錢海堰
小時候,父母忙于工作,無暇顧及我,出于安全考慮,常常把我一個人鎖在家里。我不像其他朋友那樣,有和鄰里瘋鬧的童年,我的世界只有緊閉的鐵門和房屋內(nèi)小小的空間,或許這就是我生性內(nèi)向的源頭。
隨著我步入校園,不自信的性格一直跟著我,伴隨著我的讀書生涯。我從不敢和陌生人對話,不敢在課上發(fā)言,甚至面臨考試時總是無比緊張。盡管我最后被名牌大學錄取,但是我知道因為不自信、不從容的心態(tài),我錯過了多少機會。
我想改,我必須要改。
大學是個張揚個性的舞臺,倘若我讓內(nèi)向羈絆,只會錯過青春桃李年華。我羨慕手執(zhí)話筒、妙語連珠、毫不怯場的同齡人,我向往能和教授們輕松自由地交談,我嫉妒那些輕輕松松在眾人目光下展示自我的優(yōu)秀學生。
我不及他們嗎?并不是。通過高考,我們站在同樣高的平臺上。我不敢嗎?我為什么不敢呢?為什么我一上臺就面容通紅、聲音低顫、目光躲閃、雙手發(fā)抖呢?為什么我一定要敗給內(nèi)向膽小、不自信的性格呢?我不渴望贊美與掌聲、成為眾人目光聚焦的中心嗎?我渴望啊。所以,我開始逼迫自己參加各種能夠讓他人目光聚焦在我身上的活動。
大一,有個入學演講活動,我逼迫自己走上演講臺。當時全院的同學和老師的目光都聚焦在我的身上,被慌亂裹挾的我強壓住顫抖的聲音,盡力讓自己說話連貫。后來演講結束,我竟得到了老師的稱贊。也許在大家眼里,我只是完成了一次普通的演講,只有我自己知道我有多用力才完成這次演講——在演講過程中,我每一次短暫的停頓并非我自己想停下來,而是我緊張到失語,然后立刻用強大的意識催促僵化的大腦,使自己說出下一句話,以免陷入尷尬的境地。
這次嘗試仿佛將一束光射進我幽閉的世界中,使我有了一點勇氣。我將平時的課程答辯當作鍛煉的機會,從只會低頭說話到直視同學們的目光,利索地陳述相關內(nèi)容,從不斷重復話語以彌補無所言的尷尬,到漸漸會嫻熟地用連接詞清楚地表達自己的想法,我漸漸走出陰影,擺脫膽怯帶給我的壓迫感。雖然那聲小小的“我不敢”偶爾會在耳邊響起,但我知道它在弱化,停留的時間也越來越短暫。
平時用最熟悉的母語發(fā)言我尚感緊張,更不用提用外語發(fā)言了。后來,我嘗試在外教課上發(fā)言。發(fā)言前,我強制自己重復默念“別人并沒有多關注你,你沒那么重要”這句話,然后舉起了手。屢次發(fā)言成為習慣后,我漸漸忘記曾經(jīng)想發(fā)言又不敢的痛苦。再后來,我甚至能在假日與同學結伴去外教家參加派對。
現(xiàn)在,我在課堂上和老師互動、主持班級活動時再無難度,還樂于去嘗試一切阻礙自己成長的事情。也許在一些天賦異稟,從小經(jīng)常表現(xiàn)的同學看來,這太過尋常,但只有我自己知道我為跨過內(nèi)向的屏障付出了多大的努力。種種微小的改變都在我的心里預演過無數(shù)遍,然后才實踐。
不管別人如何定義我們,你我皆有決定自己方向的權力。青春不再來,面對阻礙我們走向未來的坎,我們要有力量去跨越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