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艷
“蒙太奇”本是一種拍攝手法,但在韓國電影《蒙太奇》中,它更是一種犯罪手法,使15年后發(fā)生的案件和15年前的案件重疊組合在一起,運用15年前的錄音,讓已經過了追訴期的綁匪最終落入自己的聲波鐵證之中。
電影的開篇便是女主人公西珍媽媽的噩夢,一幕幕有關女兒西珍在15年前遭人綁架殺害的畫面令她痛徹心扉?;氐浆F(xiàn)實,15年的犯罪追訴期已至,警方仍然沒有抓到該案的罪犯,與此同時,又有一名叫小春的小女孩在自家庭院遭人綁架,作案手法與15年前的西珍案如出一轍。負責當年案件的警察吳青浩認定,這是15年前的罪犯再次作案,是為了給自己的完美犯罪畫上一個句號。隨后,綁匪打來電話,指定了交贖金的時間和地點。同樣的火車站,同樣的站臺,同樣的一群干擾警方視線間接幫助綁匪逃脫的軍人。所幸的是,這次的吳青浩提前有所防范,終于在車站偏僻的后門成功抓到了準備翻墻逃跑的綁匪。然而,當掀開對方的帽子之后,出現(xiàn)在眾人面前的卻是小春的爺爺韓哲。韓哲的解釋是:他接到了綁匪的電話,必須按照對方的指示行動才能確保小春的安全,于是有了之后穿軍服扮作軍人、瞞過警察、去火車站拿贖金這一系列的舉動。除了當場抓獲韓哲外,其他證據也都指向了韓哲——在韓哲抽的煙上提取的DNA與在綁匪打來電話的電話亭中發(fā)現(xiàn)的煙頭上提取到的DNA完全一致;小春媽媽的筆錄提到在女兒被綁架后韓哲不許她報警,聲波鑒定書顯示電話里綁匪的聲音與韓哲聲音相符。
盡管如此,吳青浩還是通過對聲波的仔細調查發(fā)現(xiàn)了事情的真相。原來,即便過了追訴期,西珍媽媽依舊沒有放棄追兇的信念,靠自己堅持不懈的獨立調查發(fā)現(xiàn)了綁匪留下的蛛絲馬跡,最終找到了綁匪的住所。當她看到綁匪韓哲和孫女小春其樂融融的場景,憤怒和怨恨讓她失去了理智——必須也要使韓哲飽嘗失去至親的那種痛苦。于是,西珍媽媽綁架了小春,在給小春媽媽打電話時播放了15年前韓哲綁架西珍時索要贖金的電話錄音,并偽造了韓哲犯罪的證據。
罪犯的確應該受到懲罰,但以暴制暴終究無法解決問題的根源,甚至會牽連更多的無辜者。觀眾不禁為影片中西珍媽媽15年來的喪女之痛感到揪心,也為她不顧一切找出真相以告慰女兒的偉大母愛動容,但她采用“以其人之道還治其身”的報復手法卻制造了新一輪的破壞。這或許是歷史的、社會的、政治的、經濟的、傳統(tǒng)文化的以及道德的諸多因素整合的內在矛盾的外觀,個人正義看似得到了實現(xiàn),卻是以犧牲社會正義為代價。如果每個人都各行其是,為達目的不擇手段,這樣的社會遲早面臨暴亂和毀滅。制定“良法”固然重要,培養(yǎng)“良民”同樣是必要的。只有良法而沒有良民,不可能有法律信仰;同樣,只有良民而無良法,也不會有法律信仰。因此,要形成法律信仰,創(chuàng)造良法與培養(yǎng)良民是不可或缺的兩個方面。法律只有得到主體的信仰并成為主體的不懈追求才會被賦予生命和權威,否則就是空洞而脆弱的。盧梭在《社會契約論》中說過,一切法律之中最重要的法律不是刻在大理石上,也不是銘刻在銅表上,而是銘刻在公民們的內心里,它形成了國家真正的憲法,它每天都在獲得新的力量,當其他法律衰老或消失的時候,它可以復活那些法律或代替那些法律,以保持一個民族的精神。
顯而易見,法律信仰可謂當下法治社會的精神意蘊。社會公眾的法律情感以及在此基礎上產生的法的神圣性的觀念和意識,對法的情懷和信仰,是全部法治建立、存在和發(fā)展的根本前提和保障。如果一個社會要走向法治化,我們就不能不培養(yǎng)和喚起人們對法律獻身的激情與熱忱,不能不把法律當成被信仰的對象,唯其如此法治才有可能獲得人們內心真正的支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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