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烏 小璐

上期內(nèi)容提要：

16個大學(xué)生，在云臺山腳下的露營區(qū)露營，準備次日登頂飛云峰。不料，早上起床后發(fā)現(xiàn)，來自南華師范學(xué)院的女生何婉宛在樹上吊死了。

是自殺還是他殺？

唐唐剛好也來到云臺山參加一個文學(xué)夏令營，他聞訊趕到現(xiàn)場。他認為，死者的手很干凈，如果不用梯子或其他工具，而要在三米高的樹上上吊的話，除了帶著繩子爬上樹，跨在那分枝上結(jié)繩，然后做個圈圈套在自己脖子上再跳下來之外，別無他法。但是，要爬上那么高的樹，手腳不可能沒有一點擦傷。而她的手沒有任何傷口，換句話說，她不是自己要上吊的……所以，應(yīng)該不是自殺。

南江鎮(zhèn)派出所的李樹民所長把15個大學(xué)生叫到派出所問話，其中14人昨天晚上都在自己的帳篷里睡覺，根本沒注意到后來何婉宛跑出去。

只有一個何婉宛的同學(xué)，大一男生謝宏宇承認，昨晚大家在一起圍著篝火跳集體舞時，何婉宛說身體不舒服，他曾送何婉宛回她的帳篷。當(dāng)時，何婉宛笑稱：“你看我像是身體不舒服的樣子嗎？我不過找個借口跟你說說話。你真的很可愛哦，你不愿意當(dāng)我的男朋友嗎？”

“所以。你晚上還是偷偷到河邊去了？”派出所的李所長問。

謝宏宇猛搖頭?！皼]有這回事！我沒去！真的！”

“嗯……你在帳篷里睡覺了？”

“是的……其實，我很想去看看?！闭f著，謝宏宇垂下眼簾又道：“但是，我的酒力很差，醉得一塌糊涂。睡得跟豬一樣……第二天早上，直到有人來叫，我才起床的?！?/p>

看起來謝宏宇不像是在說謊，李所長便讓謝宏宇先離開。

但沒多久，李所長的手機響了。

“什么？南華師范學(xué)院大學(xué)那個叫謝宏宇的男大學(xué)生在鎮(zhèn)上被車子撞到……”李所長說。

“什么？”唐唐也大叫了一聲。“死了嗎？”唐唐問道。

“昏迷不醒?！?/p>

“車子找到了沒有？”

“還沒?！?/p>

唐唐和李所長面面相覷。

昨天晚上，謝宏宇送何婉宛回帳篷，何婉宛約謝宏宇到河邊。結(jié)果，何婉宛死了?，F(xiàn)在何婉宛的死因還沒弄明白，謝宏宇剛從派出所離開，卻突然被車撞上了。

是巧合嗎？還是他知道內(nèi)情才遭受攻擊呢？

K廳

南江鎮(zhèn)雖然是一個鄉(xiāng)村小鎮(zhèn)，但因為靠近花城市區(qū)，而且山好水好，所以，不但以登山露營為主打的旅游業(yè)發(fā)展很快，近年房地產(chǎn)也發(fā)展很快。市區(qū)一些有錢人就喜歡選擇在這里買第二套房，作度假用。而在花城市買不起房的人，又看中這里的房價比鬧市區(qū)便宜很多，干脆就在這里安家，每天開車或坐車到城里上班。

人氣旺了，各方面服務(wù)也就跟上來了。比如新改建的鎮(zhèn)醫(yī)院，不但挺有規(guī)模，而且醫(yī)療水平據(jù)說不比市區(qū)的醫(yī)院差。

這時，坐在南江鎮(zhèn)醫(yī)院住院部走廊的一個女孩抬起滿是淚痕的臉，唐唐叫了出來：

“咦，你是……”

這個女孩是跟死者何婉宛同一個帳篷的……南華大學(xué)大一學(xué)生陳茸。

“聽說謝宏宇被撞的時候，你也在場……你們是朋友嗎？”李所長問。

陳茸點點頭。

“哦……真是糟糕。能不能把當(dāng)時的情況說給我聽聽？”

“我們……從派出所出來后已經(jīng)是傍晚，大家就在鎮(zhèn)上一個小飯館吃了點東西……因為我們的領(lǐng)隊王力偉決定取消登頂了，我們都閑著沒事干……當(dāng)時有人提議到鎮(zhèn)上的電影院看場電影，可這場電影我和謝宏宇都在網(wǎng)上看過了。我們就說先回露營區(qū)帳篷里休息。和大家分開后，走到一半，我覺得悶得發(fā)慌，提議找個地方唱唱K。

“我們抄近路到鎮(zhèn)上那家最大的K廳，那K廳就在路邊，我們坐車來的時候經(jīng)過那里，所以有印象。那條路晚上沒什么人，很安靜。我們不趕路……所以慢慢散步而去。反正沒人，走到馬路中間，謝宏宇突然說想換一間K廳。我說人生路不熟的，不想再另找一個地方了。于是我們就在馬路中間糾纏著，我想往這邊，他卻拉著我走那邊，結(jié)果……

“突然有車燈射來……他說了一句：‘危險！就把我推開。等我爬起來一看，他倒在地上，車子也跑掉了……”

“什么樣的車子？你有沒有看清楚？你記不記得？”

陳茸無力地搖了搖頭?！疤盗恕椅冶煌崎_跌在地上……”說著說著又哭泣起來，“如果是我被撞就好了！”

“嗯。冷靜點！”李所長拍拍陳茸的肩膀。

“我可以請問一下嗎？”唐唐隨后和藹地問道。

陳茸同樣有點不明白中學(xué)生模樣的唐唐為什么會介入這件事，不過還是點頭。

“你和謝宏宇已經(jīng)交往很久了嗎？”

“有6、7年了。我們初中、高中都是同班同學(xué)，后來，又一起考上了師范學(xué)院，其實他是我的男朋友?！?/p>

“這次到云臺山露營的人都知道你們兩個人的關(guān)系嗎？”李所長問。

“不知道，我們約好不說的?！?/p>

“有什么特別的原因嗎？”

“‘王者榮耀大學(xué)生登山俱樂部規(guī)定，關(guān)系特別親密的男女不能一塊兒去露營，怕發(fā)生糾紛或是萬一有什么‘錯誤也不好。在這一點上，負責(zé)這次登山活動的王力偉執(zhí)行得很堅決，來之前他反復(fù)強調(diào)過。”

“這么說，跟你同一個帳篷的人也不知道？”

“是的?！?/p>

“難道沒有人發(fā)現(xiàn)？”唐唐問。

陳茸有些猶豫。李所長阻止唐唐說話。

“怎么樣，說說看。有什么難言之隱嗎？”

陳茸更沉默了，李所長繼續(xù)說道：“何婉宛知道你們兩個人的事吧？”

陳茸吞了吞口水。

“何婉宛和你互相爭奪謝宏宇？”

“是的……何婉宛……人都死了，實在不應(yīng)該說她的不是……不過她真是一個任性的人。任何事如果不順她的意的話，她都不會罷休……

“我和謝宏宇本來就有交往，讀中學(xué)時，我們關(guān)系就一直很好，學(xué)校禁止早戀，我們也沒有進一步發(fā)展。一直到考上大學(xué)，我們才明確男女朋友關(guān)系。但是因為參加了‘王者榮耀大學(xué)生登山俱樂部，我和他都很喜愛這種活動，為了能留下來參加他們的活動，我們約好暫時不在同學(xué)中公開。沒想到何婉宛想插一只腳進來，但是，謝宏宇拒絕和她交往，所以她很生氣?！?/p>

“嗯，你知道昨天晚上露營晚會后，何婉宛約謝宏宇的事了？”

陳茸怒目瞪視，顫抖地說道：“她主動說要宏宇當(dāng)她的男朋友，還單獨約宏宇到河邊，明擺著誘惑宏宇！”

“謝宏宇去見何婉宛了嗎？”

“沒有！因為……”陳茸話說到一半停住了。

“因為……”唐唐一直盯著陳茸的臉，“他和你在一起？”

陳茸轉(zhuǎn)過她的臉，不敢面對唐唐。

“沒什么好隱瞞的，是這樣沒錯吧？”

唐唐催促道。陳茸慢慢地點了點頭。

“是的……請不要告訴王力偉！不然，我們會被‘王者榮耀大學(xué)生登山俱樂部除名的?！?/p>

“沒問題，我和李所長會保守秘密的。”唐唐微笑著點點頭。

那邊草叢很隱秘

“你們是什么時候見的面？”李所長點點頭，又問。

“什么時候我不清楚，大概……一點或是兩點，我一直在等大家睡著……”

“在哪里見面？”

“河邊的深處……那邊草叢很隱秘……”

“他先到？”

“嗯，他說他剛到。他每次都這樣說，約會的時候，我遲到將近一個鐘頭，他也會說：‘我也遲到了。他實在很體貼?！闭f著，陳茸又哭了起來。

“你離開帳篷的時候，何婉宛還在帳篷嗎？”

“是的，這一點我可以確定。因為我根本沒睡覺，如果她出去的話，我會知道的?！?/p>

這么說，何婉宛是在陳茸離開之后才走的，到河邊的巖石后面。但是，謝宏宇并不在那里，因為他正和陳茸在草叢里約會。

會不會在同來露營的那些大學(xué)生，有人當(dāng)時也在那兒等何婉宛……

唐唐的腦海里浮出了這樣的畫面：

晚會途中，何婉宛說她身體不舒服，謝宏宇送她回去。有人看到這一幕，于是尾隨兩人到帳篷，結(jié)果聽到帳篷里何婉宛對謝宏宇說：

“等大家都睡了之后，到河邊巖石后面?！?/p>

于是尾隨在后的人在巖石后面等著，打算如果他們兩個人來的話，要嚇嚇他們。

結(jié)果，只見何婉宛一個人來，不見謝宏宇的影子。于是那人便臨時起意想要代替謝宏宇，于是，那人就從躲藏的地方走出來喊何婉宛，半真半假地說了謝宏宇不來，不如讓他來當(dāng)何婉宛男朋友之類的話。何婉宛是一個個性很強的女孩，當(dāng)然會生氣，說不定罵道：

“你如果太隨便的話，我就告訴王力偉！”

對方一緊張，要她不可以說出去，于是兩人發(fā)生爭執(zhí)。不小心捏住了她的脖子。待知道她死掉了，就想布置成自殺的樣子，才把她掛在樹枝上……

唐唐又問陳茸：“昨天晚上你和謝宏宇在一起多久？”

“大概兩個鐘頭左右吧！”

“這么說就是一點到兩點之間啰，你們回帳篷的時候，天還是暗暗的吧？”

“當(dāng)然?！?/p>

“換句話說，你們根本看不見何婉宛吊在樹上啰？”

“是的，如果看見的話，我們不會保持沉默的?！?/p>

“回帳篷的時候，沒有人起來嗎？”

“大概吧……黑漆漆的，我不太清楚。”

唐唐看看李所長：“何婉宛死亡的時間大概在什么時候？”

“我沒有告訴你嗎？晚上十二點到兩點之間?！?/p>

唐唐陷入沉思之中，最后好像想起什么似的。說道：“陳茸，你和謝宏宇見面的時候有沒有下雨？”

“沒有。”

“你確定？”

“嗯，因為我們……”陳茸吞吞吐吐不肯說。

“嗯，再怎么投入，下起雨還是會知道的。”

陳茸低著頭默默不語。

“天快亮的時候才下的雨，如果你回帳篷的時候是兩點半的話，發(fā)現(xiàn)尸體的時間是六點左右，那時雨早停了?！?/p>

“我也這么想?！?/p>

“你知道下雨了嗎？”

“不知道，回去之后馬上就睡著了?！?/p>

“哦……”唐唐十分嚴肅地搖了搖頭。

這時，一位年輕的醫(yī)生走了過來：“命總算保住了?！?/p>

“謝天謝地！”陳茸大大地喘了口氣，兩手掩著臉。

“能問話嗎？”李所長對醫(yī)生說。

“不行，還沒有清醒，二十四小時之內(nèi)恐怕不行?！?/p>

“哦，那么可以問話的時候，請通知一下。”

“好的。”

你到底想做什么

走出醫(yī)院，唐唐若有所思地問李所長：“驗尸的結(jié)果并沒有手指的痕跡??！”

“是啊，一定有問題。如果用手的話，應(yīng)該會留下指痕。如果一開始就是用繩子勒死的話，那就是有計劃的犯罪了。你到底在想什么？”

“雨啊?！?/p>

“雨怎么了？”

“一定是在很短的時間里下的……”

“山雨就是這樣啊。局部性的，下一陣就停了。再說可能不是雨而是霧弄濕了身體的?！?/p>

“霧會使尸體淋透嗎？何況沙地上還有一大攤水洼。不，一定是雨！”

“那又有什么關(guān)系呢？”

“有一點。”唐唐得意地說道，“啊，那部車子下來的三個人……”

原來醫(yī)院門口停了一部灰色的出租車，三個年輕人從車里走了出來，是和陳茸住同一帳篷的那三個南華師范學(xué)院的女生，大概是聽到謝宏宇被車撞的消息才趕來的吧！他們并沒有注意到李所長和唐唐，急急地步向醫(yī)院。

剛出醫(yī)院門口，突然，豆大的雨點打在身上。

“真是屋漏偏逢連夜雨?。　?/p>

唐唐剛感嘆地說了句，便聽到李所長的喊聲：

“唐唐，會淋濕的！快上警車！”

在回派出所的警車上，唐唐突然想起問道，“對了，李所長，撞到謝宏宇的車子找到了嗎？”

“還沒。為了慎重起見，我們把去露營的人的車子全部調(diào)查過了，沒問題?！?/p>

“哦，這么說是巧合啦？哦，忘了做一件事，應(yīng)該查查那些人，看誰的手上有擦傷?！?/p>

“這一點我地想過了，沒用的?！?/p>

“為什么？”

“就算有傷，也不能證明那是爬樹的時候弄傷的啊！露營嘛，一點小傷總會有的。而且既然準備了繩子，也會戴手套的。不過，尸體解剖之后，發(fā)現(xiàn)了一件奇怪的事?！?/p>

“哦，什么東西？”

“何婉宛喝了一點水，聽說肺里還有水?！?/p>

“哦！那……”

“這并不表示她是溺死的，死因還是被勒窒息而死?？墒菫槭裁春人土钊讼氩煌恕粫菤⑺浪蟛磐兜胶永?？”

“為什么要這樣呢？”

“嗯……可能是在下雨之前，要布置成自殺的樣子，把殺人假裝成自殺，心里不安，所以把尸體弄濕，像是被雨淋濕的樣子……”

“你的意思是說，應(yīng)該是雨停之后被殺的啰？可是啊……那是為了不在場證明吧？”

“大概是吧?！?/p>

“這么一來，大家都不知道什么時候下的雨，不是很奇怪嗎？大家都說睡覺了不知道下過雨，也沒有人說出下雨的時間，這并不能成為不在場證明啊?！?/p>

“說的也是……”

“好像有什么閃過我的腦中……”唐唐自言自語道。

回到派出所后，已經(jīng)到了銷假時間了，唐唐趕快用自己的手機再向夏令營的老師作了說明，然后又給小劉刑警打了個電話。

幾分鐘，李所長從自己的辦公室走出來，狠狠地瞪了唐唐一眼，哼了一聲：“你干的好事！”然后向值班的民警喊道：“去找三四個休班的協(xié)警來，還有，準備五六個桶子，我們到那個云臺山腳下那個帳篷露營營區(qū)去，我有試驗要做！”

這當(dāng)然是唐唐把這里的情況向市刑警隊的小劉刑警報告后，又通過小劉刑警，向南江鎮(zhèn)派出所的李所長提出的請求。

這次派出所總共出動兩輛警車，一輛是三個年輕的協(xié)警，另一輛是唐唐和李所長。

“真累人，那小神探不知又在動什么腦筋……”

一個正準備下班的協(xié)警嘆了口氣，他已經(jīng)從李所長那里知道，這是唐唐的主意。

“市刑警隊交代的事，所長不敢不聽啊！”

“少廢話，開快點吧，天黑了就不能做了。”

“你到底想做什么？”在另一部車上，李所長忍不住問唐唐。

“路上再跟你說明?！?/p>

根本沒下雨

“問題就出在雨上面，就如我剛剛所說的，尸體濕透了，既然不知下雨的時間，不在場的證明不能成立。那么一定有別的原因，我一開始就覺得很奇怪。”

“什么？”

“就是15個人中，沒有一個人知道下雨這件事??！從各方的供詞來分析，雨是在極短的時間下的，卻沒有人聽到雨聲。”

雨落在帳篷上，應(yīng)該會發(fā)出很大的聲音才對，但是，為什么沒有人知道呢？

“為什么？”李所長自言自語。

“換句話，根本沒下雨?！?/p>

唐唐看到李所長吃驚的樣子，得意地繼續(xù)說道：

“并不是為了讓人看起來像被雨淋過了才把尸體丟到河里的，而是為了不讓人家知道，她是在河里死掉的，才布置成下過了雨的樣子?！?/p>

“你是說何婉宛是在河里死的？”

“是的，你看過那河水的湍急吧？用繩子做成圈圈套在脖子上，然后把人推到河里，你想會怎么樣？

“只要緊緊抓住繩子，讓河水沖走她的身體，繩子會更緊，為什么她會喝了一些水，這樣就能說明白了。

“等她死了之后再拉上來吊在樹上。但是，因為尸體濕淋淋的，這樣的話就沒有人會以為她是自殺。為了讓別人以為下過雨，所以……”

“你是說在河邊的沙地上潑水，太荒謬了！”

“是嗎，河邊的沙地并不大呀。一個人干這事可能有點勉強。但如果是三四個人一起的話呢……用水桶盛河水從這一頭澆到另一頭，都是沙地的關(guān)系，水會到處擴散，這不是不可能的呀！”

“所以你要做這個實驗？”

“是啊！啊！真抱歉。我忘了告訴你和那些協(xié)警了：最好穿舊鞋子來，即使弄濕了也沒關(guān)系?！?/p>

真是勞師動眾，四個大男人，李所長和三個年輕的協(xié)警，手提著水桶不停地奔波于河與河岸沙地之間。倒過了水再回河邊，如此循環(huán)不斷，唐唐只是盯著手上的表坐在巖石上，儼然像一位監(jiān)工。

“像這樣子下去！快了！”一個已經(jīng)累得滿頭大汗的協(xié)警說。

“五十三分！”唐唐叫道，“只要一個鐘頭就可以完成了。明白了嗎？”

“原來如此，真是快啊，可為什么要采用這么麻煩的方法來殺人呢？”那協(xié)警問。

“這一點的話，馬上就有答案了……啊，大家，辛苦了！”

就在這時，李所長的手機傳來消息。

那個叫謝宏宇的學(xué)生已經(jīng)清醒。

“太好了，我們現(xiàn)在就去醫(yī)院?！崩钏L說。

到達醫(yī)院的時候，天色已暗。當(dāng)唐唐和李所長走進病房，陳茸就坐在床邊。

“啊，李所長來了……”

“嗯，他情況怎么樣了？”

“剛剛又睡著了。”

“哦，那我們等一下好了?！碧铺粕锨罢f道。

“真是不幸中的大幸?！?/p>

“是啊?！标惾紫乱庾R點點頭。

“那，你也該說實話了吧？”剛才在車上，唐唐已經(jīng)把自己的推理告訴了李所長，并得到了他的認同。

“什么？”

李所長嚴肅地說：“我們都知道了，都是運氣不好，你們誰也想不到事情會變成這樣子，不是嗎？”

陳茸臉色發(fā)白，緩緩地點點頭?！拔蚁?，只要他得救了，我就去自首?！?/p>

“不急，還是讓唐唐同學(xué)先說一下吧?！?/p>

唐唐不禁看了看他們兩個，說道：“我推斷事情經(jīng)過應(yīng)該是這樣的：謝宏宇送何婉宛回帳篷的時候，你很在意，所以偷偷跟在后面，對吧？結(jié)果你在外面聽到他們兩人說的話，你很生氣，想要找何婉宛把話說清楚。于是何婉宛一出帳篷，你便尾隨在后，到了那塊巖石后你們吵了起來，就在爭執(zhí)不下的時候……”

“那是反作用力！”陳茸叫起來：“真的！她要抓我，我避開，是她自己失去平衡才掉到河里的。我嚇了一跳，仔細一看，水就要把她沖走。但是她拼命抓住石頭。我想跑去叫人來，這時，剛好謝宏宇來了，我叫道：‘何婉宛掉到水里了。

“宏宇一聽，就從帳篷取出繩子跑到河邊。這時，和我同住一個帳篷的我們學(xué)院的三位女生聽到了動靜，也都爬起來。宏宇用繩子做成套環(huán)，丟給何婉宛，但是水流太急了，沒辦法立刻抓到繩子。過了一會兒，她終于抓到繩子，想要把繩子套在身上，誰知抓住石頭的手一滑，整個人被急流淹沒……因為繩子有了反應(yīng)，我們師院的這幾個人就拼命往岸上拉，但是……

“但是，拉起來一看，繩子緊緊地勒住了何婉宛的脖子?！碧铺普f。

“是的……大家嚇死了，趕快做人工呼吸，結(jié)果還是沒有用，于是大家商量該怎么辦才好……

“她們說，說不定我和宏宇會因為故意殺人而被逮捕，甚至她們，也就是那三個后來也參與了拉繩子的女同學(xué)，她們也很難說得清楚，弄不好她們也要負刑事責(zé)任。

“這么一來，大家這輩子就毀了……大家都很害怕。所以大家商量了一下，決定就弄成自殺的樣子，但是當(dāng)時何婉宛的身上都是水，人家一看一定會懷疑的……

“所以大家七手八腳把水澆在河邊的沙地上，好像下過了雨一樣。”唐唐道。

“是的，其他帳篷的人，特別是南華大學(xué)王力偉他們幾個好像沒有人知道?！?/p>

這時，病床上的謝宏宇翻動身子張開眼。

“宏宇！”

“陳茸……警察……”

“沒關(guān)系的，我都說了。”陳茸握住謝宏宇的手。“心情好多了。不要擔(dān)心，你要快點好起來！”

自首

李所長和唐唐走到走廊。

“哎……被車子撞到只是巧合罷了?！?/p>

“是啊，不過，對陳茸那女生來說，她肯定認為車禍是天譴呢！因為良心過不去，所以就想到了自首。對了，李所長，她，還有其他人可以算是過失殺人嗎？”

“大概可以吧。畢竟事實證明，他們不是故意的，所以刑罪都應(yīng)該不會太重。只不過他們隱瞞不報警，還偽造案件現(xiàn)場……唉，就看法院最后怎么判了……真沒想到現(xiàn)在的大學(xué)生法制觀念那么弱，考上大學(xué)前，眼睛只盯著分數(shù);考上大學(xué)后，又只盯著就業(yè)。噢，對了，唐唐，你是怎么推理出來的呢？”

“如果是有計劃的殺人案，不會用那么麻煩的方法。所以我認為是一樁意外事件。謝宏宇送何婉宛回去，陳茸不會沒看到的。陳茸和謝宏宇可以算是所謂的青梅竹馬，現(xiàn)在何婉宛要插足進來，陳茸心里早就不舒服了，所以一定會尾隨在后偷聽……”

“唉……”從不多愁善感的李所長又嘆了一口氣，說：“我告訴陳茸，我們離開后一定記得說服涉事的那幾個同學(xué)都向警方自首。自首的話，可以從輕量刑。”

唐唐心里也不大好受。其實，當(dāng)時他們把陳婉宛拉上來發(fā)現(xiàn)她死了后，立刻主動報警，相信警方一定能證明他們并不是故意的……

李所長在住院部門口似乎遲疑了一下，然后，頭也不回地走了出來。照理說，李所長應(yīng)該要派警員在這醫(yī)院把陳茸，還有另外幾個參與制造假現(xiàn)場的同學(xué)控制起來?？伤麉s沒有這么做。李所長大概也就看在陳茸那幾個大學(xué)生還年輕的緣故，同時也是相信他們，有意給他們一個自首的機會，不忍心因為這件事毀了他們一輩子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