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情態(tài)詞“可”和“可以”都表示一種語氣，盡管它們的意思相近，但是在詞性、句法、語用方面還是存在一定的差異。因此，文章將通過詞義解釋、句法選擇和語用選擇三個方面來分析二者的差異。首先，文章通過查找詞典含義，探尋它們在語義方面的異同;其次，通過分析“可”“可以”在語料中的句式特點，了解它們在句式中的使用位置的差異;最后，分析“可”“可以”的語氣強弱和獨用情況。分析“可”“可以”的異同能夠為在今后的交流過程中更好的遣詞造句以及發(fā)揮借鑒作用。

關(guān)鍵詞：可;可以;句式特點;遣詞造句

一、 語義探析與研究現(xiàn)狀

（一）“可”“可以”的詞匯意義

在《現(xiàn)代漢語詞典》（第六版）中，“可”字有動詞、副詞和連詞三種詞性?！翱伞弊值暮x如下：[動]①表示同意;②表示適合，符合;③助動詞，表示許可或可能，與“可以”的意思相同。④助動詞，表示值得。[副]①大約;②表示強調(diào);③用在反問句里加強反問的語氣;④用在動詞、形容詞的前面，表示疑問。[連]表示轉(zhuǎn)折，意思跟“可是”相同?！翱梢浴庇袆釉~和形容詞兩種詞性?！翱梢浴钡暮x如下：[動]①助動詞，表示可能或能夠;②助動詞，表示許可;③助動詞，表示值得。[形]①好，不壞，過得去;②厲害。

從《現(xiàn)代漢語虛詞詞典》中的解釋來看，可作為副詞時，①有“確實”“的確”的意思，表示強調(diào)語氣。②用在祈使句里，強調(diào)某種要求、勸導(dǎo)或者希望。常常同“要”“能”“應(yīng)該”等能源動詞配合著用。③用在感嘆句或者疑問句里，表示加強語氣。句子末了多用語氣助詞。在反問句里，“可”用在句子頭上。而“可以”未見于詞典。

從《現(xiàn)代漢語八百詞》的解釋來看，可字的意思有：[助動]①表示許可或可能，同“可以”，用于書面，口語中只用于正反對舉。例如，可望而不可即。②表示值得，多用于“可+動+的”。[副]①表示強調(diào)語氣，程度由輕到重都有，多用于口語。a. 用于一般陳述句。有時稍有出乎意料的意思。b. 用于反問句。c. 用于祈使句。強調(diào)必須如此，有時有懇切勸導(dǎo)的意思。后面一般有“要、能、應(yīng)該”，句末多有語氣助詞。d. 用于感嘆句，句末用語氣助詞。②表示疑問，多見于比較早期的著作，現(xiàn)在少用?？梢缘囊馑加校篬助動]①表示可能。能單獨回答問題。a. 表示否定時，通常說“不能”，不說“不可以”。b. 能用在主語前。②有某種用途。能單獨回答問題。表示否定時，通常說“不能”，不說“不可以”。③表示許可。能單獨回答問題。否定說“不可以”或“不能”。不常用來單獨回答問題，回答問題通常說“不行、不成”。④值得。不能單獨回答問題，前面常加“很、倒”，后面的動詞常重疊或帶動量。表示否定不說“不可以”，說“不值得”。雙重否定式是“不可不”，意思是“必得”。“不可以不”很少用。[形]①還好;不壞;過得去。只能作謂語和補語，前面常加“還”。②表示程度相當高（多指說話人不愿意的）;厲害。前面不能加“很”，可以加“真”。這兩項用法都沒有否定式。

綜上所述，通過查閱三本詞典對“可”和“可以”的描述，發(fā)現(xiàn)只有當“可”和“可以”作為助動詞時才是兩者皆有的詞性。因此，在語義方面，“可”和“可以”的相同之處在于都有助動詞詞性，但是其中也有一些微妙的差別。不同之處在于“可”的用法更加廣泛，有副詞和連詞的用法。而“可以”有形容詞的用法。

（二）“可”“可以”的文獻綜述

關(guān)于“可”和“可以”的對比分析，前人已經(jīng)做過一些研究，朱有明（1986）著重分析了“可”和“可以”在上古漢語語法特點中的異同，舉例例證出“可”后面跟的謂語一般表被動意，而“可以”后面大都帶受事賓語，與“可”相反，不表被動意。但沒有寫出“可”和“可以”后動詞帶賓語的情況。池昌海（2004）以《史記》為參照對象，通過統(tǒng)計的方法，客觀分析“可”和“可以”的語法特征。筆者在進行了大量的數(shù)據(jù)分析后觀察到有例外現(xiàn)象，最終得出“可”后面的動詞不全是被動的，“可以”后面的動詞也并非全是主動的?！翱伞迸c“可以”在后面動詞能否帶賓語的能力上也不具對立性。劉紅麗（2012）指出將“可”和“可以”歸納為助動詞，它們之間的語法意義既有區(qū)別又有聯(lián)系。

二、 句法選擇

（一）“可”和“可以”在疑問句、否定句中的差異

“可”和“可以”兩個情態(tài)副詞雖然在意義上很相近，但是二者在句法選擇上卻存在著一定的差異。例如，

（1）在對革命者演說時也說：“我們莊周荀卿的思想豈可置之腦后？”（羅耀九《辛亥革命前章太炎的封建意識試析》）

（2）可每每端起書本卻時時發(fā)愣：考出高一點的分數(shù)，就真能成才么？（無名《我們究竟出了什么毛病》）

從以上例子中可以看出，“可”這個副詞是可以用于句中表示疑問的，而且具有比較濃厚的疑問語調(diào)。如果我們把例子中的“可”換成“可以”，則句子變?yōu)椤拔覀兦f周荀卿的思想豈可以置之腦后？”“可以每每端起書本卻時時發(fā)愣：考出高一點的分數(shù)，就真能成才么？”從這里可以知道，在這兩句話中，當我們把“可”換成了“可以”之后，這兩個句子是不能成立的。

（3）我們雖然是包辦的，但不想離婚是否可以？（曹炎《好事不要辦壞了》）

（4）這種解決問題的方式和精神，啟示了清華人，是不是也可以將這種方式靈活地運用起來呢？（文玉《記清華大學(xué)代表會議》）

（5）在部隊里聽到說戰(zhàn)士熱心學(xué)習(xí)文化，但是一天學(xué)五個字，還常常忘掉一、兩個，學(xué)習(xí)成績不好，我就開始考慮：根據(jù)自己的體驗，用注音符號一天可以學(xué)幾百字，把注音符號學(xué)完再學(xué)字，不是就不會忘記了嗎？（齊建華《我怎樣創(chuàng)造和實驗“速成識字法”的》）

從例子（3）我們可以知道，當“可以”這個副詞要用于句中表示疑問的時候，前面要加上“是否”這個詞，但是把這里的“可以”換成的“可”的話，句子就變成了“我們雖然是包辦的，但不想離婚是否可？”從這里我們可知道，這句話變換之后句子是不成立的。如果非要把“可以”這個副詞換成“可”的話，那么“可”得后面必須加上一個動詞或者是名詞。比如說，“我們雖然是包辦的，但是不想離婚是否可實行？”這樣看來的話，句子就成立了。從例子（4）和例子（5）我們可以知道，當要把“可以”用于句子中表示疑問構(gòu)成疑問句的時候，在句子結(jié)尾的時候，需要加上一個表示疑問的語氣詞“呢、嗎”，這樣句子才會成立，才能完整地構(gòu)成一個疑問句。

（二）“可”“可以”在陳述句中的差異

我們已經(jīng)分析過“可”和“可以”在用于句中表示疑問構(gòu)成疑問句的用法差異。另外，“可”和“可以”兩個副詞在用于句子中表示陳述語氣時也有所不同。比如：

（6）在動員參加生產(chǎn)之中，不但可以解決她們的生活問題，而且可以加強她們的團結(jié);其次，必須注意改善抗日軍人家屬的生活，要求和督促政府徹底實行“優(yōu)待出征軍人家屬條例”;再其次是設(shè)法使家庭和睦，使婆婆與媳婦都能團結(jié)起來。（無名《當前婦女運動特點及其任務(wù)》）

（7）這是因為社會主義以前的社會制度，無論是資本主義社會，還是封建社會，它們的生產(chǎn)方式盡管不同，但是在生產(chǎn)資料私有制這一點上是相通的，所以人們的世界觀隨著社會制度的改變，不需要實行根本的決裂，可以在私有制的基礎(chǔ)上自發(fā)的轉(zhuǎn)變和形成。（馮定《樹立共產(chǎn)主義世界觀走歷史的必由之路》）

（8）雖然這件事情有成功的概率，但是在這種節(jié)骨眼上，沒有把握的事情我們?nèi)f萬不可做。

從例子（6）例子（7）可以看出，“可以”這個副詞主要是用于陳述句中的，如果把例子中的“可以”換成“可”的話，那么句子的陳述語氣就不會那么強烈了。從例子（8）我們可以看出，當副詞“可”用于句子中表示陳述語氣構(gòu)成陳述句的時候，它所構(gòu)成的陳述語氣帶有一點命令的口吻在里面。如果我們把例子（8）中的副詞“可”換成副詞“可以”的話，句子及變成了“雖然這件事情有成功的概率，但是在這種節(jié)骨眼上，沒有把握的事情我們?nèi)f萬不可以做?！睆淖儞Q過來的這句話中，我們可以知道，這句話的陳述語氣并沒有例子（8）的陳述語氣強烈。由此可見，當副詞“可”和“可以”用于句子中表示陳述語氣時，副詞“可以”的陳述語氣比較強烈，而副詞“可”得陳述語氣帶有一種命令的語氣。

三、 語用選擇

根據(jù)“可”在《荀子·勸學(xué)》“鍥而不舍，金石可鏤”里“可以，能夠”的意思，可知“可以”大約是從“可”發(fā)展而來?！翱伞痹诠艥h語里是實詞，有“許可、應(yīng)允;肯定、贊賞;適宜、適合;值得;大約、大概”的意思，并未虛化。

（一）語氣的強弱

根據(jù)句類分布，陳述句（陳述事實而帶有陳述語氣、語調(diào)的句子）、祈使句（要求對方做或不要做某事的句子）、疑問句（具有疑問句調(diào)、表示提問的句子）和感嘆句（帶有濃厚的感情和感嘆語氣的句子）四類中?！翱伞庇糜谝话汴愂鼍?，有時稍有出乎意料的意思。

“可+動”的形式。例：我可知道他的脾氣，要么不說，說了一定去做。這種情況下的“可”不能用“可以”來達意。

“可以+動”。例：你可以走了。在和動詞搭配上，“可”和“可以”差別不大。

“可+不+形”這些種子可不尋常，是從千里之外帶來的。這里的“可”更不能用“可以”表示。

用于反問句。例：這么大的地方，可上哪兒去找他呀？如果去掉“可”，“這么大的地方，上哪兒去找他呀？”語氣就大不如加“可”強烈，如果不要“可”，就需要“這么大的地方，你讓我上哪兒去找他呀？”但是，語氣還是較弱，不如“可”表達地滿意。

用于祈使句。強調(diào)必須如此，有時有懇切勸導(dǎo)的意思。后面一般有“要、能、應(yīng)該”，句末多有語氣助詞。例：你可不能粗心大意?。∵@句話可以理解為“你千萬不能粗心大意啊”，讀來有隱藏上下文的意味?！澳憧刹荒艽中拇笠獍?！否則……”

用于感嘆句。句末用語氣助詞。例：這下我可放心了。帶有濃厚的感情和感嘆語氣。如果去掉“可”，這下我放心了。就很云淡風輕，沒有心里踏實了的感覺。又如：你可回來了，真把人急壞了。如果沒有“可”，“你回來了，真把人急壞了。”語氣明顯減弱，“回不回來”其實都不重要了，意思也似乎有了偏差。

表示疑問。多見于比較早期的著作，現(xiàn)在少用。例：杭州你可曾去過？你一向可好？在“疑問句”里偏向詢問的意味，小心翼翼地問對方，婉約和諧，對方的回答似乎不太重要，并不急于得到一個確切的答案。

（二）獨用情況

通過分析語料得知，“可”用于古代漢語獨用是常見的，“可以”用于現(xiàn)代漢語獨用是常見的。但是在現(xiàn)代漢語中，“可”是一個構(gòu)詞語素，而“可以”是詞匯。因此“可”不能獨用，“可以”能獨用。助動詞“可以”表示可能，能單獨回答問題。

（9）李赫曼聽到這里，突然站起來，連連點頭說：“可以，你……你放心……放心好了，親愛的英……英格”他猛一下?lián)湎蛴⒏瘛ㄡ飞?許文煥）《藍寶石》

（10）心臟：請問，可以自己提名嗎？大腦：可以。（韓紹安）《五臟六腑評模會》

（11）客：老丈，我實在冒昧，我想在你那里討一杯水喝。我走得渴極了。這地方又沒有一個池塘，一個水洼。翁：唔，可以可以。你請坐罷。〔向女孩，〕孩子，你拿水來，杯子要洗干凈。（魯迅《過客》）

從以上兩個例子可以看出：“可以”能夠獨用，表示一種確定的語氣，“可以可以”更能夠表示一種確定的語氣，在回答對方的請求時，是一種極具禮貌性地回答。但是，如果表達否定意思，常見的就是用“不能”，很少用到“不可以”。例：我明天有事，不能來了。因為表示否定，通常說“不能”，不說“不可以”。例：大白菜可以生吃，小白菜不能生吃。在表示“許可”的時候，能單獨回答問題。例：“我可以進來嗎？”“可以?！薄翱伞痹讵氂玫那闆r下更多是實義，未有虛化的痕跡。但“可以”在獨用上相對于“可”占優(yōu)勢。所以二者在獨用上差別較大。

四、 結(jié)語

通過分析“可”“可以”這一對情態(tài)語氣詞在語義方面的異同，可以得知“可”與“可以”都能夠做助動詞，但是“可”的分布情況比“可以”更加廣泛。通過語料的支撐，分析“可”“可以”句式的選擇，可以得出“可”主要用于疑問句，否定句，而“可以”主要用于陳述句的結(jié)論。最后，“可”用于一般陳述句，有時稍有出乎意料的意思?！翱梢浴蹦塥氂谩４送?，語言是發(fā)展變化的，任何規(guī)律都不是絕對的?！翱伞弊趾髣釉~表示被動和使動，“可以”后動詞表示主動，這只是就大多數(shù)而言，絕不包括其用法的全部。實際上，“可”后動詞也有用作主動的，“可以”后動詞也有用作被動的，只是不帶普遍性罷了。這說明“可”和“可以”作狀語時，其語法功能異中有同，個別的交替使用，顯示了發(fā)展變化的趨勢。

參考文獻：

[1]朱有明.上古漢語中的“可”“可以”[J].新疆大學(xué)學(xué)報（哲學(xué)社會科學(xué)版），1986，2（12）：80-87.

[2]池昌海.《史記》中助動詞“可”和“可以”語法功能差異初探[J].語言研究，2004，24（2）：98-101.

[3]劉紅麗.《墨子》助動詞“可”“可以”初探[J].內(nèi)蒙古農(nóng)業(yè)大學(xué)學(xué)報（社會科學(xué)版），2012，14（66）：183-193.

作者簡介：

張藍心，貴州省黔南布依族苗族自治州，黔南民族幼兒師范高等?？茖W(xué)校。