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浪已在過去把泥巴掏完

楊樹凌空的根，無數(shù)巨蟹的鐵爪

互相死掐，是湖岸被迫暴露的骨頭

柳樹立在水里，根須鮮紅得讓人

一顆心產(chǎn)生出幾顆心，細密而又

柔軟，如一汪汪不會溶解的血在水下

微微地波動。那伸向湖心的石堤

結(jié)局一樣堅定，就像一艘漁船

裝載著被風(fēng)吹彎之后再無力反彈的

高稈蘆葦叢，航速和馬力與迎面

而來的風(fēng)速和風(fēng)力正好呈均勢

僵持在翻騰的泡沫上面

我在栽種著植物的一只舊木船旁

觀看兩個人埋頭焊接簡易鐵船

焊光是光中之光，意味著他們已能

從俗物中擠出小閃電。哧哧哧的

焊接聲刺耳、鉆心，則像是他們

正把一條條眼鏡蛇的毒信子

小心地注入剛上了一層黑漆的船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