熊 凱，王艷偉，周 鈺，周鎮(zhèn)浩，韓曉慶

(云南農業(yè)大學 建筑工程學院，云南 昆明 650201)

PPP公私合作模式是政府部門提供特許經營權與私人資本合作的一種雙方都有利的融資模式，可實現(xiàn)雙方利益共享、風險共擔、合作合營、互惠互利。PPP項目的實施有利于緩解地方政府的財政支出壓力，提高社會服務供給水平與能力，從而促進經濟發(fā)展。但基礎設施PPP項目投資大，范圍廣，技術難，時間長，參與者眾多，項目在實施過程中存在諸多風險影響項目健康發(fā)展。因此，為保障基礎設施PPP項目的順利實施，需要開展PPP項目風險因素研究。

亓霞等[1]匯總了我國16個典型失敗PPP項目案例，研究了引起PPP項目失敗的主要風險因素。豐景春[2]以基礎設施領域PPP項目為研究對象，利用模糊層次分析( FAHP) 法確定模式選擇關鍵因素和指標，構建了基礎設施項目PPP模式的選用模型，為基礎設施PPP模式選擇提供了科學的選擇方法，有助于提高政府采購效率。胡憶楠等[3]以“一帶一路”沿線國家PPP項目案例為基礎，采用風險核對表法識別出PPP項目風險，主要包括政治風險、法律風險、經濟風險、社會風險、自然風險等。李艷娟等[4]基于霍爾三維結構理論，從風險類別、項目參與方及項目實施階段3個維度進行三維風險識別，獲得風險初步識別清單，并采用PCA法確定關鍵風險因素。姚張峰等[5]以PPP垃圾焚燒項目為研究對象，對我國45個具體項目進行研究，得到垃圾焚燒PPP項目的風險因素組成，并通過專家意見與文獻補充研究最終確定PPP項目風險因素。王曉姝等[6]以交通基礎PPP項目為研究對象，總結識別出影響項目實施的35個風險因素，通過改進灰色關聯(lián)分析模型重新識別PPP項目實施的關鍵性風險，并對這些關鍵風險提出相應的對策建議。NGUYEN等[7]以影響特許期長度的風險因素為研究對象，對越南PPP基礎設施項目特許期風險因素進行識別，研究結果可支持研究人員和從業(yè)人員預測適當?shù)奶卦S期年限。AMEYAW等[8]基于水利工程案例和相關文獻調研，通過對行業(yè)從業(yè)人員的全行業(yè)問卷調查，建立了一份由40個風險因素組成的清單，并運用模糊綜合評價(FSE)方法，對發(fā)展中國家PPP供水項目的風險因素進行研究，確定管理層需注意和進一步詳細分析的風險因素。綜上可知，國內外學者對風險因素識別已進行了詳細研究，但對識別出的風險因素之間的內在聯(lián)系及其重要程度的研究較少。向鵬成等[9-10]認為研究風險因素間的內在聯(lián)系是精準評價風險與制定有效風險管控策略的理論基礎。

因此，為精準且全方位識別PPP項目風險因素并研究風險因素之間的內在聯(lián)系，為PPP風險管理全過程提供堅實的理論基礎，筆者創(chuàng)新性地借助綜合集成法的人機交互思維方式，結合因子分析法對基礎設施PPP項目風險因素進行識別與降維，并識別風險因素之間的關聯(lián)性，整合相關風險因素構建基礎設施PPP項目風險研究清單，以確定風險因素的重要程度，進而更好地進行風險管理研究。

1 PPP項目風險綜合集成研究方法

在國內,運用因子分析法對PPP模式項目風險因素的研究已經較成熟。為了更好地研究PPP項目風險，借鑒向厚男[11]提出的復雜性科學理論，創(chuàng)新性地將綜合集成法人機交互的研究思路引入到因子分析法中，根據(jù)專家的經驗智慧與計算機的交互，綜合實現(xiàn)對PPP項目風險因素的研究，具體風險研究模型如圖1所示。

圖1 風險綜合研究模型

2 基于綜合集成法和因子分析法的基礎設施PPP項目風險研究

2.1 基礎設施PPP項目風險因素識別

2.1.1 風險因素的選擇

以現(xiàn)有PPP項目風險相關研究為基礎，以“PPP項目、風險識別、風險體系、風險管理”為關鍵詞進行文獻檢索，經過大量的文獻收集與閱讀分析之后，借鑒LI 等[12]的風險歸納法，結合基礎設施PPP項目在我國發(fā)展現(xiàn)狀，識別出影響基礎設施PPP項目的風險因素。由于基礎設施PPP項目的復雜性，導致各專家的認知和經驗存在不同，所識別出的風險因素存在一定的差異，借助計算機工具CNKI E-Study和Endnote對已有的PPP項目風險文獻進行研究，選取出現(xiàn)頻率較高的風險因素，通過分析歸納出基礎設施PPP項目風險初步清單，如表1所示。

表1 基礎設施PPP項目風險初步清單[13-20]

2.1.2 調查問卷樣本與檢驗

在基礎設施PPP項目風險清單的基礎上，設計基礎設施PPP項目風險因素等級評價問卷。此次調查問卷設計包括受訪者的基本信息和基礎設施PPP項目風險因素等級評價兩部分。變量的測度采用五級量表形式，用1～5來表示受訪者對風險等級的評價，數(shù)值從低到高分別代表低、中低、中等、中高、高5個層級的風險。問卷調查以網上發(fā)放與現(xiàn)實走訪兩種形式為主，采用線上線下相結合的形式對基礎設施PPP項目相關專家、研究學者、管理人員進行調查，共回收有效問卷115份，符合有效調查問卷數(shù)量大于題項數(shù)量3～5倍的數(shù)據(jù)統(tǒng)計分析原則的要求。

為了保證問卷數(shù)據(jù)的可靠性與有效性，采用克隆巴赫系數(shù)對問卷樣本數(shù)據(jù)進行信度檢驗，結果顯示Cronbach′sα系數(shù)為0.823，標準化后的Cronbach′sα系數(shù)為0.833，都大于0.8，達到了統(tǒng)計檢驗的預定要求。這說明問卷中的風險因素設計合理，可運用問卷樣本進行下一步數(shù)據(jù)分析。

2.2 基于因子分析法的風險因素分類

利用因子分析法可降維的特點，將眾多基礎設施PPP項目風險影響因素轉化為較少的公共因子，利用公共因子可以簡潔明了地概括基礎設施PPP項目風險影響因素。借助計算機對識別出的29個風險因素進行因子分析，并提取出能代表29個風險因子的公共因子。

2.2.1 因子分析適用性檢驗

運用SPSS對樣本進行KMO和Bartlett球形度檢驗，檢驗結果如表2所示，可以看出KMO值為0.756，大于0.7，說明數(shù)據(jù)適合做因子分析;Bartlett球形度檢驗顯著性水平為0.000，小于0.001，拒絕原假設，表明各指標之間存在相關性，因此這些數(shù)據(jù)可以做因子分析。

表2 KMO和Bartlett球形度檢驗

2.2.2 提取公因子

根據(jù)專家對基礎設施PPP項目的知識、經驗和信息綜合形成的問卷調查結果，采取因子分析法計算29個風險變量的相關矩陣的特征值，如表3所示,可以看出前10個因子代表了全部變量的91.114%的信息，因此可提取10個因子作為公因子。

表3 基礎設施PPP項目專家問卷相關矩陣的特征值

2.2.3 公因子歸納與命名

經過主成分分析計算得出的10個公因子雖綜合性強，但邏輯意義不清楚，難以分析和解釋相對應公因子代表的風險。為了更好地分析和解釋影響因子之間的關系，需要利用計算機結合專家的評判結果，通過因子旋轉得到旋轉成分矩陣，分析旋轉成分矩陣的因子結構進而對公共因子進行解釋與描述。利用最大方差法對原數(shù)據(jù)旋轉后得到的因子成分矩陣如表4所示。

基于提取的10個公因子和旋轉后的因子成分矩陣，將荷載值大于0.8的歸為同一個公因子下的風險因素，得到10個公因子所含的風險因素，并將公因子重新解釋命名，從而得到基礎設施PPP項目風險識別歸納清單，如表5所示。

2.3 基礎設施PPP項目風險分析

在政治風險因子中，政府決策失誤風險的因子荷載為0.916，對政治風險的影響較大；國家風險的因子荷載相對較小，為0.812?？傮w而言，在我國政治風險因素均對我國基礎設施PPP項目的實施影響較大。這主要是由于我國的基礎設施PPP項目極大多數(shù)都是由政府主導的，政治上的變化將對項目產生巨大的影響。

表4 旋轉成分矩陣

表5 基礎設施PPP項目風險歸納清單

在完工風險因子中，延遲風險的因子荷載為0.871，對完工風險影響最大；費用風險的因子荷載為0.838，對完工風險影響較小?；A設施項目在建設期的延遲將導致后續(xù)項目無法如期交付，縮短運營期限，導致項目收益不足，對項目的影響較大。

在環(huán)境風險因子中，生態(tài)環(huán)境風險的因子荷載為0.865，因為基礎設施PPP項目建設施工范圍廣，建設周期長，導致環(huán)境保護難度大，無法面面俱到地對環(huán)境進行保護，由此可能產生生態(tài)環(huán)境污染，且施工過程也可能對生態(tài)環(huán)境產生破壞，這些生態(tài)環(huán)境破壞后其恢復的代價是巨大的，且對項目的傷害也是巨大的；工程地質風險的因子荷載為0.819，在項目前期階段做好地質勘查,將大大減少地質方面的風險,所以其對環(huán)境風險的影響相對較小。

在運營風險因子中，技術風險的因子荷載與運營管理風險的因子荷載相近，分別為0.895與0.884，項目運營的操作難度、管理水平和服務水平質量是運營期最需要關注的方面，對項目盈利情況影響巨大；能源和原材料供應風險的因子荷載為0.828，在我國對于一般的資源供給是不存在太大問題，故影響較小。

在法律風險因子中，法律環(huán)境變化風險的因子荷載最大，為0.875，即采納、頒布、修訂、重新詮釋法律或規(guī)定對項目的實施有顯著的影響，因此制定一個穩(wěn)定全面的法律法規(guī)可保障PPP項目的順利實施，減少法律風險對項目的影響；法律認知風險的因子荷載為0.821，在法律風險因子中最小，原因在于法律認知風險主要是由于不同地區(qū)的法律規(guī)范不統(tǒng)一導致的，而在我國跨地區(qū)的項目較少，所以法律認知風險的影響較小。

在腐敗風險因子中，政府官員腐敗風險的因子荷載為0.906；制度機制腐敗風險的因子荷載為0.836。官員的腐敗不僅會增加資本金的投入，還會降低項目的質量與服務的質量，極大地影響項目的經濟效益與社會效益。

在信用風險因子中，政府信用風險的因子荷載為0.922；社會資本信用風險的因子荷載為0.851。在我國PPP項目中，政府主導地位明顯，使得政府對社會資本的合同與承諾的履行情況將會直接關系到項目的發(fā)展情況，政府信用度高則項目的實施風險將會相對較低，反之亦然。

在金融風險因子中，利率風險的因子荷載為0.847；外匯風險的因子荷載為0.825。相對外匯風險來說，利率風險對金融風險有較大影響，這是因為我國多數(shù)PPP項目的合作方為國內企業(yè)，外匯匯率的變化對項目基本沒有影響，而利率的變動將直接導致融資的成本增加，加大企業(yè)的金融負擔，影響項目的建設運營。

在市場風險因子中，市場競爭風險的因子荷載最大，為0.876，主要因為來自相似項目的競爭會減少市場份額，使得收入減少，對項目效益影響較大；市場價格風險的因子荷載為0.811，對市場風險的影響最小。

在不可抗力風險因子中，由于我國自然災害多發(fā)，對項目的影響相對較大，故自然災害風險的因子荷載最大，為0.848；戰(zhàn)爭風險的因子荷載為0.802，在我國發(fā)生戰(zhàn)爭的概率較小，但一旦發(fā)生戰(zhàn)爭造成的損失是不容忽視的，故對此因素也需要有所關注。

3 結論與建議

筆者在文獻研究、案例研究與問卷調查的基礎上，根據(jù)綜合集成法和因子分析法對我國基礎設施PPP項目風險進行研究，得到以下結論：

(1)通過文獻與案例研究，識別出29個PPP項目風險因素。

(2)借助專家問卷與因子分析，以荷載值為基準將相關性較高的風險因素歸為一大類，這些風險因素間具有一定的相似性與聯(lián)系性，根據(jù)歸類的風險因素的特征，將歸類風險因素重新命名為政治風險、完工風險、環(huán)境風險、運營風險、法律風險、腐敗風險、信用風險、金融風險、市場風險和不可抗力風險。

(3)對10個公因子內的風險因子進行分析，找出各公因子中影響最大的因子分別為政府決策失誤風險、延遲風險、生態(tài)環(huán)境風險、技術風險、法律環(huán)境變化風險、政府官員腐敗風險、利率風險、政府信用風險、市場競爭風險、自然災害風險。影響最小的因子包括國家風險、費用風險、工程地質風險、能源和原材料供應風險、法律認知風險、制度機制腐敗風險、外匯風險、社會資本信用風險、市場價格風險和戰(zhàn)爭風險。

針對影響程度較大的關鍵風險因素的管控，提出以下建議：

(1)加強政府自身建設。政府部門應了解PPP模式專業(yè)的知識和發(fā)展視野，運用PPP融資模式以選擇合適的項目，選擇合適的社會資本伙伴，并建設一個以公共利益為導向服務于社會的清正廉潔的政治環(huán)境。

(2)健全法律保障體系。目前我國針對PPP模式的相關法律法規(guī)較少，政府部門需盡快制定相應法規(guī)以完善PPP法律體系，進而規(guī)范PPP模式在授予特許權方式、政府扶持方式、特許授權文件與其他合同的關系、風險管理等問題，有效保障各方利益。

(3)建立嚴格監(jiān)管體系。政府部門與社會資本以特許經營權進行項目合作，為了使項目更加順利地實施，需要加入第三方監(jiān)管機構，進行嚴格監(jiān)督，保證項目運作過程中的公正性和公開性。

雖然筆者綜合分析了影響基礎設施PPP項目發(fā)展的因素，但是研究中運用PPP模式的項目類型眾多，各種類型的項目風險因子的影響程度不同，還有待進一步對具體項目類型風險進行細化研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