龍荻
1962年生于中國北京,1996年研究生畢業(yè)于北京中央美術學院雕塑系,現(xiàn)工作、生活于北京,并任教于中央美術學院雕塑系。他被公認為是“當今最重要的藝術家”之一,其藝術形式涉及雕塑、裝置、行為、攝影和錄像。憑借直覺與個人經驗,展望通過對材料、語言和觀念的探索不斷刷新內容表達的極限。
這些作品等距離分開,互相對話,是我過去30年創(chuàng)作的一個小縮影,也體現(xiàn)了我這個人本身的態(tài)度?!鞍5蟻單铩?,是英文Objects of Ideas的翻譯體音譯,就是作品呈現(xiàn)想法的意思,呈現(xiàn)的過程就是實踐。
4月份回國,我在隔離期間按照這個有些禪宗的思路來安排酒店里的生活。
我沒有記錄每天干了什么,也沒有去想展覽的事,隔離就應該針對隔離的時空進行實踐,不然就是浪費。所以我除了看了大半本書,剩下就全在就地取材做作品了。但隔離期間光看書可不行,我還是得實踐搞創(chuàng)作。最后我用14天喝掉的66個空礦泉水瓶子堆成一個新冠病毒的樣子,做了個作品叫《新冠的軀殼》。
我還做了些別的東西。比如有個作品叫《山指》,現(xiàn)在打出來放大放在辦公室了。隔離的時候我每天都會泡澡,泡澡時人的身體的面積擴大,但是出來以后因為皮膚內外的水分差異,手指就有褶皺。褶皺近看就跟山上的褶皺一樣,只不過皮膚可以收縮平整,但山巒疊嶂的褶皺是時間和外力雕琢的結果。有了這層聯(lián)想,我就把這個作品取名為《山指》。除此之外,我還拿房間里的材料做了一些小裝置,小到用插電驅蚊器做的“蝙蝠俠”,大到把雨傘掛在吊燈上,把房間布置成在別的藝術家作品里看到的《反重力與頹廢詩人》這樣的“大”作品。
隔離期間創(chuàng)作的指導思想來自我去年一個作品《覺著》,有點兒像和人類理性思考距離最近的一種靈性,不是不可能的、遙不可及的那種,而是在充分的經驗和理性的基礎上閃爍出的那種靈光。那個展覽是尤倫斯牽線和小米完成的,用的都是家電半成品。這就像我隔離的時候,創(chuàng)作只能就地取材,想一步是一步,尊重材料去創(chuàng)作。很多人并不了解這個作品,一聽是個商業(yè)合作就覺得沒意思了,就不想繼續(xù)了解了。這次創(chuàng)作我也沒什么可多說的,這個創(chuàng)作過程中我一點兒也沒有妥協(xié),這就是我的作品,這就是商業(yè)和藝術最好的合作方法。
老實說,在隔離期間覺得生活平靜,沒有過多的雜事要做。現(xiàn)在工作室復工了,央美也開學了,就忙了起來。我沒有特別愛教書,但是有責任感,既然半路去教書了,那就多培養(yǎng)些人才,我們工作室的創(chuàng)作非常自由,喜歡的學生作品我也收藏。
在我看來,面對疫情時,我們需要付出時間和自由,這種來自外力的強迫會使我們面臨兩種選擇:要么是真心服氣完全配合;要么是產生一種抗力——抗力又可分為積極的和消極的。我面對疫情的反應當然是積極的,消極的反應便是自暴自棄,覺得世界末日到了,可以躺平不做任何事。我不是這樣的,我從第二次世界大戰(zhàn)期間的畢加索身上獲得啟發(fā),法國被占領了他也照常畫畫,積極應對,保持創(chuàng)作的狀態(tài)也算是一種藝術家的自私。因為對于藝術家來說,創(chuàng)作是相對獨立的事。藝術就是實踐,實踐的作品必須如其人,這個藝術家才是真誠的。
在過去30年的藝術實踐中,展望的創(chuàng)作形式涵蓋了雕塑、裝置、行為、攝影和錄像。他不斷嘗試用不同的材料去表達人的想法與存在。在疫情期間,他完成了自己回顧展的籌備,梳理和總結了自己的藝術實踐,以他的記錄告訴人們,藝術的樂趣便是生活的樂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