彭戴昊
魏晉之風流、灑脫與不羈,之所以獨特于現(xiàn)世,或許正如余秋雨先生在《遙遠的絕響》中所說,它誕生于“黑暗、混亂、血腥的擠壓”。
先是阮籍。“阮籍猖狂,豈效窮途之哭?”當他駕著木車悠閑游蕩,在絕路前噴涌出熱淚的時候,那必然不是悲哀于無路可走,那是一種錯雜而渾厚的情感,是一種找尋,是來自心底的對現(xiàn)實對生活最為真實的嘶吼。他的狂放,他的不拘禮法,至今都難以被人接受。不是所有人都能夠在末路之前長嘆一聲“時無英雄,使豎子成名”。我們也許道不清此言深意,但我們可以感受到他充滿寂寞又震顫萬物的長“嘯”中的豪情。他不想做英雄,他只嘆這紛紛亂世,豎子稱王。他已將世事看得透徹而深刻,因而他只由著自己的內(nèi)心去表達最真實的自己。我們只能仰視于他的灑脫,那種不滿足于世俗追求的灑脫。
再是嵇康——被余秋雨先生稱為“中國文化史上第一可愛人物”的嵇康。他的個人形象在某種程度上比阮籍高出許多,他瀟灑得近乎漠視一切。他選擇隱居,像世世代代眾多文哲圣賢一樣過著不受打攪的生活,但又不與那些深居山林的棄世者等同——他竟略顯荒唐地在洛陽城外叮叮當當?shù)卮蜩F。他不在乎塵世的熱鬧與繁雜,他所追求的只是內(nèi)心的安寧與滿足。他的風流灑脫已將他隔絕在一個常人無法觸及的圈子里了,因而他能看到旁人是何等的嘔啞嘲哳。他滿臉的嘲諷與不屑,絕不會被那些世俗的聲音攪亂心思。當他最終淡然地坐到刑場上,將一曲即將失傳的《廣陵散》彈奏完畢,從容赴死的時候,歷史這一端的我們,也被震撼了。他的風流與超脫在他身首異處的那一刻,已毫無保留地彌散進歷史的長河之中。
當我們向往著“詩意地棲居”的時候,不要忘了還應該追求“風流地生活”。風流,是一個時代的財富,是一個時代的見證,是有思想、有個性、有追求、有奮斗的個體存在。可喜的是,在新時代實現(xiàn)中國夢的大道上,“風流漸遠”正在變?yōu)椤坝⑿塾楷F(xiàn)”——“數(shù)風流人物,還看今朝”!
◆點評
這是一篇富有思想深度、情感厚度的讀后感。開篇總述之后,考生從阮籍和嵇康這兩個同中有異的魏晉“風流”人物切入;在論述時,“是一種找尋……最為真實的嘶吼”等有新意的見解不時亮出;在贊頌新時代的英雄時,思考的維度又有所拓展,富有當代氣息。作文切入角度新穎,語言表達精約,強化了論證力。
【曹津源/供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