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男
在二十多年前的魯迅文學(xué)院,我和遲子建曾同居一室兩年多。
當(dāng)時,我們的生活很單純,除了上課之外就是寫作。我倆背對背、面朝墻壁而寫作。大家都叫她遲子,這是一個美好的名字。我記住了遲子的故鄉(xiāng)塔河縣,那是靠近漠河的一座寒冷縣城,而我則來自西南邊疆的另一種縣城。
遲子面朝墻壁,那時候她喜歡用每頁可容納五百字的稿紙寫中短篇小說,我則喜歡在黑色的筆記本上寫詩歌。如果細(xì)聽,可以聽到兩個人的鋼筆在紙上落下又揚起來再落下去的聲音;如果細(xì)聽,能感覺到兩個人的心跳聲激蕩起的話語……那是我人生中最美好的一段寫作記憶。
除了寫作外,我們會在周末乘公交車到王府井書店買書,去中國美術(shù)館看畫展,到東四吃小吃。我們還會帶上浴具到附近國棉廠公共浴室去洗澡……
在我的記憶中,遲子是最美的女作家,她的嗓音充滿了北國冰雪般干凈而晶瑩的味道,她喜歡穿長到膝蓋的裙子,她肩上永遠(yuǎn)披著一頭烏黑濃密的直發(fā),而她的眼睛,明亮中有一種神秘的力量。
我們曾在兩年的時光中一起寫作、生活,度過了那些有淚也有笑的時光。
在形而上和形而下之間,我們曾有著從自己身體中長出的翅膀,在各自的語詞中飛翔。同時,在20世紀(jì)80年代末90年代初的珍貴時光中,有著我們在形而下的生活中種種刻骨銘心的記憶。
(張秋偉? 摘自《今晚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