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簡介:
程則爾,93年大叔,堅守傳統(tǒng)紙媒陣地的青年寫手,文風多青春勵志,文字散見于《破繭成蝶》《青年文摘》《讀者》《哲思》等刊物。
高一那年,我偷偷地看了近百本小說或雜志,從武俠到言情,從金庸到郭敬明,那些課外書引領(lǐng)困于試卷和公式中的我,走向了讓人欲罷不能的虛擬世界。
當發(fā)現(xiàn)一些作者可能只是比自己大上三五歲的同齡人時,我突然也想寫點什么。人生第一篇小說就這么草草誕生,歪歪扭扭地手寫在作業(yè)本上,同學們爭相傳看,并得到了語文老師的當眾夸獎。
贊嘆聲中,我開始為自己的才華膨脹。
那個年代,年少輟學、叫板規(guī)則的憤青開始在文藝界流行,敢于輟學去追尋夢想是一件很酷的事情。我潛移默化地受到感染,不免也將自己裹挾進“應(yīng)試教育是否有用”的動搖中。
某一刻,當我認為再也無法通過一塌糊涂的學習成績看到未來時,摸著積累下的厚厚一沓小說手稿,我決定為夢想揭竿起義,當一名輟學在家專職創(chuàng)作的少年作家。
我的打算遭到了父母的堅決反對。父親發(fā)怒,沒有大學學歷傍身,未來只能端盤子或搬磚頭母親搖頭,成為作家是可遇而不可求的事情,等考上大學后一切還不遲。但這些大人們自以為然的觀點,并不能動搖我堅定的內(nèi)心。
那段時間,我馬力十足,面對明亮的屏幕每天可以從早寫到晚,每完成一篇作品,我都會急切地通過郵箱投出去。一個月后,我的愜意開始被恐慌取代,那些雜志的郵箱沒有給我半點回音。看著抬不起頭的我,父親說,把你最得意的一篇作品給我吧,我看看有沒有什么辦法能幫你發(fā)表。
父親去了我原本看不上的一家當?shù)匦笊?,找了在那里當編輯的老同學。傍晚歸來,父親的反饋極盡委婉,但“文筆幼稚”“主題不明”“還要好好歷練”這些編輯常用的評價,如同一根根鋼釘深深地插在了我的心上。我用一段封閉歲月與幾十萬字的廢稿,驗證了自己的稚嫩與狂妄。
兩個月后,我主動向父母要求返校復(fù)學。重回書聲瑯瑯的課堂奮戰(zhàn)高考,偶爾想起休學時的迷茫與無助,還是會為青春的差點隕落而感到后怕。
原來,構(gòu)成這個世界的,除了少數(shù)天才,還有平凡的大多數(shù)。即便是天才,也要經(jīng)過漫長的修煉才能誕生,而不是憑哪一條劍走偏鋒的捷徑能一蹴而就的。
接下來的時光,再沒有什么行差踏錯,按部就班地復(fù)習,高考,走進大學。大二那年暑假,某個閑適的午后,我將塵封在儲物間的課外書和小說手稿清理出來,目視它們,感到了一種久違的親切。自然而然地,在大學里我重拾起了文學創(chuàng)作,發(fā)表的文章漸漸累積起來,也開了專欄,自由奔放的文學世界緩緩向我敞開了一扇寬博的大門。
有些遺憾,我終究沒能成為一位優(yōu)秀的名作家,如今作為一名上班族安安穩(wěn)穩(wěn)地生活,與當年設(shè)想的不停出書,或辦一本很棒的雜志的美好人生大相徑庭。但我仍舊可以驕傲地對當初的自己說,長大后的你,并不算辜負曾經(jīng)的夢想,這些夢想被舒緩但持續(xù)地保持著,讓人在不那么年輕的現(xiàn)在,還能找得回一絲鮮活的少年感。
時至今日,學渣屬性依舊讓我對那些遍布讀書生涯的公式和單詞感到抗拒,只是比之當年的選擇逃避,今日的我卻選擇感激。是它們,用努力必有回饋的性價比,一路護送我得償所愿,給了我閑適生活的底氣。
想開一家花店,想成為一名演員,想去周游世界……這些長大才能實現(xiàn)的夢想,并不會被寒窗的十年磨滅。把不愿做的事情做好,是一種動人的品質(zhì),而與喜歡的事情遲一些相遇,也沒什么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