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裕鳥 霍開明 莊秀娟 蔣家敏 吳小紅 黃旭芳
海南醫(yī)學院第二附屬醫(yī)院兒科(海南???570311)
新生兒呼吸窘迫綜合征(neonatal respiratory distress syndrome,NRDS)是指原發(fā)性或繼發(fā)性肺泡表面活性物質減少導致的呼吸系統(tǒng)疾病,其病情進展快、病死率較高,是一種嚴重威脅新生兒生命的呼吸危重癥[1]。微小核糖核酸(microRNA,miRNA)作為一類新型的基因調控分子,可通過影響靶基因的表達而調控炎癥通路和免疫反應,在急性呼吸窘迫綜合征(acute respiratory distress syndrome,ARDS)發(fā)病過程中起重要作用[2]。近年研究發(fā)現(xiàn),miR-200c-3p在炎癥性肺疾病中發(fā)生表達變化,參與多個信號通路和各種免疫炎癥反應過程,在ARDS發(fā)生發(fā)展過程中發(fā)揮重要的調控作用[3-4]。然而,miR-200c-3p在NRDS中的表達及其臨床意義尚未有報道。本研究通過檢測ARDS新生兒血清miR-200c-3p表達水平,分析其對NRDS預后評估的價值,旨在為NRDS救治提供參考依據(jù)。
回顧性選取2016 年6 月至2019 年6 月海南醫(yī)學院第二附屬醫(yī)院收治的NRDS新生兒。納入標準:①符合《新生兒急性呼吸窘迫綜合征蒙特勒(2017年版)》診斷標準[5];②經(jīng)影像學檢查(X 線胸片顯示雙肺彌漫性陰影伴肺水腫改變,超聲心動圖檢查無左心房高壓表現(xiàn)),并結合臨床癥狀及體征確診;③急性起病,重癥監(jiān)護室機械通氣時間≥72小時,胎齡>32周。排除標準:①肺外嚴重感染;②原發(fā)性肺泡表面活性物質缺乏、先天性心臟病、先天性代謝紊亂;③肺和胸壁畸形及其他嚴重的先天畸形。
以新生兒診斷為NRDS為研究起點,痊愈出院或死亡作為研究終點,將其分為生存組(治愈和病情好轉出院)和死亡組(病情危重放棄治療和死亡)。患兒依據(jù)入院24 小時內首次胸片結果及病情嚴重程度分為輕度組(Ⅰ、Ⅱ級)和重度組(Ⅲ、Ⅳ級)。所有患兒均有新生兒ARDS特征性的X 線表現(xiàn)。Ⅰ級:兩肺野透亮度明顯降低,可見均勻散在的細小顆粒和網(wǎng)狀陰影;Ⅱ級:除Ⅰ級變化加重外,可見支氣管充氣征,延伸至肺野中外帶;Ⅲ級:病變加重,肺野透亮度更加降低,心緣、膈面模糊;Ⅳ級:整個肺野呈白肺,支氣管充氣征更加明顯,似禿葉樹枝。所有患兒確診后12 小時內應用新生兒急性生理學評分圍生期補充II(Perinatal Supplement of Acute Physiological Score for Neonates II,SNAPPE-II)進行評分,評分范圍0~162分,分值越高,病情越重。
本研究經(jīng)醫(yī)院倫理委員會通過,患兒家屬簽署知情同意書。
1.2.1 臨床資料收集 記錄患兒入院時的胎齡、性別、出生體質量、病因及母親的基本情況。
1.2.2 miR-200c-3p檢測 所有患兒于確診次日采集空腹靜脈血5 mL置未加抗凝劑的離心管中,離心分離血清(離心力2 054×g、離心時間10 min),-80℃低溫冰箱保存。應用TaqMan MicroRNA Reverse Transcription試劑盒逆轉錄已定量的RNA,選用U 6 作為內參。反應體系為15 μL:5 μL RNA模板,3 μL U6及miRNA特異性莖環(huán)引物,0.15 μL 100 mmol/L脫氧核糖核苷酸(dNTPs),1.00 μL逆轉錄酶(50 U/μL),10×反轉錄緩沖液1.50 μL,0.19 μL RNase抑制劑(20 U/μL),4.16 μL無菌三蒸水。反應參數(shù):16℃反應30 min,42℃反應30 min,85℃反應5 min,4℃恒溫放置保存,每個反應均為1個循環(huán)。在ABI 7500型熒光定量PCR儀上進行實時熒光定量聚合酶鏈反應。反應體系為20 μL:1 μL 引物及探針Mix(20×),10 μL TaqMan通用混合物溶液,1.33 μL反轉錄產(chǎn)物cDNA,7.67 μL無核酸酶的水。擴增條件:95 ℃預變性10 min 1個循環(huán),95 ℃變性15 s、60 ℃復性60 s進行45個循環(huán),實驗重復3次。采用2-ΔΔCt法計算miR-200c-3p的相對表達水平。
采用SPSS 20.0統(tǒng)計軟件進行數(shù)據(jù)處理。符合正態(tài)分布的計量資料以均數(shù)±標準差表示,兩組間比較采用兩獨立樣本t檢驗;非正態(tài)分布計量資料以中位數(shù)(四分位數(shù)間距)表示,組間比較采用秩和檢驗。計數(shù)資料以百分比表示,組間比較采用χ2檢驗。繪制受試者工作特征(receiver operating characteristic,ROC)曲線分析血清miR-200c-3p表達水平及SNAPPE-Ⅱ評分預測NRDS死亡的價值,曲線下面積(area under cure,AUC)比較采用Z檢驗。相關性分析采用Pearson相關分析。以P<0.05為差異有統(tǒng)計學意義。
102例NRDS患兒胎齡32~41周,中位胎齡37.0周;出生體質量2 690 g(2 560~2 920)g;足月兒46例,早產(chǎn)兒56例。46例足月兒中男29例、女17例,胎齡37~41周,中位胎齡39.5周,出生體質量2 862 g(2 685~3 170)g;56例早產(chǎn)兒中男35例、女21例,胎齡32~37周,中位胎齡34.80周,出生體質量2 530 g(2 382~2 610)g。
死亡組和生存組性別比、胎齡、出生體質量、病因構成、母親年齡以及雙胎、剖宮產(chǎn)及羊水異常比例比較,差異均無統(tǒng)計學意義(P>0.05)。見表1。
死亡組血清miR-200 c-3p 表達水平及SNAPPE-Ⅱ評分均明顯高于生存組,差異有統(tǒng)計學意義(P<0.05)。見表1。
重度組血清miR-200c-3p 表達水平及SNAPPE-Ⅱ評分、病死率均明顯高于輕度組,差異均有統(tǒng)計學意義(P<0.05)。見表2。
血清miR-200c-3p表達水平及SNAPPE-Ⅱ評分預測NRDS 患兒死亡的最佳截值分別為0.52、23.60分。miR-200c-3p聯(lián)合SNAPPE-Ⅱ評分預測NRDS患兒死亡的AUC為0.93(95%CI:0.87~0.98),明顯高于單項miR-200c-3p(0.84,95%CI:0.78~0.90)及SNAPPE-Ⅱ評分(0.80,95%CI:0.75~0.86),差異有統(tǒng)計學意義(Z=5.32、5.87,P均<0.05),其靈敏度和特異度為94.0%和88.5%。見表3、圖1。
Pearson 相關分析顯示,NRDS 患兒血清miR-200 c-3p 表達水平與SNAPPE-Ⅱ評分呈顯著正相關(r=0.84,P<0.001)。
表1 死亡組和生存組臨床資料比較
圖1 miR-200c-3p 水平及SNAPPE-Ⅱ評分預測NRDS 死亡ROC 曲線
表2 重度和輕度組miR-200c-3p水平及SNAPPE-Ⅱ評分比較
目前NRDS缺乏特效治療手段,仍是以呼吸支持、肺表面活性物質替代、體外膜肺氧合、營養(yǎng)支持及液體管理等對癥及綜合治療為主,治療難度較大,病死率仍然較高。因此,如何早期預測NRDS的預后,進而針對其進行綜合治療,對提高患兒的預后及降低病死率具有重要意義。miRNA是一類由18~25個核苷酸組成的小分子非編碼RNA,通過miRNA 剪切和抑制蛋白質翻譯的方式參與靶基因的轉錄后調控,在細胞的分化、增殖、凋亡、血管生成以及炎癥免疫反應中發(fā)揮重要作用[6-7]。相關研究表明,miRNA 參與了ARDS的發(fā)生、發(fā)展,在ARDS 炎癥反應和細胞凋亡中起重要的調控作用,有望成為ARDS的新型生物標志物和治療新靶點[8]。另有研究發(fā)現(xiàn),miRNA在ARDS中發(fā)生表達變化,miRNA 參與上皮細胞、內皮細胞、巨噬細胞的病理生理過程,決定了ARDS患者的病程進展和預后[9]。SNAPPE-Ⅱ評分是一種應用較廣的新生兒危重病例評分系統(tǒng),對新生兒危重癥有良好預測價值,能準確地預測多種新生兒危重疾病的預后[10]。
表3 miR-200c-3p水平及SNAPPE-Ⅱ評分預測NRDS死亡的價值
本研究顯示,死亡組血清miR-200 c-3p 表達水平及SNAPPE-II評分均明顯高于生存組,重度組血清miR-200c-3p表達水平、SNAPPE-II評分及病死率均明顯高于輕度組,提示血清miR-200c-3p表達水平及SNAPPE-II評分與NRDS的病情嚴重程度有關,miR-200c-3p表達水平高的RDS新生兒預后較差,發(fā)生死亡的風險較高。相關研究發(fā)現(xiàn),血清miRNA表達水平在NRDS中明顯升高,且與NRDS病情嚴重程度和預后密切相關[11]。另有研究表明,采用SNAPPE-II評分對RDS患兒預后進行評估,可預測其死亡的發(fā)生風險,SNAPPE-II評分越高,RDS患兒的死亡風險越大[12]。本研究相關分析顯示,NRDS患兒血清miR-200c-3p表達水平與SNAPPE-II評分呈正相關,進一步說明血清miR-200 c-3p 表達水平與NRDS 的病情嚴重程度密切相關。本研究應用ROC曲線分析結果顯示,血清miR-200c-3p表達水平及SNAPPE-II評分預測NRDS死亡的最佳截值分別為0.52、23.60分,miR-200c-3p聯(lián)合SNAPPE-II評分預測NRDS死亡的AUC最大,其靈敏度和特異度較好。相關研究認為,miRNA通過作用于靶mRNA,調節(jié)基因表達,參與肺的發(fā)育及損傷修復過程,并在NRDS中發(fā)生差異表達,可作為NRDS的潛在治療靶點[13]。有研究發(fā)現(xiàn),miR-200 c-3p 與NRDS 的疾病發(fā)展和嚴重性有關,可作為NRDS 預后評估的生物標志物,同時也為臨床治療NRDS 提供新的思路[14]。另有研究表明,SNAPPE-II 評分越高,NRDS死亡風險越大,早期進行SNAPPE-II評分評估,有利于預測NRDS病情危重程度及預后情況,對改善患兒預后具有重要意義[15]。
綜上所述,血清miR-200 c-3p 表達水平升高與NRDS病情嚴重程度及預后相關,miR-200c-3p聯(lián)合SNAPPE-II評分對NRDS 預后判斷具有較高的價值,miR-200c-3p有望作為NRDS潛在的預后標志物和治療新靶點。但這些研究仍處于初步階段,今后尚需更多的臨床研究進一步證實miR-200c-3p在NRDS中的應用價值,使之成為診療NRDS的新途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