唯聲

我喜歡蔚藍色的大海由來已久，說不清什么具體的原因，就是莫名地打心底里喜歡，一如兒時隔著明凈的玻璃靜靜地望向水族館的世界，站在那兒久久不肯離去。我想，作為一個從小深居內(nèi)陸的孩子，內(nèi)心深處大抵還是對大海有一種憧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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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憂無慮的上學(xué)時代，我時常放學(xué)后就立即跑去校門口的小賣部，饒有興致地低頭挑選出自己心儀的明信片，而這些明信片的背景大多是清新明朗的海洋。浮光躍金的波瀾，間或配以盤旋海天的鷗鳥、遠航的船帆和無數(shù)潛游在海底的魚兒。有的明信片會寄出，而有的明信片不會寄出，因為我寧可偷偷夾藏在書頁深處，也不愿讓這澄澈的汪洋從我身邊溜走。

在那些沒有海的日子里，年少的我對大海充滿了意猶未盡的想象。于是，我在文學(xué)作品里遇見了很多關(guān)于海洋的模樣。那攤開在書桌上的《海，另一個未知的宇宙》，擺放在書柜里的《我要游過大?！?，靜靜呼吸在枕邊的《致大海》，都曾真切地聽過我關(guān)于大海的呼喚，而我的夢里也數(shù)次出現(xiàn)了乘著船只駛向茫茫海天的場景。后來，我不知為何開始喜歡海子的各種詩文，并將它們謄抄在筆記本上。我也會窩在沙發(fā)里一遍遍地重放電影《海上鋼琴師》……這就是我在十幾歲時傻里傻氣的真實寫照——只要自己覺得心中有海，隨時都可以乘風(fēng)破浪，漂向遠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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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第一次與大海面對面，是源于一場說走就走的旅行。出于想看海的愿望，我和朋友一拍即合后，便背起包去了火車站。沒有任何準(zhǔn)備，也沒做旅游攻略，所以我們來到完全陌生的大連后，除了興奮，還有一種前所未有的自豪感。

那個寧靜的午后，我們沿著大連濱海路輕輕踱步。那里的海水是墨綠色的，帶著點兒純凈的藍色，海浪正緩慢而有節(jié)奏地拍打著海岸，飛濺起美麗的浪花。遠遠望去，墨綠色的海面與蔚藍色的天空連成一片，感覺那么近，又那么遠，似乎早就分不清哪里是海，哪里是天。黃昏時分，斜斜的余暉灑在海面，波光粼粼的畫面好像滿天的繁星墜落海洋，依然閃爍著亮綠色的光芒。

行走了一天，我和朋友駐足在沙灘上享受著靜謐的海灣時光。風(fēng)兒吹過臉頰，赤腳站在海水清澈的岸邊，感受著清涼的海水在肌膚上流動，而身后留下一長串深深淺淺的腳印，仿佛一個個奇怪的逗號刻意長在沙灘的表層。夜晚，作為吃貨的我當(dāng)然要在燈火璀璨的夜市里探尋海鮮的美味，流光溢彩的霓虹配以流連嘴角的海鮮味，讓我對大海的鐘愛程度瞬間爆表。我想，每個喜歡大海的孩子都禁不住這樣的誘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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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們都說，海洋是天空的蔚藍色倒影，也是天空獨白時的眼淚，而我卻固執(zhí)地認(rèn)為海風(fēng)是大海的絮絮低語，如果側(cè)耳細細聆聽，我們一定可以猜透大海的心事。因此，自從上次在青島看過海后，我就深深地被當(dāng)?shù)啬乔逅暮ｏL(fēng)吸引住了。

當(dāng)前腳剛剛邁出青島站，接著就與一陣咸咸的海風(fēng)撲面相遇。海風(fēng)裹挾著海上的水汽，帶著濕潤的大海味道，給汗流浹背的人群捎來了一絲清涼的慰藉。為什么對海風(fēng)記憶尤深呢？或許是在那個生疏而又溫柔的城市，給我留下的第一印象便是海風(fēng)了吧。所以，我一直認(rèn)為海風(fēng)應(yīng)是一枚獨屬于青島的胸針，因為它總是在第一時間就能攫住每個人的目光，我也沒有例外。

咸咸的海風(fēng)——我說不清楚自己為什么會用一個描述味覺的詞去形容海風(fēng)，我也不曾嘗過海風(fēng)究竟是不是咸咸的。只是當(dāng)海風(fēng)吹到我的面頰上時，我可以嗅到空氣中一點兒咸咸的味道，那應(yīng)該就是海水的味道。有人說海水是魚腥味的，可不知為何，一向討厭魚腥味的我竟然很喜歡海風(fēng)的味道，就像某些人明明知曉自己不愛閱讀，卻依然對“海洋文學(xué)”愛不釋手，這種感覺真是難以言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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廈門的海是清澈澄明的，也是極其溫良的，那里的海風(fēng)同樣具有相似的性格。我記得在廈門那些有海風(fēng)做伴的時光，仿佛日光都愿意委身于海灣的一隅，慵懶地貪戀著風(fēng)兒輕輕吹、船兒輕輕搖的良辰美景。

前年，我一個人去廈門探親。初秋的陽光剛剛好，不那么刺眼，卻又很溫暖。姐姐招呼我去海邊走走，而沿著海岸線漫步的下午，我似乎已全然忘記了所有的煩惱和瑣事。有時候走累了，我們就坐在路邊的長椅上，聊聊天，看看不遠處的大海，看看岸邊小小的帳篷。我們不必去遮擋太陽，也不必在意發(fā)型，就任憑那海風(fēng)卷起耳邊的碎發(fā)，向我們呢喃著什么。

當(dāng)然，海風(fēng)并不是一直溫柔的。有時候調(diào)皮的海風(fēng)會將我的帽子吹跑，又或者將頭發(fā)吹得凌亂不堪。平時要照好幾遍鏡子后才能出門的女孩子，這時卻會和姐姐互相看著對方的樣子傻笑，哪里還顧及什么形象。

歲月走走停停，我去看了很多海，但依然沒有看夠。有時候，我會去到無人的碼頭，在海風(fēng)中看著越來越渺小的遠去的船只，耳邊除了號角聲和風(fēng)聲什么都沒有。那種純粹的安靜，那種沉穩(wěn)的蔚藍，真的會讓人忘卻其他，只顧一味地享受著當(dāng)下由大海帶來的快樂。

假如僅剩下三天時間，你會有什么打算呢？我應(yīng)該還是會選擇去海邊走一走，看一看海天一色，吹一吹颯颯海風(fēng)，將所有的快樂和欣喜都藏于心底，藏于蔚藍色的柔波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