鄢子為
疫情來襲,打破了湖北人的平靜生活。
農歷新年,湖北各地本來洋溢著紅紅火火、喜氣洋洋的氛圍,來往行程、社交應酬一切如常,普通人只知準備年貨。很多人直到聽說省會武漢“封城”,才真正感到疫情如此嚴重。
陡然嚴重的疫情前,湖北人一樣措手不及,著急備食材、備口罩,響應政府號召,選擇安靜居家,與家人度過這個難忘的春節(jié),甚至醫(yī)務人員也缺少準備,突然多了焦急問診的人群,防護鏡、防護服、呼吸機等醫(yī)療物資開始告急,但他們沒有退縮,主動走到了一線。
如果沒有這場疫病,他們有人會完成隆重婚禮,有人會平靜度過最后一個寒假,有人會愜意地在巴厘島享受假期,或者,至少迎來一個居家團聚的春節(jié)。
《21CBR》記者采訪了5位普通的湖北人,其中兩位是醫(yī)生,簡單記錄了他們的春節(jié),有江湖氣的湖北人,在家靜靜等待春天的到來,一線的醫(yī)務人員帶來了轉好的訊息。
有一位姑娘,在春節(jié)取消了原定的婚禮,她利用空閑時間為心上人織了條圍巾,她相信,喜糖過段時間后就能派上用場了。
新洲是武漢的郊區(qū),距離漢口華南海鮮市場約70公里,駕車回家只需一個小時。
為準備婚禮,1月19日(臘月二十五)我就回家了,當時沒覺得武漢的疫情有多可怕。婚禮原定于正月初四舉行,家人已準備好部分招待客人用的肉菜,發(fā)出了給親戚朋友的喜帖。
1月20日,鐘南山院士提到病毒可以“人傳人”后,我意識到新型冠狀病毒的嚴重性。響應政府號召,我試圖勸說父母取消酒席。
爸爸不同意,他說:“農村空氣清新暢通,沒事;城區(qū)空氣質量差,人才會生病。”婆家那邊也在緊鑼密鼓準備,和老公視頻時,他們在包喜糖。
之后兩天,我給父母看確診人數增長的數字,尤其講了危重案例。1月23日凌晨,武漢宣布“封城”,爸爸意識到這事和SARS一樣嚴重,終于屈服。
“領完證就是合法夫妻了,儀式有沒有無所謂?!蔽覌寢屨f,她只讀到小學四年級,在疫情面前,覺悟也不低。除夕那天,有親戚專程過來送份子錢,也表示“吃不吃酒不要緊”。
剛回家的兩天,路上只有寥寥數人戴口罩,現在村里大部分人出門會自覺戴口罩。村里有位老人不肯戴口罩,她的解釋是“我是快入土的人了,無所謂”。我聽到后,立馬告訴奶奶,勸說她遠離此人。
鄉(xiāng)鎮(zhèn)藥店醫(yī)療物資緊張,我們沒買到口罩。家里5口人,只有8個口罩,是哥哥從杭州返鄉(xiāng)時捎帶回的。
一直到2月25日,我回家共待30多天,全家沒跨出院子一步,自覺居家隔離。口罩全給爸爸,他偶爾出門采買米、油等生活必需品。我家有個大院子,各類蔬菜都有,冰箱里凍著魚肉雞鴨,一個月不出門都不愁。
前期,我從武漢光谷返鄉(xiāng)后,村里沒有任何人過來測體溫或者發(fā)放宣傳冊。按理說,我屬于重點關注對象,新洲這里無人防范,挺奇怪的。
后來,疫情發(fā)展很快,我們村出現兩例確診患者,有一名是無癥狀感染者,從武漢返家后傳給自己的小孩,他們一家人及密切接觸者被送到新洲區(qū)醫(yī)院隔離。村里也馬上重視起來,村干部給我家發(fā)放了體溫計,以家庭為單位,每日測量報給村主任。
村里只有一個村醫(yī),村民近期發(fā)熱咳嗽都去那看病。村醫(yī)沒有防護服和護目鏡,戴個醫(yī)用口罩,我挺怕他感染的。除夕當天,我聽說妹夫發(fā)燒,因武漢大醫(yī)院病人多,可能引起交叉感染,家人決定去村醫(yī)那里看病。
醫(yī)生開了阿莫西林和其他抗病毒藥物。妹夫年輕,初一就退燒了。新洲這里缺醫(yī)生和醫(yī)療物資,我想,對于普通發(fā)燒感冒或者病情不嚴重的,村醫(yī)也可以診治,減少大醫(yī)院的床位壓力以及可能的交叉感染。
開工后,我一直在家辦公,交通不便,連村都出不去,更別說回武漢公司上班了。老板在微信承諾:公司不裁員,工資正常發(fā),社保按時交。大家看到后挺感動的。他也不知道何時能復工,預計要武漢恢復正常交通后才行。公司所在的區(qū)域是重災區(qū),疫情結束后,我們才敢回去上班,希望3月武漢能解除交通管制,回歸常態(tài)。
我和老公一個多月沒見面,他在襄陽,我在武漢,平時微信視頻聯系。趁著閑暇,我織了一條圍巾,等見面的時候送給他。疫情總會過去,相信喜糖過段時間就能用了。
1月19日,我從上海返回武漢,白沙洲菜市場人山人海,在熱干面檔口,排隊半個多小時才買到一碗。
20日,我看了些與新型冠狀病毒相關的新聞,也沒太重視,找了家藥店,沒搶到口罩便放棄了。當天晚上,一家三口開車回天門老家過年。
23日,武漢“封城”。我們有點害怕了,沒有口罩出門,在病毒面前,等于裸奔。鎮(zhèn)上沒口罩了,我們開車前往隔壁仙桃市,找了兩家藥店,均售罄,到第三家時,看到現貨,激動不已。
可藥店工作人員強調:“口罩限量發(fā)售,一個人只能買一個,你們倆只能買兩個。”
我只有苦笑,兩個一次性口罩,按照標準,只能使用四小時。我們在市區(qū)轉悠很久,第六家藥店貨源充足,備了100個,1.5元/個,價格比平時略微貴一點。
酒精同樣稀缺,我們問遍藥店也沒找著。有個藥店銷售人員,藏了幾瓶酒精在隱蔽處,被我發(fā)現了。他本給自己留的,交涉一番,不肯賣。我假裝威脅說:“不賣就舉報你?!辟M了番功夫,才買到一瓶醫(yī)用酒精。
有了口罩和酒精,就安心了,宅在家里,足不出戶。除夕,微信群里有人說,鎮(zhèn)里超市補了一批口罩,8毛一個,比我買的便宜。
起初,村民對疫情漫不經心,后來防范過頭。有的村把路都挖斷了,武漢返鄉(xiāng)的人進不來,當地村民也出不去。有位家長的孩子奶粉喝完,想出去購買,都被村民勸返了。
拜年的習俗也取消了,各家大門緊閉,路上鮮有人影。往年春節(jié)假期,親人團聚后,娛樂方式是斗地主、打麻將。封路后,大家心照不宣在家里活動。村支書管得挺嚴,每天在村里微信群里喊話,要求村民不串門、不打牌。
蔬菜不愁,老家門口就是菜地,村里有售賣米面糧油和生活用品的地方,吃喝也無憂。唯一的遺憾是,村里沒有豬肉、牛肉賣,飯桌上葷菜越來越少,從年前五葷一素變成一葷四素。
我擔心的主要是學校的事,開學時間一直推遲,直到2月下旬也沒確定日期,進一步壓縮了后續(xù)畢業(yè)流程,我讀的冶金專業(yè),需要落定工作的事,時間緊迫,也無可奈何。等解除限制后,我準備第一時間乘高鐵回上海,當然,要先自覺隔離14天。
往年在老家只待1周左右,時間短,村里的房子年久失修,物件擺放隨意,這次全家索性做了大清理,斷舍離后,整潔多了。家人也準備今年整修下老屋,我家在武漢長住的小區(qū)確診病例超過10個,短期內也不打算回去。
回來時,房前屋后樹木的枝丫多,雜草也多,亂蓬蓬的,在超長的假期,一家人又除草又修剪樹枝,我自己畫了一個花園的藍圖,等疫情結束后,準備在空地種上一片銀杏樹。
1月21日,我和女朋友開始了醞釀許久的假日旅行,啟程前往巴厘島。
在深圳乘坐地鐵時,約有1/3的人戴著口罩。我們選擇途經深圳灣口岸,從香港起飛。到達口岸時,紅外測溫儀會檢查旅客的體溫。當時有一人,因體溫較高被帶走隔離。
巴厘島陽光明媚,我的心情比較輕松,騎著摩托車游玩。1月23日,看到武漢“封城”的新聞后,我意識到了疫情的嚴重性。巴厘島有酒店開始嚴格限制湖北人入住。我隱隱覺得情況不妙。自己長期在深圳工作,一年多未回過家鄉(xiāng),護照是湖北簽發(fā)的。
看到親戚朋友們連普通醫(yī)療外科口罩都買不到,我決定多買一些帶回國以解他們的燃眉之急。我們騎著摩托車找了多家藥店,目睹口罩被國人成箱成箱地買走。如果看到有中國人聚集的藥店,我就會去試探性問問,有的店家沒貨,有的坐地起價,還有的價格漲了5倍。
在巴厘島的中國人,給當地藥店造成了恐慌,在一家地理位置較好的大藥店,一個N95口罩價格為65元人民幣,一盒醫(yī)用口罩80元人民幣。花幾天時間,跑了多家藥店后,我湊夠了30盒醫(yī)用外科口罩,每盒50個,共1500個。我把口罩的包裝盒拆了,疊在一起,避免在運輸過程中被擠壓變形。
我們原計劃2月2日晚從巴厘島飛馬尼拉(菲律賓首都),3日早上轉機回香港。沒想到,1月27日起,香港限制湖北省居民和任何過去14日到過湖北省的人士進入香港,直至另行通知。我使用湖北簽發(fā)的護照,根據政策,之前預訂的從馬尼拉飛香港的機票已作廢。
2月1日當天,我另外購買了一張從馬尼拉機場出發(fā)回廣州的機票,次日辦理值機時,航空公司的工作人員表示,我是湖北籍旅客不能前往馬尼拉,我女朋友可以。我們決定吃完晚飯后再來辦理。誰知道,第二次辦理值機時,我女朋友也不能前往馬尼拉了。客服還表示,機票不給辦理退改簽。我倆的機票作廢了。
當晚,我們有一個同行的朋友,在時間上滿足條件,待夠了14天,非湖北籍,符合機場要求,工作人員仍然建議不要前往。我們在網上看到從馬尼拉飛往國內的航班,沒有任何一位中國人順利值機。
在機場,我們如坐針氈,害怕回不了國,看到南航還有直飛深圳的機票,火速買了兩張,共8600元,真貴!
幾個小時后,3日凌晨00時45分,我們終于登上從巴厘島努拉萊依機場到深圳寶安機場的航班。后來,我們才知道,這是最后一趟,后續(xù)巴厘島直飛深圳的航班均被取消。
我們登上飛機時,南航的工作人員會給乘客測量體溫。下飛機后,我們發(fā)現空姐都戴著護目鏡,手套外面配備一層類似保鮮膜的東西。
到達深圳過海關時,工作人員比較謹慎,看到我是湖北籍的,反應很迅速,表示“要趕緊消毒”。查閱我的飛行紀錄后,判斷我近幾個月都沒有回過湖北,幾分鐘就放行了。
到家后,我收到了匯報健康情況的電話。深圳的防控工作做得很仔細。
當天晚上,我們看到了“截留口罩”的新聞,決定偽裝一番,先用雜志紙張和膠帶把口罩盒封住,再在快遞盒子里塞一包豆子或一盒牛奶增重。在快遞單上,我們填的類別是“食品”,掩人耳目。
我買的不多,僅供至交好友,大家給我轉多少錢都樂意。收到口罩后,有一位廣州的好友告訴我,他再也不用搖號買口罩了。朋友給我轉發(fā)了一個微店鏈接,同款印尼醫(yī)用外科口罩400元/盒。
我們離開的時候,巴厘島仍有數千名中國游客,希望他們都能順利回家。
1月20日,我參加一個醫(yī)生朋友的婚禮,大家知道有疫情,了解僅限于官方說的“可防可控”“沒有跡象人傳人”。
之后兩天是臘月二十七和二十八,正是返鄉(xiāng)高峰期。天門離武漢不遠,坐動車半個小時就可以到達,自駕兩個小時左右。我們醫(yī)務人員知道武漢有幾十例患者,肺炎是較普通的病癥,不知實際情況竟如此嚴重。
1月23日,武漢“封城”,天門市人民醫(yī)院發(fā)熱門診一天接診近900人,恐慌情緒下,很多患者全家陪同下看病,掛號、抽血、拿結果、做CT,這一系列流程做下來,少則幾個小時,多則一天,反而容易傳染正常人,病人間也可能交叉感染。
當天部分人只是普通的甲流、乙流患者,疑似病例則收治入院,以至于天門市人民醫(yī)院一棟樓近400張床位根本不夠。24日,天門衛(wèi)健委臨時征用三醫(yī)院作為定點醫(yī)院,300張床位,一天就滿了。
除夕前,天門市內的醫(yī)院沒拿到檢測新型冠狀病毒的核酸試劑盒,有些高度疑似病例,其肺部CT已出現毛玻璃斑片狀陰影,苦于沒法確診。除夕前,本地確診人數一直為零。
有的中老年病人患有心腦血管疾病,或者肝腎功能不全,如果一直沒法確診,新型冠狀病毒肺炎引起多臟器衰竭,可能最終會忽略意外的真正原因。
25日后,大量檢測試劑盒下發(fā),天門市人民醫(yī)院和市三醫(yī)院有能力檢測,前三天確診20多例,后續(xù)確診病例的數字增長快一些,總共近500例,在湖北省屬于病例較少的地區(qū)。
起初,醫(yī)生群體的情況也不樂觀,除發(fā)熱門診外,在疫情初期,其他科室的醫(yī)務人員缺乏防護意識。以康復科為例,理療有多個項目,有發(fā)熱癥狀的患者會在科室里到處走動,有兩位同事成了高度疑似病例,其中一位確診后,整個科室的醫(yī)生均要求居家隔離14天。
湖北各城市陸續(xù)“封城”,天門市內的公共交通后來也停了,起初我比較擔心醫(yī)務人員的上下班問題。武漢“封城”后,我的一位醫(yī)生同學去上班,無奈之下,選擇騎一個小時的共享單車。居住在天門城區(qū)的醫(yī)生,有的要去鄉(xiāng)鎮(zhèn)出診,不會開車或家里沒車的,很不方便。
后來,政府派50輛的士給醫(yī)務人員上下班或患者就診時使用。離醫(yī)院遠的同事,一般會選擇乘坐的士,有些同事選擇走路上班,一般要半小時到一小時,大家有擔心,但都堅持上班。
天門婦幼保健院的新院區(qū)已被征用,增加了幾百張床位,專門收治患者。從武漢和全國過來的專家也到了,疫情會慢慢控制下來的。
14天的隔離期滿后,我在家隨時待命,正月十六(2月9日),正式收到通知支援一線。醫(yī)院內所有科室的醫(yī)生都開始看發(fā)熱門診,肛腸科的也不例外。沒上一線前,有點害怕,后來每天都很忙,就忘記害怕了。
一線護士更辛苦,醫(yī)生的工作是每天查房、給藥;護士要近距離護理,有時要清理患者的大小便,感染風險高。暫時沒有特效藥,公開診療方案外,醫(yī)生們一起研究,為患者熬點中藥,增強免疫力。
近期,治愈出院的患者越來越多,每天新增的確診者只有零星一兩例,到2月25日,天門市未治愈的確診患者減至約200例。這兩天,一線護士們抓住空閑時間,專門制作了“戰(zhàn)疫相冊”作為紀念,情況越來越好,離戰(zhàn)疫勝利不遠了。
我在天門市一家醫(yī)院的檢驗科工作,醫(yī)療水平是全市最好的,醫(yī)療條件也最好。
因為不需要跟病人直接接觸,檢驗科不屬于醫(yī)院的抗疫第一線,屬于二線。N95口罩數量少,為保證一線醫(yī)護人員使用,我們科室使用的是普通醫(yī)用外科口罩。
其實,檢驗科每天收集的都是重癥病人的標本,傳染性很大。醫(yī)院物資也緊張。大家就地想辦法,比如,檢驗科里的護目鏡少,一個班次醫(yī)生使用完后,用消毒水泡一泡,接班的人員就重復利用。
我們醫(yī)院最需要的是呼吸機,收治的都是重癥病人,如果后期病情惡化加速,主要靠呼吸機給氧維持生命。有位醫(yī)生的親屬在北京的醫(yī)院工作,本來打算回來過年的,看到湖北的疫情狀況后取消了行程。前幾日,他們以個人名義向醫(yī)院捐助了10臺呼吸機。
天門是個小城市,這次疫情暴發(fā)后,武漢、黃岡等地關注度較高,收到社會各界捐贈的醫(yī)療物資相對多。不過,醫(yī)院仍然會收到捐贈物資,有些是醫(yī)務人員的親屬捐贈的,有企業(yè)也主動找過來。
天門的整體狀況比較平穩(wěn),確診人數排在全省倒數第四,床位也有保障。我所在的醫(yī)院患者住滿后,天門衛(wèi)健委迅速征用市三醫(yī)院和婦幼保健院,用作發(fā)熱定點醫(yī)院,而且,山西醫(yī)療隊也分批前來支援。
天門現在采用了分診制度,基層輕癥都在鎮(zhèn)上的醫(yī)院隔離治療,病情轉重才送到市里。這樣既照顧了輕癥病人,又保證一線醫(yī)務人員不會超負荷運轉。病人正開始陸續(xù)出院,情況會越來越好。
疫情發(fā)生前,檢驗科的正常上班時間是從早8點到晚5點。疫情發(fā)生后,我主要在兩個部門上班:一是檢驗科的夜班,從下午5點到第二天早上8點,一天共計工作15個小時左右;二是在醫(yī)務部工作,從早上8點到晚上8點,每天工作時長超過12個小時。
現在,所有科室醫(yī)生都去支援一線,婦科、眼科、外科甚至骨科的醫(yī)生都上。最開始,感染科的醫(yī)生負責對癥治療新冠肺炎,病人多,醫(yī)院沒有這么多??漆t(yī)生,慢慢地,一批批醫(yī)生加上去,過敏反應科的醫(yī)生也安排進去了,不然輪不過來。
一線醫(yī)生是分梯隊上班,一個小組的醫(yī)務人員上10天班,然后在酒店隔離10天。上班時間,吃住在醫(yī)院。在酒店隔離時,吃飯有時遇到小麻煩,比如送飯不及時,大家也理解,沒太多怨言。
國家也出臺了政策,給醫(yī)務人員發(fā)放補助,一線醫(yī)護300元/天,檢驗科200元/天。我們不是為這個才加班,但有補貼還是開心的,說明國家關心醫(yī)務人員。
天門“封城”后,市區(qū)街道上亮著的全是紅燈。市內居民的生活物資,很多電話訂購,再由專人負責配送,價格大體穩(wěn)定,一斤豬肉的價格約為45元,稍貴些,超市貨架上有些產品緊俏起來,前幾天,聽見有醫(yī)生說:“真想吃碗泡面?。 ?/p>
( 應受訪人要求,吳涵、陳鑫為化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