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彩梅 柴劍虹
內(nèi)容摘要:近年來,我國敦煌學國內(nèi)研究成果的翻譯和對外宣傳推廣取得了一定的成績,但也存在一些明顯的問題。本文試以《敦煌文化關(guān)鍵詞》(Key Concepts in Dunhuang Culture)一書為例,分析目前敦煌學論著對外翻譯中存在的主要問題,并就如何提高論著的翻譯質(zhì)量提出建議,以期對我國敦煌學研究的翻譯和對外宣傳推廣工作有所助益。
關(guān)鍵詞:成果推廣;翻譯質(zhì)量;建議
中圖分類號:K870.6 ?文獻標識碼:A ?文章編號:1000-4106(2020)02-0102-05
Improvement in Practice with Emphasis on Quality
—An Overview of the Problems and Strategies in the Translation of
Domestic Research in Dunhuang Studies
ZHANG Caimei CHAI Jianhong
(Zhonghua Book Company, Beijing 100073)
Abstract: In recent years, some achievements have been made in the translation and promotion of domestic research results of Dunhuang Studies in China, but there are still some obvious problems. This article takes the book Key Concepts in Dunhuang Culture as an example in order to analyze the main problems in the translation of Dunhuang studies research and provide some suggestions on how to improve the quality of translation work.
Keywords: promotion of research results; quality of translations; suggestion
2018年11月19日,在《敦煌研究》編輯部與浙江大學出版社聯(lián)合舉辦的“敦煌研究發(fā)展研討會”上,柴劍虹曾就敦煌學詞語外譯規(guī)范制定的迫切性和如何做好《敦煌研究》等學術(shù)期刊的對外宣傳推廣工作做了簡短發(fā)言。柴劍虹認為,隨著敦煌學及“一帶一路”著作外譯工作的加強,相關(guān)詞匯、詞語譯文的標準化問題日益突出,需要國內(nèi)外學者與翻譯工作者共同努力,以承擔和推進此項工作。以《敦煌研究》為代表的學術(shù)期刊在我國敦煌學研究成果的對外宣傳推廣方面有了可喜的進展。這與刊物本身加強了英文譯名、篇名、內(nèi)容提要等的翻譯有關(guān),一些學者攜刊物進行對外宣傳、交流,客觀上也推動了宣傳推廣活動。但總體而言,仍有很大的改進空間,需要進一步做好向上、向下、向外的推介工作。向上,要定期向期刊管理、評審部門及相關(guān)專家學者和領(lǐng)導寄送刊物,介紹各期刊物的重點文章與特色,并附上必要的自我評價文字。向下,要做好刊物的報刊廣告、網(wǎng)絡宣傳、會議發(fā)布與發(fā)行推廣工作,通過和兄弟刊物互登刊訊,推介重點、熱點文章,加強與基層圖書館的聯(lián)絡等方式,加大宣傳推廣力度。向外,要進一步拓寬刊物對外推廣的渠道,如,借助敦煌研究院、高校、中國敦煌吐魯番學會、敦煌學國際聯(lián)絡委員會等平臺,促進所刊文章的外譯工作;贈送刊物給到國外訪學的中國學者和來我國參加學術(shù)交流的外國學者,擴大刊物的影響力;舉辦刊物文章外譯工作座談會、研討會,切實推進國內(nèi)敦煌學研究成果的翻譯工作。我們看到,上述兩方面的工作已有進展,特別是《敦煌研究》期刊,盡管所刊國內(nèi)學者敦煌學學術(shù)論文全文的外譯推廣仍然處于起步階段,但是論題與內(nèi)容提要的英譯質(zhì)量得到學界認可,提高了推介效果。而從整個敦煌學著作的對外翻譯、推廣來看,仍然存在著一些亟待認真改進、解決的問題。
一 敦煌學著作對外翻譯常見錯誤舉例
眾所周知,翻譯追求的目標(或曰質(zhì)量標準)是“信、達、雅”。當然首要是“信”,即確保對原文理解的準確無誤。如果原文就不準確,或者譯文不能通暢無誤地表達原文內(nèi)容,其結(jié)果可想而知。其中,制訂敦煌學詞語的外譯規(guī)范是一項不可忽視的基礎性工作,茲以作為列入“中國思想文化術(shù)語多語種對外翻譯標準化建設項目”的《敦煌文化關(guān)鍵詞》[1]一書為例,談談在敦煌學著作對外翻譯中存在的幾個突出問題。
首先,作為一本對外翻譯的“標準化工具書”,該書《前言》稱:“本書所選六大部類體現(xiàn)了敦煌文化中最具代表性的領(lǐng)域,所選關(guān)鍵詞為各部類中最具代表性的核心術(shù)語,基本涵蓋了敦煌文化中最典型的文化概念。”檢核全書,這六大部類的劃分是否科學,能否體現(xiàn)敦煌文化中最具代表性的領(lǐng)域,在各部類之下選擇的關(guān)鍵詞又是否涵蓋了敦煌文化中最典型的文化概念,這都是要打上問號的。就拿其中“文學文獻”這個部類來說,它收入了并非嚴格意義上的文學類佛教典籍,且只列出了《華嚴經(jīng)》和《涅槃經(jīng)》。我們知道,即便是在敦煌遺書中占了絕大多數(shù)的佛教典籍,除《華嚴經(jīng)》《涅槃經(jīng)》外,還有《妙法蓮華經(jīng)》《金剛經(jīng)》《金光明經(jīng)》《維摩詰經(jīng)》等寫卷。藏經(jīng)洞所出數(shù)量大約五六萬卷(號)的寫本、印本中,四部書、天文歷法、軍事、經(jīng)濟等方面的文獻也蔚為大觀,該書卻沒有相應的條目。同收入該書“音樂舞蹈”部類的“塤”“達臘鼓”之類關(guān)鍵詞相比,上述的諸多方面似乎更能代表敦煌文化中的典型概念。另外,在“宗教文化”部類,摒棄了佛教、道教等典籍,只有寥寥的“禪定、禪觀、供養(yǎng)人、祆教、摩尼教、《大秦景教三威蒙度贊》、密教”七個關(guān)鍵詞,宗教典籍、圖像等都被排除在“宗教文化”之外了。由于類別概念缺乏科學性,該書選定的一些“核心詞語”,帶有隨意性和片面性,有些敦煌學界公認的重要詞語沒有收入,而一些并非至關(guān)緊要的詞語卻占據(jù)了相當篇幅。由于所選關(guān)鍵詞無法涵蓋敦煌文化藝術(shù)的豐富性與多樣性,其權(quán)威性自然也就令人質(zhì)疑了。
其次,一些詞語的中文釋文不準確、欠規(guī)范,甚至錯誤,據(jù)此譯成的外文,焉能無誤?如莫高窟第96窟(大像窟)的彌勒佛坐姿,該書第20頁“九層樓”的釋義是這樣描述的:“九層樓高45米,依山崖而建,里面供奉著世界上最大的室內(nèi)盤腿而坐的泥胎彌勒佛塑像?!狈驳竭^莫高窟九層樓的參觀者都知道,該彌勒佛大像為端坐于座上兩腳自然下垂的“善跏趺坐”,而非“盤腿而坐”。之所以產(chǎn)生這個錯誤,我們懷疑是因不識“結(jié)跏趺坐”和“善跏趺坐”兩種坐法的區(qū)別而導致的。自然,書中對應的英譯Inside there is the largest seated clay sculpture of Maitreya Buddha in the world,也就錯了。另外,需要說明的是,第96窟的彌勒佛塑像也非泥胎,而是先鐫刻石胎,在石胎之外敷上草麻泥,然后造像上彩的。又如該書對“裸體飛天”的釋義中,認為它是“飛天中的一類,源于印度,天男、天女性別鮮明,全身裸露,揮巾起舞。敦煌裸體飛天出現(xiàn)較晚,僅見于莫高窟北周第290、428等窟,形象多為天男像和力士像,舞姿豪放有力”,也很不準確。
第三,中文原文的釋義有缺失,表述不嚴謹、不完整,也造成了譯文的缺漏、不準確。如:該書“中心塔柱窟”的釋義:“又稱中心方柱窟、中心柱窟、塔廟窟,洞窟形制之一。此類洞窟由印度支提窟發(fā)展變化而成。洞窟平面為縱長方形;前部人字披頂,后部平頂,后部中央立方形塔柱。敦煌莫高窟現(xiàn)存28個中心塔柱窟。北朝以后,隨著宗教禮儀的逐漸簡化,中心塔柱窟失去了其原有功能,逐漸衰落直至消失。”釋義中的“中心塔柱窟失去了其原有功能”這個表述讓人疑惑,因為在它的釋義中,并未提及中心塔柱窟的原有功能是什么,又何談失去了其原有功能?筆者經(jīng)過查核,發(fā)現(xiàn)這條釋義文字來自《敦煌學大辭典》,該辭典的注釋詳細說明了“中心塔柱窟”這種洞窟形制的來源、在我國的分布情況、它發(fā)展的幾個階段以及在不同階段中形制的變化,并指出“塔廟窟的宗教意義主要是為了‘入塔觀像,早期洞窟中盛行塔廟窟,當與北朝時期流行禪修觀像有關(guān),以后隨著佛教的逐漸世俗化,宗教禮儀的逐漸簡化,塔廟窟失去了其原有的功能,乃逐漸衰落直至消失”[2]。對比文字,可以發(fā)現(xiàn)《敦煌文化關(guān)鍵詞》一書的編撰者只是部分地、“有選擇地”抄錄了《敦煌學大辭典》中的文字,撰寫完成后又未仔細核查內(nèi)容,于是就有了讓人讀來頗感疑惑的表述。又如該書對“禪窟”的解釋:“洞窟形式之一,供僧人修行的洞窟。此類洞窟由印度毗訶羅窟發(fā)展變化而成。敦煌莫高窟的禪窟分為三類:(1)主窟開龕的殿堂窟附設成組的禪窟;(2)專為修行的單室禪窟;(3)多室禪窟。西千佛洞有禪窟若干,榆林窟也有禪窟痕跡。”這個詞條的解釋同樣來自《敦煌學大辭典》,也只是截取了部分內(nèi)容。《敦煌學大辭典》中“禪窟”詞條中提到“敦煌莫高窟的禪窟絕大部分分布于北區(qū),南區(qū)僅有第285、268、487三窟”,并對莫高窟內(nèi)的禪窟形制、內(nèi)部陳設、數(shù)量等做了詳細介紹,該詞條的結(jié)尾處寫道“西千佛洞有禪窟若干,榆林窟也有禪窟痕跡”[2]22。《敦煌文化關(guān)鍵詞》一書中對“禪窟”這個詞條的釋義,因為行文的欠缺和不嚴謹,很容易讓人誤認為只有西千佛洞和榆林窟中才有禪窟。
翻譯依據(jù)的原文不準確,譯文自然跟著錯,其推廣、宣傳效果必然大打折扣。如前面提到的“中心塔柱窟”,它的釋義中“洞窟平面為縱長方形;前部人字披頂,后部平頂,后部中央立方形塔柱”一句是這么翻譯的:This type of cave has a rectangular floor plan, with a gabled ceiling in the front and a flat ceiling in the back.A square pillar stands in the center of the rear with Buddha niches,around which worshippers could circumambulate.英譯中的around which worshippers could circumambulate(禮佛者可以圍著它繞行),卻找不到中文對應的表述。如果按照該書《前言》所說的“釋義英譯文以對中文的翻譯為主,適當補充文化背景信息,如朝代的時間等”,即便是英譯想補充一些文化背景信息,那么“繞行”的目的或意義是什么,也并沒有說明。
此外,該書還存在著多處中文信息的漏譯。如第78頁中“禪定塑像”的釋義為:“此像特征為身穿通肩或雙領(lǐng)下垂袈裟,結(jié)跏趺坐,雙手相疊施禪定印,低頭做凝神思索狀?!弊g文是:Characteristics of this type of statue include a kasaya covering both shoulders, a full-lotus position, and hands making the dhyana mudra signifying meditation.中文釋義中的“通肩式”和“雙領(lǐng)下垂式”,是敦煌石窟中佛像身著袈裟的兩種形式,通肩式是用赤布僧伽梨(大衣)通覆雙肩,包裹周身,襟交于肩后;雙領(lǐng)下垂式即以袈裟覆雙肩,雙領(lǐng)下垂于胸前,形如對襟衣,露內(nèi)衣僧祇支[2]217。而此處的英譯中,通肩式與雙領(lǐng)下垂袈裟直接用a kasaya covering both shoulders含糊帶過,“低頭做凝神思索狀”則只字未提。學術(shù)著作對外翻譯中,外文部分不影響基本內(nèi)容的適當精簡、提煉是允許的,但如果過于簡省,乃至缺漏了基本含義,就很難達到“信”,即忠實于原著的目的了。這方面其他敦煌學著作的外譯也有教訓。如中國大百科出版社2007年出版的中英文對照本《敦煌史話》(柴劍虹、劉進寶撰著)的第一版俄文譯本,將“引言”中引述的季羨林先生所講的“世界上歷史悠久、地域廣闊、自成體系、影響深遠的文化體系只有四個:中國、印度、希臘、伊斯蘭,再沒有第五個;而這四個文化體系匯流的地方只有一個,就是中國的敦煌和新疆地區(qū),再沒有第二個”譯成俄文時,省略了結(jié)論部分“而這四個文化體系匯流的地方只有一個,就是中國的敦煌和新疆地區(qū),再沒有第二個”俄文讀者一頭霧水。是書翻譯外國探險家、考察隊劫掠敦煌藏經(jīng)洞文獻的文字時,還刪略了俄國奧登堡考察隊等。后經(jīng)原著者提出異議,才重新翻譯改正。
作為一本工具書,《敦煌文化關(guān)鍵詞》的部分英譯也還須斟酌。如該書第4頁中“西千佛洞”釋義中的“因地處莫高窟(又名‘千佛洞)之西而得名”,英譯為:It was so named because of its location to the west of the Mogao caves,also popularly known as the Thousand Buddha Caves.在敦煌,“千佛洞”是莫高窟的另一個特指性名稱,而此處的翻譯卻容易讓人產(chǎn)生歧義,以為西千佛洞也叫“千佛洞”,在這個譯文中最好加一個非限定性指示代詞更明確。又如第22頁中“慈氏塔”條“建塔年代約在五代至宋初”,英譯為:it was built sometime around the Five dynasties(AD 907—960)or the beginning of the Song dynasty(AD 960—1279).此處的“至”譯為“or”(或者),意思與中文表述就不一致了。再如第23頁,“莫高窟六字真言碣”條言“此碑立于元代至正八年(1348年)”,英譯為:This stele was erected in the eighth year of the Zhizheng Reign during the Yuan dynasty in 1348.如果把這個英譯回譯為中文的話就是:“這個碑建于元代1348年至正第八年?!逼鋵嵵琳四昃褪?348年,英譯時間重復,在英譯時括注公元紀年即可。
需要特別說明的是,本文并無否定《敦煌文化關(guān)鍵詞》一書的意思,只是因為它是一本新出版的“對外翻譯標準化建設項目”的工具書,會對敦煌文化類著作的對外翻譯推廣產(chǎn)生較大影響,所以舉其例以說明對敦煌學著作的外文翻譯來講,存在著兩大難題,希望切實改進。第一,對論著所引述的中國傳統(tǒng)文化(尤其是文化遺跡、經(jīng)典文獻)的正確理解和翻譯。第二,讀懂敦煌學專有學術(shù)詞語并在外文中尋得正確對應的翻譯語匯。我們認為,敦煌文化翻譯目前所處的困難境地,也是由其學科自身的特點造成的。敦煌文化包羅萬象,內(nèi)涵豐富,尤其是它的一些術(shù)語具有一定的獨特性和復雜性,要想準確翻譯出來實屬不易;而敦煌學的國際性日益突顯,又讓我們對翻譯的規(guī)范與標準提出了更高的要求,確實任重而道遠。
二 一些建議
近些年來,為了更好地講述“中國故事”,傳播“中國聲音”,國家加強了圖書對外翻譯的資助力度,這推動了許多出版社申報“經(jīng)典中國”“絲路書香”等外譯工程項目。然而,一些翻譯者、出版機構(gòu)并不具備與相關(guān)專業(yè)相適應的資質(zhì)和條件,又加上采取了“短平快”的做法,一擁而上,急功近利,導致翻譯質(zhì)量出現(xiàn)不少問題,直接影響了對外宣傳的效果。為了認真推進敦煌學論著的外譯工作并確保翻譯質(zhì)量,作為解脫“困境”的對策,我們在此提出以下建議,以供參考。
第一,慎重遴選中文原著及譯者。敦煌文化專業(yè)知識的準確掌握和積累對作者與譯者都至關(guān)緊要。其中,中文文本的撰著是基礎,應該優(yōu)先選擇既有學術(shù)水準又便于普及的學術(shù)著作和文化讀本進行翻譯推廣。翻譯者除了有較嫻熟的駕馭外文語言的技能外,亦應具備相應的專業(yè)知識和學術(shù)積累,并了解所譯目標語言讀者的思維與閱讀習慣,以推動跨文化的交流與傳播。同時,作者與譯者之間還應該有必要的交流(如果作者已去世,則譯者應該對其寫作特色有比較充分、深入的了解)。在翻譯過程中,中文撰著者要對譯者提出的疑難之處進行必要的詮釋,為其釋疑解惑,使其準確理解原文意思。同時,譯者也要主動、及時與作者或相關(guān)領(lǐng)域的學者進行溝通,如果不打破自身的知識局限,沒有專業(yè)知識的積累,就硬著頭皮著手翻譯,難免捉襟見肘。
第二,學術(shù)界、翻譯界應聯(lián)合起來傾力打造高質(zhì)量的敦煌學、敦煌文化專業(yè)翻譯詞語的工具書。記得20年前,啟功教授曾就有譯者將孟子翻譯成“門修斯”發(fā)表過關(guān)于譯音用字的談話,后囑鐘少華整理成文,提出:“不管是誰,譯音譯字,要能夠規(guī)定統(tǒng)一一下,并不是一定用什么政治力量,或由國家文化教育部門,頒布說你必須怎樣翻譯……我聽說日本把外來語譯成日語,一年出版一本外來新語詞典,這個辦法好……所以我覺得有一種比較穩(wěn)定的、大家用比較一致的詞典,少些分歧?!盵3]這個建議同樣適用于敦煌學論著的外譯。而“一本”或“幾本”工具書的作者、譯者,要結(jié)合權(quán)威準確的資料,遵守約定俗成的翻譯規(guī)范,及時了解學界的相關(guān)動態(tài),認真征求學者專家意見,對分類科學、選擇精當?shù)男g(shù)語進行準確理解,在消化、吸收的基礎上對譯成書,而不是做簡單的知識“搬運工”,倉促完工。
第三,敦煌學界、翻譯界、出版界要聯(lián)手培養(yǎng)通曉敦煌學和多種外語的青年才俊。我們知道目前比較好的敦煌學著作外譯本的譯者,基本上是原書作者比較熟悉的國外漢學家及其培養(yǎng)的博士生,或者是國內(nèi)精通外語又有敦煌學專門知識的教授,他們既能外譯中,又能中譯外,而且還能與作者及時溝通、商議。清末民初與嚴復、林紓一起被譽為清末“三大翻譯家”之一的蘇曼殊(1884—1918),精通英文、法文、梵文、日文等,他首次將法國作家雨果的《悲慘世界》翻成中文,還翻譯過拜倫、雪萊、彭斯、歌德等人的詩歌,以及印度小說和詩歌。他熱心從事中華古詩詞的英譯本編選和翻譯,將《詩經(jīng)》《木蘭辭》《長恨歌》等和李白、杜甫、蘇東坡、王維、孟浩然等名家詩歌的英文譯稿結(jié)集出版,為中外文化交流做出巨大貢獻。我們建議,《敦煌研究》和其他敦煌學期刊,是否可以加設一個青年學人的 “翻譯園地”欄目,主要發(fā)表敦煌學論著的中譯外作品,為培養(yǎng)相應人才提供窗口。同時,敦煌研究院可以利用本院文化弘揚部有多語種講解員的優(yōu)勢,在總結(jié)多年積累的洞窟講解實踐經(jīng)驗的基礎上,組織編寫一本多語言文字對照的敦煌藝術(shù)詞語手冊,經(jīng)逐年應用并更新后,爭取編著成為一本翻譯界通用的敦煌文化術(shù)語標準化工具書?譹?訛。
第四,從書刊的出版角度而言,還應該切實提高編校質(zhì)量。目前《敦煌研究》《敦煌吐魯番研究》都有聘請專業(yè)學者做稿件外審的制度;《敦煌研究》編輯部還有中文論著的外文題目和內(nèi)容提要的專家外審程序,保證了譯文的質(zhì)量,值得堅持和推廣。另外,在外譯論著的出版流程中,編輯部也要將三審三校制度落到實處,盡可能地避免一些常識性和專業(yè)方面的錯誤。相關(guān)的從業(yè)編輯要時刻牢記出版人的使命,有打造精品書刊的責任感,切實提高自身的編輯加工能力。編輯部要善于在實踐中總結(jié)經(jīng)驗教訓,將質(zhì)檢中發(fā)現(xiàn)的中、外文的問題分類記錄存檔,作為提供給作者、譯者和編輯的必要參考資料。
參考文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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