佘正斌
雨水散落在攔風玻璃上
刮雨器一遍遍把它堆砌成人間
太陽是救世主,每折射一次
河水就高出人間半截
風扮演著浪的助推器,多半在
潮水跌落時,記下人間行程
淚水把滑落的責任,全部推卸
給苦難。一再把苦難擠進
鄉(xiāng)愁干癟的行囊。每年清明
我都要跪拜在父親的墳前
把淚水當成苦酒,一并交給他
小夜曲
晚風輕奏。夜進入夜的幕后
月光灑滿河床,疑似一地秋霜
知了一路高歌,用暮色煮酒
熏肉。夏蟬歌唱著雨水的事業(yè),和
春天之后的挽歌。在辭章的中間地帶
一縷笛哨,從李白的鄉(xiāng)愁里
溢出神壇,沖破紙窗千年的困擾
在這個盛夏的夜晚,月光多出的部分
長出了一個人的姓氏和名字
你,靜靜地站在我的對面
似曾相識,又是那樣的陌生
我們彼此看著對方,彼此把對方
站成一道陰影,仍流水不動聲色
從我們的額頭,流走
奔跑
這些年,我一直在奔跑
奔跑在鄉(xiāng)間田頭、大街小巷
以及城市堅硬的馬路
累了,就放慢腳步
在江畔,問風,聽流水
內心的波瀾,往往要比腳下的
潮水,還要壯闊
仿佛要把身體的版圖,一再
擴展到,江面以外
江水,猶如詩歌的語言
用誘惑,或者夢想
種下浪花、高度和希望
而對岸,一縷炊煙,不經意
撥動我異鄉(xiāng)的心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