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曄
雨夜閑翻書,我讀到海桑的小詩《那些單純的快樂》:“那些單純的快樂/那些一碰就響的快樂/已經(jīng)是一去不復返了/我現(xiàn)在的快樂是混濁的……”掩卷細思,那些單純的快樂去哪兒了呢?
周末天氣晴好,散步的時候,我看到一個年輕媽媽帶著孩子在公園休息。
媽媽把孩子放在自己的腿上坐著,用雙手環(huán)抱,母子二人面對面。她用額頭輕輕碰一下孩子的頭,然后迅速離開,孩子就咯咯咯地笑起來。媽媽再次觸碰孩子的額頭,孩子又一次歡笑……簡單的動作一遍遍重復,媽媽笑著,孩子笑著,快樂的笑聲感染了我。這是最單純的快樂。
暮春初夏時,朋友相約去山里采香椿。路上,朋友說:“這次要多采點做香椿咸菜,腌好了拿出來洗干凈,切末炒臘肉、炒雞蛋,或者切斷下火鍋,那真是鮮呢。”
一路山行,風景別異,空氣清新。朋友停下車,指著山下說:“看,那下面就是一片香椿林?!蔽译[約看到有些暗紅色的枝葉,十分欣喜。朋友說順山路下去,可以少走很多路,我欣喜地跟著他走進茂密的樹林。讓我驚喜的是,居然看到了蕙蘭,一叢叢長得真是水靈;又遇見一棵野櫻桃樹,上面所剩無幾的櫻桃紅艷艷的,真是誘人。我尖叫著摘下來,連被鳥兒啄過的都不愿放過,直接放進嘴巴里,蜜甜。還有魚腥草、金銀花,還有……
一路驚喜連連,來到朋友說的香椿林邊,我遺憾地發(fā)現(xiàn),香椿葉都已是舒展的綠色。朋友問:“開心嗎?”我連聲道:“開心,太開心了。是否采到香椿,早已不重要了。”
友人勤奮練習書法兩年多,每日里除了上班做家務,空余時間都在寫字。那天我看到一個征集書法作品的啟事,就轉(zhuǎn)發(fā)給她。她卻說:“平常寫個字覺得是快樂的事,帶著目的和任務就沒有快樂了。我寫字是因為寫字能給我?guī)硎孢m感?!蔽翌D時有找到知音的感覺,比如我平日里愛好寫文章,卻從來沒有想過要實現(xiàn)什么目標。于我而言,寫文章也是一件快樂的事。當然,如果文章被編輯刊發(fā)了,掙得一點碎銀子,那這快樂值就更高了。
說起來,我到底不如她純粹灑脫,我的快樂多少有了些附加的東西。忘記功利,放下焦慮,拋開糾結(jié),方能找回丟失許久的那份單純的快樂。(圖/Jill Shalvi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