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西/劉海霞

流水都有壞脾氣

滑冰的孩子

開始并不知道

讓他不斷摔倒

爬起來的那條河

會板起面孔

像一個人，明明心藏柔軟

卻又故作嚴肅

不知道，貼著冰面滑翔的笑聲

讓他心甘情愿

摔倒又爬起的飛翔

是一條河流默默地贈予

【很多事情來不及多想

微火朝前挪一寸

日頭就朝西偏移一點

插進松塔，沒有想到那炷檀香

會用這樣的方式縮短

和松塔的距離

忙俗世該忙的事

顧不上抬頭，不知道

時間也正這樣點燃自己

我們正這樣，朝著所愛

保持熱情，不在意燃盡后的灰

有多決絕，無聲

【鏡 子

陽光里的棉朵

在干枝上慢慢蓬松、發(fā)散

看不清時，我擦拭

滿是灰塵的鏡子

不停地抬高腳

再高一點，秋天就遠了

離你更近一步

更多的光從森林墜落

在落葉上，有些花開過了

有些正在路上

【大 雪

燈火低垂，照不到的地方

風也穿不透

落葉在最深處熄滅一生的光

踏雪的人，深一腳

淺一腳，手持梅花搖晃

體內(nèi)的冷和清香

【唯有樹沒有一日空閑

長花長葉也長雨雪

無葉可棲時，就棲灰色或藍天

麻雀熱衷集會，身子肥圓

嘰喳聲像灰葉子懸在枝杈

陽光爬過頭頂

葉子落盡后的疤痕

總會有什么替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