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志音

這是非常特殊而難忘的2020年，一場疫情席卷全球。面對災難，偉大祖國英雄人民，堅強挺立堅韌抗爭，在以習近平總書記為首的黨和國家領導人英明決策下，終于取得抗疫的階段性勝利。1月武漢封城，2月起意開筆，3月集結主創(chuàng)……從深冬到仲春再到金秋，所有的淚水、汗水都匯入了揚子江水，凝結濃縮為一部藝術作品。10月17、18日，大型民族歌劇《天使日記》（孟衛(wèi)東作曲、王勇編劇、廖向紅導演、王燕指揮，湖北省演藝集團省歌劇舞劇院創(chuàng)作演出）在武漢琴臺大劇院成功首演。在音樂和歌聲中，曾經歷險奮戰(zhàn)在抗疫陣地最前沿的一線醫(yī)護人員，同武漢及各地數千觀眾，無不動容齊聲喝彩。

應邀觀演的專家，大多是2020年第一次前往武漢。在艙口出現荊楚大地的那一刻，在飛機降落天河機場的那一刻，我，忍不住熱眼酸心……一座曾經恐懼的、哭泣的、黑暗的城，一座依然英雄的、鋼鐵的、光明的城。僅短短數月，你創(chuàng)造了多少難以想象的奇跡，珍藏了多少感天動地的故事？

今夜無眠的漫長

王勇（詠之），一個具有高度敏銳眼光與深厚文化情懷的藝術工作者。2015年10月15日剛剛聽聞屠呦呦榮獲諾獎的喜訊，人們歡欣鼓舞時，他著手創(chuàng)作歌劇《呦呦鹿鳴》文本；2020年1月23日剛剛發(fā)布為阻止疫情蔓延武漢封城的通告，人們恐懼無望時，他動筆創(chuàng)作歌劇《天使日記》文本。上一部作品圍繞研制瘧疾特效藥，他為女科學家“個人”立傳；這一次聚焦新冠病毒抗擊戰(zhàn)，他為醫(yī)護人員“群體”造像。

從親歷武漢疫情身臨其境的千萬醫(yī)者患者中，編劇經心設計出18個角色，有名有姓、有身份有聲音、有獨白有對話，他們是所有醫(yī)者患者的典型代表。舞臺上18個角色的姓名稱謂別出心裁，黃鶴樓是武漢最具辨識度的一個地標性建筑，黃鸝路是東湖邊最美的一條林蔭道，豈能不借之用之？黃鶴、黃鸝冠于男主角父女；女主角蘭之念，美麗素潔寓意深長。編劇將18個角色分為不同的組合，男女主人公，既是恩愛夫妻又是同行戰(zhàn)友，兩人上有老下有小；本市與馳援的醫(yī)護也有對應的家人，這幾組，通過手機視頻，表現真實自然的心態(tài)狀態(tài)；李教授等五名新冠患者，在年齡身份上也有一定代表性。因18個角色的形象定位相互關系相對合理，“天使”的戲劇邏輯的起承轉合、高潮節(jié)點的起伏跌宕，通過故事演繹、情節(jié)推進、矛盾沖突、感情交流，基本能夠自圓其說流麗順暢。

全劇結構為有序幕尾聲的兩幕六場，通篇以蘭之念的個人“日記”橫面輻射縱向貫穿，所有人物事件集中在幾個真實而具體的日子：上半場1月23日封城通告、24日除夕之夜、25日大年初一；下半場2月23日封城整月、27日黃鶴感染、3月5日生死相依。編劇充分顧及普通觀眾的審美習慣，基本遵循合轍押韻的原則，大量文詞包括對話都采用了“江陽”“發(fā)花”“遙條”等開口韻，“一七”“姑蘇”“乜斜”等閉口韻，看上去讀起來都富于聲韻之美。“長江無聲抽泣”“朔風像壯行的吶喊”“誰曾見過天使的模樣”等文意與詩意互為依存相得益彰。但個別組詞為了合轍押韻也略顯生硬，如“翱翔”一掉個兒成了“翔翱”？

在音樂與歌聲響起之前，所有觀眾走進琴臺大劇院，舞臺大幕上《天使日記》四個大字，雄健渾厚遒勁有力，這是該劇總策劃、湖北演藝集團老總羅丹青的親筆題詞?？梢哉f，廖向紅導演團隊為這幅題詞，在視覺藝術上，做出了最好的解讀與呈現，在美學風格上達到高度契合的舞臺效果。

我太喜歡“看”這個戲了！舞美設計丁丁、燈光設計胡耀輝、人物造型設計劉洪曼、多媒體設計胡天驥等妙筆生花，所有藝術化的場景畫面都那么真實那么簡明，仿佛身臨其境強烈代入的舞臺！無論是幕間透過一副巨型護目鏡，看“日記”伴著機械鍵盤敲擊聲出現的字跡，還是長江大橋橋頭路燈明暗的變化；無論是淅瀝雨幕中的萬家燈火窗口露臺，看“傘下”行色匆匆趕往前線的醫(yī)護人員，還是漫天飛雪中象征全國各地馳援武漢；橫向飛奔動態(tài)的高鐵列車、正面停泊靜態(tài)的飛機前艙；全副“武裝”手持噴霧消殺器械小隊、帶著銀色行李箱的醫(yī)護人員……重現武漢抗疫“主戰(zhàn)場”，我們看得見的定點或方艙醫(yī)院。

舞臺上，既有近景中一盞一盞漸次點亮的“路燈”，那種安詳靜謐營造氛圍；又有遠景中一條一條流光溢彩的“標語”，那是感奮激動催化情緒；同為醫(yī)院大廳，上半場是一陣緊張紛亂的接診，下半場是清朗有序的送別；ICU里平和的慰藉、痛苦的呻吟、生死的征戰(zhàn)；醫(yī)院辦公室“連線”小區(qū)家居屋，同一時間不同空間，平面與立體的劃界分隔；從不同的角度縱橫俯仰，所有內外遠近明暗的環(huán)境，無不令人過目不忘回味深長。

廖向紅導演的戲劇本體化處理，因戲用工精到細膩。她不僅講究舞臺視覺效果，在幫助演員尤其是青年演員塑造人物上，她也有自己的一本女兒“經”。所謂獨到之處在于擅長激活演員自身原發(fā)動力，真正角色化的成為另一個“人”。我們看到往日的“韓英”和“劉闖”、“楚莊王”和“樊姬”，穿上白衣戰(zhàn)袍成了《天使日記》里的蘭之念、方醫(yī)生，從一號到一號的角色轉換除了演員本身的優(yōu)良資質，導演調教立竿見影也令人心悅誠服。

導演大膽啟用放手壓擔，青年男高音歌唱家田豐，實現了從配角到領銜、從張副官、養(yǎng)由基到黃鶴的起跳飛躍?？梢哉f，導演幫助新老演員都完成了超越自身、再攀高峰的理想和心愿。在蘭之念驚聞丈夫病逝后，她悲慟難耐身心交瘁暈倒在地，黃鶴的魂魄縈繞返身、欲扶又止欲罷不能，“站起來，抬起頭……別倒下，往前走……”在歌聲中，兩個人的身軀體態(tài)抑揚起伏，兩個人的呼吸節(jié)律和諧同頻，“一起走，我就在你身后”，這場戲，精彩、震撼，感人肺腑催人淚下。

光榮使命的擔當

全場暗黑一片，只見樂池里長發(fā)如瀑的指揮王燕舒展雙臂抖腕輕點，武漢江岸塔樓的鐘聲悠然而起飄然回蕩，引動弦樂聲部隨之緩緩鋪陳深沉凝重的基調，序曲音樂仿佛空前劫難即將到來之前的警示。緊接著第一段合唱“封城！封城！”緊張急迫的氣氛從天而降彌漫開來，序曲在焦慮憂思不安中歸于沉寂，一種令人窒息的寧靜。

還是8月底在嘉興聽歌劇《紅船》時，已知孟衛(wèi)東和王勇、廖向紅“金三角”將再度聯袂主創(chuàng)以新品力作致敬江城。作曲家曾坦言，所謂“一戲一格”于他多少有點難度。因自己已然形成相對成熟穩(wěn)定的音樂性格與創(chuàng)作風格，基本都說的是“普通話”，而非要硬讓講“方言”可能不會那么純正地道？再講恐怕也是一種變了或串了“味兒”的“方言”。前面的《呦呦鹿鳴》《盼你回來》等講述的是一個人的故事，現在的《天使日記》描寫的是一群人的傳奇。因題材內容和人物行動完全不同，這部新戲的音樂也是煥然一新。

總體構思比較開放而中性，大部分都是自覺能動體現作曲家的美學趣味與哲學思考。通篇并未強調濃重而鮮明的湖北地域音樂風格，依從個體內心的觸感、群體共生的情感，根據戲劇的場景、人物的心境，采用多主題貫穿全劇的手法。孟衛(wèi)東的優(yōu)勢在于，他尤為擅長寫“柔軟的音樂”，所謂柔軟絕非一味的綿柔甜膩，而是在一個音與一個音、一樂句和一樂句之間，它們的連接過渡和相互關系，怎么才能讓人聽起來不擰巴不別扭、不膈應不生硬，從觀眾聽覺審美體驗的角度考慮，盡量寫得順暢流利悅耳入心，在舒服感流暢度上，奇思妙想巧設心機。這部“日記”音樂突出了優(yōu)美的旋律、豐美的內涵，強化了雋美的意象、壯美的氣勢。注重美感的同時，在音樂的戲劇性與張力感上、在曲風、曲式上無不匠心獨運別具一格。

全劇的詠嘆調、宣敘調、詠敘調、遙唱曲、浪漫曲、短歌等界限模糊，重唱經緯清晰，合唱層次分明。黃鶴和蘭之念、方醫(yī)生和夏雨、李教授和大學生等對應組合，他們屬于城市白領知識階層，音樂形象既有類同也有差異。在老板、大嫂的唱段則采用了鄂地民間音調素材。黃老先生是位老中醫(yī)，他除了和兒子兒媳孫女對話以外，相對獨立的一段唱主要是在“念”藥方成分中藥名字，既不敘事更不抒情，音樂像“順口溜”式的帶有民間說唱風格。

上面提及有名有姓有身份的18個角色，一人一句、一人一段，那怎么寫？真不好寫。好在孟衛(wèi)東經驗豐富功力深厚，前后兩幕、上下半場，醫(yī)護人員與其家庭成員，相互之間交流對話，基本采用類似分節(jié)歌的章法。如《突然間，特別特別的想念》，前一段后一段、你一段我一段，交接延續(xù)大同小異，開頭差不多，結尾各不同。好像從同一個出發(fā)點走上不同的岔道，有重復再強調，有區(qū)別有變化，類似迷你型的回旋曲和變奏曲，可以有效避免聽覺審美疲勞。一排病床躺著五個病人，歌詞內容表達的情緒相近，但音樂語言也是因人而異，個中不單基于聲部，更多出于人物形色。有一段配合啞女小夢手語表達的小提琴獨奏，音樂非常優(yōu)美極富抒情性，恰似一首無詞歌妙不可言。

越聽越感覺孟衛(wèi)東說的“‘一戲一格有些難度”，實乃其自謙之言。他妙招化用“方言”的本事大得很。且不說大嫂、老板的鄉(xiāng)音鄉(xiāng)謠化的歌段，在戲里毫無違和感，前后剪裁里外縫紉、針腳細密無痕聯綴。重點是采用重音挪移變換拍子，借用現代京劇新創(chuàng)筆法，那種類同“寬板”式連續(xù)固定節(jié)奏的伴奏形態(tài)，寫作《我想哭我不能哭》的樂隊部分。這段音樂剛柔并濟張弛有度，在情緒上起伏跌宕激越奔放，從而形成擲地有聲、蕩氣回腸的藝術感染力，在第一幕結束之前推向新的一波高潮。

孟衛(wèi)東寫的進行曲、頌贊歌也自成一格別具特色，音樂與文辭有機結合，形象與抽象互為依托。如馳援隊伍的一曲戰(zhàn)歌，音樂中可以分辨重疊交錯的節(jié)奏型，既有行進中的堅定步伐，也有奔馳著的高鐵車輪，還有飛行時的風起云涌。

《天使之歌》算不算主題歌？肯定是一首頌贊歌，但，清除了宗教意味，注入了深濃情感。音樂不斷升華著應有的崇高與圣潔、虔敬與贊美，舞臺上下演員觀眾，無不被這歌聲溫暖著、感動著。優(yōu)美清新的旋律，深入人心引動共鳴。感覺這位作曲家似乎對三拍子（但并非圓舞曲）情有獨鐘，在他的音樂中，三拍子總會頻繁出現高妙切換，根據人物的身份與聲部、情緒和心態(tài)，在音區(qū)和音色、速度和力度、調性與和聲上，做些調整變化?！短焓怪琛罚瑥氖婢彽馁濏灥綗崃业臍g悅，聽起來有一種很舒服很妥帖的感覺。最后謝幕時，已然有不少觀眾跟著音樂哼唱，將來很有可能獲得更長久更廣遠的傳播與影響。

春暖花開的遠方

湖北省歌劇舞劇院有著深厚傳統(tǒng)基礎與劇目人才儲備?！短焓谷沼洝匪兄鹘桥浣蔷鶠楹北就帘驹旱膬?yōu)秀演員，在有經驗的中年演員帶領下，滿臺的年輕人，基本是立足原有的專業(yè)基礎，本真本色努力貼近角色塑造人物。

因文本和音樂的設定，18個角色基本涵蓋了歌劇常規(guī)聲部。通過10月17日、18日聽了兩場演出，兩組男女一號可謂春蘭秋菊各有特色。大小配角旗鼓相當，好像也有排了兩組卻未更換？

方醫(yī)生，這位馳援武漢的專家代表由男高音歌唱家秦德松飾演。我們見識過第三代“劉闖”的威武、“楚莊王”的風范，現任副院長仍未離開舞臺，在新戲里出演男二號，但文本和音樂為這個角色提供了相對寬裕的表現空間?！拔以洃?zhàn)斗在非典戰(zhàn)場……也曾在汶川地震救死扶傷?！狈结t(yī)生出場開聲就氣度不凡，一副醫(yī)療戰(zhàn)線久經沙場的領導加權威形象。在ICU里寬慰患者、在辦公室里思念女兒，男高音用歌聲開放著方醫(yī)生的內心世界鐵骨柔腸。有這樣舞臺經驗豐富的“老演員”，一群年輕人便是有了主心骨。方醫(yī)生和夏雨，兩個人的組合與多點發(fā)散聚合的重唱、群戲，秦德松都是穩(wěn)定“軍心”的“核心”。

黃老中醫(yī)和市政工人，兩個男中音角色都給我們留下了比較清晰的印象。前者除對唱重唱，只有研究藥方介紹藥名的一首獨唱曲。易俊對詞曲的理解到位，他毫不裝腔作勢，而是從人物和內容出發(fā)，演唱共鳴位置適度調整，歌聲平和平實而不平淡平庸。后者與“路燈”一起亮了三遍，汪洋的男低聲部特征比較突出，渾厚濃重沉郁。張師傅，我的理解，既是具象性也是意象化的一個角色，他應該是代表著在黑夜中點亮光明、帶來希望的平凡而偉大的一群人、所有人——醫(yī)護人員、志愿者、社區(qū)工作人員……所以，從這個人物出發(fā)，演唱不必像“國王”“大臣”之類那么洋氣，歌聲和語言可以多幾分和氣，再親切自然淳樸一些更好。

一個人的日記寫了一群人的故事。應該說，湖北本地青年演員都有不錯的表現。大家都點贊女中音歌唱家胡美春飾演的李教授，她唱得有質量演得有人物。章瑛、陳小藝飾演的夏雨、小婉，一個是還在哺乳期的產婦、一個是即將步入婚禮殿堂的新娘，基本都能較好地貼近人物。夏雨的丈夫、小婉的新郎、小偉的媽媽，還有實習大學生和媽媽，老板、小夢和黃鸝等等，雖然配角戲份不多，但個個都身心俱在戲中。鄭克婷、葉思言飾演的大嫂，在病愈康復出院時那一聲“嘿——”清脆敞亮，這就是角色應有的心聲，圈里的豬怎么怎么樣、地里的苗怎么怎么樣，全是一個村婦在城里的念想，蠻好。

黃鶴，他是寫下“日記”的護士長蘭之念最親愛的丈夫。黃鶴的生與死可謂在武漢戰(zhàn)疫中醫(yī)護人員一個典型的縮影。但，全劇的男一號稍嫌戲份不足，這個人物顯得有些單薄，他的內心世界還未得到充分開掘。黃鶴非常需要有一兩段獨立于對話的核心詠嘆調，正面表現其能動作為，深度展示其悲憫情懷。如果考慮控制時間，筆者以為，可以壓縮刪減個別配角的重復獨白與反復對話。如果說小偉的思想成長和小婉的心態(tài)變化有必要保留的話，那么方醫(yī)生對自己在女兒面臨高考的缺席深懷歉疚，同一種心情，重復三次有何必要？《突然間，特別特別的想念》這一大段，前面方醫(yī)生獨白的十多句，可不可以精煉壓縮成四句？好騰出六句給黃鶴。老板出院再次重復ICU里“修廟供佛”的心愿，這段唱也至少可以刪掉四五句啊。這不就足以給黃鶴讓出時間和空間了嗎？

田豐，第一次在大型民族歌劇里領銜擔綱男一號？他，身材高大勻稱，形象英俊瀟灑，非常符合人們對英雄人物的全部想象。重要的是，男高音歌喉出眾音色漂亮，清透柔潤音區(qū)統(tǒng)一。雖然缺少“長篇大論”，但，《守護生命大于天》與《今年除夕不一樣》等唱段，田豐的完成度令人滿意，他有潛力迎接挑戰(zhàn)。王敏飾演的黃鶴，在體貌氣質與聲音造型上，更像一位有資歷有能力的中年骨干。他的表演也比較沉穩(wěn)含蓄，男高音與同組的蘭之念，歌聲聽上去相互更融洽和諧。

兩組蘭之念，兩位女高音。馬雅琴和楊娟，形象條件都好，美麗、伶俐；聲音條件也好，清脆、甜美。但，在音色音質上，還是有橫豎寬窄薄厚等尺寸區(qū)別，女高音的唱法與技術也有類型差異。編劇作曲賦予女一號的戲份相當重，蘭之念幾乎從頭到尾都在舞臺上。女護士長和醫(yī)生、病人之間的繁復對話，她與小黃醫(yī)生、老黃大夫這對父子和黃鸝這個孩子，還有送咖啡的外賣姐，有多少話要和這么多人交流？但是蘭之念一個人的“獨白”就足夠女高音緊張思慮焦灼勞累，黃鶴感染了、黃鶴離去了，蘭之念悲從中來，她哭了又哭、唱了又唱，傾訴連著傾訴、詠嘆接著詠嘆。如果沒有過硬功力與能力支撐，誰也堅持不下去?？梢哉f，在演繹這個人物時，前一組的優(yōu)勢在于歌唱的戲劇性，她是堅強而豐美的蘭之念；后一組特點在于表演的層次感，她是堅韌而柔美的蘭之念。她和她，塑造出了一個可敬可愛用歌喉寫“日記”的白衣天使。

大幕徐徐落下，歌聲猶在耳畔，“誰知道天使在何方，誰曾見過天使的模樣，只因為你看了我一眼，從此把生命的希望點亮……”一部《天使日記》無愧最新最近、最及時最現實且首演達到相對理想狀態(tài)的歌劇作品，愿你更上層樓精益求精，從英雄之城走出去、從荊楚大地傳開去，在舞臺上葆有長演不衰的藝術生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