呂冠南
(山東大學(xué)國際漢學(xué)研究中心,濟南250100)
明成化二十二年(1486)郭忠、劉宣纂修的《處州府志》是一部篇幅浩繁的地方志書,全書凡十八卷,不僅對處州府下轄的若干縣治的相關(guān)情況進行了詳細的介紹與考辨,還收錄了歷代與處州相關(guān)的詩文作品,具有極高文獻價值。據(jù)《中國古籍總目·史部》介紹,目前國內(nèi)僅有北京、上海圖書館及寧波天一閣藏有成化《處州府志》,然皆為殘本,不便于學(xué)界研究利用。以匯輯宋、元兩代單篇文章為旨歸的《全宋文》《全元文》,由于未使用成化《處州府志》之全本,故存在一定的疏漏。《全宋文》在編纂時,可能并未使用過成化《處州府志》;《全元文》在編纂時,雖利用過成化《處州府志》,但其所用乃國內(nèi)所藏殘本,對于國內(nèi)佚失的各卷內(nèi)容,則俱付闕如。幸運的是,日本國立國會圖書館藏有明治九年(1876)文部省交付的成化《處州府志》之完帙,為我們?nèi)嬲J識該書的價值提供了條件。本文擬以成化《處州府志》在補苴《全宋文》《全元文》方面的價值為中心,揭示該書的文獻價值。
成化《處州府志》在卷首抄錄了此前處州府下轄各縣地志之序跋,凡8篇,皆為《全宋文》《全元文》所漏收。茲撮其旨要,略加考訂于下。
1.樓璩《乾道栝蒼志序》。成化《處州府志》云:“乾道六年修《栝蒼志》,時守樓公璩委教授曾賁編,樓自序?!睋?jù)此可知《乾道栝蒼志》由樓璩委托曾賁編纂,撰成于宋孝宗乾道六年(1170)。書成之后,樓璩親撰序文,介紹編纂此志的起因:“余守栝蒼,得舊圖經(jīng)甚詳,惜其猥釀訛舛,不足以傳久,乃屬郡博士與鄉(xiāng)之老成更加是正,而為之志?!盵1]郭忠纂,劉宣修.成化處州府志[M].日本國立國會圖書館藏明成化二十二年(1486)刻本.(P5)栝蒼雖舊有圖經(jīng),但舛誤頗多,故有重新整合修訂之必要,《乾道栝蒼志》的修撰正出于上述目的。本序作者樓璩(1107—1182),字叔韞,乃宋代著名學(xué)者樓鑰(1137—1213)之父,璩于乾道五、六年間(1169—1170)為栝蒼太守[1]李之亮.宋兩浙路郡守年表[M].巴蜀書社,2001.(P451-452),序言“余守栝蒼”即指此事?!度挝摹贰端未虬先帯方晕词珍洏氰?,《乾道栝蒼志序》可能是樓璩僅存的一篇文章了。陳振孫《直齋書錄解題》卷八:“《括蒼志》七卷,教授曾賁撰。乾道六年,太守四明樓璩叔韞序,鑰之父也?!盵2]陳振孫.直齋書錄解題[M].上海古籍出版社,2015.(P248)可知此書凡七卷,然亡佚已久。但《乾道栝蒼志》并非栝蒼地區(qū)的第一部志書,目前可知最早的栝蒼志書由謝少卿修撰于紹興二十七年(1157),見陳百朋《嘉泰栝蒼續(xù)志序》。但遺憾的是,謝少卿修撰的《栝蒼志》也已亡佚了。
2.陳百朋《嘉泰栝蒼續(xù)志序》。成化《處州府志》云:“嘉泰二年修《栝蒼續(xù)志》,時守胡公澄委主簿陳百朋編,百朋序。”[3]郭忠纂,劉宣修.成化處州府志[M].日本國立國會圖書館藏明成化二十二年(1486)刻本.(P5-6)據(jù)此可知《嘉泰栝蒼續(xù)志》乃嘉泰二年(1202),由胡澄委托陳百朋編纂而成,該書之序文亦由陳百朋撰寫。序文追溯了栝蒼地區(qū)修志的歷史,首先是“栝蒼有志,紹興丁丑,郡太守謝公少卿所編”,“丁丑”為紹興二十七年;隨后是“乾道庚寅,樓公工部始命郡博士重加參訂,鋟板公庫”,此即上文介紹的樓璩委托曾賁所編《乾道栝蒼志》。但作者認為上述志書雖貢獻良多,但“其于一代名流,千載勝概,尚多缺遺。倘續(xù)志弗修,亦后來考古者之愧”,故撰《栝蒼續(xù)志》以補苴前賢之作。遺憾的是,這部志書現(xiàn)在也已經(jīng)亡佚了。元代陳性定在《仙都志》中曾征引過《栝蒼續(xù)志》的內(nèi)容,說明該書在元代還有流傳。本序作者陳百朋占籍麗水,其他事跡暫不可詳考?!度挝摹泛汀端未虬先帯方晕词珍涥惏倥?,幸有成化《處州府志》,尚保留了他的這篇佚文。
3.何?!都味埲拘颉贰3苫短幹莞尽吩疲骸凹味ǘ晷蕖洱埲尽?,時知縣林應(yīng)辰編,參政何澹序?!盵3](P7)據(jù)此可知《嘉定龍泉志》修于嘉定二年(1209)。據(jù)孫詒讓《溫州經(jīng)籍志》,林應(yīng)辰乃林拱辰之弟,淳熙間中進士,曾撰有《易說》《騷解》[4]孫詒讓.溫州經(jīng)籍志[M].中華書局,2011.(P10)。《龍泉志》則是其在方志領(lǐng)域的代表作。為《龍泉志》撰序的何澹亦為善屬文之士,《全宋文》卷六三九七至六四○○曾錄其文四卷[5]曾棗莊,劉琳.全宋文[M].上海辭書出版社,安徽教育出版社,2006.(第282冊,P164-219),但漏收此篇《嘉定龍泉志序》。序文既陳述了龍泉舊志的缺失,又介紹了新志的成書歷程,對于讀者了解《嘉定龍泉志》的產(chǎn)生背景頗有助益。
4.鄭如岡《紹定青田志序》。成化《處州府志》云:“紹定五年修《青田志》,時邑人程頔編,運使鄭如岡序?!盵3](P7-8)據(jù)此可知《紹定青田志》編于紹定五年(1232),程頔修,鄭如岡序?!度挝摹肪砹咚乃匿涏嵢鐚亩阂粸椤墩撜Z意原序》,一為《易翼傳后序》[5](第296冊,P114-116),漏收此序。序文稱“凡官府之廢置,山川草木之品匯,皆一定而不可易。至于戶口而課登耗,人物而紀盛衰,典邑佐政,因列姓字而較其臧否,將于是有考焉”,由此可推知《紹定青田志》之主要內(nèi)容。像大多數(shù)宋修方志一樣,《紹定青田志》也已經(jīng)亡佚,幸有鄭如岡的這篇序文,使我們可以了解該書內(nèi)容之一斑。
1.吳?!痘蕬c處州路志序》。成化《處州府志》云:“皇慶元年修《處州路志》,時本路達魯花赤脫缽昭勇以浙東道宣慰使司都元帥府,劄委教授杜熙、學(xué)正楊福祖、學(xué)錄錢有祥,會集耆儒,并各縣儒職,一同編撰,前進士吳海刪改,梁載訂正成書。吳海序?!盵3](P6)據(jù)此可知皇慶《處州路志》之修撰歷程及負責者,杜熙是該書的主要撰者,有關(guān)其生平及佚文,詳見下文,茲不贅述。吳海的序文首先表彰了處州地區(qū)的鐘靈毓秀及宋修方志的彬彬其盛,隨后則解釋了重修方志的體例:“仿《溫州路志》次第,參舊俗,揭新條,列七邑之事,萃于一郡之中,凡二十卷,曰《處州路志》。按圖覽籍,坦然可見。”處州下轄的縣志較多,但州志似乎還以這部皇慶《處州路志》為最先。本序作者吳海乃飽學(xué)之士,平生著文頗多,《全元文》卷一六五○至一六五七收其文八卷[1]李修生.全元文[M].鳳凰出版社,2004.(第54冊,P145-292),然漏收此文。
2.鄭滁孫《皇慶處州路志序》。本文亦為皇慶《處州路志》之序,但與吳海序言的重點有所不同。本序主要記錄了鄭滁孫與皇慶《處州路志》作者杜熙之間的談話,并表達了他對杜熙修撰該書的期待。滁孫字景歐,宋景定間登進士第,其傳見《元史》卷一百九十[2]宋濂等.元史[M].中華書局,1976.(P4338)。《全元文》卷三七三、卷九○五重收鄭滁孫,前者收文三篇[1](第11冊,P91-97),后者收文二篇(前者皆已收)[1](第28冊,P28-32),俱未收此文。
3.杜熙《皇慶處州路志跋》。杜熙是皇慶《處州路志》的主要編纂者,這篇跋文著重介紹了杜氏修志的背景及自我評價:“《栝蒼郡志》既續(xù)之后,又余百年,有司俾修其事,熙董教于此,適丁其時,質(zhì)諸栝之老成,以成其書。其節(jié)目之次第,事類之詳悉,視舊志之簡略,不侔矣?!彼^“熙董教于此”,系因皇慶年間,杜熙任處州路儒學(xué)教授,這在《全元文》卷七四二龔璛《昆山州新學(xué)記》[1](P5)中有明確記錄?!度摹肺词珍浂盼?,據(jù)成化《處州府志》,可補其佚文。
4.陳晟《至大松陽志略序》。成化《處州府志》云:“至大四年修《松陽志略》,時教諭陳晟編。晟自序?!笨芍端申栔韭浴窞殛愱伤?,編定于至大四年(1311)。序文追溯了松陽縣的歷史建置之沿革,對修志的緣起及該志之體例也有充分的介紹:“然縣乘不作,誠為缺事。余適承校乏,竊不自揆,輒弋郡志之所載,因詢遺抉隱,第為十則,曰城郭、疆境、山川、土產(chǎn)、賦稅、學(xué)校、寺觀、祠廟、令長、賢雋。與夫古今碑記,題詠之可稱述者,附錄于下,名曰‘志略’?!痹谥链蟆端申栔韭浴芬呀?jīng)亡佚的情況下,這篇序文詳細記錄了《松陽志略》涵攝的具體內(nèi)容,對于探討宋元亡佚方志的內(nèi)容特點提供了參考?!度摹肪硪话艘晃迨贞愱晌亩猍1](第59冊,P510-511),未收此篇。
以上8篇序跋涉及的地方志,現(xiàn)已全部亡佚。但通過以上8篇序跋,我們?nèi)钥纱笾铝私膺@些亡佚方志的編纂體例、內(nèi)容構(gòu)成、修撰歷史等內(nèi)容,這對于地方志的研究,顯然具有重要的參考價值。
本節(jié)旨在以成化《處州府志》卷帙先后為序,對該書載錄的《全宋文》《全元文》已經(jīng)收錄的宋元作家的佚文進行存目簡介。
1.喻良能《舊州治記》。此文見成化《處州府志》卷二[3]郭忠纂,劉宣修.成化處州府志[M].日本國立國會圖書館藏明成化二十二年(1486)刻本.(P3-4),撰年不詳。文章以清麗的文筆記錄了栝蒼的自然山水與館閣樓臺,層次分明,句式多變,富于文學(xué)價值?!度挝摹肪砦逅摹稹鹗沼髁寄芪木牌猍4]曾棗莊,劉琳.全宋文[M].上海辭書出版社,安徽教育出版社,2006.(第241冊,P435-443),失輯此篇。
2.高似孫《忠節(jié)祠記》。此文見成化《處州府志》卷二[3](P50-51),撰于紹定二年(1229)。文章記敘了栝蒼興建忠節(jié)祠的緣起與經(jīng)過,敘事頗有靈異色彩,文末以楚辭體韻語結(jié)束,再次表彰了忠節(jié)精神?!度挝摹肪硭乃牧呤崭咚茖O文一卷[1]曾棗莊,劉琳.全宋文[M].上海辭書出版社,安徽教育出版社,2006.(第292冊,P172-199),失輯此篇。
3.葉秀發(fā)《清風祠祭文》。此文見成化《處州府志》卷二[2]郭忠纂,劉宣修.成化處州府志[M].日本國立國會圖書館藏明成化二十二年(1486)刻本.(P59-60),撰于淳祐四年(1244)。清風祠乃馬光祖為紀念宋吏部侍郎閭丘昕而建,祠成于嘉熙四年(1240),葉秀發(fā)名之為清風祠,并撰文表彰了閭丘昕的士大夫精神,即此文?!度挝摹肪砹似咂呤杖~秀發(fā)文二篇[1](第301冊,P286-289),失輯此篇。
4.倪澄《勸農(nóng)文》。此文見成化《處州府志》卷四[2](P23-24),撰年不詳。文章指出了栝蒼地區(qū)自然環(huán)境決定了良田寥寥可數(shù),因此勸勉鄉(xiāng)民積極務(wù)農(nóng),展現(xiàn)了地方官員對民生的關(guān)懷?!度挝摹肪戆恕鸢税耸漳叱挝囊黄猍1](第349冊,P463-464),失輯此篇。
5.陳汝錫《漁夫問答》。此文見成化《處州府志》卷六[2](P28-30),撰年不詳。文章設(shè)定了貴介公子與溪上漁父的一節(jié)對話,借漁父之口表達了作者對現(xiàn)實政治的失望與規(guī)勸?!度挝摹肪砣鹚氖贞惾赍a文七篇[1](第148冊,P391-395),失輯此篇。
6.龔原《遂昌縣修學(xué)記》。此文見成化《處州府志》卷十二[2](P1),撰于熙寧年間。遂昌縣學(xué)修建于宋仁宗慶歷三年(1043),后有所荒廢,本文記敘了宋神宗熙寧年間(1068—1077)毗陵李侯、海陵王侯重修遂昌縣學(xué)的故事,文較簡短,但提供了北宋遂昌修建縣學(xué)的資料?!度挝摹肪硪话硕耸正徳氖钠猍1](第84冊,P145-155),失輯此篇。
7.周綰《重修遂昌縣學(xué)記》。此文見成化《處州府志》卷十二[2](P1-5),撰于紹興十一年(1141)。文章記敘了南宋高宗紹興十一年(1141)鄭必明重修遂昌縣學(xué)的相關(guān)情況。《全宋文》卷三一二五收周綰文一篇[1](第 145 冊,P186-187),失輯此篇。
8-10.張貴謨《遂昌縣儒學(xué)雙峰閣記》《文筆雙峰塔記》《對吟軒記》。以上三文分別見成化《處州府志》卷十二[2](P5-6)、卷十四[2](P19-21、22-23)。《遂昌縣儒學(xué)雙峰閣記》撰年不詳,文章記載了慶元四年(1198)遂昌縣尉朱正大“慨然任責,拓池、鑿地、立橋,如泮宮之制。撤講堂后直舍,增卑培薄,移閣其上,名曰‘雙峰’,以增文筆之秀”的史實。《文筆雙峰塔記》撰于慶元三年(1197),介紹了朱元成興建文筆雙峰之塔的經(jīng)過?!秾σ鬈幱洝纷瓴辉敚藦堎F謨?yōu)轫n允寅對吟軒所撰記文,對詩酒倡和的生涯表達了憧憬。《全宋文》卷六一五六收張貴謨文七篇[1](第272冊,P265-271),失輯以上三篇。
11.季陵《龍泉縣重修儒學(xué)記》。此文見成化《處州府志》卷十四[2](P1-3),撰于紹興三年(1133)。文章記敘了汪汝澤重修龍泉縣儒學(xué)的前因后果,敘事詳細,脈絡(luò)清晰?!度挝摹肪砣濉鸲占玖晡陌似猍1](第161冊,P231-240),失輯此篇。
12.周啟明《龍泉縣重修文廟記》。此文見成化《處州府志》卷十四[2](P3-4),撰于景祐元年(1034)。文章記敘了天禧五年(1021)周啟明在龍泉縣興建文廟的相關(guān)情況?!度挝摹肪砣鹞迨罩軉⒚魑囊黄猍1](第15冊,P127-128),失輯此篇。
13.季南壽《籍桂堂記》。此文見成化《處州府志》卷十四[2](P5-7),撰年不詳。文章首先介紹了籍桂堂的命名緣由:“邑之南,長橋稍東,舊有堂曰五桂,為治平四年榜中人作也。先達無記,后來不繼。紹圣中,邑大夫福唐、唐夢得意最少之,謂弗可訓(xùn)。于是遷卑即崇,辟小為大。取凡士之由是而升于天子者,書姓名壁間,更名籍桂堂?!彪S后又記敘了紹興年間重修籍桂堂的情況,最終表達了對政治清明的期許:“此堂非以為觀美也,時有來者寓目于斯,思夫人聲華之美,事業(yè)之富。大而垂紳正笏,致君堯舜之上;小而剖符綰墨,措俗成康之際?!薄度挝摹肪硭娜吡占灸蠅畚娜猍1]曾棗莊,劉琳.全宋文[M].上海辭書出版社,安徽教育出版社,2006.(第198冊,P98-100),失輯此篇。
14.何執(zhí)中《報恩光孝宮記》。此文見成化《處州府志》卷十四[2]郭忠纂,劉宣修.成化處州府志[M].日本國立國會圖書館藏明成化二十二年(1486)刻本.(P8-12),撰于大觀元年(1107)。文章表彰了道教在治國方面的優(yōu)勢,并選用龍泉縣天寧萬壽宮“妙應(yīng)先生吳應(yīng)能施德濟民之效”的例子加以論證,頗有迎合宋徽宗崇信道教的心理。《全宋文》卷二二六八收何執(zhí)中文十七篇[1](第104冊,P25-34),失輯此篇。
1.高明《處州路重修總管府記》。此文見成化《處州府志》卷二[2](P9-12),撰于至正六年(1346)。文章介紹了至元二十七年(1290)總管斡勒好古始建、至正五年(1345)達魯花赤僧家奴重修處州路總管府記之經(jīng)過?!度摹肪硪晃逦寰攀崭呙魑氖迤猍3]李修生.全元文[M].鳳凰出版社,2004.(第51冊,P90-105),失輯此篇。
2-3.林彬祖《處州重修廟學(xué)碑》《處州學(xué)衛(wèi)道碑》。此二文見成化《處州府志》卷二[2](P20-22、32-34)?!短幹葜匦迯R學(xué)碑》撰于至正七年(1347),講述了此年處州府重修廟學(xué)的過程,在時間上恰與上篇高明所記處州府重修總管府相連接?!短幹輰W(xué)衛(wèi)道碑》撰于至正十八年(1358),介紹了石抹宜孫自至正十五年(1355)主政處州以來的諸多政績,學(xué)正祝寶、學(xué)錄柳韶因此邀請林彬祖敘述宜孫之德,以表彰宜孫“衛(wèi)吾道”之功,彬祖遂受命撰此衛(wèi)道碑?!度摹肪硪黄摺鹞迨樟直蜃嫖囊黄猍3](第56冊,P242),失輯以上二篇。
4.項棣孫《處州路重修儒學(xué)記》。此文見成化《處州府志》卷二[2](P22-24),撰于至順元年(1358)。文章介紹了泰定四年(1327)處州路重修儒學(xué)的過程,展現(xiàn)了地方官員對文治的重視?!度摹肪硪欢鹗枕楅O文二篇[3](第39冊,P296),失輯此篇。
5.洪師中《重建閭丘清簡公祠堂記》。此文見成化《處州府志》卷二[2](P50-52),撰于泰定五年(1328)。文章表彰了宋代士大夫閭丘昕匡國濟時的才干,并對處州地區(qū)修建閭丘公祠堂的相關(guān)情況予以介紹,從中可知祠堂始由宋人馬光祖修建,后經(jīng)元人也仙不花、鄭明善復(fù)建于泰定四年(1327)?!度摹肪硪涣凰氖蘸閹熤形囊黄猍3](第52冊,P514),失輯此篇。
本節(jié)旨在以成化《處州府志》卷帙先后為序,對該書載錄的《全宋文》《全元文》失收的宋元作家的佚文進行存目簡介。
1.盛麃《處州教授黃公學(xué)政記》。此文見成化《處州府志》卷二[2](P44-46),撰于嘉定元年(1208)。文章著重記敘了宋寧宗開禧元年(1205)黃啟在處州興辦文化事業(yè)的過程及功勛,此即題中“黃公學(xué)政”之所指。盛麃之生平不可詳考,《永樂大典》卷六四○八《常州府九》引《大德毗陵志》云:“[州學(xué)教授]盛麃,紹熙二年十二月至,慶元元年三月滿。”[4]王繼宗.《永樂大典·常州府》清抄本校注[M].中華書局,2016.(P552)可知盛麃曾于紹熙二年(1191)至慶元元年(1195)擔任常州州學(xué)教授。
2.趙崇鑣《黃龍寺記》。此文見成化《處州府志》卷八[1]郭忠纂,劉宣修.成化處州府志[M].日本國立國會圖書館藏明成化二十二年(1486)刻本.(P9-11),介紹了縉云縣黃龍山護法院的自然風光及修建歷程,文筆清麗,議論誠摯。作者趙崇鑣生平暫不可詳考,《全宋文》卷八一二一趙順孫《應(yīng)詔薦舉人材事》曾有“趙崇鑣一臞如水,尤有特操,排奸竄謫,無怨悔色”之語[2]曾棗莊,劉琳.全宋文[M].上海辭書出版社,安徽教育出版社,2006.(第351冊,P213),據(jù)此可知其頗有操守??赡苷蛉绱?,這篇撰于元至正二十三年(1286)的《黃龍寺記》,在篇末并未署元代年號,而是采用撰于“柔兆閹茂”這一太歲紀年法,其間或隱寓著故國之思。
3.鄭球《遂昌縣重修學(xué)記》。此文見成化《處州府志》卷十二[1](P6-8),撰于淳熙年間。文章記錄了淳熙年間遂昌知縣林采修繕遂昌縣學(xué)的情況,同時還記錄了此后遂昌文治的日益完善。
4.鄭琳《遂昌縣重修學(xué)記》。此文見成化《處州府志》卷十二[1](P8-9),撰年不詳。文章追溯了遂昌縣修縣學(xué)的歷程,下限延至嘉泰元年(1201),較上文提到的龔原、周綰、鄭球等人的《重修記》又有所延展。
5.錢長侯《知縣題名記》。此文見成化《處州府志》卷十二[1](P10-11),撰年不詳。所謂“知縣題名”,指的是錢長侯于熙寧七年(1074)任遂昌縣令時,追溯此前的25位縣令,將其名字刻于石上,“欲提其名氏而稽問之,則是二十五人賢、不賢,歷歷可詳。見其賢,則予不敢不勉;見其不賢,則予不敢不戒。亦以告來者,使知予言也”,表現(xiàn)了勤政的決心。錢長侯之生平略見于《處州府志》卷十一:“錢長侯字元之,長城人也。熙寧中,為邑令,迎母就養(yǎng)。政尚威嚴,奉母氏教飭,濟以慈恕,全活甚眾?!盵1](P16)據(jù)此可略知其為人。
6.潘材《嘉瑞堂記》。此文見成化《處州府志》卷十二[1](P21-22),撰于嘉定十六年(1223)。文章記敘了嘉定年間司馬掀任遂昌縣令時,縣內(nèi)呈現(xiàn)各種嘉瑞:“季夏之月,嘉蓮呈瑞,雙花聯(lián)芳,見謂和氣之效。閱秋,百谷方仰雨,侯躬禱諸祠,甘霔隨車,歲獲豐登,無復(fù)旱暵之慮。粟穎垂金,累累披隴間,至有一本發(fā)十八莖,莖生八九穗?!庇谑窍让裣鄳c,“即縣西之堂,扁以‘嘉瑞’”,此即嘉瑞堂之由來。
1.陳大明《處州路新建總管府記》。此文見成化《處州府志》卷二[1](P5-7),撰年不詳。文章介紹了至元己丑至辛卯(1289—1290)處州府總管斡勒好古興建處州路總管府記之經(jīng)過。陳大明之生平無法確考,其另撰有《東岳行祠記》,刻于山西洪洞,惜已佚[3]劉澤民,李玉明主編.汪學(xué)文分冊主編.三晉石刻大全·臨汾市洪洞卷[M].三晉出版社,2009.(P1137)。
2.石抹繼祖《處州路重修儒學(xué)記》。此文見成化《處州府志》卷二[1](P24-26),撰于延祐六年(1319)。文章記敘了延祐四年(1317)以來,處州府興建儒學(xué)的經(jīng)過,具有一定的史料價值。石抹繼祖,字伯善,乃石抹宜孫之父,《元史·石抹宜孫傳》有繼祖小傳[4]宋濂等.元史[M].中華書局,1976.(P4309-4310)。
3.張應(yīng)高《鄉(xiāng)飲酒記》。此文見成化《處州府志》卷二[5]李之亮.宋兩浙路郡守年表[M].巴蜀書社,2001.(P47-48),撰于大德元年(1297)。張應(yīng)高生平不可確考,宋人鄭霖《三學(xué)同舍會序》(1249年作)曾提及“吳門張應(yīng)高仰之”[6]曾棗莊.宋代序跋全編[M].齊魯書社,2015.(P2650),未知與此張應(yīng)高是否為同一人,若是,則可知應(yīng)高字仰之,吳門人。文章記敘了元貞三年(1296)栝蒼行鄉(xiāng)飲酒禮之始末,從側(cè)面反映了元初栝蒼文治之一斑。
4.陳德載《張進久死節(jié)傳》。此文見成化《處州府志》卷六[1](P27-28),撰年不詳。文章記載了平民張進久在匪寇暴亂中寧死不屈的故事,作者“嘉其壯志,恐遂泯滅而無聞,因敘其事”。陳德載生平略見于《元詩選·癸集》癸之庚下陳德載小傳:“德載字□□,青田人。至正間避寇,多歷險阻,形于詩題,曰《山村雜興》?!盵1]顧嗣立,席世臣.元詩選癸集[M].中華書局,2001.(P1129)
5.林載《遂昌縣重修學(xué)記》。此文見成化《處州府志》卷十二[2]郭忠纂,劉宣修.成化處州府志[M].日本國立國會圖書館藏明成化二十二年(1486)刻本.(P9-10),撰年不詳。文章記載了延祐四年(1317)遂昌縣重修縣學(xué)的歷程,反映了地方官員對于文治的重視。
6.齊志沖《李侯去思碑》。此文見成化《處州府志》卷十二[3]李之亮.宋兩浙路郡守年表[M].巴蜀書社,2001.(P11-14),撰于龍鳳五年(1359)?!褒堷P”乃元末韓宋小明王韓林兒所用年號,龍鳳五年當元至正十九年。文章表彰了遂昌縣令李訥的政績與軍功,提供了韓林兒治下的地方政治景況。齊志沖生平不可詳考,據(jù)《道光徽州府志》卷九之三《選舉志·舉人》“至正四年甲申鄉(xiāng)試”:“婺源齊志沖,山頭人,山長?!盵4]夏鑾.道光徽州府志[M].中國方志叢書.華中地方.第235號.成文出版社,1975.(P656)據(jù)此可知志沖占籍婺源,至正四年(1344)中舉。
《全宋文》收錄的部分文章并非全文,而是節(jié)文。通過與成化《處州府志》比對,可以發(fā)現(xiàn)有3篇文章在該書中得到了更加完整的收錄,據(jù)此可補足《全宋文》所收文章之殘缺。茲補其殘文于下:
1.梁椅《重修麗水學(xué)記》。《全宋文》卷八○二三據(jù)民國十五年鉛印本民國《麗水縣志》卷五錄此文[5]曾棗莊,劉琳.全宋文[M].上海辭書出版社,安徽教育出版社,2006.(第347冊,P208-209),乃節(jié)文。成化《處州府志》卷四收有此文之全貌[2](P9-11),如下表所示(黑體下劃線文字為《全宋文》缺失文字):
梁椅《重修麗水學(xué)記》
《全宋文》著錄本 成化《處州府志》著錄本州,尤沉浸文雅,知為政本末,故孳孳于學(xué)校如此。役既,士踵門請曰:“愿有紀?!币无o謝,不獲,則相與步翠微,闖宮墻,裴回四顧:州社直其東,煙云紛飛,若往若留;帽峰矗其南,文明之晶,眩轉(zhuǎn)熠煜,奔薄懷襄;西俯荷華之隰,疑光風霽月,人往來其間;北則麗溪,神龍所家,而迤靈匯奇于此山者也。椅由是得深省焉,傳曰:“天有四時,地載神氣,無非教也。”夫太極陰陽動靜之妙,其融液流行,其聚結(jié)盤礴,昭昭然示人于覆載間,觸機而生感,觀象而興悟,蓋有手舞足蹈不自知者,而況高明之境,萬形森陳,尤足以蕩開襟靈,助發(fā)神觀。然必總之曰:“清明在躬,志氣如神?!笔扔麑⒅?,有開必先。天降時雨,山川出云,三才一原也。神明之舍,本體洞然,則川流山峙,皆吾志氣所通;雨施云行,皆吾嗜欲所被。嗚呼!君子之為學(xué),亦求其與天地相似而已。今庠序之士既幸宅勝以游,又幸復(fù)有鄴侯飭蠱而新,則仰觀俯察,必能以參贊位育自任,豈徒緝辭藻,騁辨說,區(qū)區(qū)為嚴利計哉?椅不敏,請以復(fù)于諸君,尚朝夕焉以無忘乎錢公之德。是歲既望記。
2.鄭必明《筑胡公堤記》。《全宋文》卷四三八○據(jù)光緒《處州府志》卷四、雍正《浙江通志》卷六一錄此文[1]曾棗莊,劉琳.全宋文[M].上海辭書出版社,安徽教育出版社,2006.(第198冊,P191),起自“鄱陽胡公涓以進士貳遂昌”,訖于“是以民不告勞,役不踰月而堤成”。此乃節(jié)文,全文見成化《處州府志》卷十二[2]郭忠纂,劉宣修.成化處州府志[M].日本國立國會圖書館藏明成化二十二年(1486)刻本.(P17-19)。在“役不踰月而堤成”之后,尚有以下一節(jié)文字:仆紹興辛酉春備員斯邑,暇日有儒生來訪。仆詢前日令佐之有助于民者為誰,眾俱以公對。又一日,謁奠于先圣先師,有指長堤而語曰:“百里公能為胡公記,是乎?”予曰:“茲固所欲。然學(xué)疏淺,恐不足以揄揚胡公之萬一耳?!币厝苏堃鎴裕o不獲已,乃為之言曰:“昔稷思天下之饑者,猶己饑之;禹思天下之溺者,猶己溺之。若胡公其以禹稷之心為心者乎?古之人其行事有一便于民,有一利于公者,咸得書名信史,以垂不朽。若適之建積翠之陂,吉甫筑固本之塘,鄭強白公之渠,謝安召伯之埭,梁公之堰,宇文之塏,是皆為利一時,留名千古也。今胡公能建不拔之基,貽無窮之利,回視古人,可以無愧,故予樂為之書。旦使后之為邑,勤者知勸,怠者知勉,而無能者知慚,其為利豈淺淺哉!”是為記。
3.富嘉謀《建慶元縣經(jīng)始記》?!度挝摹肪砹牧鶕?jù)《虞邑遺文録》補二錄此文[1](第292冊,P168),起自“處統(tǒng)縣有六”,訖于“平曠而殊勝”。此乃節(jié)文,全文見成化《處州府志》卷十五[2](P24-26)。在“平曠而殊勝”之后,尚有以下一節(jié)文字:矧地宅厥中,鎮(zhèn)以龍山,印以龜潭,遂永地于茲。西北距州四百里,達杭州一千里,邑之封疆狹廣,東西之經(jīng)二百三十里,南北之緯一百二十有五里。東距建之政和,西距建之松溪,南又距建之政和,北距州之龍泉。福之長溪在其東南,建之政和在其西南,州之青田在其東北,建之浦城在其西北。乃以松源、延慶釐為三鄉(xiāng),分為十有二都。松源則因其舊,慶元、榮慶,今以名擇。三鄉(xiāng)之主事分示規(guī)制,度地治基,增卑為高,建縣治屋八十間。若手詔頒春,若庾犴,罔不咸具。丞廨在其東,尉廨在其西,縣學(xué)在其北,邑之內(nèi)植坊一十七所。乾之維則有社稷,以春祈秋報,坤之維則有教場,以閱武治兵。乃廟司城于東,乃橋廣渡于西。乃開山通道于福,而行旅者得由坦道;乃辟地鑿崖于安溪,而入邑者樂出。夷途皆山經(jīng)地志之所未有。凡邑之工程始于慶元戊午夏六月甲辰,至乙未春三月戊寅乃告成。時松源之官賦積逋者千萬有奇,嘉謀請于郡守趙公雍予其半益之,故其成益速,民亦樂輸而爭先。嘉謀非智創(chuàng)之才,只身大明蕭寺凡十有二月,而徙今治。方析邑命下,咸謂“締創(chuàng)之事,古人所難”,今儲才不素,雖用民力,懼歷稔而無成。時有木數(shù)千株在深山窮谷,既巨且良。天久不雨,一夕暴流漲溢,皆蔽溪順流而下,亦異矣。而又田谷屢豐,田里熙然,豈谫才所能集?天寔為之。邑成之秋九月二十六日,以薦格上,蒙恩就升京秩,而因任于今。四年成,下不遠,士民填溢公門,乞辭諸碑,以志其顛末,乃摭實而書之。嘉泰元年十月既望記。
以上四節(jié)以成化《處州府志》所載宋、元佚文為考察核心,探討了《處州府志》在宋元文輯佚方面展現(xiàn)的重要的文獻價值。綜合統(tǒng)計,《處州府志》收錄《全宋文》《全元文》失收文章39篇,收錄《全宋文》已收殘文之全文3篇,合計42篇,如此巨大的佚文數(shù)量是一般方志所難以比擬的。在這些佚文的作者中,有12位未被《全宋文》《全元文》收錄,這是因為這些作者多為處州官宦或鄉(xiāng)賢,他們熟諳鄉(xiāng)邦文化,卻未必為處州之外的人所熟知,因此其影響大多拘囿于處州一隅,其作品也大多僅保存在處州地區(qū)的方志中。而一旦處州方志的流傳出現(xiàn)障礙,其收錄的作品自然也隨之晦而不彰。成化《處州府志》載有如此豐富的宋元佚文,必須從其全帙僅存于日本這一特殊的傳播情況去分析,才能獲得完備的理解。與此同時,《成化處州府志》這一個案,也展現(xiàn)了域外漢籍在方志研究中的巨大潛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