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體育彩民購彩健康消極緩沖與積極促進機制研究
——基于社會生態(tài)系統(tǒng)理論

2020-04-24 01:52煉,王斌,李改,孫
天津體育學院學報 2020年1期
關鍵詞:彩民博彩幻覺

劉 煉,王 斌,李 改,孫 悅

1 前 言

1.1 研究背景

彩票作為一把雙刃劍,引發(fā)彩民公共健康問題固然被人們所詬病,但公益和娛樂屬性也會為社會與個人帶來一定的經濟和健康收益。D.A.KORN等[1]研究發(fā)現(xiàn),購彩行為能夠產生積極的結果,包括提高心理健康、促進社會融合,尤其在老年購彩者身上尤為明顯?;诖?,D.KORN 等[2]結合世界衛(wèi)生組織健康的新定義,對健康博彩進行闡釋:博彩健康體現(xiàn)在彩民對博彩的獲勝概率做到知情選擇,在低風險情況下愉快的博彩經歷,以及合理的投注金額。近年來,國內體育彩票研究者結合博彩健康對體育彩民進行了初步研究。Y.HU 等[3]結合體育彩票本土化特征,將購彩健康定義為彩民通過購買彩票獲得愉悅體驗和積極的社會交往,能夠理性控制自己的購彩行為,并具有較少的消極情緒和社會危害的購彩狀態(tài),并編制購彩健康測評量表。博彩健康相比以往問題博彩更為全面地反映博彩結果,綜合博彩帶來的積極與消極效應,為全面、科學地研究體育彩民購彩健康提供了新視角。

作為社會生態(tài)系統(tǒng)中的一個角色,體育彩民其購彩健康不僅受到自身個體特征的直接影響,家庭、人際和社會等系統(tǒng)也會對其產生重要影響[4]。從健康博彩的視角出發(fā),博彩研究者結合社會生態(tài)系統(tǒng)理論,探索健康博彩促進戰(zhàn)略。研究者從家庭層面考察父母購彩態(tài)度與行為、父母依戀及監(jiān)督等因素對青少年購彩的影響,發(fā)現(xiàn)父母積極的購彩態(tài)度及行為對青少年購彩有促進作用[5-6]。J.L.DEREVENSKY 等[7]基于生態(tài)視角,總結影響青少年購彩行為的個體、人際、組織、社區(qū)和公共政策等5 個層面的風險因素。S.R.CURRIE 等[8]結合人口學、環(huán)境以及人格等風險因素和保護,來判斷存在博彩問題的潛在風險人群,并制定出針對性的健康博彩促進戰(zhàn)略。由此可見,社會生態(tài)系統(tǒng)理論在健康博彩研究領域得到廣泛運用,這些研究為我國體育彩民購彩健康的社會生態(tài)系統(tǒng)影響機制研究奠定了良好的理論基礎。

1.2 購彩健康消極因子社會生態(tài)緩沖機制假設模型

本研究前期從生態(tài)社會系統(tǒng)理論出發(fā),探索了體育彩民購彩健康因子的個體和環(huán)境層面的風險因素[9],其中在購彩健康消極情緒和社會危害因子的預測研究中,個體層面控制幻覺因子,人際層面的父母購彩行為和社會層面的不當宣傳因子對體育彩民購彩健康的2 個消極因子影響較大。為進一步探索購彩健康消極因子效應機制,本研究將這3 個生態(tài)風險因子作為自變量,探索其與保護因子對購彩健康消極因子的交互影響機制。

控制幻覺是彩票情景中最常用的次級控制策略,指的是彩民認為自己的行為可以提高彩票中獎機會[10]??刂苹糜X作為不合理信念之一,彩民往往會過高估計自己對中獎結果的控制能力,進而增加購彩卷入程度而導致購彩問題的產生[11-12]。W.FU和K.C.YU[13]通過實證研究表明,控制幻覺能正向預測問題博彩。由此提出假設H1:控制幻覺對購彩健康消極因子有顯著正向影響。

青少年可以通過父母購彩行為學習博彩規(guī)則和技巧,從而提高其購彩行為,進而導致購彩健康消極因子的出現(xiàn)。M.GRIFFITHS[14]指出,青少年購彩行為與其家長購彩行為顯著正相關,P.DELFABBRO 和L.THRUPP[15]研究也發(fā)現(xiàn),父母購彩行為和態(tài)度可以正向預測青少年購彩健康消極因子,并結合社會學習理論對該結果進行解釋。由此提出假設H2:父母購彩行為對購彩健康消極因子有顯著正向影響。

V.ARIYABUDDHIPHONGS和N.CHANCHALERMPORN[16]研究發(fā)現(xiàn),感知到有關彩票的媒體宣傳可以有效預測被試的購彩金額和頻率。不當宣傳不僅能刺激彩民提高購彩行為,還能誘發(fā)不良心理,是指體育彩票各種傳播主體借助不同渠道進行的虛假性、誤導性以及欺騙性的宣傳。S.MONAGHAN等[17]總結發(fā)現(xiàn),具有誘惑性的彩票廣告信息刺激了彩民的購彩動機,尤其是中大獎新聞的大肆渲染,導致彩民在“易得性啟發(fā)式”作用下很容易提取中獎的線索,而忽視不中獎的情況。李剛[18]研究發(fā)現(xiàn),大量專業(yè)、系統(tǒng)和精確的不良傳播強化了彩民的不健康心理。由此提出假設H3:不當宣傳對購彩健康消極因子有顯著正向影響。

保護因素,是指對風險問題具有直接預防作用,或通過與風險因素交互作用間接預防風險問題的相關因素[19]。感知風險最初的概念是由哈佛大學的Bauer 從心理學延伸出來的,他認為消費者購買決策中隱含著對結果的不確定性[20],而這種不確定性,常常作為沖動性購買行為的保護因素。體育彩民感知風險,是指彩民在購買彩票過程中存在各種風險的認知評價。M.D.GRIFFITHS[21]研究發(fā)現(xiàn),高參與的問題購彩行為與感知到高博彩收益和低博彩風險相關。由此可見,感知風險在社會生態(tài)因子影響購彩健康消極因子關系中可能起到負向調節(jié)緩沖作用基于以上分析提出研究假設H4:感知風險在控制幻覺與購彩健康消極因子之間有顯著負向調節(jié)作用;假設H5:感知風險在父母購彩行為與購彩健康消極因子之間有顯著負向調節(jié)作用;假設H6:感知風險在不當宣傳與購彩健康消極因子之間有顯著負向調節(jié)作用(見圖1)。

圖1 體育彩民購彩健康消極因子的社會生態(tài)緩沖機制假設模型Figure1 Hypothetical Model of Social Ecological Buffer Mechanism for Sports Lottery Consumers

1.3 購彩健康積極因子社會生態(tài)促進機制假設模型

本研究前期在購彩健康愉悅體驗、人際交往和理性控制3個因子的預測研究中,個體層面和諧激情因子、人際層面的同伴態(tài)度和社會層面的經濟水平對體育彩民購彩健康的3個積極因子影響較大,為進一步探索購彩健康積極因子影響機制,將這3 個生態(tài)影響因子作為自變量,探索其與促進因子對購彩健康積極因子的交互影響作用。

R.J.VALLERAND 等[22]研究表明,強迫激情與和諧激情對個體的不同情感經歷存在相關,當控制強迫型激情時,和諧型激情與個體積極意義經驗存在正相關關系。B.A.CASTELDA[23]指出,和諧激情是個體參加自己喜歡活動時的情感體驗,通常與積極結果相關聯(lián)。老年人和諧型激情可促進積極效應產生,如提升社會交往和健康,提高認知和感官能力[24]。由此提出研究假設H7:和諧激情對購彩健康積極因子有顯著正向影響。

社會能力模型認為,最優(yōu)的情感管理是適度地和有彈性地使用情感展示策略,然后從別人支持性反應中得到期望的好處[25]。在體育鍛煉研究中,同伴支持的關系能夠促進積極情緒的產生。邱勇等[26]研究發(fā)現(xiàn),青少年同伴關系能夠預期個體對于運動的感知和相關情緒體驗,高同伴支持組能夠獲得更多積極的情緒體驗。對于尤為重視人際關系的中國彩民而言,能夠獲得朋友的理解和支持是能夠激發(fā)他們獲得購彩積極效應的關鍵。R.J.MARTIN等[27]研究也表明,朋友規(guī)范對購彩意向和行為具有顯著預測作用。由此提出研究假設H8:同伴購彩態(tài)度對購彩健康積極因子有顯著正向影響。

F.SCOTT 和J.GAREN[28]研究發(fā)現(xiàn),一開始,彩票的參與率隨著個人所得的增加而增加,當收入達到30000美元時彩票需求達到最高,之后則呈現(xiàn)下降趨勢,即彩票支出曲線隨著個人收入的增加而上升,但到達最高點時開始下降,呈倒U形。T.A.GARRETT[29]研究發(fā)現(xiàn),從全球角度來看,人均收入對人均彩票購買量的彈性系數(shù)為1.347,表明彩票具有累進的特征。由此提出研究假設H9:地區(qū)經濟水平對購彩健康積極因子有顯著正向影響。

Y.HU 等[3]研究指出,購彩預期是彩民對購買彩票這一行為結果的預期。自我效能理論認為,結果預期是個體相信自己做出特定行為之后必定會發(fā)生某事,效能預期是相信自己有能力實現(xiàn)特定的行為。蘆學璋等[30]研究發(fā)現(xiàn),回報預期對不同社會階層的親社會行為起顯著的調節(jié)作用。在體育彩民購彩行為研究中,購彩預期會促進青少年的購彩行為。此外,購彩預期還能促進積極心理效應的產生。C.DOWNS[31]研究發(fā)現(xiàn),博彩參與者可以從中獎的預期中獲得愉悅體驗,對于較為貧困的人群來說,賭博帶來的希望有利于他們在艱苦的生活面前保持樂觀的心態(tài)。由此可見,購彩預期在社會生態(tài)因子影響購彩健康積極因子關系中可能起到正向促進作用?;谝陨戏治鎏岢鲅芯考僭OH10:購彩預期在和諧激情與購彩健康積極因子之間有顯著正向調節(jié)作用;假設H11:購彩預期在同伴態(tài)度與購彩健康積極因子之間有顯著正向調節(jié)作用;假設H12:購彩預期在地區(qū)經濟水平與購彩健康積極因子之間有顯著正向調節(jié)作用(見圖2)。

圖2 體育彩民購彩健康積極因子的社會生態(tài)系統(tǒng)的促進機制假設模型Figure2 Hypothetical Model of Social Ecological Promotion Mechanism for Sports Lottery Consumers

2 研究對象與方法

2.1 被試情況

研究采用分層抽樣方法,在全國選擇代表不同地域和彩票發(fā)展水平的?。ㄖ陛犑校?,每個省選擇經濟發(fā)展水平不同的3 個城市為調查城市,下分城區(qū)和郊區(qū)2個調查區(qū)域,即繁華商業(yè)區(qū)和一般居民生活區(qū),在每個調查點選擇2~3 個彩票銷售點為問卷調查發(fā)放點。本次調查共計發(fā)放問卷4050份,涉及全國9個?。ㄖ陛犑校?7個市/區(qū),共回收3998份,剔除無效問卷后獲得有效問卷3770份,有效回收率93.1%(見表1)。

表1 體育彩民基本信息Table1 Characteristics of Sports Lottery Consumers

2.2 研究工具

相關變量均借鑒或采用彩民研究領域其他學者開發(fā)的成熟量表,購彩健康(17 個測項)采用Y.HU 等[3]編制的量表;購彩預期(4個測項)和控制幻覺(4個測項)參考N.RAYLU和T.P.S.OEI[32]編制的量表;購彩和諧激情(5 個測項)參考B.A.CASTELDA等[33]編制的量表;不當宣傳(4 個測項)采用史文文[34]編制的量表;購彩風險(1 個測項)參考S.LI 等[35]編制的問卷;父母購彩行為(2 個測項)和同伴購彩態(tài)度(1 個測項)參考美國國立醫(yī)藥濫用研究所的吸煙行為調查。各變量的測量均采用李克特5點量表,由于國外博彩和彩票的文化差異,在保證原量表的意義和維度完整的前提下,通過2 輪往返式翻譯進行修訂。同時,修訂的問卷通過信效度檢驗均具有良好的信效度。本研究中,購彩健康、購彩預期、控制幻覺、購彩和諧激情、不當宣傳和父母購彩行為的克朗巴赫α系數(shù)分別為0.803、0.776、0.812、0.881、0.880和0.710。

3 結果與分析

3.1 各個變量的描述性統(tǒng)計和相關分析

利用Pearson’s correlations方法,對社會生態(tài)系統(tǒng)變量與購彩健康5 因子關系進行檢驗,判斷社會生態(tài)系統(tǒng)變量與購彩健康因子之間的相關性。各個變量描述性統(tǒng)計及相關關系顯示:體育彩民消極因子和父母購彩行為相對較低,不當宣傳和控制幻覺處于中等水平,感知風險相對較高;消極因子與控制幻覺、父母購彩行為、不當宣傳以及感知風險兩兩之間均呈顯著正相關關系(P<0.01)(見表2)。

體育彩民健康因子、購彩預期和同伴購彩態(tài)度處于中等水平,和諧激情相對較高,各地市地區(qū)經濟水平均值為5.65萬;積極因子與和諧激情、同伴購彩態(tài)度、地區(qū)經濟水平以及購彩預期之間均呈正相關關系(P<0.01)(見表3)。

表2 各個變量與購彩健康消極因子的相關關系Table2 Correlation Between Variables and Negative Factors in Purchasing Health

表3 各個變量與購彩健康積極因子的相關關系Table3 Correlation Between Variables and Positive Factors in Purchasing Health

3.2 基于社會生態(tài)系統(tǒng)的體育彩民購彩健康消極因子緩沖機制驗證

采用層級回歸分析,對調節(jié)效應進行檢驗。由于本文所有自變量與調節(jié)變量均為連續(xù)變量,首先對數(shù)據(jù)進行去中心化處理;其次,以購彩健康消極因子或積極因子作為因變量,先讓所有控制變量進入回歸模型,再讓自變量、調節(jié)變量和乘積交互項依次進入回歸模型;最后,觀察交互項的系數(shù)是否顯著,以此判斷調節(jié)效應是否存在。在檢驗所有調節(jié)效應的模型中,VIF數(shù)值都小于3,遠低于管理學研究中一般所使用的標準值10,而且變量容差值均大于0.1。因此認為,檢驗調節(jié)效應的模型不存在嚴重多重共線性問題。

表4 感知風險在社會生態(tài)系統(tǒng)因素與購彩健康消極因子關系中的調節(jié)效應Table4 TheRegulatingEffectofPerceivedRiskontheRelationshipbetweenSocialEcosystemFactorsandNegativeFactorsofPurchasingHealth

模型1~10是以購彩健康消極因子為因變量的層次回歸分析模型,其中,模型1、2、3、4以控制幻覺為自變量,模型1、5、6、7以父母購彩行為為自變量,模型1、8、9、10 以不當宣傳為自變量。經過將控制變量、自變量、調節(jié)變量和交互項依次引入回歸方程中后,模型4、7、10中控制幻覺、父母購彩行為以及不當宣傳對購彩健康消極因子的回歸系數(shù)結果分別為0.214、0.078和0.342,且都在P<0.001水平上顯著。因此,假設H1、H2和H3得到統(tǒng)計結果支持??刂苹糜X、父母購彩行為以及不當宣傳與購彩健康消極因子的交互項回歸系數(shù)結果分別為-0.036、-0.047和-0.095,且都在P<0.01水平上顯著。上述結果表明,感知風險在強迫激情、父母購彩行為以及不當宣傳和購彩消極因子之間均起到負向調節(jié)作用。因此,假設H4、H5和H6得到統(tǒng)計結果支持。

為進一步揭示感知風險在控制幻覺、父母購彩行為以及不當宣傳和購彩健康消極因子之間的調節(jié)效應,計算出感知風險為平均數(shù)正負一個標準差時,控制幻覺、父母購彩行為以及不當宣傳對購彩健康消極因子的效應值(即簡單斜率檢驗),并據(jù)此繪制簡單效應分析圖(見圖3)。檢驗發(fā)現(xiàn),當感知風險水平較低時,控制幻覺對購彩健康消極因子正向預測作用顯著(B=0.66,SE=0.06,P<0.001);當感知風險水平較高時,控制幻覺對購彩健康消極因子正向預測作用顯著(B=0.57,SE=0.04,P<0.001)(見圖3a)。說明感知風險在控制幻覺和購彩健康消極因子間起到一定緩沖作用。

當感知風險水平較低時,父母購彩行為對購彩健康消極因子正向預測作用顯著(B=0.42,SE=0.08,P<0.001);當感知風險水平較高時,父母購彩行為對購彩健康消極因子正向預測作用不顯著(B=0.12,SE=0.08,P=0.115)(見圖3b)。說明感知風險在父母購彩行為和購彩健康消極因子間起到較強緩沖作用。

當感知風險水平較低時,不當宣傳對購彩健康消極因子正向預測作用顯著(B=0.23,SE=0.01,P<0.001);當感知風險水平較高時,不當宣傳對購彩健康消極因子正向預測作用顯著(B=0.13,SE=0.01,P<0.001)(見圖3c)。因此,感知風險在不當宣傳和購彩健康消極因子間均起到一定緩沖作用。

圖3 感知風險對社會生態(tài)系統(tǒng)因素與購彩健康消極因子關系的調節(jié)效應Figure3 The Regulating Effect of Perceived Risk on the Relationship Between Social Ecosystem Factors and Negative Factors of Purchasing Health

3.3 基于社會生態(tài)系統(tǒng)的體育彩民購彩健康積極因子促進機制驗證

模型11~20以購彩健康積極因子為因變量的層次回歸分析模型,其中,模型11、12、13、14 以和諧激情為自變量,模型11、15、16、17 以同伴購彩態(tài)度為自變量,模型11、18、19、20 以地區(qū)經濟水平為自變量。經過將控制變量、自變量、調節(jié)變量和交互項依次引入回歸方程中后,模型14、17、20 中控制幻覺、父母購彩行為以及不當宣傳對購彩健康消極因子的回歸系數(shù)結果分別為0.389、0.168 和0.074,且都在P<0.001 水平上顯著。因此,假設H7、H8 和H9 得到統(tǒng)計結果支持。和諧激情和同伴購彩態(tài)度與購彩健康消極因子的交互項回歸系數(shù)結果分別為0.030和0.029,且都在P<0.05水平上顯著,而地區(qū)經濟水平與購彩健康消極因子的交互項回歸系數(shù)不顯著。因此,假設H10未得到統(tǒng)計結果支持。上述結果表明,購彩預期在和諧激情以及同伴購彩態(tài)度和購彩消極因子之間均起到正向調節(jié)作用。因此,假設H11和H12得到統(tǒng)計結果支持。

為進一步揭示購彩預期在和諧激情以及同伴態(tài)度和購彩健康積極因子之間的調節(jié)效應,計算出購彩預期平均數(shù)正負一個標準差時,和諧激情和同伴態(tài)度對購彩健康積極因子的效應值(即簡單斜率檢驗),并據(jù)此繪制簡單效應分析圖(見圖4)。檢驗發(fā)現(xiàn),當購彩預期水平較低時,和諧激情對購彩健康積極因子正向預測作用顯著(B=0.13,SE=0.01,P<0.001);當購彩預期水平較高時,和諧激情對購彩健康積極因子正向預測作用顯著(B=0.16,SE=0.01,P<0.001)(見圖4a)。說明購彩預期在和諧激情和購彩健康積極因子間起到一定促進作用。

當購彩預期水平較低時,同伴態(tài)度對購彩健康積極因子正向預測作用顯著(B=0.46,SE=0.06,P<0.001);當購彩預期水平較高時,同伴態(tài)度對購彩健康積極因子正向預測作用顯著(B=0.66,SE=0.06,P<0.001)(見圖4b)。說明購彩預期在同伴態(tài)度和購彩健康積極因子間起到一定促進作用。

圖4 購彩預期對社會生態(tài)系統(tǒng)因素與購彩健康積極因子關系的調節(jié)效應Figure4 The Regulating Effect of Buying Color Expectation on the Relationship Between Social Ecosystem Factors and Positive Factors of Purchasing Health

表5 感知風險在社會生態(tài)系統(tǒng)因素與購彩健康積極因子關系中的調節(jié)效應Table5 The Regulating Effect of Perceived Risk on the Relationship Between Social Ecosystem Factors and Positive Factors of Purchasing Health

4 討 論

4.1 社會生態(tài)系統(tǒng)因子對購彩健康消極和積極因子的影響

(1)社會生態(tài)系統(tǒng)因子對購彩健康消極因子的影響。研究發(fā)現(xiàn),社會層面不當宣傳對購彩健康消極因子正向預測作用最強。已有研究亦表明,各種傳播手段和渠道進行大量專業(yè)、系統(tǒng)和精確的不良傳播,進而強化了消費者不健康心理[36]。其次,個體層面控制幻覺對購彩健康消極因子具有較強正向預測作用,控制幻覺通常被認為是影響問題彩民最主要的認知偏差之一。P.DELFABBRO等[37]發(fā)現(xiàn),在客觀概率相同情況下,與非問題博彩者相比,病態(tài)博彩者對自己控制結果的能力有更高估計,并且認為博彩是一項有利可圖的活動。個體的知識和經驗,外界宣傳與評價,都可能會導致彩民出現(xiàn)控制幻覺。研究提示,體育彩票管理中要加強對彩票宣傳監(jiān)管,倡導責任彩票,提示彩民理性認識彩票,降低彩票對彩民個體帶來的消極影響。

(2)社會生態(tài)系統(tǒng)因子對購彩健康積極因子的影響。研究發(fā)現(xiàn),個體層面的和諧激情對購彩健康積極因子正向預測作用最強,這一結果與眾多國外研究相一致。C.F.RATELLE 等[38]研究認為,和諧激情通常與積極結果和情緒有關;但S.A.SKITCH和D.C.HODGINS[39]研究也表明,和諧激情和強迫激情具有較高的相關性;B.A.CASTELDA 等[33]研究指出,和諧激情和博彩消極結果的相關性顯著低于強迫激情,但仍然達到顯著水平。而且,同伴購彩態(tài)度對購彩積極因子具有較強的正向預測作用,同伴態(tài)度常常是引發(fā)個體強烈情緒反映的一個重要因素,個體需要以他人能夠接受的方式行事,形成和完善其在他們眼中的積極形象,以避免拒絕或減少拒絕所導致的消極影響[40]。由此可見,當同伴支持體育彩民購彩時,能夠強化體育彩民的購彩積極結果與情緒。研究提示,引導體育彩民理性、積極地看待體育彩票,創(chuàng)造和睦的購彩氛圍有助于體育彩民體驗更多購彩健康積極因素。

4.2 感知風險對社會生態(tài)系統(tǒng)因子與購彩健康消極因子關系的調節(jié)

感知風險在控制幻覺與購彩健康消極因子之間具有負向調節(jié)緩沖作用。吳燕等[41]指出,人們在接受關于一個高風險的情境信息會傾向于減少風險,這也說明高感知風險體育彩民出現(xiàn)高控制幻覺時,即使會高估自己中獎可能性,但也會權衡資金投入風險,會主動控制購彩資金投入或提前做好損失的心理準備。因此,他們出現(xiàn)購彩健康消極影響較少。相反,低感知風險體育彩民缺乏對購彩風險的合理認識,一旦出現(xiàn)高控制幻覺則會大量投入,遭受突如其來的巨大損失,從而出現(xiàn)諸多購彩健康消極影響。研究提示,加強購彩感知風險認知,能有效緩沖控制幻覺對體育彩民購彩健康的消極影響。

感知風險在父母購彩行為與購彩健康消極因子之間具有負向調節(jié)緩沖作用。LADOUCEUR等[42]認為,家庭環(huán)境被視為決定青少年是否出現(xiàn)不良行為的重要根源因素,其中父母行為影響是不良行為生態(tài)系統(tǒng)理論中微觀層面中最為重要的環(huán)境因素[43]。本研究亦發(fā)現(xiàn),父母購彩行為對彩民購彩健康消極因子具有正向預測作用。此外,對于成癮行為問題,生態(tài)系統(tǒng)理論強調導致成癮行為的是這些系統(tǒng)因素之間的交互作用[44]。我國彩票管理條例明確規(guī)定,禁止18 歲以下未成年人購彩。因此,彩民群體大多具有獨立思考的能力,其對彩票高風險的自我感知會緩沖父母大量購彩行為引發(fā)的購彩健康消極因子。研究提示,幫助彩民,尤其是青少年彩民樹立購彩風險意識能夠減少不良家庭環(huán)境的消極影響。

感知風險在不當宣傳與購彩健康消極因子之間具有負向調節(jié)緩沖作用。不當宣傳對彩民的消極影響得到了彩票研究者的廣泛關注。李剛和湯景泰[45]指出,當前我國彩票發(fā)行機構不當宣傳加劇了我國彩票業(yè)的負面效應。關于瑞典彩民的研究發(fā)現(xiàn),廣告對于觸發(fā)問題博彩或停止博彩行為均有顯著的作用[46],且所有問題博彩者比非問題博彩者更可能回憶起博彩廣告,并更容易引發(fā)他們的購彩情緒、沖動和想法[47]。研究提示,可以通過普及概率和投資常識等方法提高彩民對購彩風險的認知,從而降低不當宣傳的消極影響。

4.3 購彩預期對社會生態(tài)系統(tǒng)因子與購彩健康積極因子關系的調節(jié)

(1)購彩預期對購彩健康積極因子的促進作用和消極因子的緩沖作用。當前購彩預期對購彩健康的影響研究存在2種觀點,部分研究者從成癮的角度進行研究,認為過于樂觀的購彩預期屬于不良認知,容易引發(fā)個體做出不合理的決策,影響問題購彩行為的發(fā)生、發(fā)展和維持[48]。但結果預期模型認為,雖然個體對特定行為所帶來的積極結果預期會導致成癮行為,但這種預期可以是活動帶來的愉悅體驗,也可能是消極情緒的緩解[49]。這一結果亦被本研究部分證實,購彩預期可以正向預測購彩健康積極因子。

(2)購彩預期在和諧激情與購彩健康積極因子間的調節(jié)促進作用。本研究發(fā)現(xiàn),積極的購彩預期能夠促進和諧型體育彩民購彩健康積極因子的產生,這可能與本研究編制的購彩預期工具以“希望”與“樂觀”因素為主,這符合“和諧型激情”個體的心理,即將活動自主性地內化到自我中的結果,而不對活動產生意外的依賴[50]。彩民的積極預期更多是積極體驗價值,而這是彩票所賦予的娛樂功能。這與當前積極心理學研究觀點一致,研究者認為,對未來的積極預期被看做獲得積極心理健康的潛在機制而備受矚目[51]。F.L.ROUSSEAU 和R.J.VALLERAND[52]研究揭示,和諧激情型老年人參與活動能夠觸發(fā)積極情感,從而產生主觀幸福感。研究提示,體育彩票作為一種娛樂和公益的手段,可通過提升彩民情感體驗預期,采用體驗營銷模式來促進彩民購彩健康。

(3)購彩預期在同伴購彩態(tài)度與購彩健康積極因子間的調節(jié)促進作用。中國作為傳統(tǒng)的人情社會,同伴關系在人們的社會生活中具有重要影響[53]。同伴積極的態(tài)度能夠幫助彩民提升積極體驗,并減少認知失調等消極情緒,競猜型體育彩民購彩過程中同伴之間的交流有助于彩民體驗價值的提升[54]。此外,社會對彩民群體普遍存在偏見,提起彩票往往會與“賭博”“不勞而獲”“不健康心理”等聯(lián)系在一起,此時同伴的認可對于他們至關重要。當彩民處于積極的購彩預期時,同伴積極的態(tài)度更能促進購彩健康積極因子的產生,而當同伴處于反對態(tài)度時,彩民會處于一種認知失調沖突狀態(tài),可能會觸發(fā)消極情緒。

5 結 論

(1)控制幻覺、父母購彩行為和不當宣傳對購彩健康消極因子具有顯著正向預測作用,和諧激情和同伴態(tài)度對購彩健康積極因子具有顯著正向預測作用。(2)感知風險在控制幻覺、父母購彩行為和不當宣傳3個因子與購彩健康消極因子間起負向調節(jié)作用,即當感知風險達到一定程度后,會緩沖彩民個體、人際和社會3個層面風險因素帶來的消極影響。(3)購彩預期在和諧激情和同伴態(tài)度2個因子與購彩健康積極因子間起正向調節(jié)作用,即當購彩預期達到一定程度后,會促進彩民個體和人際2個層面影響因素帶來的積極影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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