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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主最好命

2019-12-29 00:00:00余落
飛言情A 2019年5期

1

大家都說,周元夕上輩子拯救了整個宇宙,這輩子才能這么順風(fēng)順?biāo)虡I(yè)巨頭的獨女,泡在蜜罐里長大的公主,長得也漂亮,鵝蛋臉,桃花眼,玉柱鼻,櫻桃嘴,怎么看怎么美。

整體看起來,應(yīng)當(dāng)是極其乖巧的長相,可偏偏這位周小姐不是乖巧的性子,總是喜歡睨人一眼,任性地說:“不要?!?/p>

“不要”就是這位周小姐最喜歡的臺詞。周家父母也慣著她,她不想學(xué)金融,不想學(xué)管理,一周之后她便拖著她的小皮箱跑到了美國學(xué)攝影。

現(xiàn)在周小姐學(xué)成歸國,二十二歲的年紀(jì),馬上就要結(jié)婚了。

對象是出身跟她一樣富貴的江氏大公子江慎,比她大七歲,樣貌也是千里挑一的英俊,很合周家父母的眼光。

本以為周元夕這樣的性子斷然不會答應(yīng)這種商業(yè)聯(lián)姻,但讓所有人都震驚的是,她很爽快地就應(yīng)了下來。

用周元夕的話來說,就是“人生苦短,何必把時間都浪費在尋找結(jié)婚對象上呢”。

這句話傳到江先生耳中時,他正坐在寫字樓的頂層,一邊看著復(fù)雜的項目資料,一邊聽弟弟在一旁述說這位未來大嫂的經(jīng)典語錄,而后他揚起嘴角,在紙上落下一個龍飛鳳舞的簽名,道:“說得不錯?!?/p>

江慎在幾天后見到了這位任性的周小姐,他們要商量結(jié)婚事宜。姍姍來遲的周元夕一眼就看到了坐在那兒的江慎,他戴著金邊眼鏡,雙手交叉放在桌面上,嚴(yán)肅沉默,宛如在開國際會議。

隨后她便向江慎走過去,俯下身子,仔細地看著他,天真地說道:“你就是我的結(jié)婚對象?看起來比照片上好看多了嘛。”

江慎微微地笑了笑,那雙狹長的雙眼對上她的眸子,黑色的眼眸幾乎要將人吸進去。她一愣,頭一次有一種被打敗的感覺。

而后周元夕便悻悻地坐在他身邊,嘟著嘴打開了婚禮的策劃方案。

江慎看她氣呼呼的樣子,也覺得有意思,垂眸笑了笑。

周元夕看了一會兒,皺皺眉道:“什么城堡、樹枝、教堂這種東西統(tǒng)統(tǒng)不要,沒意思。來點兒特別的,蒸汽朋克、后工業(yè)風(fēng)格、廢墟什么的,你看著辦?!?/p>

設(shè)計師為難地看了一眼江慎,這種風(fēng)格的婚禮也不是不能做,只是他們兩位結(jié)婚,來的人非富即貴,必須考慮別人的感受,這位周小姐的口味顯然有些獨特了。

江慎裝作沒有看見,反而饒有興致地看著周元夕,看她那個小腦瓜還能想出什么來。

果然,周元夕一拍腦袋,又開始說:“海盜!就以海盜為主題好了,就定這個了?!?/p>

對面策劃團隊的一群人都快哭了,紛紛求助地看向那位從剛才開始就一言未發(fā)的江先生。而江慎則在眾人期盼的目光下,面無表情地開口道:“就按她說的辦?!?/p>

于是周小姐得到了她想要的海盜主題婚禮,從此以后她由一個青春活潑、熱情洋溢的任性少女變成一個青春活潑、熱情洋溢的已婚少婦。

2

很明顯,“已婚”這兩個字對周大小姐來說,不是什么大事,對她的行程也沒有任何的阻礙。故而,在結(jié)完婚的第二天,她就飛到東京了。

江慎對于新婚妻子第二天就下落不明的事,沒有任何辦法。他微微地嘆了口氣,把外套遞給用人,道:“她有沒有說去哪兒?”

得到否定的答案后,江慎進了書房,打開了周元夕的社交平臺,立馬看到她所在的地點以及她上傳的照片里放肆的笑容。

江慎低頭按了按眉心,而后便將手機放在了一邊。此后的每一天,他回家工作之前,都會先打開周元夕的社交平臺查看,看著照片里笑得沒心沒肺的少女,不自覺地磨了磨牙。

他算是明白了,周元夕的那句“人生苦短”是什么意思。

十天后的一個深夜,江慎坐在電腦前開跨國會議,突然被一聲電話鈴打斷。他瞥了一眼,思忖了幾秒,還是說:“休息五分鐘?!?/p>

他接起了電話,電話那頭卻不是周元夕的聲音,而是她的母親。

“江慎啊,夕夕在家里,她在飛機上喝了幾杯醉了,吵著要回你那兒去?!敝苣赣行┎缓靡馑嫉亻_口道,“你看你現(xiàn)在方便過來接她嗎?”

江慎嘆了口氣,頭疼地看著電腦,道:“好,等我半個小時?!?/p>

等江慎趕到的時候,周元夕果然是神志不清了。他從周母手中接過她,卻發(fā)現(xiàn)她站都站不穩(wěn),只好一把把她抱起來,對岳父、岳母頷首道:“爸、媽,我們先走了。”

“真是太麻煩你了,要不是我們家夕夕忘了……”

周母的話沒說完,周父便開始咳嗽起來。

江慎若有所思地看著懷里滿臉通紅、胡亂抓著衣服叫熱的少女,又看了看兩位長輩,也沒問下去。

3

直到他啟動車子,才聽到一旁的周元夕斷斷續(xù)續(xù)地說:“江慎……你是叫江慎吧?”

江慎面無表情地開著車,沒搭理她。

“都怪他們不提醒我……”周元夕的一張小臉紅彤彤的,甚是可愛,她偏著頭看著江慎,迷迷糊糊地道,“都沒人提醒我……我已經(jīng)結(jié)婚了……”

江慎聞言,以冷淡的目光瞥了她一眼,搖下車窗,冷風(fēng)颼颼地灌進周元夕的脖子里,凍得她蹙著眉頭道:“我冷……”

“現(xiàn)在知道你已經(jīng)結(jié)婚了嗎?”江慎目不斜視地開著車,面色如常,語氣平緩。

還沒等到答復(fù),江慎突然用余光瞥到周元夕湊到他脖子邊,嘴唇都快要貼著他的皮膚了,因為醉酒,她說話有些大舌頭:“知道了……”

溫?zé)岬臍庀⒃谒牟鳖i處,江慎忍無可忍道:“周元夕!”

周小姐就像沒聽見一樣,一邊蹭著他的脖子,一邊喃喃道:“好長啊……”

江慎眉頭一皺,問道:“什么好長?”

“路好長啊……”

江慎的脖子被周元夕的臉蛋蹭得發(fā)癢,他只好停了車,把她抱到后座躺好,扣上安全帶,然后加速,回到了家。

誰知一到家,周元夕就吐了一地。

江慎眉頭一皺,本能地將周元夕推開,而后嫌棄地對用人道:“把這些打掃干凈后,把她也弄干凈?!?/p>

走出兩步后,他又轉(zhuǎn)過頭,看著迷迷糊糊地倒在沙發(fā)上的周元夕說:“還有,不要把她送到主臥,給她安排一間客房。”

江慎轉(zhuǎn)身剛走兩步,就感覺自己的腿被人抱住,不用想就知道是誰。沒辦法,他一把撈起她來,卻看見她潮紅的臉蛋上小嘴微微嘟著,像是在索吻。

江慎深吸一口氣,還是把她放在了主臥,然后親自放了洗澡水。在給她脫衣服的時候,他猶豫了一下,轉(zhuǎn)念想到他們已經(jīng)結(jié)婚了,他這樣做應(yīng)該不算乘人之危。

周元夕舒舒服服地躺在溫暖的浴缸里吹著泡泡時,江慎面無表情地幫她擦著身體,只是,微微顫抖的指尖還是出賣了他。

“我結(jié)婚了嗎?”周元夕一雙水汪汪的眼睛有點兒迷離地看著他。

江慎停下來,認真地看著她道:“是的,周元夕,你已經(jīng)嫁給江慎了?!?/p>

4

第二天,周元夕醒來后,花了好長時間才想起來這是她的婚房。她穿著白色睡袍下樓時,看見江慎坐在桌邊用早餐,眼圈下有淡淡的青色,很明顯,他昨晚睡得不怎么樣。她拉開椅子坐在他旁邊,問:“昨晚我是怎么回來的?”

“你覺得呢?”江慎放下手里的食物,淡淡地看了她一眼。

周元夕回想一番,卻什么也想不起來,還沒來得及開口問,便聽到了一個年輕的男聲:“哥,我找你有事!”

隨后一個英俊的青年徑直走到餐桌前,雙手撐在桌上,看著江慎道:“那個項目我搞砸了,你得幫幫我啊,哥?!?/p>

周元夕上下打量著這位弟弟,暗嘆江家的基因就是好。不過,相比弟弟大大咧咧的性格,哥哥異常冷峻嚴(yán)肅,都是一個家庭長大的,怎么會差別這么大?

果然,嚴(yán)肅的江慎發(fā)話了,他透過金邊眼鏡看著江宇,頗有一種長兄如父的氣勢,道:“這個項目是你當(dāng)初主動接下的,現(xiàn)在一句簡單的‘搞砸了’就想蒙混過關(guān),等著我去處理?”

“哥……”

“自己先盡最大的努力解決?!苯鞒林樥f完這句話后便放下了餐具,轉(zhuǎn)頭對睜大眼睛看好戲的周元夕說,“今晚我會晚一些回來,不用等我吃晚飯?!?/p>

誰要等你吃晚飯!周元夕腹誹。

等江慎一走,周元夕就眼珠一轉(zhuǎn),沖那邊垂頭喪氣的江宇道:“喂!”

江宇轉(zhuǎn)過頭,見周元夕一臉古靈精怪的樣子一點兒也不像個結(jié)婚了的人,問:“什么?”

“我有法子解決這個問題?!敝茉Φ靡鈸P揚地道。

三小時后。

他們站在機場,江宇有些懷疑地問:“你不是在耍我吧?”

“放心吧!”周元夕拍拍胸脯保證道,“你在這里,江慎肯定不會管這爛攤子,你要是走了呢?那他不管誰管?”

這個思路對于周元夕來說再正常不過了,反正她從小到大惹了事,就拍拍屁股走人,身后自然有一堆人來幫她處理。

江宇在本質(zhì)上跟周元夕是差不多的,畢竟是家里的老幺,又有一個厲害的哥哥,所以,他的思路基本上跟她是在一條線上的。

周元夕看江宇似乎是同意了,便一邊推著他往前走,一邊道:“正好沒人陪我去玩兒,走走走!”

“這才是你的目的吧?!苯羁扌Σ坏玫剞D(zhuǎn)頭看她。

5

江慎晚上回到家,發(fā)現(xiàn)他任性的小妻子又不見了時,太陽穴突突地跳了兩下,給她打電話,果不其然,又是關(guān)機。

任性得讓他有些頭疼。

江慎第一次見周元夕的時候,她才十八歲。在紐約的一場舞會上,她穿著高跟鞋和流蘇狀的裙子,在舞池中央跳探戈。

陽光、自信、灑脫,又帶著與生俱來的驕傲,這就是江慎眼中的周元夕。

江慎沉默地打開了周元夕的社交平臺,她更新了幾張自拍,在新加坡金沙賭場門口,身邊是他再熟悉不過的弟弟江宇。

江慎目光中有隱隱的怒意,他直接撥打江宇的電話,接通后言簡意賅道:“把周元夕帶回來?!?/p>

誰知電話卻被周元夕一把搶過去,十分囂張地說道:“誰要回去陪你??!”

就這樣,對話結(jié)束后,兩個小孩子不管不顧地跑去縱情享樂了,留下江慎一個人獨自處理他弟弟弄出來的麻煩事。

大概過了半個月,周小姐拖著疲憊的身體回來了,跟她一起回來的還有江二公子和一堆購物袋。周元夕一進門便趴在沙發(fā)上,虛弱地說:“累死我了,我以后再也不想進賭場了?!?/p>

“現(xiàn)在你知道了吧,十賭十輸??!”江宇在一旁道。

“沒勁兒?!敝茉ζ鹕硪贿呁块g里走,一邊嘟囔,“玩兒了十多天就沒贏過,真是的,一點兒成就感都沒有!”

江宇還沒說話,便聽得旁邊一個冷冷的聲音道:“站住?!?/p>

果然,該來的還是逃不掉。

江慎沉著臉走到江宇面前,那雙好看的眼睛此刻宛如結(jié)了霜,冷得江宇想拔腿就跑。但江慎的氣場太過強大,他只能愣在原地,開口道:“哥……”

然后,他挨了重重的一巴掌。

江宇一下被打蒙了,周元夕也愣在那里,像被此刻的江慎嚇到了。

江慎面無表情地看著他說:“玩兒得開心嗎?”

江宇紅著臉,說不出話來。

周元夕也愣愣地看著江慎。

江宇低下頭道:“哥,對不起?!?/p>

周元夕見狀,一陣?yán)⒕胃幸u來,便站出來看著江慎道:“這件事兒都是我的錯,是我非要讓江宇陪我出去玩兒的,我還威脅他來著……”

江慎看著紅著臉拼命向他解釋的周元夕,淡淡道:“哦?你怎么威脅他的?”

“我……反正都是我的錯?!?/p>

看著周元夕語塞的樣子,江慎氣也消了大半,對著他倆說:“這次就算了?!?/p>

聞言,周元夕乖巧地道:“那我去休息了。”

“晚上要去我爸媽家,有一個聚會?!苯饔洲D(zhuǎn)身對江宇嚴(yán)厲地說,“你也是,好好準(zhǔn)備一下,別再像個小孩子一樣胡鬧!”

周元夕一溜煙地跑回了臥室,腦子里還回想了好幾次江慎今天說話的樣子。她以前就聽別人說,認真的男人最有魅力,那時她還不以為然,總覺得一個人太過認真就呆板得很。

周元夕仔細回想了過去在她身邊的男人,仿佛都跟她一個樣子,是些不靠譜的花花公子,直到今天,她好像才發(fā)現(xiàn)了她嫁的人好像是比那些男人好那么一點兒。

6

華燈初上,周元夕與江慎坐在車?yán)铩Ke著小鏡子反反復(fù)復(fù)地檢查著自己的妝容,問道:“我今晚漂亮嗎?”

“這句話你已經(jīng)問了很多次了。”坐在一旁的江慎正閉目養(yǎng)神,挺直的鼻梁上架著金邊眼鏡,給他帶來了幾分生人勿近的感覺,“我也回答過很多次了?!?/p>

“你眼睛都沒睜開過!”周元夕不滿道。

江慎突然睜開眼,深色的眼眸認真地注視著她道:“很漂亮?!?/p>

一瞬間,周元夕竟然心跳加速了,隨后她便別扭地轉(zhuǎn)過頭,正準(zhǔn)備夸獎一下這位江先生,就聽到江慎富有磁性的聲音接著說:“行了吧?!?/p>

氣得周元夕一路上再也沒跟他講過話。

等到了目的地,周元夕沒挽著他,也不等著他,獨自一人便進去了,并且她一進去就開始了幼稚的報復(fù)計劃。首先是跟一位圈子里有名的花花公子跳了第一支舞,順便用余光瞥了一眼江慎的反應(yīng),不看還好,一看居然看見他跟一個女人在談笑風(fēng)生!

周元夕亂了步法,一個沒注意就崴了腳,摔倒在地。

她又羞又氣,欲哭無淚,想在地上給自己挖一個洞鉆進去。

這時,一個熟悉的身影急匆匆地趕到她身邊,抱起她,問:“還好嗎?”

周元夕看著江慎,又往那邊看了看剛才跟他談笑風(fēng)生的女人,立馬抱住他的脖子,嘟著嘴道:“不好,要你親親才能好!”

周圍的人瞬間開始沸騰起來,紛紛感慨道:“周小姐和江先生的婚姻很幸福啊。”

周元夕趁機看向那個女人,卻發(fā)現(xiàn)她的臉色比豬肝還難看,頓時心下大喜,拍拍江慎英俊的臉,道:“老公,抱我回房間去?!?/p>

等江慎剛把周元夕放到床上,她立馬變臉,沉著臉坐在床上,一言不發(fā)。

江慎也發(fā)現(xiàn)了端倪,無奈道:“又怎么了?”

“哼!”周元夕別過頭,不想理他。

恰好這時候江夫人推門進來了,周元夕也不得不緩和一下神情,乖乖地叫了聲:“媽?!?/p>

江慎不知怎么的,突然露出了淡淡的笑意。

江夫人溫和地摸著周元夕的頭,道:“我聽說夕夕受傷了,沒什么事吧?”

周元夕乖乖地道:“沒有?!?/p>

“那就好。”江夫人突然轉(zhuǎn)過頭訓(xùn)斥兒子,“你也是,干什么去了?自己的妻子都照顧不好?”

江慎看向周元夕,卻見她正沖他笑得得意,便在心里嘆了口氣,道:“是我的錯。”

“你跟我出來。”江夫人一臉鄭重地把江慎給叫了出去。

走廊里,江慎恭敬地道:“媽?!?/p>

“你這小子該抓點兒緊,跟夕夕生個孩子,別總讓我們操心?!?/p>

江慎聞言抿抿嘴唇,道:“夕夕還小……”

“她小你也???”江夫人說起這個就氣不打一處來,道,“再不抓緊,你等到頭發(fā)白了再生小孩?”

江慎還想說什么,直接被江夫人一頓教育,只能灰溜溜地走了。

江慎回來的時候,周元夕見他一臉古怪,便問道:“說什么了?”

“沒什么?!?/p>

周元夕怕他趁她現(xiàn)在走不了路又去找剛剛那個女的,便撒嬌道:“我要回家!”

江慎看了看周元夕,正準(zhǔn)備去抱她,她卻像個小女孩那樣踢著雙腳道:“不要抱,要背!”

7

周元夕終于如愿以償?shù)乇唤鞅持氐搅思摇?/p>

“今天那女的是誰啊?”周元夕一邊做著煩冗的護膚工作,一邊看著坐在床上看資料的江慎。

“哪個女的?”江慎頭也沒抬,反問道。

周元夕飛快地跑上床,直接坐在江慎的腿上,看著他道:“你別裝傻,就是今天跟你聊天的那個?!?/p>

江慎聞言笑了笑,抬頭看著她道:“你怎么會知道我在跟誰講話?”

周元夕詞窮,紅著臉道:“反正我就是知道!”

江慎放下手里的資料,突然單手?jǐn)堖^她的腰,深色的眼睛透過眼鏡注視著她,緩緩道:“那你和其他男人跳舞的事情呢?”

兩人之間的距離近得有些曖昧,江慎的手臂還摟著她的腰,鼻尖兒幾乎要碰到她的。周元夕大氣都不敢出,怔怔地看著近在咫尺的英俊面孔。

“你知道我媽跟我說了什么嗎?”

“什么?”周元夕興致上來,立馬接話道。

江慎盯著看了她幾秒,才嘆口氣道:“沒什么?!?/p>

“你這人怎么把人胃口吊起來了又不給吃的??!”周元夕聽他這話,嘟著圓圓的臉道,“真不夠意思!”

江慎聞言,也不知想到了什么,笑了笑道:“那我把你喂得飽飽的,就不準(zhǔn)抱怨了?!?/p>

一瞬間周元夕的臉就紅了。

江慎笑了笑,輕輕地拍了拍她的腰,道:“來,讓一下?!?/p>

周元夕這才想起自己還坐在他的腿上,臉更紅了,隨后便乖乖地坐到一邊去,看著他出了房門,她腦子一轉(zhuǎn),難道……

心跳加速地等了好久之后,她終于看到了江慎的身影。

看到他拿著一托盤的食物,周元夕慢慢地張大了嘴巴,做出了一個非常智障的表情,而后緩緩道:“這就是你說的……喂飽?”

江慎看著周元夕,咳了兩聲,忍笑道:“那不然呢?”

“我還以為……”周元夕嘟囔道,“我還以為有什么事情……”

“你說什么?”江慎故意道,“你大聲一些?!?/p>

“沒什么!”周元夕紅著臉大喊一聲,直接從餐盤里抓過一只蝦餃,心不在焉地放在嘴里,嚼著嚼著,神情突然變得認真起來,而后又拿起一個,塞在嘴里,含混不清地說道:“還挺好吃的。”

江慎看她一副小孩子的樣子,忍不住摸摸她的頭,道:“睡前不要吃太多。”

周元夕一聽這話就停了下來,瞇著眼看著他道:“你說說你這人,剛剛才說要把我喂得飽飽的,現(xiàn)在怎么又變了?”

江慎不自然地咳了一聲,直接拿走了餐盤,然后用被子把周元夕裹起來,扔在了床的另一邊。做完這一系列事情,他上床,然后“啪”的一聲關(guān)了燈,道:“睡覺?!?/p>

周元夕愣愣地看著一片漆黑,而后便壞壞地笑了笑。

沒消停兩分鐘,江慎就感覺自己的被子里鉆進來一個正在蠕動的人,他背對著周元夕道:“又怎么了?”

“江慎……”周元夕貼著江慎的背,雙手從后面環(huán)住他的腰,軟軟地道,“你沒有把我喂飽?!?/p>

江慎明顯身體一僵。

靜謐的夜色里,江慎的眉頭跳了跳,下一秒就抓過她的雙手,將她壓在床上。

周元夕的兩只手腕被江慎抓住壓在頭的上方,還沒來得及做出反應(yīng)就聽到他低沉的聲音道:“還餓?”

周元夕的眼睛眨了眨,連續(xù)“嗯”了好幾聲。

“睡覺吧?!苯髯陨隙碌乜粗?,認真地道,“睡著就不餓了。”

8

第二天周元夕睡眼惺忪地下樓時,看見昨天晚上那個女人坐在他們家的沙發(fā)上,跟江慎一起親密地討論著什么。

“來客人了?”周元夕穿著睡衣立在樓梯口,提高音量對著那兩人道。

江慎聞言停下來,轉(zhuǎn)頭看著衣衫不整的周元夕道:“桌上有早餐,昨晚你不是喜歡吃蝦餃嗎?”

“哦。”周元夕悶悶地應(yīng)了一聲,一邊食不知味地嚼著食物,一邊惡狠狠地看著江慎那個方向。

周元夕眼看著兩人越來越近的距離,拿起吃的一個箭步?jīng)_上去,“砰”的一聲放在茶幾上。

兩人抬頭,只見周元夕笑著在地毯上坐下來,趴在茶幾上一邊吃著蝦餃,一邊道:“我在這兒吃,不介意吧?!?/p>

江慎一眼就看破她那點兒心思,沒戳破她,轉(zhuǎn)頭向那個女人道:“陳萱,這是我的……”

“青春洋溢、可愛活潑的妻子?!敝茉σ姞睿苯悠嘟鞯脑?,向陳萱伸出手道,“你好?!?/p>

陳萱笑了笑,道:“我知道,大名鼎鼎的周小姐?!?/p>

“別叫我周小姐?!敝茉τ崎e地喝了口橙汁,宣示主權(quán)道,“叫我江太太?!?/p>

江慎聞言忍不住笑笑,對周元夕道:“這是陳萱,公司的行政經(jīng)理?!?/p>

江慎話音剛落,陳萱就拍了拍他,像是略有責(zé)怪的樣子道:“你怎么不介紹我前女友的身份?”

周元夕的怒氣值開始“噌噌噌”地上升,還敢當(dāng)著她的面打情罵俏了?好一對狗男女!

江慎看了看周元夕的臉色,也不知是安慰,還是解釋,道:“陳萱已經(jīng)結(jié)婚了?!?/p>

周元夕的臉色稍微緩和了一點兒,還沒等她放下心來,陳萱在一旁幽幽地道:“可是我離婚了?!?/p>

此話一出口,另外兩人紛紛震驚地看向陳萱。

陳萱笑著看向周元夕,半開玩笑道:“江太太可要把江先生看緊了呀。”

說罷,陳萱笑著看江慎道:“我可是因為你才離婚的?!?/p>

話音剛落,冰涼的橙汁直接從對面潑過來,弄花了陳萱精致的妝容,她怒視周元夕道:“你瘋了嗎?!”

“抱歉啊?!敝茉袘械乜粗愝妫溃敖o你降降溫?!?/p>

陳萱冷冷地看了一眼周元夕,提包就走了。

陳萱走了之后,江慎才看向周元夕,正準(zhǔn)備開口說點兒什么,她直接“哼”了一聲,當(dāng)著他的面翻了個大大的白眼,回房間去了。

江慎欲言又止,無奈地嘆了口氣。

9

周元夕開始了與江慎的冷戰(zhàn)。他不是主動找人說話的性格,而她更甚,見到他就只會冷冷地“哼”一聲,然后視而不見。

就連晚上躺在同一張床上,兩人都是背對背。

江慎為此感到十分頭疼,特地把江宇叫到自己的辦公室。

江宇被大哥點名,以為自己又做錯了什么事情,膽戰(zhàn)心驚地走進江慎的辦公室,一看自家大哥沉重的臉色,頓時結(jié)結(jié)巴巴地說:“找我……什么事啊,哥?”

江慎看他來了,雙手交叉放在桌子上,嚴(yán)肅道:“我問你……”

江宇一聽這三個字,立馬站直了身體:“嗯!”

江慎不自然地看了看別處,才繼續(xù)道:“如果女朋友跟你冷戰(zhàn),你怎么辦?”

江宇一下子愣住了,這個問題……難道是在考他的應(yīng)變能力?

“那要看是什么原因?qū)е碌牧恕?/p>

江慎沉思了一會兒,道:“如果你跟前女友需要談很重要的工作,但這個時候你的女朋友生氣了?!?/p>

江宇一下子明白過來,這就是變相地考他將在工作和女朋友之間如何抉擇啊!

于是他立馬回道:“當(dāng)然是選擇工作了!”

江慎抬頭看了看江宇,銳利的眼神看得他心里發(fā)毛,他心虛地道:“我的意思是,應(yīng)該先把工作排在前面,至于女朋友,反正我身正不怕影子斜,等工作忙完了再解釋也可以?!?/p>

江慎若有所思地點點頭,道:“行了,你出去吧?!?/p>

江宇被無情地趕了出去,他依然沒弄明白,江慎為什么要問他這么一個莫名其妙的問題。

經(jīng)過幾天的冷暴力,周元夕更生氣了。原本她希望江慎可以好好地解釋一下那位前女友的事,順便道個歉,然后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兩人一起吃個飯,這件事就算完了,結(jié)果……

江慎不僅沒有解釋,沒有道歉,接下來的日子里他居然越來越忙,回家的時間都往后延長了好幾個小時。

周元夕一怒之下,直接發(fā)信息給江慎——我今晚要在家里開化裝舞會!

發(fā)完之后,周元夕便約了自己的朋友出來,開始吐槽自己的新婚生活。

她一邊攪著咖啡,一邊無聊地看著窗外,心里想的還是那個可惡的江慎。

朋友看她心不在焉,便勸她道:“既然他那么不好,為什么你不跟他離婚?”

周元夕立馬回過神來,想都沒想就說:“誰說他不好了?他長得好看,對我又好,還有責(zé)任心……”

“那你為什么這么生氣?”

周元夕聞言,有點兒萎靡地趴在桌子上,低落地道:“我怕他被別人搶走了……”

10

經(jīng)過了將近兩個星期的時間,江慎終于解決了公司的問題,他坐在辦公室,跟一群高管討論完了最后方案,抬頭看看時間,才發(fā)現(xiàn)已經(jīng)清晨六點了。

“好了?!苯髌鹕淼溃斑@段時間大家都辛苦了?!?/p>

大家連聲說“沒事”“應(yīng)該的”。

等散會的時候,江慎突然開口道:“陳萱留一下。”

陳萱看了看無人的辦公室,挑了挑眉,笑道:“怎么?想跟我舊情復(fù)燃?”

“陳萱,別開玩笑,你知道我們沒可能的?!苯髟捳f得不留余地,繼續(xù)道,“我有一個可愛的妻子。”

陳萱搖著頭笑笑,道:“那位潑了我一臉橙汁的周小姐?”

江慎對周元夕的行為不予置評,只是咳嗽了兩聲,道:“我知道她還很任性……”

“行了?!标愝娌荒蜔┑財[了擺手,道,“你還真以為我是為了你才離婚的啊?”

江慎一貫面無表情的臉也有了一點兒變化。

陳萱拿起外套,道:“管好你家的小野貓,別再到處亂抓人?!?/p>

陳萱走了之后,江慎坐在空曠的辦公室里開始閉目養(yǎng)神,高強度的工作讓他的腦子似乎都有些不清醒,迷迷糊糊之間,他好像又想起了十八歲的周元夕。

當(dāng)時他在紐約辦公事,晚上恰好參加一個不算正式的舞會,他一進門,便看見舞池中央穿著流蘇狀露背裙的小姑娘跳著探戈。舞畢,她單手?jǐn)堉璋榈牟弊?,歪著頭沖他笑了笑,那是真正屬于一個少女的笑。

江慎想,那時他應(yīng)該還未愛上她。

他那時只是作為一個旁觀者,由衷地欣賞這樣一個少女。

江慎按了按眉心,起身。

讓江慎沒有想到的是,他一回家,迎接他的竟然是一片狼藉。

所有的樓梯上都纏滿了不知道是什么的裝飾品——已經(jīng)被扯得亂七八糟,桌子上堆滿了玻璃杯,開了的酒瓶立著的、倒著的,放得到處都是,地上還有羽毛和不明液體。

江慎眉毛挑了挑,努力抑制住自己的情緒,開始尋找始作俑者。

果然,周元夕穿著白色裙子,趿著鞋趴在沙發(fā)上,手里還抓著一小塊蛋糕。

江慎嘆了口氣,幫她把穿了一半的高跟鞋取下來,又輕輕地把她抱起來。

誰知一有動靜,周元夕就睜開了眼。她半醉半醒道:“老公,你回來了?”

“老公”兩個字讓江慎心情好了很多,他忍不住彎了彎嘴角,道:“嗯?!?/p>

“你為什么不回我消息?”

江慎才想起自己很久沒有看過手機了,輕輕道:“我沒看到?!?/p>

周元夕將頭埋進他的懷抱里,悶聲道:“你不會跟那個狐貍精跑了吧……”

江慎忍住笑,道:“不會。”

周元夕忽然抬頭道:“那就好,老公,你撿回了一條命?!?/p>

此刻周元夕的眼神清明得可怕,江慎忍不住道:“你沒醉?”

周元夕的小臉立馬垮了下來,在他懷里扭來擰去,大叫道:“你覺得呢!你覺得本小姐那么容易醉的嗎?”

亂動的身軀有要掉下去的趨勢,江慎只好穩(wěn)住她,道:“乖,別亂動?!?/p>

周元夕看他神色間略微有些疲憊,便問道:“你怎么了?”

“公司里的事情,已經(jīng)解決了。”江慎看著那嫣紅的唇欲言又止,想了一會兒,最后還是說道,“陳萱的事情也已經(jīng)解決了?!?/p>

周元夕的眼神亂飄,心虛道:“我才不想問你這個。”

江慎走到房間門口,周元夕乖乖地伸手打開門,看著他英俊深沉的臉,她有些不自覺地叫了一聲:“老公……”

“嗯?”

周元夕的眼神又開始飄忽不定,反倒是江慎,將她放在床上后笑了笑,雙臂撐在她兩側(cè),道:“你知道我媽上次跟我說什么嗎?”

周元夕一下子來了興趣,問道:“什么?”

江慎看了她一會兒,然后靠近她的耳邊,輕輕說了一句話。

周元夕突然臉紅,但這臉紅只持續(xù)了一秒,隨后她便小聲說:“我覺得吧……媽說得有道理……”

下一秒,江慎就抬手用被子罩住了兩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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