊王問,紀渻子回答沒有;又過十天,齊王再問,紀渻子回答不成,它還是有點疾視盛氣。再十天,紀渻子說練成了,說它現(xiàn)在雖然偶爾還叫幾聲,但整只雞鋒芒完全內(nèi)斂,看上去好似木雞那么呆。但別的雞看到這種對手,往往不敢迎敵。這句成語正確的用法,是形容絕世高手的境界。比如明代王世貞夸獎卓明卿長得有氣質(zhì),說過一句“更十年而狀子,若木雞者,庶可當?shù)烂褚印薄?/p>
還有一句成語:難兄難弟?!半y”字讀二聲。它出自《世說新語·德行》,意思是說,陳季的兒子陳群,和陳諶的兒子陳忠一起爭論,到底倆爹誰比較厲害。最后他們找爺爺陳寔去評理。陳寔說這兩位實力相當——這和“不相伯仲”的用法類似。現(xiàn)在據(jù)說妥協(xié)了一下,“難”讀二聲,是成語本意,讀四聲,意思是兄弟倆一對倒霉蛋。
不過,并不是說現(xiàn)代人用法就是錯的。一門有活力的語言,始終是在變化中的。很多我們熟悉的漢字,是從寫錯的俗字演變而來的,很多我們使用的成語,也經(jīng)歷了一個復(fù)雜而漫長的流變過程,與社會變遷息息相關(guān)。透過詞源的考據(jù),我們感知到的是世間萬象的無窮變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