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 凱(黑龍江)
初到成都,成都是幽深的,柔軟的,無論多么重的卡車,高鐵,飛機(jī),到了成都,都是輕拿輕放,落地?zé)o聲的;
成都是平靜的,安寧的,除了偶爾出現(xiàn)的北方人會大聲喧嘩一下,滿街的外國居民,不嘰里呱啦;成都是消聲的,安撫的,也是不卑不亢,矯正的,治愈的;
成都是靜止的,緩慢的,府河與南河匯流成錦江,馱著整座城市大盤的氤氳,浮動著;成都車從不高聲鳴笛,后身車從不催促,成都像平心靜氣的僧侶,趕往集市,井然有序,并矜持著;
成都像一口鍋,燉煮著緩慢時光,和安逸眾神;成都像一口井,清澈著生命泉水,降溫著高熱緯度;
成都還是文化的,內(nèi)涵的。杜甫在草堂竹林打盹,武侯在祠堂石板習(xí)字;成都有無數(shù)的歷史躉音,業(yè)界名流,文玩新貴;
律動的成都也是青春的,焦慮的,追夢的。當(dāng)趙雷憂郁的歌聲傳來,總能想起玉林街盡頭,那家深邃的小酒館,時時刻刻都踩著吉他弦,卻從不像別的南方都市那樣,讓人時時慌亂,繃緊神經(jīng);
成都是現(xiàn)世的,從容的,顫動的。成都人最喜好擺放的東西,不是工藝品和紀(jì)念品,而是棋盤,茶碗,麻將,播音器,和龍門陣。陽光草上飛,麻將細(xì)無聲;晴空天無雨,偶爾落甘霖;
成都是濕潤的,看著看著,就會流下淚水,因為那樣的靜美;看著看著,就清潤了喉嚨,洗禮了心肺。成都是芬芳的,聞著聞著,人生就是草叢,槐花,和青竹的味道;
我生在東北,身在東北,卻總是覺得,成都真的很神似東北平原的影子。不同的是,濃郁的黑土地長出了忠實的莊稼和樸實的民眾,而成都平原生長的卻依舊是富足和文化。它陳而不腐,舊而新發(fā)。我想,這乃至就是千年、萬年的神話吧。
下輩子,一定要拼到成都去,我也要巴適它一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